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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渺儿姿态恭谨，手脚利索的替他穿好。 半跪在地上，整理他腰上的襄玉紫金束带，以及他从不离身的玉佩。 萧北宸目光下移，正好看到楚渺儿发髻上那支熟悉到簪子： “今日怎么想起来戴这个了？” 冷淡的话语从头顶拂下，漠然的就像对一个寻常人说话。 楚渺儿知晓，有下人或是婢女在时，萧北宸从不会对她亲昵，这么多年了，她也习惯了。 可能是觉得过于亲昵会失了威严。 总之，她也尝试着理解。 “发钗再不戴要落灰了，所以奴婢便找出来戴上了。” 衣袍整理好了，她也站了起来。 萧北宸侧眸看了她一眼，“发钗很好看。” 楚渺儿眸中微动，唇角情不自禁扯动，“多谢王爷夸赞。” “走吧。” 马车已经在外等着了，下人们恭敬站在两侧。 楚渺儿跟在他身后，本以为萧北宸会让她上车。 可等了好一会，队伍都要离开了，他也没有开口。 楚渺儿心中有些失落。 走在马车旁边，垂首跟着。 外出时，她只是萧北宸的奴婢。 众多奴婢中的一个。 天香阁外，热闹异常。 早早有一堆人等着了，其中一人楚渺儿认得，好像是齐国公府的女管事。 她们家里也有人裁剪衣服吗？ 宸王府和齐国公府两家的下人就已经堵了半边街道了。 楚渺儿掀开车帘，萧北宸这才从马车上走下来。 女管家看到萧北宸，立刻迎了上去，“见过宸王殿下。” 萧北宸冷淡点头，凝了眼左嬷嬷，“先带她们进去。” 左嬷嬷恭敬点头，便招呼着楚渺儿和其她几个婢女一同进了天香阁。 女管家笑容可掬道， “有劳王爷了，我家县主身子骨弱，这两日实在下不来床，只能劳烦王爷寻一些身量相同的女子代替我家县主裁量衣服了，不过，嫁衣就不用了，昨日已经送去王府了。” 萧北宸面不改色，“知道了，让她好好休息，其他事情，交给本王就行。” 话语间，萧北宸冷厉的眸子正好看到那抹纤细柔软的背影。 同她一起的，还有三个女子。 从背影看，和她身段差不多，只是没有她那张惊艳绝伦的面庞。 萧北宸收敛思绪，同女管家去了二楼。 天香阁的人送来了许多衣服，各个都是华贵柔软的料子，仅仅是摸着，都觉得分外舒服。 这是楚缈儿从未见过的，如今看着，只觉眼花缭乱。 只是，天香阁的人不仅将衣服递给了她，也递给了其她婢女。 不是她试衣服，量尺寸吗？ 为何…她们也是如此？ 楚渺儿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可身旁的人催促了，她也没敢耽误，拿着衣服，颔首走了进去。 穿上衣裙，楚渺儿发现十分合身，衣裙上也是她喜欢的桃花。 其实她并非喜欢桃花，只是萧北宸每次送她的东西都有桃花样式，时间久了，她便也喜欢了。 楚渺儿垂眸出去。 萧北宸的目光恰好看过来。 第3章 他似乎真把她当成婢女了！ 少女肌肤如雪，像是玉骨一般，身姿曼妙窈窕。 冲他浅笑时，犹如世间极美的一块玉。 萧北宸冷眸掠过一抹惊艳，她确实是美的。 其她几个婢女走出来时，便被楚渺儿比了下去。 女管家的目光犀利的打量楚渺儿，悄然将此人记了下来。 王府之中竟有如此貌美的奴婢，早晚是个祸害！ 等县主嫁进去，还是得想办法把此人解决了才行。 以免她仗着自己美貌，勾搭王爷。 看到萧北宸的目光在她身上，楚渺儿脸颊微红。 谁知萧北宸只是冷淡点头，“衣服还算合身。” 话音刚落，天香阁的人便又送来了其它一些衣裙，楚渺儿和婢女陆陆续续试了好几次。 可她一直没等到嫁衣。 一直到离开，楚渺儿的眼眸中从最开始的欣喜慢慢变得失落，再到平静无波，也仅仅只有两个时辰。 看到一直站在旁边的齐国公府女管家，楚渺儿心中已经有了些许惴惴不安了。 出去时，萧北宸上了马车，楚渺儿刚要将车帘放下，女管家便走了过来。 “王爷，今日的东西实在是多，想同王爷借个奴婢，帮着把东西送回府中去。” 萧北宸修长的手指掀开车帘，狭长的冷眸幽深无比。 女管家笑盈盈地指了一下楚渺儿，“不如就她吧。” 楚渺儿指尖紧握，送东西回齐国公府？ 所以这些东西…不是带回王府的？ 萧北宸睨了眼，便冷淡的放下了车帘，“张管事要用什么人，随便指去便是了。” 楚渺儿心头低沉，知道萧北宸并无维护之意。 无奈下，她只能低头，温顺地跟着女管家走了过去。 女管家指了一个木箱子：“劳烦你抱着这个箱子了。” 楚渺儿将地上沉重的箱子吃力地搬了起来，看了眼齐国公府来的两辆马车。 “不知张管家要把箱子放在哪辆马车上？” 张管家笑道：“马车里面已经放不下了，只能有劳姑娘抱着箱子，一路走回去了。” 楚渺儿诧异抬头。 这个箱子很重，抱的时候，手指被勒得十分疼痛。 齐国公府离这里的路程不近，走过去，要费好一番功夫。 看到楚渺儿没说话，张管家挑了一下眉头，“怎么了？姑娘不愿意吗？” “没，没有。” “那便走吧。” 