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岁看见后,伸手将琉璃瓶拿了出来,瓶塞打开,里面摆放的小纸条被她摇晃了出来。 一张张卷好的纸条纷纷展开,古老的纸片上的字迹已有些模糊,但还是能看清里头的字。 第43章 被掐着脖子,痛苦地扑腾几下 “今天爹爹带着我和娘亲来打猎,娘亲很开心,希望娘亲每天都能这么开心。” 纸条下的时间:燕文三十一年,春。 还是先帝在位的时期。 子书岁在脑中算了算,那时候,萧必安应该只有五岁。 这字就写得这么好了。 下一条: “孙姨娘生了儿子,道士说他将来必成大器,爹陪着孙姨娘坐月子,我同娘亲两人来了,娘亲和我都不开心。” ——燕文三十一年,秋。 再下一条: “爹又娶了白姨娘,这一次,爹爹带着娘亲和我,还有白姨娘一起来打猎了,我很生气。” “爹和白姨娘迟迟未归,娘亲很担心,娘亲出去找爹了,我等不到他们,我跑出去找他们,丛林中我看见爹和白姨娘在做些奇怪的事。” “娘亲没找到爹,却被蛇咬了,差点死掉,我一定会给娘报仇,以此条为证。” ——燕文三十二年,秋。 下一条: “我在白姨娘的饭里下了药,她一下就死了,原来除掉一个人,这样容易。” ——燕文三十三年,春。 再下一条: “爹宠妾灭妻,娘亲郁郁寡欢,娘带着我来了幽山,度过了最后一段日子,到死,爹都没见她最后一眼,以后,我是一个人了。” ——燕文三十三年,冬。 下一条: “武宁侯后继无人,要在族中过继孩子,孙姨娘怕我挡了他的路,在我的马驹上动了手脚,我逃过一死。” “但她们不幸,很轻易就弄死了。” “我被武宁侯选中了,爹那副捡到宝贝的模样,委实可笑,不知道给他下了绝育药,他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燕文三十四年,春。 …… 子书岁看着字条上的那些字,眉目凝重。 燕文三十四年,萧必安八岁。 也不知道他为何要留下这些文字…… 子书岁正想继续拆下一条,却因过于入神而没注意到院内的动静。 只听木门吱嘎一声打开,她一个机灵,朝门处望去—— 只见萧必安一手提着弓箭,一手提着一只野兔,在目光触及蹲在柜子前的她时,面色霎时变得阴沉,嗓音透着暴风雨前的愠怒, “放下!” 随着他一声呵斥,子书岁手中的玻璃瓶滚落在地。 那玻璃瓶仿佛是认主一般,随着地面,一直滚,滚落到萧必安的脚边。 子书岁隐下一丝晦气,很快覆上了慌张和担忧的神色。 这一刻,比他手中的野兔更像一只受惊之兔。 “表,表哥,我本来只是想替你收拾地上的水……”子书岁咬着唇,感受到他的怒气,脸色都白了几分,“是那玻璃瓶自己滚出来的,我好奇,才,才会看的。” “你别生气好不好?” 她一边起身,说话时,手中还握着那几张看过的字条,慢慢朝他走过去。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一副深怕惹了他恼火的样子。 “拿过来。”他目光阴鸷,紧紧盯着她的手。 子书岁没有藏,顺从地伸手,几张陈旧又被捏的卷曲的字条赫然呈现在手心里。 萧必安一把拿过,指腹擦过她的手心的瞬间,感受到她手掌微微瑟缩。 他却没有立即让她离去,看着她这副小心翼翼的害怕模样,他心中莫名升起几分烦躁,蓦然回想起昨夜她问的那个问题。 当时他没有回答。 可如今他却很想问她一句话,他也确实问了。 只不过语气不太好,他冷笑一声,漠然问道—— “如今,还觉得,我是好人吗?” 他这态度,子书岁怀疑一旦回答错,他就会陷入暴怒中。 眼下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子书岁只恨自己刚才看得太慢了,那玻璃瓶中还有好些,她还没看呢! 思及此,她弱弱地抬眸“偷看”他一眼, “表哥,我还没看完,要不然你让我再看看?” 她试探地开口,只见萧必安神色一凛。 他手掌攥紧,那只被捏在手中的兔子原本就受了箭伤,此时被掐着脖子,在空中痛苦地扑腾几下,便没了生息。 与此同时,他阴冷的声音再度响起,“戚岁!” 第44章 表哥这样厉害! 这回,不喊表妹了,可见是真的生气。 子书岁忙低下头,“我错了,我不看了!” “但我没觉得表哥是坏人,表哥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亲人。” 萧必安捏着兔子的手松开,那只失去生命的兔子“啪叽”一声掉在了地上水渍里。 屋外的雪人正在加速融化,雪水源源不断流入房中。 萧必安没管兔子,也没管溅起来的水,目光只留在她的双眸,仿佛想要找寻她撒谎的痕迹,“你当真如此觉得?” 他的面色虽然不改,可落入子书岁耳中的声音,却比刚才要稍微缓和了些,子书岁点头如捣蒜似的,“对!