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委屈算是受了,也算是没受。 那庞兰月是个嘴上机灵手上愚笨的,而且手脚又短, 三两下招呼过来裴幼宜没落下风,到是那庞兰月头发都散了。 裴幼宜也是手下留了晴,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毁了女子容貌,所以也只是用手钳制着他,倘若庞兰月不挣扎,看着也不至于那么狼狈。 听见赵恂来了, 她赶紧在自己身上看了看, 找了找, 最后把一双白嫩小手放在桌上,依旧悲愤的掉着眼泪。 赵恂进屋便看见这幅场景,她哭的呜咽,赵恂以为她受了什么大委屈,便上前道:“可伤到哪了?” 裴幼宜撇撇嘴,举起左手,眼泪吧嗒一声就落在桌子上,赵恂急的不行当她是手腕受了伤,正准备叫太医,就见裴幼宜伸手指了指手背。 淡淡的一道红痕,若是再回来晚些,就要没了。 赵恂依旧严肃道:“快拿红花油过来。” 金儿拿了红花油,轻轻的给她揉着。 裴幼宜解释道那庞兰月抢了自己的冠子,这才打了起来。 但见姜都知眼神忽有些闪躲,裴幼宜便瞬间像是明白些什么,于是擦擦眼泪,问赵恂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赵恂如实点点头,随后解释道:“原想着不想闹大,这才瞒着你了。” 裴幼宜有些不高兴,又有些后怕道:“不想闹大也已经被我闹大了。” 赵恂拍了拍她的头顶,柔声道:“无事,不闹大有不闹大的办法,闹大也有闹大的办法。” 裴幼宜抿抿嘴道:“今日我倒是没有下手打的太狠,但若是明日庆国公夫妇找进宫来……” 赵恂宽慰一笑:“本就是你占理的事情,你担心什么。” 裴幼宜这才真有些委屈:“若是我父母在身边,我定是不担心,但现在我孤身在宫里……当时下手的时候没细想,现在想想才有些怕,感觉没人给自己撑腰了似的。” 她越说越难过,眼泪就又掉了下来。 赵恂叹了口气,站起身摆了摆手,姜都知识趣的带着金儿和玉儿都下去了。 玉儿是个没眼力见的,被叫出去的时候还有些不明所以,扭过头才看见太子正抱着姑娘,玉儿一下就红了脸,赶紧出去了。 赵恂站起身轻轻拥着她,他的宽袍大袖将裴幼宜整个笼了起来。 被赵恂身上的味道笼罩着,裴幼宜稍微不那么难过。 环境使然,她是有些依赖赵恒的。 裴幼宜小脸靠着他,轻轻说道:“今日是她先动手的。” 赵恂没说话,只轻轻抚着她的头发。 裴幼宜又想起赵恂说的不想把事情闹大的话,她又低声问道:“今日是我做错了吗?” 赵恂耐心解释道:“若按常理说,这种事是该低调处理,在学堂打成一团,实在不该,你和庞兰月都是京中贵女,这种事传出去,不管谁对谁错,终究是不太好听。” 裴幼宜低下头去,心里有些难受。 赵恂见她低落,又继续道:“但我原先说过,秧秧在宫里有我这个依靠,所以即便事情闹大了,我也会护着秧秧。” 裴幼宜有些自责道:“今日我是有些冲动了,按理说该回来商量商量再做决断的。” 赵恂笑笑:“若是秧秧能带兵打仗,定是那最一往无前的大将军。” 裴幼宜抬头皱眉,轻锤了他一下,担心道:“明日庆国公夫妇找上门来该怎么办啊。” 赵恂安抚道:“你照常上课,我去应对。” 没等到第二天,当天下午庆国公夫人就进宫求见皇后来了。 皇后统管后宫女眷,这裴幼宜又是给太子挡灾的身份,庆国公夫人只能找她。 裴幼宜还算上皇后省心,除了上次与魏王女儿的争执。那次这裴幼宜是实打实的受害方,额头上受了伤,她还安抚过。 今日见庆国公夫人这般义愤填膺的过来,她自然是要问一问情况。 “那裴氏!这般张狂,在宗学肆意打骂贵女,皇后娘娘岂能纵容这种心肠歹毒之人,在宗学为非作歹!” 庆国公夫人气的脸都红了,说话的时候吐沫星子乱飞,但是她是自己来的,庞兰月却是没有跟着,只带了庞兰月的贴身侍婢过来作证,所以她所说庞兰月受伤一事,皇后未置可否。 皇后侧头对着徐嬷嬷说道:“去东宫问问。”随后又笑着对庆国公夫人道:“喝茶,喝茶。” 庆国公夫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继续道:“皇后娘娘也该把那裴氏带来当面对质,狠狠的责罚她!” 这要换了以前,庆国公夫人断不敢以裴氏来称呼裴幼宜,也说不出要责罚她的话,不过是墙倒众人推罢了。 皇后看不上她这做派。 今日不管裴幼宜有错无错,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孩子,把她叫过来又能说出什么?就算过来了,也不过就是站着挨骂。 徐嬷嬷脚程快,不过片刻就回来回话了,在皇后身边耳语几句,最后说道:“……这些是太子亲自回话的,太子还说千万别让远在江南的齐国公夫妇寒了心。” 皇后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随后冲着庆国公夫人说道: “我差人去问过,二人在宗学不过起了些嘴角,咱们都是做过姑娘的,谁还不与姐妹打闹呢?庆国公夫人不必如此大动干戈。” 