楚渺儿跟着马车，走在旁边，期间她吃痛的换了好几次手，本想问人寻几个帕子垫着，可没人理会她，只能作罢了。 等前面马车离开，萧北宸才重新将帘子掀开。 看到前面那个微微弯着腰，十分吃力的背影，他心头竟然莫名烦躁了起来。 在王府之中，他一直哄着楚渺儿，可心里也不过把她当成一件玩意罢了，从未认真待过她。 如今瞧见她这模样，萧北宸竟有些于心不忍。 罢了。 萧北宸最终还是没帮她。 路上，楚渺儿实在抱不动箱子了，她身后还有几个跟随马车的婢女，这会儿她若停下，必会挡了路。 再加上婢女一直在后盯着她，口口声声说这里面都是上好的东西，让楚渺儿抱紧了。 没办法，楚渺儿只能忍着往前走。 天气有些冷，她却出了一身汗，细嫩的手刺痛不已，似乎已经红肿起来了。 她被累的头脑昏沉。 不知身后谁退了她一把，楚渺儿脚下一绊，整个人便抱着箱子朝前摔去。 手指也被压在了木箱下。 她疼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察觉到动静，张管家掀开帘子，瞧见外面发生的事，她冷冷一笑： “行了，看你如此弱不禁风，就不劳烦你送东西了，你回去吧。” 楚渺儿被推开了。 齐国公府的马车甚至没有停下半分。 楚渺儿低头看了眼红肿破皮的手指，眼尾泛红。 转头时，王府的马车也早就离开了。 就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着。 过了许久，楚渺儿才沉默回头，独自一人回了王府。 回去后，她便被萧北宸叫去了书房。 “王爷…” 见到萧北宸，楚渺儿心里有万千的话想说，可他却只是将一瓶药放在了桌子上。 “方才听下人回禀，说你受伤了，把这瓶药拿回去涂一下吧，这两日就不必过来伺候了。” 楚渺儿眼眶含泪：“王爷，昨晚你答应让我今日试嫁衣的。” “本王要看公文。” 他避而不答。 楚渺儿心头闷声疼痛：“为何今日齐国公府的人一直在？” “好了！”萧北宸的话语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楚渺儿愣住了，张了张嘴，可是看到萧北宸那副神情以后，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萧北宸收敛烦躁，冷淡的说：“出去吧。” 楚渺儿紧咬嘴唇，深吸了口气，硬是忍着没让泪水掉下来。 看她出去没拿药膏，萧北宸拧着眉头，也不想再理会。 其实是他有些心虚了，不知该如何面对楚渺儿。 楚渺儿回到房内，睡了一觉便病了。 心痛到呼吸不了。 她明明半睡半醒，却死活不愿起来。 起来便要面对现实了。 梦中，还能舒缓些心口的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她醒了过来。 头还有些混胀，双手已经被涂上药膏了。 她撑着想坐起来。 月湖回来，立刻关切的走到她的床边：“渺儿，你先躺着，病还没好呢。” 楚渺儿虚弱的睁开眼睛，摇头：“我没事，我昏睡多少个时辰了？王爷那边有人伺候吗？” 月湖闻言，有些惋惜道：“我还没问你呢，你是怎么得罪王爷了？” “得罪？”楚渺儿有些迷茫。 “王爷说了，以后都不用你在他身边伺候了。” 这句话，如遭雷击。 楚渺儿顾不得手指伤痛，慌忙拉住月湖：“那，那我去哪？” 不在他身边了，她还能去哪？ 月湖叹气：“王爷说，你以后就在前院做个杂活婢女。” 婢女。 好一个婢女！ 楚渺儿心尖闷声疼痛，以往在他身边，她甘心被人当做婢女，因为只要能陪着他，她就不在乎。 可如今，他似乎真把她当做这王府的婢女了。 看到楚渺儿粲然泪下，月湖心疼不已：“渺儿，我知道你和王爷的关系非同寻常，王爷说了，若你不愿待在王府，他会把你送出去，好生安置的，让你后半辈子都过的好好的。” 第4章 为何要一直瞒着我？ 楚渺儿掀开被子下床，想当面问问他，为什么一切突然就变了。 她心头的酸涩，这会怎么也压不住了。 等楚渺儿赶过去，却看到书房没人。 正巧看到左嬷嬷，楚渺儿连忙拉住她，她鼻尖发红，强忍情绪： “嬷嬷，王爷呢？是去上朝了吗？” 左嬷嬷一顿：“王爷今日去齐国公府了，这不开春了吗，王爷好似要陪着那位县主踏青游春，让她散散心，同游的，好像还有首辅大人。” 首辅？ 那位和王爷最是要好之人。 她还从未见过。 因为他说，身份不相配，见了也不合适。 如今他却和他的挚友，一同去见了那位齐县主。 楚渺儿喉间一哽，一瞬间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她觉得自己唯一的支撑都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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