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欺负我,从我们成亲你就一直欺负我,坏人……” 撄宁那点稀薄的词汇量,实在没法支撑她骂出更狠的话。 她哭成了霜打的茄子,抬手遮住绯红的脸,哭得一抽一抽,领口因为挣扎的动作散开,露出两截伶仃的锁骨,和一线如弯月隆起的弧度。 撄宁本就刚醒,脑筋转不大动,眼下又慌又怕的委屈,嘴上也没了把门,抽抽噎噎的抱怨:“我小心翼翼哄你高兴,你还欺负我……” 她哭的凄凄惨惨,宋谏之眸中却快意更盛。 这是她清醒时头一回暴露了弱点,再撑不起那份没皮没脸的模样。 油泼不进水泼不进的猎物,头一遭袒露了雪白的肚皮,还可怜巴巴地伸手捂着。 小声告着饶。 没有用的。 宋谏之捏在她脸侧的力度更重两分,横冲直撞的暴戾快意令他红了眼。 他都纳罕,自己还有这份闲心同她一来一往的周旋:“不是本王在容忍你吗?” “我…你……”撄宁抽噎两声,竟然真的认真回忆起来,等她好不容易抓住了脑中那根线,预备有理有据的反驳,脸便被人狠狠掐住了。 她被强迫着启了牙关,咬了舌头。 下意识睁开眼时,正好陷入宋谏之深不见底的目光中,他眼尾无声的弯了一痕,带着恶意的愉悦,眸中流转着慑人的光华。 她呆了一下。 等到衣衫褪了个七七八八,撄宁才从这男狐狸精的陷阱中摆脱出来,两手两脚并用的往外爬。 “跑什么?” 听听,听听。 他还好意思开口质问。 撄宁瞪圆了眼回头看他,试图让声音显得多点庄严,却软绵绵的没力气:“你趁人之危!” 奈何她整个人都缩在宋谏之怀里,再严厉的指责都显得可笑起来。 “是吗?本王还以为……”宋谏之低笑一声,手悄无声息的探了下去,却被撄宁用力绞住了。 她羞得一张脸都酥酥麻麻的站起了绒毛,死死抿着唇看他,半晌才崩溃的垂下眼,小声嚷了一句:“你白日宣…你无耻…” 宋谏之看穿她心里拖延时间的小算盘,带着戏弄的口吻接道:“这样,你若能忍住不往上迎,本王便放过你。” 他那几个字是贴在少女耳边说的。 “你说的!”撄宁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顾不上羞,赶忙抓住了他的话头。 “那本王总不至于和你一样赖账。” 随着这句指桑骂槐的反问一并倾压过来的,还有少年线条漂亮的双臂。 撄宁自作聪明的打起了算盘。 等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自己亏了个底儿掉,已经来不及了。 …… 再睁眼时,酡红的日头从天边垂落,给天幕染上了一层显眼的橘色。 晋王那厮仍旧精神的翻起了卷宗。 (审核你好,此处是女主睡醒,请高抬贵手感谢,祝您2023年心想事成) 撄宁心底暗骂一句恶人,盯着床楞上那根摇摇晃晃的红绳发起了呆,砸摸下嘴,又觉得自己这桩买卖做的……也算不上亏。 她晃晃脑袋,勉强从浆糊似的思绪中拽回一丝清醒。 她自幼没受过什么女儿家的规训,且不说这是自个儿失智时造的孽,便是没有这一遭,她也从没觉得嫁给晋王,能逃过惇伦之事。 那点羞耻心只用作事发时,事后却半点没有。 撄宁面颊仍带着粉,左蹭一下右蹭一下把自己团成一根春卷,强行忽略下面的濡热,默默在心中盘算起来。 左右她跟活阎王只有一年的缘分,缘分到头便痛痛快快的一拍两散。 宋谏之的野望是那高不可攀的位子,娶自己不过是避开麻烦的权宜之计,至于她,也瞧不上四方天地里的尊位。 等到晋王殿下事成,她撄小宁绝不做那等抛不开荣华富贵的宵小之徒。 她这双脚,这双眼,还有多少天地没走,多少风景没看。 至于现在,能快活一时是一时。 这么一想,自己一路走来不知错过了多少光景,撄宁有些懊恼起来。 她在这胡思乱想的功夫,宋谏之已经放下卷宗走了过来。 乌沉沉的阴影打在塌上。 “醒了便起来沐浴,”宋谏之敛着眼,无声无息的打量着她的表情,从喉咙中挤出一声哼笑:“怎么?悔青肠子了?” “也没有……”看他一派神清气爽,撄宁有些气不过,嘴上吊起了油瓶,却还是老老实实的承认了。 宋谏之语带戏谑,勾起唇角:“再不认账,本王就只能将你吊起来长长记性了。” “我才没有不认账!”撄宁闻言瞪圆了眼,前额一小撮胎毛翘了两下,抓错重点不说,还底气不足的补上后半句:“反正也不是只有我自己舒服。” 她长指扣在锦被的一块绣线上,小眼神瞟了又瞟,最后坦荡荡的应上宋谏之的目光:“你情我愿的事情,你可不要赖我。” 回应她的是宋谏之的一声低笑,和他坐到塌上的动作。 撄宁立时打了个激灵,手脚并用的往更深处躲,便躲边求饶。 “不成了,我不成了,王爷,下次。” 她心底哭成了泪人儿,只恨自己一时嘴快,把这小心眼的幼稚鬼给得罪了,一连串的求:“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那个诗王爷您没听过吗?