到了第二日,她还是往常上学。 一上午她都心情低落,连邵雪晴过来找事,她都没理。 到了午休,她无精打采的往东宫走,不知日后该如何面对赵恂。 忽见得甬道上的宫人来来往往神色慌张,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人群慌乱,但好像都是冲着东宫去的。 金儿拽住了一个问了几句话,随后着急的跑过来回复道:“姑娘,说是太子上午骑射课上坠马了!” 裴幼宜瞬间脸色煞白,脑袋轰隆一声,什么都顾不上了,提着裙摆朝着东宫狂奔而去。
第39章 ◎“臣女愿等殿下三年。”◎ 裴幼宜气喘吁吁的跑回东宫, 看着庭院里站了满院的太医,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没有能去关心太子的名分。 屋内皇后的声音传来:“去问问那术士,不是说配殿的裴氏可给太子挡灾,怎么太子今日还会坠马?” 随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曹都知晃着肥硕的身子跑出来, 拍了拍姜都知的手臂道:“快, 快去找那术士。” 裴幼宜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于是有些落寞的进了配殿。 皇后的话让她有些在意, 若自己真是为太子挡灾的, 太子今日怎会受伤呢。 想到这,她指使金儿道:“快去正殿看看去。” 金儿神色严肃的去了, 没多久,金儿回禀道:“姑娘,正殿里人挤人的, 官家和皇后具在,奴婢凑不到前去,只远远的看着太子殿下正在床上坐着。” 玉儿也安慰道:“殿下这么高贵的身份,有点风吹草动的都会惊动前朝后宫,姑娘先放放心, 喝口茶压压惊。” 裴幼宜点了点头,随后嘱咐金儿道:“你去正殿帮帮忙,等那术士来了,看看他怎么说。” 金儿赶紧就走了。 裴幼宜坐不住,心咚咚的跳,手都有些发抖, 不管金儿玉儿说得如何云淡风轻, 她只要是没有亲眼看见赵恂, 这一颗提起的心,终归是放不下去。 东宫中 太子穿着坐在床上,下身盖着被子,右手手腕处包了纱布,纱布一直缠到手掌上,只留几根手指头在外面。 皇后眼圈湿润着,似是刚刚哭过,官家神情到是自在些。 太子皱眉无奈道:“手腕受了伤算不得什么大事,不必如此耗费人力,让太医们都回去吧。” “这怎么能行!”皇后说道:“若是治疗不当,日后耽误读书写字可不得了。” 一侧的太医院正赶紧说道:“回禀娘娘,殿下坠马时以手撑地,所以伤及了筋肉,但幸而没有伤及骨头,所以只要好好休息,手腕便可恢复。” 官家政务繁忙,听说太子无碍后便走了。 皇后心有不快道:“是谁陪着殿下去骑射的!怎么这般不小心。” 听见皇后责骂,姜都知身侧的一个小黄门正要说话,就见赵恂开口道:“母亲,是儿子亲自从马上摔下来的,母亲这般询问,最后这罪责岂不是要落到儿子自己身上?” 皇后关切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我难免多问一问,看看是不是有人伺候你的时候疏忽了。” 赵恂摇头,说道:“开春冰雪融化,校场泥泞,马蹄打滑时有的事,母亲就不要再问了。” 说着话的功夫,那术士就到了。 这术士本就住在大相国寺后廊,加上是宫里急召,这人连鞋都没穿好,就被拎了过来。 他往地上一跪,胡乱行了个礼,看着太子被纱布包裹的手腕,心里顿时生出些敬畏。 见他依然这般没正形,皇后便心生不快,发问道:“当日你言之凿凿,说裴氏可替太子挡灾,我信了你的话,将裴氏留在宫中,怎么太子今日还会坠马受伤?你可是胡乱说话,在诓我吗?” 术士轻快道:“娘娘真是冤枉草民了,数日前草民亲口说过,若是殿下三年内成婚,便会身体受损。” 皇后怒斥道:“你这骗子!一边说有人能挡灾,一边又说殿下会身体受损,正反话都让你说了,我如何能信你?” 术士挠了挠耳朵,一脸轻松,心想太子这身体受损都是自找的,他如何能解释? 于是说道:“这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皇后娘娘若是不相信我的话,大可以继续给殿下议婚。” 他说完这些,眼神颇为戏谑的看了赵恂一眼。 赵恂知道他的意思,于是只皱着眉眼神冰冷,示意他不要太过火。 这术士一番自信言论,到真给皇后给唬住了,一时间皇后还真不敢说议婚的事情。 但是裴幼宜为何没能挡了这一灾,皇后还有疑问。 这术士眼睛一番,手指掐算着,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最后只说裴幼宜能挡灾,是因为她的八字合适,但太子若是动了婚,红鸾星动,命格随之变化,这裴幼宜的八字就不那么合适了。 眼下还未到不可挽救的时候,定是要赶紧把婚事停了才好。 术士说得头头是道,皇后心里更信了几分。 事已至此,这婚事是不能再议了,皇后为难道:“太子年纪已经不小了,三年后便二十一了,到时议婚实在是太晚了。” 术士笑笑:“皇后娘娘不必担心,殿下是多子的命数,无论什么时候议婚,都不耽误。” 赵恂顺势说道:“母亲大可放心了,眼下我这需要静养,母亲早些回去吧,也好想想该如何向姚姑娘说明。” 皇后一摆手:“有什么好说明的,这不还没去提亲吗。” 东宫终于重回安静。 裴幼宜总算得了空能来正殿看看。 一进门,太子正披着外衣在自己卧房的小书桌前看劄子。 