庆国公夫人还要说话,皇后笑里藏刀道:“按理说十四五岁,都是大姑娘了,咱们这么大年纪的时候,从不说让家里操心,现在动辄大事小情都要找到我这里来,我这个皇后,倒像是衙门里给人断案子的。” 庆国公夫人听出皇后有些不悦,于是低下头去,不在说话。 皇后继续道:“咱们原来在京中,也都是世家大族,这女孩子之间交往,家世便是靠山,裴幼宜在宗学里被欺负也不是这一次了,各种缘由,庆国公夫人应该清楚。” 皇后一句话就给定了性,随后继续道:“两人扭打在一起,互相都挨了巴掌,庞姑娘回了家尚且能在父母面前撒撒娇,真情假意的哭上一哭,这裴幼宜就在宫里住着,也没说把这委屈闹到我面前来。” 皇后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庆国公夫人。 庆国公夫人擦了擦冷汗,知道自己护女心切,又想着齐国公家失势,行事实在是冲动了些,于是赶紧就起身告退了。 她走后,皇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心想都是国公夫人了,行事还这般糊涂。 庆国公夫人回了家,见那庞兰月还好端端的在那坐着,方才天可怜见的眼泪全无,见她回来,还笑着迎上来问道:“娘,如何了?那裴氏可挨了打了吗?” 国公夫人深吸一口气,提着庞兰月的耳朵呵斥道:“挨打?你娘我这脸面挨了好一顿的打,我真是信了你的鬼话,去宫里给你伸张正义去了,结果皇后当真是贬损了我好一顿!” 庞兰月提着耳朵哭喊道:“娘,那我真是挨了打了啊!” 国公夫人放下她,问道:“你的伤呢!伤在哪呢?你二人都是贵女,乍一打起来就有侍女拦着,我真是平日里太过娇惯你,竟被你那不成道理的话迷了心智!” 国公夫人喘匀了两口气,叉着腰对着小厮吩咐道:“去告诉国公爷,太子明日登门,让他好生准备着接待!” 庞兰月忽而笑了,说出的话实在是天真的愚蠢:“太子为何登门?要与我相看吗?” 她这幅样子,气的国公夫人胸口都疼,捂着胸口道:“你……裴幼宜住在东宫,太子是替皇后娘娘省心,上门问问你二人扭打之事!” 国公夫人扭头就走,走了几步又回来指着庞兰月骂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女儿!” 庞兰月不当回事,心里还盘算着明日要穿的鲜亮些。 第二日晌午 太子的御驾到了庆国公府,国公夫妇在门口迎着,直接把太子迎进主屋主坐上。 庞兰月上不得前,只在三道门外远远看着。 国公爷不住的点着头,脸色又红又白,话没有说很久,国公夫人便起身,朝着她过来了。 国公夫人把她拽进小房间,低声呵斥道:“你去首饰铺子,抢了人家的东西了?” 庞兰月还狡辩道:“没有啊……那是没人要的,我便借来了……” 国公夫人一巴掌打了过去,庞兰月眼泪当即就落了下来。 “还说没有!太子身边的内侍姜都知亲自送去的东西!那珍珠是太子亲赏的!你再狡辩!” 庞兰月蒙了,没想到那珍珠冠子真是裴幼宜的! 她嚎啕大哭,国公夫人丝毫不心疼,推搡道:“赶紧给我拿来!” 庞兰月哭哭啼啼的取来冠子,国公夫人看了看,确实是稀罕物件,但她还是气道:“咱们府上什么时候短过你的吃穿,你堂堂国公府小姐,沦落到去抢人家东西?眼下先把太子送走,等晚上我和你爹好好审审你!” 说完国公夫人就陪着笑去送冠子了。 - 傍晚,东宫。 珠光宝气的珍珠冠子被裴幼宜随意搁在桌上,旁边还放了一个锦盒。 太子把锦盒往裴幼宜那边推了推:“秧秧打开看看,这是庆国公府的赔礼。” 裴幼宜打开,里面是一盏洁白无瑕的白玉杯,杯壁上雕着仙人献礼的图案,精美绝伦,裴幼宜一眼就看出这白玉杯的价格不下千金。 她抱着玉杯有些忸怩,娇怯道:“能收吗,不会给殿下添麻烦吧。” 她一副小财迷的样子,偏偏赵恂喜欢的很。 作者有话说: 庞兰月心是真大啊,还惦记和太子相看的事……
第43章 ◎“孺子可教,你这般聪慧,为师就可以放心了。”◎ 赵恂又看了看桌上的珍珠冠子, 问她这冠子该如何处置。 裴幼宜看了一眼,一想到这东西被庞兰月用手碰过,她便有些不舒服,于是不耐烦道:“收着吧, 留着日后赏人用。” 玉儿听得瞠目, 心想这么贵重的冠子, 能随便赏人的。 于是开口道:“姑娘, 这也太贵重了, 这就是赏人, 能赏给谁啊。” 裴幼宜撇撇嘴:“东珠自是罕见,却也算不得有多贵重, 若赏不出去,等日后我便留给你们两个做嫁妆。” 见金儿和玉儿一脸震惊,姜都知笑着解释道:“咱们姑娘自幼在齐国公府里长大, 那真是站在金山银山上的,这珍珠冠子自是不放在眼里。” 裴幼宜有点小骄傲,解释道:“我外祖是盐商,只有我娘和我舅舅两个孩子,当年我娘出嫁的时候, 排场可大呢。” 姜都知躬身道:“奴才听说过,国公夫人的嫁妆海运而来,运送嫁妆的船只占满了京中各大码头,一连几天都能看见系着红腰带的下人往来码头与国公府之间运送嫁妆。” 国公夫人出嫁的盛况当年在京中确实是被议论了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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