那个…二八佳人体似酥,腰司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宋谏之本来只想逗她一逗,听到她这不成样的诗才沉了脸色。 铁钳似的手捏上她的脸,直到掌心软肉挤的变了形,小蠢货呲牙咧嘴的不敢说话,才撂下一句:“再胡言乱语试试。” “唔敢乐。”撄宁含混的应了一声。 瞧着晋王殿下松开手,她那毛绒绒的圆脑袋在塌上蹭了两蹭,鼻端尽是淫/靡的气味。 “那我去沐浴?”撄宁轻手轻脚的坐起来,见人没反应,伸手去拿了床尾衣裳,顶着晋王颇具压迫感的眼神,穿起衣裳来。 她强撑着一把没力气的腰,趁没人留意,沐浴完果断溜去了明笙的卧房。 明笙给她端来的晚膳,撄宁狼吞虎咽的用完,天色已尽黑了下来,她正绞尽脑汁想着用什么理由留下,便得了明笙的提示。 “王妃,你房间在隔壁空了好几天……” “说得好。”撄宁眼神中带着感激,两手捧起明笙的手拍两下,没骨气的蹑手蹑脚去了隔壁。 等到关上门,她才醒过神来,自己这是做什么呢?没了她打扰,那个活阎王指定睡得更自在。 说服了自己,撄宁拍着肚子心满意足的上了塌,而后边寻思自己什么时候能见到阿耶,边被周公叫走了。 床榻分明冰冷的很,但她越睡越起了一身汗,四肢浆糊一般陷进被褥中拔不动。 好似被人放在了蒸笼上。 撄宁猛一下睁开眼,外间屏风已经被火燎塌了大半,狰狞的火舌正在危险的逼近。 客栈走水了!
第47章 四十七 外间大火烧毁了梁上的幔帐, 走蛇一般延到内间,铅黄的门纸外火烧的有两丈高,入目皆是火海黑烟, 不见半个人影, 滚滚浓烟呛的撄宁闷咳两声。 梁顶的火势眼看就要蔓延到床帐上, 她赶忙从塌上爬起来, 将随身的帕子放到铜盆中浸头, 紧紧掩住口鼻。 看这模样, 客栈二楼怕是已经烧了个遍, 晋王和他的近卫又功夫在身, 多半是没问题的,可是隔壁还有明笙! 四下无路, 唯独两扇窗还没有烧毁, 撄宁一手掩着口鼻, 一手去推门,因着屋内染了熊熊烈火, 窗户推了两下竟分毫未动。 她一不做二不休,用了莽劲儿干脆利落的一脚踹上去,好歹是踹开了。 夜风立时灌进来, 房内的火借了势, 烧的更旺。 撄宁不敢耽搁, 拽下条床幔缠到窗棱上, 顿了两下还算紧实,她将另一头围在自己腰上, 就这两息的功夫, 她便被呛的喘不动气。 门外隐隐传来呼唤吆喝声,杂七杂八的, 混着木梁烧断的坠地声,令人听不真切。 退路已断,她也顾不上多想,踩着窗底五寸宽的低隔断,一路攀到隔壁锤开了窗户。 从外面开窗比从房里开窗省劲儿的多,吞人的火苗中有个鹅黄的身影正瘫坐在案几上,无助的埋着头耸着肩。 “明笙!”冷热交加的风吹的撄宁半边脸没了知觉,越往西火烧的越旺,只怕晋王房里烧的更厉害。 “明笙!”她被呛的哑了嗓子,又喊了一声,终于拉回了明笙的魂儿。 明笙自幼长在京中,虽是奴婢出身,但姜家对待下人一向宽厚,是以她从小到大也没遭过这种罪,被吓破了胆,加之喊了好几声小姐都没回应,更是不敢动弹。 现下她泪眼朦胧的看着窗外的人影,哽咽出声:“小姐,你没事儿……” “你听我说,”撄宁费力的咽了下口水,烟雾呛得嗓子火辣辣的疼,她面上却丝毫不显,目光坚定道:“你去把床幔扯下来,一定要够长,系到窗棱上,另一头学我绑在腰上,往下跳。” 明笙闻言从案几上爬下来,手忙脚乱的扯了床幔,依着自家小姐的说法绑到腰上,一边系一边掉眼泪,学撄宁颤巍巍的翻窗站到低隔断上。 主仆两人离了不过半尺,明笙鬓边的小撮头发点着火星,撄宁两个指肚一捻,给她掐灭了。 “转身,跳!” 明笙不敢耽搁,将那句‘小姐你怎么办’吞进了肚子里,闭着眼心一横跳了下去。 床幔扯得她停在离地半丈远的地方,在空中打了个转,她顾不上旁的,抖着手解开了腰上的桎梏,在地上滚了个圈,吃了半口沙土。 明笙自知她帮不上什么忙,手脚并用的站起来,腿上一阵刺痛令她弯了腰,却强撑着扶住膝盖往反向的大门跑:“小姐,我去喊人。” 撄宁没时间回应,她顺着外墙攀回自己房间的窗口,正要往下跳,腰上系的床幔却松了松。 她就手一拽,另一头已经被烧断了。 火势蔓延的愈发厉害,房梁烧毁成一截一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楼下窗口也烧出了火苗,离撄宁脚边不过半尺。 撄宁无法,顺着低隔断又走了两步,她咬着牙关,指节捏在窗棂上,微微措手间险些卸了力。 深呼吸两口,她往后伸出只手小心翼翼的去够窗边的桑树干,一手握定后,脚下用力往前一蹬,整个人仰攀在根粗树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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