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再次睁开眼睛时,萧必安的眼神已经变得平静而深邃。 他声音柔和了许多:“是真的,还是在骗我?” “戚岁”无父无母,很需要他,若是没有他,她很容易被人欺负。 所以她需要他。 萧必安清楚地记得她曾说过的话,她想要嫁高门大户,无疑武宁侯世子夫人这个位置,就是她最好的选择。 面对少女的表白,萧必安心情虽好了不少,他欣喜于她心里没有旁人,可他却质疑了她的真心。 究竟,是需要,还是喜欢? 子书岁见他神情不定,仿佛能感受他的质疑,毕竟萧必安本就是多疑的人呐。 “我又不是骗子。” 她先是轻轻嘀咕一声,似是不满他用“骗”这个字。 然后为了证实自己的心意,子书岁在脑海中搜集着过往的片段,她收回放在他衣襟上的手,一边开口—— “也许是从幽山开始,也许是表哥将我护在身后开始,也许是表哥为我出头开始……我也分不清究竟是何时开始觊觎表哥的。” “可我不敢说,因为沈令宜喜欢你,你觉得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怕我喜欢你,你也会讨厌我……” 她的嗓音带着淡淡的忧愁,“毕竟,我的家世,还不如她呢。” 萧必安皱眉,“她是她,你是你。” 两者,怎可相提并论。 子书岁咬了咬唇,此时空中升起了一盏孔明灯,她望着那灯,眼中也有了光芒。 “表哥,我会等你回来的。” 她坚定的承诺,让萧必安心中泛起涟漪,淌过层层暖意。 “好。” 越是欢喜,萧必安的话也是越少。 这一个字是他所有感情的凝聚,是对少女的回应。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温柔,是子书岁从没有见过的模样,这给她一种错觉,就好似她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了。 这一刻,子书岁想的,是以后萧必安得知被欺骗,会是什么表情? 会不会气得要拿刀砍她?子书岁觉得,可能还真会。 不过一会儿,萧必安便敛了眸色,该说的话都已说了,他欲朝正厅走去,毕竟他还没用晚膳。 子书岁想了想,也跟着他走了一段路,她忽问,“表哥,打仗能带我吗?” 萧必安脚步未停,淡淡瞥了她一眼,态度强硬—— “别想。” 子书岁:…… 看看,刚才的温柔都是假的!这一下又无情冷漠了。 她蓦然停下,重重地“哦”了一声,然后转身跑了。 萧必安见状,停顿了一瞬,不过想到她吃过晚膳了,便也不管她了。 武宁侯府的夜路被路灯照亮。 今夜,子书岁让银杏和容露都出去玩耍了,毕竟是过年嘛。 所以幽兰苑中无人,漆黑一片。 甫一踏入幽兰苑,子书岁便将怀中沉甸甸的红封拿出。 打开红封,里头是一块超大金条,和一个长命锁。 子书岁推开卧房的门,屋内一片漆黑,她还未来得及伸手点燃油灯,便听到了房中传来欠欠的声音—— “你的金子闪着我眼了。” 不屑中带着几分傲然的声音穿透了黑暗。 第134章 萧家是富得流油了 她寻声看去,只能在漆黑中隐约辨识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坐在椅子上。 还能有谁? 即便在别人家也这般嚣张且自在,只有谢厌了。 若非子书岁胆子大,大过年的都让他吓死了。 “我正想问你正事呢,你就来了。”子书岁的声音平静而淡然,她伸手摸索到桌边的火折,一边说着,一边点燃了油灯。 随着油灯的点燃,一缕微弱却温暖的光芒立刻驱散了周围的黑暗,将整个屋子渲染成了温馨的橘黄色。 先前隐藏在暗处的人影也渐渐露出了真面目。 只见谢厌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一手搁在桌面上,另一手拿着茶盏,看起来像是刚喝完茶。 他嘴角噙着笑,目光在子书岁手中的金条上转了转,“他送你的?” 谢厌放下茶盏,那双深邃的眼眸直视子书岁,仿佛要看透她的心思一般。 子书岁将金条金锁放在桌上,在他对面落坐,对他的问话充耳不闻。 见状,谢厌似是不满地冷哼一声,重重地将茶盏放下,几滴茶水溅出,洒在桌面上。 子书岁忽略他的情绪,直接说正事,“听说,皇帝派了陆家去打定阳。” 她言辞笃定,谢厌听了眉头微皱,语气也变得奇怪,“他连这个都跟你说了?” “谢厌。”子书岁轻声喊着他的名字,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谢厌今日确实也是为正事而来,他压下心头不爽的情绪,可一提到皇帝,他却更加愤懑不平,语气也冲了许多—— “昏君惧怕南蛮,竟提出割让!” 因为气愤,谢厌握拳的手重重地敲向桌面,发出沉闷的碰撞之声。 见他如此,子书岁本平静的面容也露出凝重来,“东南一带,本就有郑太尉的二十万龙虎军,如今再加上二十万陆家军,便是四十万,恐怕要去信给义父,让义父早做准备。” 