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上除了诧异,还有几分……就像是对情郎的失望。 陆夫人见了,内心底气更足。 陆夫人是武将妻子,且并非贵族出身,也不如其它夫人那样端着,此时更是懒得与一屋子人瞎折腾。 趁着萧锦瑟全无戒备,陆夫人一步上前朝萧锦瑟腰间探去—— 在众人始料未及之下,陆夫人已然摸出了萧锦瑟腰间那枚半月状的玉佩。 当玉佩被扬起,陆夫人冷笑一声,“瞧!这不就是我儿的贴身之物吗!何苦藏着掖着!” 萧锦瑟不自觉地想要伸手去夺,却在看见谢厌那冷漠的目光时,怔在原地,她怎么也想不通,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 陆夫人看向萧锦瑟那惨白的脸,怒道:“怎么,你还想抢?明知这是我儿的贴身之物,你竟还贴身佩戴,武宁侯府这样体面的高门大户,怎么养出这样的姑娘?” 被指桑骂槐的崔氏坐不住了,“陆夫人!这其中定有蹊跷,你莫要胡言!” “蹊跷?”陆夫人很听不管崔氏这说辞,就好像陆家冤枉了萧锦瑟似的,“那丫鬟自己先将玉佩二字说出口,从头至尾,我们可没有逼供过。” “谁家好姑娘,会把未婚夫兄长的东西随身携带?” 陆夫人冷哼一声,心里呕得要死,“好在这事发现及时,若真等进了门,闹出什么丑事来,要如何收场?” 只要陆家一口咬死,饶是萧锦瑟长八张嘴都无法辩驳。 说到底,自那玉佩出现在萧锦瑟的身上起,不论玉佩怎么来的,她都说不清了。 崔氏身旁的柳嬷嬷见状,悄悄从侧门溜了出去,想办法让人去将侯爷请回来。 这般变故,恐怕也只有侯爷回来才能将陆家的人震住。 此时,萧二爷和廖氏铁青着脸,将萧锦瑟护在身后,萧二爷打死不认账。 萧二爷与陆将军从前关系还算融洽,毕竟从前是当做未来亲家处的,萧二爷看向陆将军,“陆兄,孩子们的事,我们坐下来好好说清楚就是了,何必闹成这样?” 陆将军带着胡茬的下巴一抬,“萧老二,我陆将军虽一介粗人,可我的孩子却是精心养大的,我好不容易将儿子寻回来,不是让他们在家里内斗的,若闹出兄弟阋墙的丑闻,我当真是没老脸了!” 这话,萧二爷没法接,谢厌却站了出来反驳陆将军,“父亲说的哪里话,我对萧小姐无意,更不会与弟弟相争。” 闻言,陆将军老脸好看一些。 原本躲在萧二爷和廖氏身后的萧锦瑟却探出了头,脸上尽是屈辱,“陆沉州,那玉佩分明是你送给我的,你凭何说看不上我?明明是你——” 话音中断,萧锦瑟被廖氏捂住了嘴。 廖氏相信萧锦瑟所说,心中悲愤却不得不捂住萧锦瑟的嘴,只因方才这话,已经充分说明了萧锦瑟同陆沉州有染。 事到如今,什么小厮偷盗玉佩,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萧锦瑟与陆沉州的关系,不论是萧锦瑟单方面的爱慕,还是两方确实有染,不利的都是萧锦瑟。 这个世道,男子可以多情,无非多一段风流韵事,可女子不能。 就好比男子续弦可以娶小姨子,甚至还能成为美谈,可女子二嫁能嫁给大伯哥吗?那不得被唾沫淹死? “萧小姐,我从未将玉佩赠你,”谢厌冷着脸,面色既是厌恶又是认真,“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那玉佩是被这小厮偷走的吗?你我二人可有私下见过一次?” 谢厌难得与她说了这么多,他也没想到,都闹到了这一步,这女人还这么蠢,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 萧锦瑟怔怔地看着他,似在回忆,而后又听谢厌嗤笑一声,继续道—— “一次都没有,我凭何要心悦于你?你以为自己是倾国倾城还是才高八斗?” 这顿贬低,虽有些屈辱,可话糙理不糙。 萧锦瑟反驳不出话来,最终退了一步,低着头忍不住抽泣起来。 “够了!”崔氏扶着头,主持大局,“陆将军,陆夫人,我们两家虽算不上世交,但这些年也算相处不错,何苦闹到这个地步?不如各退一步,你们应该也不想与萧氏为敌吧?” 陆将军豪放地笑了一声,“嫂子所言极是,可这毕竟算不得小事,还是等萧兄回来再商量吧。” 语毕,便听院外传来响动。 而后武宁侯萧炳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沉着脸发话,“几位贵客何不坐下?” 陆将军夫妇都放下方才的戾气,坐到了客座上,谢厌也慢慢回了位,漫不经心地玩起茶杯的杯盖来。 “来的路上,我都听说了,”武宁侯警告的神色将本欲诉苦的萧二爷呵退,“你们先回去。” 廖氏早就想带着萧锦瑟走了,留在这儿只怕又要听见什么不好听的。 待武宁侯一发话,萧二爷便带着妻女离去。 这次,陆家人没有阻拦。 都是聪明人,武宁侯笑了笑,这笑容中没有半点昔日兄弟情,“想要什么。” 第83章 新丫鬟爱牵线,表小姐省事儿了 陆府与武宁侯府的婚约必然是要退的,原本好聚好散就是,可闹这一场,让萧锦瑟名誉扫地,对陆府有何好处?