裴幼宜想着自己昨日发了那么大的脾气,现在一见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赵恂笑道:“秧秧舍得来看我了。” 见他只在中衣外面披了外衣,裴幼宜有些不好意抬眼看,只看了看他裹着纱布的手,小声说道:“你若没事,我便走了。” 说完就扭头要走,赵恂赶紧开口道:“婚事已经退了。” 裴幼宜有些错愕回头道:“怎会这么快……” 赵恂放下劄子说道:“那术士之言在前,今日我又坠马,皇后娘娘不得不信。” “哦……”裴幼宜点头道,忽而又察觉到赵恂话里的不对:“什么叫皇后娘娘不得不信?” 她皱眉上前,娇憨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赵恂自然摇头,他让自己受伤这件事,先前没敢让她知道,现在就更不敢坦白了。 裴幼宜更上前了几步,小脑瓜飞速运转,最后狐疑道:“你今日真的是意外坠马吗?” 赵恂脸不红心不跳的点了点头。 裴幼宜继续道:“你敢起誓吗,就以……以你另一只手起誓。” 赵恂一时间真犹豫住了,若是两只手都受了伤被包扎起来,那场面难免有些滑稽。 谁知他这片刻的犹豫,就被裴幼宜给抓住了。 她有些骄傲道:“你果然是故意的!被我抓住了!” 她笑的开心,赵恂也只微笑着看着她。 裴幼宜忽然反应了过来,脑子里一些不成型的线索串联在一起,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上前看了看赵恂放在桌上的右手,语气委屈道:“你这是干嘛啊……” 赵恂依旧语气柔和道:“官家与皇后娘娘坚持,这算是下下策,但是最见效。” 裴幼宜小嘴一瘪就要落下泪来。 她没想到赵恂竟如此认真,愿意为她受伤拒婚。 再想到自己昨日发了那么大一通脾气,还摔了好多东西,甚至还让他摘下那串红珊瑚手串。 裴幼宜擦了擦眼泪委屈道:“你这样,不是更衬的我不讲道理了吗?” 赵恂笑的宠溺,伸手用纱布顺势擦了擦她的眼泪:“我平日里被规矩约束的久了,就喜欢秧秧这幅不讲道理的样子。” 裴幼宜小孩子脾气,被他哄的开心,红着眼睛咧嘴笑了。 赵恂又说道:“秧秧既然不生气了,那信物可以再交给我了吗?” 裴幼宜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于是吩咐人去取红珊瑚手串。 哭过闹过,裴幼宜看着赵恂一正言辞道:“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也好让我有个准备。” 赵恂不过是怕她担心才没说,眼下见她有些生气,只能哄道:“下次一定先说。” 裴幼宜一皱眉噘嘴,赵恂赶紧改口道:“在没有下次了。” 裴幼宜满意的点点头,随后问道:“可你伤了右手,该如何批劄子呢?” 赵恂笑笑,在书桌前做好,吩咐姜都知又搬了个圆凳过来。 正殿的书桌不必书房的书桌大,椅子也都小了一号。 二人在书桌同一侧做好,手臂几乎都是捱着的,裴幼宜第一次离他这样近,只觉得太子身上的香气熏得她头脑发昏。 偶尔一侧头,看见太子中衣缝隙间露出的精壮身躯,裴幼宜直感觉血气上涌,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 赵恂左手拿来一沓子劄子,递到裴幼宜面前道:“今日就麻烦秧秧了。” 说着就摊开一本劄子,又把朱笔递到她手上。 裴幼宜连连摆手:“你莫要骗我,这哪是我能办的事,我爹说乱动劄子可是死罪。” 赵恂逗她道:“那齐国公没教你,没经过官家准许,见过劄子内容便已经是死罪了吗?” 这话一出,吓得裴幼宜赶紧把眼睛给捂上了。 “你别胡说,我并没有看见过。” 赵恂笑笑:“这屋内只有你我二人,又没人看见。我手受伤本就需要翰林院学士代为批写,回头若有人问起,我就说是翰林院学士写的。” 裴幼宜其实也好奇的很劄子上会些什么,于是半推半就的也就接下了朱笔。 赵恂递给她的都是自己早就看过的,于是略扫了一眼,赵恂指了指空白的地方: “秧秧落笔吧,就写‘知道了’。” 裴幼宜刚要落笔,就皱眉质疑道:“你这就是在骗我,哪有这样草率的朱批。” 赵恂苦笑不得到:“我替官家处理政务,自然管的都是些闲散事,且这是州学来上报今年生员的人数,只能写知道了。” 裴幼宜听他的落了笔,她的写的是小楷,不如赵恂的草书狂放。 规规整整的‘知道了’三个字写在那,倒有些可爱。 裴幼宜收了笔撇撇嘴道:“我原先看你整日忙着,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净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赵恂耐心道:“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州学的生员具是从县学升上来的,从州学生员数量,便可看出当地县学的教学成效,也可知道当地百姓这一年生活是否富足,若是发生了洪涝旱灾,州学生员人数便会骤减。” 裴幼宜听得云里雾里,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赵恂笑笑,又递过来一本劄子,一字一句的教她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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