自从攻下平亭后,谢氏便没有继续进攻的动作,本意也是想修生养息一段时间。 子书岁的话,让谢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怒道:“什么四十万,那昏君根本不敢让四十万都去前线!” 谢厌嘴角牵动,冷冷发笑,“郑太尉在外四年,却屡屡战败,昏君是把他召回了,并且将龙虎军分成了两半,五万人去驻守刘越一代的边境,十五万留在京郊守城。” “五万人驻守?”子书岁诧异地重复一遍。 燕德帝提出割让,本就是觉得打不过。 连二十万大军他都没有自信,这五万人又有何用? 显然,这五万人只是为了安一安边境民心。 刘越国若真打过来,光靠戍边的小军队,再格外加上这五万人,也不抵用啊!燕德帝这是放弃了这五万人,恐怕这些士兵到死也回不来了。 可京郊却要留着另外十五万龙虎军,只为护住燕京城,防止有人造反。 原本二十万大军可与南蛮一战,可如今燕德帝却将城池割让,将百姓与士兵的命运交给了刘越国君的良心。 难怪谢厌如此生气。 “前线士兵一战死,国内便开始征兵,那些士兵都是家中顶梁柱,可昏君却不将他们的命当命。”谢厌愤怒,却又觉得无力。 因为他无法现在无法改变。 只要打战就会死人,这是无法避免的,谢厌从小长在军中,就明白这个道理。 可有些战,不得不打。 昏君无能,导致民生疾苦,有些造了灾害却不能及时赈灾的地方,甚至易子而食。 谢氏要换个君主,本意无错,可谢氏带来的战争也无法避免死人,这又与本意相驳。 所以谢厌也会感到无力,感到纠结,想不通。 但有一点,谢厌很确定,战士是为国而战,可以战死,但不能因为昏庸的君主做出的可笑决策,送去白死。 子书岁看着谢厌,在他的言语中得出了结论,缓缓问道—— “所以,打定阳的也没有四十万军队,还是只有二十万,只不过是二十万龙虎军改成了二十万陆家军?” 谢厌点头。 子书岁对燕德帝的决定感到无语,她不知道燕德帝为何觉得陆赢可以攻下定阳。 何况……子书岁看着一脸郁色的谢厌,“那你呢,你要去攻打定阳?” 谢厌摇头,嘲讽道:“昏君对陆家也有疑虑,哪能让我和陆玮都进陆家军,正好有萧氏的推波助澜,便给我安排了龙虎军中的把总,这回,我正好在那戍边的五万军里。” 上回,陆赢以萧锦瑟的名声威胁武宁侯父子,让武宁侯父子给谢厌谋得把总的位子。 当时武宁侯父子答应了。 可最终,谢厌没能顺利成为陆家军的把总,而成了龙虎军的把总,还刚好是去送命的那批人里。 这当然不能是巧合,恐怕是萧家和燕德帝故意而为。 如此萧家也不算失信,只能让陆赢有苦说不出。 “呵,”子书岁不可思议地抿唇,“那你……倒也算是歪打正着。” “哼。”话是如此,谢厌根本高兴不了一点。 正事说完了,谢厌心底还是对桌上的金条很不顺眼,他顾自伸手拿过那根金条,讽刺地说,“红封里装这么大的金条,看来萧家是富得流油了。” 这些年,子书岁确实也没收到过这么贵重的红封。 除夕红封本就是讨个好彩头,定阳王谢笺向来节俭,过年过节也不会大手笔地给钱。 不管是谋反前还是谋反后,谢厌都没有感受过什么叫一掷千金。 “要不要,给你?”子书岁满不在乎地说。 谢厌的丹凤眼微微一挑,眼神中充满了不羁和桀骜,“我没穷到这个地步。” 他又将金条扔了回去。 “哦。”子书岁顺势将金条收了起来,她就知道她这样一说,谢厌是不可能要的! 收起金条后,子书岁的眼中透着笑意,“对了,你既然来了,就把剑拿走吧。” 少女起身,径自走向一个装衣裳的大箱子,从最底下翻出长长的木盒,抱起木盒走到谢厌面前。 谢厌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木盒,子书岁将木盒打开,谢厌终于看见了这把传闻中的尚方宝剑。 “怎么样?”子书岁问。 他眼角微挑,“一般。” “那你把这把一般的剑,拿去给灵琅吧。”子书岁神色坚定,似有光芒流转。 将剑藏在房内,也不是个事儿。 于是子书岁便将上回小巷的地址报给了谢厌。 谢厌神色逐渐冷漠,别扭又不悦地说,“合着让我跑腿?” “你比我行动自由些……”子书岁笑起来眉眼弯弯,“干不干?” 谢厌移开目光,面上透着些不自然。 他皱起眉头,将木盒一抱,一句废话也不多说,直接夺门而出。 第135章 我才是真的戚岁! 男人消失在这片温柔的夜色中。 深夜,武宁侯府的红灯笼还在摇曳,府门外两个护卫值守。 漆黑的街道上,一名衣着褴褛的少女出现,她绕了不少圈子,仰头借助微弱的光线,看清了“武宁侯府”的牌匾时,眼中闪过惊喜的泪花。 她踉跄着快步上前,却被府外的护卫拦住。 护卫的刀并未出鞘,只是一脸凶恶地驱赶她,“哪儿来的叫花子,滚滚滚!” 属于男人的粗声在夜空中回荡,少女被吓得连退了两步,她恐惧又寄予希望地朝护卫看去,“我不是叫花子,我是武宁侯的表外甥女,我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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