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害的姐姐...” “与你无关。”霍真真打断雅韵的话,对着已经出来的春兰道:“立刻返程。” 她挥动马鞭,最后只留了一句,“苏大人,我等你的结果。” 尘土飞扬,雅韵怔怔的朝苏洵道:“明珠姐姐这是...怎么了?” 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 苏洵心道,这恐怕才是那位边关郡主的真面目,冷若冰霜、凛然不可侵犯。 他看着一脸担忧的雅韵,笑着安抚道:“郡主无需担忧,明珠郡主定是有要事,现下当务之急应是查出真相。” “苏大人说的是。”雅韵点头。“明珠姐姐还在等一个结果。” 霍真真自返程后,一路无言,眼底的冷意几乎凝成冰粹。 春兰难得心里犯憷,不知该不该上前打扰,已经太久没见过郡主这副面孔,眉眼间的那抹厉色和他们家将军如出一辙,任谁看了都不敢轻易靠近。 世人都以为明珠郡主纨绔,游手好闲,可她知道,她们郡主只不过是太过明白当朝局势,而她想要的不过是保全一个家。 方才定然是出事了,江大人他?他向来稳妥,是做了什么把人气成这样? “小姐...”她忍不住出声,想唤回她的神思。 “小姐!”春兰嗓音高几分。 霍真真勒紧缰绳,速度逐渐降了下来,她转头面无表情问:“何事?” 春兰讪讪道:“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可要休息?路程已经过半。” “春兰,是不是最近我太松懈,忘了回京要做什么?”霍真真垂着眼帘,神色晦暗不明。 春兰一时不知所措,结巴着说:“怎会,郡主当日听到公主驸马的谈话便一心想要回燕都,不过才过几日,那事急不得。” “是吗?可我差点忘了自己的目的。”她嗓音沙哑,眼中难得带着一丝忧伤。 上演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份,如愿回了燕都,却差点沉浸在莫名的情愫中忘了初时的目的。 春兰心口一痛,像是吃了青山楂一样,鼻尖眼眶忍不住泛酸,泪水瞬间浸满眼眶,她撇开头。 再开口,声音涩然:“郡主...你不必将自己逼到那般境地。” “可我霍家被逼驻守边疆十五年,甚至祖母以年迈为由被囚燕都不得外出,十几年亲人分离,父亲母亲无诏不得回京,难道这些就该我霍家受着?” 她每说出一字便对暗地里那些人的恨意加深一分,眸底含着怒火注视着虚空。 “郡主...”春兰语塞,她们郡主向来聪慧,这些事,她一个奴婢无法参与,只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 “周平也该回来了...”霍真真蓦地开口。 “是,算算日子,他今晚应是能到。” 周平自到燕都第三日便被霍真真派到外地办事,若是那件事情有眉目,至少不用再坐以待毙。 春兰柔声劝慰:“周侍卫定会带来好消息,动怒伤身,郡主要保重好身体...” “继续赶路。”霍真真淡淡打断她。 春兰闭上了嘴,劝不动...也许发泄发泄,让她心里痛快些也好。 马蹄踏碎枯枝,越过泥潭,穿梭过鲜无人烟的小路,一路急行,到底是在天光彻底消散之前进了城门。 “郡主。” 霍真真刚一下马就看到一脸严肃的周平。 她诧异道:“怎在此?” “郡主这一身...可是遭受什么?”周平眼底满是愤怒,手里的全都已经握紧。 他不过就离开几日! “啊?”霍真真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的看了看裙子上沾到的血迹,挠着头喃喃道:“方才遇到点危险,但幸好有江大人在,护住我了,这些血都不是我的。” 周平长舒口气,放松下来,接着道:“属下刚到不久,方才听守卫说你一日未归,便想在这儿等待一会儿,您之前要的酥饼属下已经买到,若过了夜恐怕会坏。” 霍真真脩地眼底像闪烁着星星,语气欢快:“那你快随我来,我念这口好久,终于可以尝尝。” 她随手将鞭子扔给守卫,一手拉着出身的春兰,笑着朝里跑,“周侍卫快随我来,我要净手用餐,谁都别来打扰我。” 她笑的灿烂,像是只偷了腥的猫,周身都散发着快乐的气息。 一路小跑,直到进了明月园。 霍真真推开门,松开抓着春兰的手,脸上的笑淡了下来,“说吧。” 周平神色狐疑的看向春兰。 她摇摇头,神色无奈。 “怎么?你们二人背着我有要事商量?那便立刻离开。”她嗓音一沉。 周平、春兰皆是一顿,两人一同站直身子行礼道:“属下不敢。” 霍真真弯腰坐下,拿起小簸箕里的线团子开始摆弄。 半盏茶功夫后,她才启唇道:“说吧。” 两人视线相对,在对方眼中看到的全是庆幸。 周平眉心微隆,表情严肃道:“属下查探到,当年那场战役幸存者皆不知所踪,不是举家搬迁便是返乡没多久便过时。” 他顿了下,继续道:“但在途径一地时,属下遇到一帮山匪,他们管制不像匪徒倒像是...” 霍真真抬起眸子看过来。 “军队。”周平小声将那两个字说出来。 “时间过得太久,若是老将如今成匪恐怕太过荒唐,可我听到,他们的大当家姓吕,当年七护卫之一却有吕姓。” “那群人如今驻点在哪?”霍真真拧眉问道。 “春阳山。”周平回答。 她沉思片刻,“我要去一趟春阳山。” “郡主不可!”周平急忙出口反驳,若小主子出事,他该如何同将军公主交代。 霍真真冷笑:“周平,你莫不是忘了,本郡主为何选你随队回燕都,或者你忘了,你的姓是什么,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她的话太过刺耳,周平有一瞬恍惚,脑海中像是想起什么,眼神发懵。 只一瞬,他回过神来,厉声道:“属下不会忘,但郡主的安全永远高于一切。” “你能奈我何?”霍真真轻笑一声,嗓音里是嘲讽之意。