就为这个,陆家将失去萧氏这个交际人脉,甚至还会得罪萧氏,值得吗? 当然不值得。 所以,这一块玉佩,做这么大篇文章,最后只可能有一个目的。 换取利益。 陆将军也是心直口快的人,也不绕弯子,“萧兄,如今玮儿已被陛下封为六品校尉,可沉州却无品阶。” 武官,向来是会被忌惮的,帝王也不想陆家的人全上了战场,封了陆玮就不可能再封陆沉州,可陆沉州是陆将军唯一的血脉,陆将军还是希望子承父业。 再者,若没有品级从小兵开始,升级慢不说,陆将军就怕这唯一的儿子半路死掉了。 武宁侯听懂了,扫向陆将军的神色如刀刃般,“原来如此,可陛下近年来愈发多疑,再给贤侄封个校尉是不可能了。” “无需校尉,若有个七品的把总,便足够了!”陆将军豪放一笑,眼中都透着光,“作为交换,玉佩之事,我们会烂在肚子里,绝不会有人嚼二小姐的舌根。” 武宁侯眸光扫过角落中那位风轻云淡的年轻人,分明他的父母在替他求官,可他却毫无谦卑之色,像是事不关己一般。 若论外形和气质,确实是极好的。 可这样不着边际的态度……武宁侯打心底不信这位半路找回来的血脉能有什么成就,武宁侯不屑一笑, “好,但倘若在外头有任何风言风语,我必追究到底。” 最终,这婚事仍是退了,在外人眼中是和平地退婚。 只有萧、陆两家知道,这其中风波。 待陆府的人一离去,武宁侯便捏碎了茶盏,为了保全萧锦瑟的名声,他不得不吃下哑巴亏。 身旁的崔氏见状,轻轻拍着武宁侯的背,替他顺气,“草莽就是草莽,竟为了个七品把总的官,搞这样一出戏算计我们。” 如今陆家成了利益所得者,崔氏和武宁侯自然认为这一切都是陆家的算计。 “什么小厮偷了玉佩,恐怕根本就是那小厮奉命给锦瑟送了玉佩,姑娘家的看那大公子隽秀,这才没设防生了心思。”崔氏冷哼一声,在心里给陆家人定了罪,更是厌恶那草莽的一家子。 “锦瑟那蠢笨得快没边了,我有时想不通二弟是如何教养的女儿!”武宁侯冷哼道,“几百年来,萧氏女子就没有闹出这样笑话的,若不是为保萧氏清名,我怎会答应他的条件!” 崔氏忧愁地蹙眉,“陛下不是忌惮武将吗,侯爷何不将陆氏除去?” 武宁侯拍了拍崔氏的手,示意她坐下,“南边近来不太平,恐怕很快就会起战事,如今北夷需要镇北王镇守,东边需要郑太尉对战谢氏,眼下能带兵去南边的只有姓陆的。” 崔氏对朝廷之事关心得不多,只是一想到陆夫人今日对待自己的态度,就气闷得很,“那……我们就这样吃这哑巴亏?” “南蛮残暴,陆赢这两个儿子,我看着都不是成器的,说不准哪日就死在南蛮手上了,”武宁侯缓缓道,“比如这件事,更让我担忧的,是丢失的尚方宝剑。” 如今厅内只有夫妇二人,武宁侯才说起尚方宝剑。 对于尚方宝剑,崔氏知道的不多,因为平日里武宁侯也提的很少,但崔氏知道这事不能被外人知道。 崔氏亦担忧,“侯爷,倘若这剑找不回来……” 武宁侯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若哪日侯府失势,那把丢失的宝剑,会成为陛下发落我的理由。” 皇帝昏庸,倘若哪天听了他人谗言,武宁侯还真不能确定武宁侯府能一直显赫下去。 倘若,太子能早些登基就好了。 太子是萧皇后嫡子,是武宁侯的外甥,太子为人儒雅仁善,倘若太子能早日登基就好了……武宁侯突然生出这样的念头。 …… 萧锦瑟又被罚了。 这次是罚抄女德一百遍。 而身边的贴身侍女秋菊因为帮助主人“私相授受”而被发卖了。 萧锦瑟一边落泪一边誊抄,抄到一半,气得狠了便将笔也丢了。 她突然起身,从锦绣园中跑了出去。 彼时,已至黄昏。 雪停了,子书岁带着银杏一起在雪地里围炉煮茶。 九宫格的甜点摆在石桌上,边上还放了两个水果盘,火炉子的炭火正旺,铁架子上摆着个陶瓷小茶壶,茶壶边上放着两个小橘子。 茶盖一掀开,一股白烟热气便从茶壶里腾腾升起,带着几分茶叶的清香。 子书岁总觉得少了些什么,“银杏,你去找管家让他给我们庭院里多放几盏灯,否则待会儿太黑了。” 银杏点点头,就去了。 现在子书岁的话语权可比刚入府那时候大多了,其中也少不了萧必安的关系。 自云秀走了以后,崔氏又派了个新的丫头来,新丫鬟名叫容露,比银杏大些也稳重些。 子书岁能感受到,容露这才真的是崔氏的人,也不知道是得了崔氏什么命令,子书岁发觉她很喜欢牵红线。 比如此时,容露观望着天快暗了,便道:“表小姐,要不要请世子一同品茶?” 子书岁皱了皱眉,按理说勾引萧必安是她的任务,但突然被别人提醒,她就觉得挺奇怪的,“这样不好吧,表哥是男子,怎么能来我这里?” 子书岁这话说得有些矫情了,因为从一开始,她也从没在乎过男女大防,毕竟是要勾搭萧必安,太矜持根本没有机会勾搭。 甚至,她今天还主动故意抱他了。 她现在这么说,也只是为了让容露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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