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他们又究竟是恐惧或贪图父亲和舅舅的权势还是真心喜欢女儿?女儿不求大富大贵,但自幼便看到父母如此恩爱,心底深处也只是想找个能像爹爹这般疼娘亲的人那样疼我。” 永安公主看着女儿灼灼的目光,仿佛看到方面自己倔强的同皇兄说,便是未来再艰险也要同夫君在一起的模样。 她唇角牵起一抹笑容,轻声道:“这一年是我能为你争取的最后一年,真儿,你可敢独身前往燕都?” “有何不敢?”霍真真心跳漏了半拍,面不改色,试探道:“娘亲这是何意?” “我给你一年时间,许你回燕都,你自在那都城寻找你所钟意之人,只要他品行端洁,家世清白,不参与党争,于大宋社稷无害,娘亲便为你做主。” “但是呢?”霍真真只想知道但是,倘若一开始这么容易,爹娘也不会瞒着自己。 永安公主眉梢一挑,不疾不徐道:“但是你若今年未能寻得良缘,明年无论如何也要同我挑选的郎君定亲。” 霍真真张口想要反驳。 “真儿,不要再说十岁遇到的那个少年,其中真假爹娘已然无从得知,你若真的坚信那就找到他。娘能给你的只有这一年时间,莫要胡闹了。” 永安公主按住想要接话的夫君,神情似笑非笑:“况且,不过一面之缘,难不成你真的喜欢一个不知品节的虚空之人?” “若想通了,便尽快启程。” 说罢,便拉着夫君离开。 霍真真愣怔在原地。 喜欢吗? 虽然她时常挂在嘴边,可要真说喜欢,似乎也谈不上,她只是好奇为何救了她后便悄无声息的离开,爹爹当真不知是谁,将军府又怎么可能任人那般来去无踪? “郡主…”春兰低声打断她的沉思,“接下来该如何?” 霍真真唇角一勾,眼底满是欢喜,直接朝空中跳了一下。 春兰吓得一个后退。 霍真真脆声道:“还等什么!打道回京,我终于要自由了!” 话音未落便跑起来,春兰忙不迭跟着,心里感叹,她家郡主的情绪真的是八月的天气。 上一秒打雷下雨这一秒就能天晴,即便她自小便服侍在旁,还是每次都被哄的一愣一愣的。 “我要把我的灵霜剑、九节鞭、还有舅舅送我的水月刀全都带去。” 春兰眼前一黑,颤声道:“郡主,我们回燕都是去找夫婿,不是打架的,那些刀剑不是重点,不是重点啊!” 霍真真放慢脚步,转身扬起一个天仙般的笑容,说出的话让春兰的心再次提到半空。 “春兰姐姐,我曾在书上看过一句话,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既然是我独自回京,那自然由我做主,姐姐就不要惊慌了,和我好好玩耍便是。” 啊??? 春兰头大了起来,心底有股不详的预感,试探性问:“难道郡主你原本的目的便是…” “啪啪!” “真聪明。” 霍真真回给她一声清脆的掌声,眯着眼睛,悠然自得的迈着步子,像是来街道巡查的官员,甚是嚣张。 “可公主说,一年以后…”春兰心里不免担心。 霍真真却毫不在意,无畏道:“怕什么,等我回了燕都,有舅舅在,我才不怕呢,谁也别想逼我嫁人。” “燕都,我霍真真要来了!” 她大笑着回房间收拾细软,徒留一脸痛苦的春兰。
第3章 要回燕都 这哪是回京找夫婿,这分明是回京称霸王。 春兰心底默默为那些世家小姐和公子点一根蜡烛,郡主是一个能让整个荆州风云人物都要退避三舍的人。 她家郡主生下来便身份高贵,却自幼跟随将军和公主在这莽荒之地生活,从未有半分怨言。更是没有一点世家贵女的高傲姿态,反而有种江湖儿女的豪迈。 上到六七十岁老翁,下至五六岁顽童,荆州城方圆十里谁不知道霍真真的大名。 就连他们霍将军平日里也不愿真被郡主缠上,她总会用自己的奇特办法达到最终的目的。 “春兰,快帮我看看还要拿什么物件?”轻快的嗓音自屋内传出。 春兰眸中也覆上笑意。 罢了,郡主快乐便好,她合该受所有人喜爱。 将军府紧挨着便是城墙,听闻当年建府时,是公主特意挑选的宅院,为的就是将军回程第一时间便能到家。 是以郡主自小便在这处玩耍,城墙虽有二十多尺,但对如今的她来说也不算难事。 只是她方才着实没能想到,郡主敢将那利剑抵在脖颈上。女儿家若那处留了疤,日后可如何是好。 春兰快步走进,一眼便看到敞开的匣子里各式各样的袖箭、匕首。眼眸接连闪烁几下,忍不住劝诫道:“郡主,咱们是去找郡马,不用带这么多武器。还有,今日的事以后万不能再做。刀剑无眼,若真伤了可怎么办?” 霍真真将刚掏出来的两件暗器塞进匣子,整个身子懒懒的靠在贵妃榻上,一只手把玩着细箭。 她的房间不似其他大家闺秀那般熏着香薰,屋内皆是各种器玩摆设或是书籍、女红刺绣。 霍真真自小便被父亲驮在肩上看士兵训练,不爱女红更喜兵器。屋内除了床榻和必要的家具,更多的是她淘到的各种兵器宝贝。 若非她酷爱粉色,床幔被褥皆带粉意,恐怕陌生人一眼瞧见真要以为这是哪个小将军的卧房。 春兰从衣柜里拿出两件衣裙,接着说道:“郡主,你不要嫌弃奴婢啰嗦,女儿家的容貌最是真贵,你本就生的貌美,万不可因措手伤了自己。” “燕都不比荆州,人心更是复杂,届时行事也需谨慎,遇事多想几步。” “春兰,我的好姐姐,我头都被你说大了。”霍真真翻个身拉起塌上的小被子蒙住头。 “我自是心里有数,不会乱来的。” “就是今日失算,没想到那城墙的风还有寒意,害娘亲咳嗽良久,要不然爹爹肯定站我这边。不过能回燕都也算是个好收获。” 霍真真没听到回应,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抬眼看到春兰正埋着头收拾行囊,只是那双杏眼,又挂上了泪珠。 霍真真瞬间头疼。 今日的闹剧虽是她一时兴起,但也算有所预谋。这荆州她里里外外早都玩腻了,每每只能在舅舅和表哥的来信中了解燕都风情。 若不趁此机会让娘亲松口让她回燕都,恐怕下次去燕都之日便是她成亲之时。 只是她忘了提前和春兰通气,真的吓到她了。 心里难免有丝愧疚,霍真真将春兰拉到眼前,从怀里掏出个粉色锦帕,一点点为她擦拭掉脸上的泪痕。 神情难得认真几分,语气诚恳:“春兰,我答应你,以后再有这种事我一定提前告诉你,你看,方才我都剐你手心了,你该相信我的。” “我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情,嗯?别担心,笑一笑,你再哭下去,我都要心疼死了。” 春兰噗呲笑出声,拍开脸颊边的手,眉眼弯起,开口道:“那我便信郡主一次,可千万别再有下次,奴婢还想多活几年。” “待我们去了燕都,郡主也不能忘记答应奴婢的,谨言慎行,我时常听人说起,燕都地界非富即贵,自然与荆州不同,将军和公主远在这里,我们更要小心为上。” “您的那些刀啊、剑啊的,莫要轻易拿出来吓唬别人。” 春兰趁机把心里的叮嘱一股脑全说出来。 霍真真眉心跳了又跳,视线漂移,转身又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只留个后背。 春兰顿了顿脚底用力朝门边走两步,嗓音温柔:“见过公主,不知郡主要定在哪日出行?” 霍真真耳廓微动,一把掀开被子,脱口而出:“娘,我明日就要走。” 待视线清晰,眼前只有春兰笑弯的眉眼。 “好你个春兰!胆敢戏弄我!”霍真真拧眉扬起手上的细箭,瞬间朝她肩侧刺去。 箭刃带起的凉意让春兰脖颈上的细绒毛全都竖起,她一动不动,眼中的笑意也未减半分。 细箭在距她半寸之时,忽的,箭头翻转。 霍真真手腕微动,箭锋刺穿床幔,直入木桩半寸。 一双灵敏有力的手,直攻向春兰腰侧,手指灵活滑动,衣物掉落,春兰扭动着身子笑出声。 “哈…哈哈哈…郡主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霍真真不以为意,冷哼道:“看本郡主怎么收拾你。” “咯咯…哈哈哈…错了…奴婢真的不敢了。”春兰双手抵住在腰间变换的十指,眼角噙出一滴泪液。 几息之后,霍真真缓慢直起身子,双手环抱,扬起下颌,垂下眼帘勾唇道:“下次再犯,本郡主就要罚你笑的更久些。” 春兰不断揉按笑的抽筋的肚子,轻喘口气,求饶道:“郡主,这玩笑你去了燕都可不能同别人开。” 霍真真回她一个疑惑的眼神。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知道。 “对对对,我们郡主聪明着呢。”春兰她呀,至少一个月内不想再这般笑了,她低头捡起地上的衣物,继续收拾行囊。 霍真真轻哼一声,拿起手边的细箭打磨。 ———— 将军府正殿装饰简单,宝相花纹长方砖通铺,四面红漆木柱环绕,正对门端放着一个长条形的紫檀木桌。 永安公主坐在红木交椅上手捏一斗彩灵云纹杯小口喝着茶。 “敏敏,难不成,当真让真儿一人回去?”霍天成挥手遣散侍从,整张脸皱成一团。 “慌什么?让这丫头回去,该头疼的不应该是燕都那些人?”永安挑了下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霍天成眼前浮现出被剃光胡子的赵副将;被烤的香喷喷的李军医的鲤鱼;城西原本整日闹事如今已成郡主私人护卫队的那群人....不由打了个哆嗦。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办到,搞得那些人鸡犬不宁反而更受欢迎。 永安满眼促狭,懒散的靠在椅背上,淡淡开口:“不知夫君可是回忆起什么?” 霍天成老脸一红,嘴硬道:“再不济,这是在荆州,有我们在身边;待去了燕都,那周边全是豺狼虎豹,你当真放心。” “皇兄整日里传信念叨,就连真儿的画像在他那书房内都不知道收藏了多少卷,你担心真儿?” “要我说,咱们该担心的是燕都的那些世家贵族的子弟。”永安心中暗道,照着皇兄思念外甥心切,怕是她想杀人皇兄递刀,她要骂人皇兄递茶。 两人视线相对,霍天成读出她的言下之意,不由心虚起来,试探问道:“远兄不至于此?现下他身份毕竟不同。” “她那屋里有一半的兵器不都是他送的?等人到了跟前,恐怕更是疼爱。”永安摇摇头淡淡道:“皇兄愧疚你我驻守边疆多年,只会更护着真儿,我只希望她能在一年里安安分分找到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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