第23章 早是心上人 周平目光微颤,张了张嘴,只发出一声气音:“属下...” “郡主...”春兰张嘴出声。 霍真真拧眉看过去:“怎么,你也要拦我?” 春兰顿了下,眉眼稍弯,嗓音柔和坚定:“主子要去春兰不劝,但求主子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跟随。” 她朝紧皱眉头的周平正色道:“周侍卫,不要忘记我们为何而来,主子是霍家军的少主,不是长在深闺的小姐,若连一个山匪都令下属惊慌失措,那将来如何掌兵?如何信服众人?” 周平脸色苍白,垂下头像是被抽空了力气,挫败道:“是属下失职,请主子责罚。” “只此一次,念你是为我安危我此次不责罚,但日后你要时刻谨记,霍家军大于一切,哪怕日后需要牺牲的人是我,尔等也不可犹豫!”她嗓音铿锵有力,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 周平深吸口气,挺直腰背,应允:“属下领命。” 此令一出,便是军令如山。 周平像是看到了远在荆州的那个魁梧高大,令人胆寒的男人。他们小主子,是真的长大了。 霍真真摆了摆手:“你先回去,此事我想办法让陛下许我出城,届时再通知你。” “是。”周平躬身行礼,转身离开。 霍真真眉心紧紧拧成一团,眼底凝重不减,放在圆桌上的手握的越来越紧,指间摩擦出呲呲的声音,关节泛白。 “主子...”春兰不知该如何劝慰,只能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静静陪着。 霍家少主,所要承担的又岂止是一点,她家郡主原本可以继续无忧的生活下去,可她怜惜众将士,心疼将军公主。 将士出征,十七年无归,青年者不能见妻,中年者不能见子,老年者无法为亲送终。到头来,尸骨无存,魂,又是否能归故里。 京中世家权贵眼中只有富贵荣华,能有几人怜悯苦寒之地的士卒。所谓太平盛世,不过是有人在负重前行。若再寒心,亡魂怨气亦会难平。 “春兰,方才一瞬,我恍惚明白,父亲母亲为何选择到荆州十七年却没有对舅舅有怨言。”霍真真嗓音沙哑到极点,带着一丝哽咽:“也许,这是保全大宋、保全霍家军不得已的选择。至少在外,那些人想要把魔爪伸向荆州,也需要掂量下自己的命。” “奴婢相信,将军和公主从不是坐以待毙的人,郡主莫要一个人将所有的压力都承担在自己身上。” “罢了。”霍真真自嘲苦笑,“是我情绪作祟,还害的你和周平无辜被迁怒。” “郡主!”春兰闻声跪下,语气坚定:“今日是春兰失误,害你被人陷害险些误伤,请郡主责罚。” 但凡她小心一些,盯紧一些,或许今天就不会出那桩事情,郡主也不会突然情绪低迷。 “起身,与你无关,区区小事奈何不了我。” 春兰一怔,心底咯噔一下,那便是江大人。 她不敢再多问,轻手轻脚站起身。 “今日辛苦你备些点心,明日我要进京。”霍真真蓦地转移话题。 春兰试探道:“郡主是想说出京之事?” 霍真真点头嗯了声。 “奴婢这就去安排,郡主今夜莫要忧虑好好歇息一番。” “知道了,去吧。”霍真真按了按眉心,眸光幽幽的看着在空中闪烁的烛火,眼底闪过一抹凉意。 ———— 清晨,江府。 “江书砚,有话不能好好说吗?昨日听人走了你也跟着连夜策马回城,直到跟霍家守卫确定她已经回府才放心离开,可你看看你现下的样子!”苏洵眉头紧皱,一脸烦躁,绕着床前走来走去。 “睡睡睡!你当真睡着了?一身血衣你说是杀马所致,那手呢,昨日再晚包扎半个时辰,你那手是不是也不打算要了?”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苏洵暴躁的语气稍缓,语重心长道:“我如今是真不懂你。” “子卿,你这般下去,是真的会将她推走。你心里到底在固执些什么,难道连我都不愿说。” 到最后他语气里夹杂了抹伤怀。 “公主恐不喜我...”床上的人终于开了口,喉咙却像是被刀割了般,发出的声音沙哑、粗粝。 “只是如此?” “我父亲荒诞、母亲更是恨我...” “那又如何?”苏洵打断他的话,怒道:“这与你何干,难道父辈的错都要安在你的头上,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有多优秀难道还需要证明?这燕都城哪个不知道明武侯二公子是个丰神俊朗、才学兼备的人?” “还是说,你想一年后,送她离开,亲眼看到她与别人拜堂成亲、洞房花烛,然后子孙满堂?江子卿,敢说你做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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