表哥是好人,刚才表哥出去猎物,还锁了院门,我知道表哥是为我好?” “因为……”子书岁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如何称呼萧必安的生母,想了想才继续道,“萧夫人从前跑出去找萧老爷,就被蛇咬了,所以表哥是怕我跑出去找你,然后遇上豺狼虎豹。” 她说完,见萧必安脸色的阴郁之色逐渐淡去,心下松了口气。 子书岁心中盘算着,如今知道了萧必安的一些儿时秘密,也算是与他有了共同的话题。 只要让他觉得,她能共情他,是否还能让他心中对她更添几分好感? 如此想着,子书岁便小声说道:“表哥其实多虑了,我不会出去找你的。” 少女的轻轻悠悠,还透着真诚。 她这么笃定地说,她不会去找他? 这是什么意思? 萧必安听见这句话,眉头拧起,如果他出现危险,她也绝对不会管?萧必安只听出了这层意思。 而后,便听少女崇拜地开口—— “表哥这样厉害,怎么可能会出事呢,我才不信有什么猎物是表哥都拿不下的!” 她大喘气似的说话方式,不仅没有让萧必安继续不满。 难得的,平日里旁人的追捧,他都不放心上。 可此刻,面前的少女一脸真挚,那双澄澈的眸子就像天生不会撒谎一样,让他无比信服她说话的真实度。 相信,她是打心底里这么觉得。 萧必安冷哼一声,将玻璃瓶捡起,将所有的纸条全部倒在手上,为了防范她偷看,将纸条攥在手心里带走。 他捡起死兔子,没再看她。 只留下个背影,走出门去,人刚跨过雪人,生硬的男音便回荡在廊下—— “红烧还是爆炒。” 一句问话,没让他问出疑问的语气。 听闻这话时,子书岁已经看不见他的人影,她觉得他好像对她已经动心了,否则不会这样轻拿轻放。 若按照初次见面那回,她偷看了他这么重要的儿时秘密,恐怕都不会管她身份是真是假,直接按上细作的身份,给她丢进大牢里去了。 而今不过过去了十余天,竟就有这么大的变化。 对此,子书岁是很满意的。 这进展越快,她就离下一步更近了。 萧必安没听见回答,又回退了一步,他竟发现少女在屋里发呆。 他学会做饭后,也只给自己做过,还从未有人能等他做饭的道理。 “过来,生火。”萧必安沉声道。 子书岁一愣,想到他要烧兔子,便觉得吃兔子与自己柔弱的形象不符合。 于是她咽了咽口水,违心地皱起眉,细细“啊”了一声,“表哥,兔兔那么可爱……” “只有兔子。”萧必安冷漠地看她一眼,不理会她的矫情,走向厨房。 子书岁偷偷笑了笑,还好他还没有对她心动到不吃兔子的地步,不然她真就吃不到红烧兔兔了。 很快,她收敛了笑容,乖巧地走出了门。 跨过雪人时,子书岁将雪人脸上的胡萝卜抽了下来,一手提着一根,小步跟入厨房,正好见萧必安将那纸条扔进灶台下的火堆里。 顷刻间,被烧成烟。 她望着那火,不可置信道:“表哥,你何时生的火?难不成,你早就回来了?” 不会吧?那还让她看了那么久的字条? 不是,他走路没有声儿的吗? 真的不是故意的? 如果是故意的,他的意图又是什么呢? 子书岁脑子转得再快,也无法想到。 萧必安垂下眼睑,没将情绪露出,“别废话。” 猎个兔子而已,又怎么可能出门太久。 他察觉到她在那间卧房中,为何没有立即阻止?萧必安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让她知道,他是个坏人。 昨夜,她问他有没有做亏心事的时候,他就想说了,可他没有说。 面对她诚挚单纯的眸子,他竟然会觉得心虚。 可萧必安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明明杀人时都不会觉得心虚,但看她的眼睛时,他不明白为何会心虚。 刚才在屋外,那一瞬间,他特别想知道,如果她看见了那个瓶子里的东西,她是否还会用昨夜那样真诚的目光来看他。 还能否,祝愿他活到一百岁。 所以,他没有阻止。 可他在厨房烧了火后,又后悔了,他又怕她看见。 萧必安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 后来又想到,“戚岁”只是个远方表妹而已,还不配知道自己的秘密,所以又进了那房门。 她进他卧房本就是不对,他斥责她一番又何妨? …… 子书岁坐在灶台前,看不见萧必安的神色,望着越烧越旺的柴火,天真地问道:“表哥,我需要做什么?” 子书岁已经不知这变化多端的男人想干什么了,让她来生火,可这火早就生好了。 莫不是让她来学习烧兔子? 灶台前,男人淡然的声音传来—— “坐那别动。” 闻言,子书岁就真的坐在这儿,安安静静烘火了。 她低头,发现手上还有两根冰冻胡萝卜。 萧必安正一脸严肃地热锅拔毛,忽见一根胡萝卜出现在砧板上,紧接着,另一根也颤颤巍巍地被一只白净小手递上灶台。 他朝少女的方向望去,只见她露出半个脑袋,一双眼睛锃亮。 羞赧的声音里还透着讨好和希冀,“表哥,这两根胡萝卜,给小兔子一起陪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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