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便好,喜欢便好,待在家歇息几日,好好在这府里逛逛,哪里有不满意的地方告诉我,祖母差人改造。”霍老夫人满是纵容的笑呵呵的说道。 “祖母,你这般放任我,父亲母亲若是知道可还得了。” “那我可不管,有本事啊,他们冲到我面前来,那我这老太婆啊,任由他们收拾你。”霍老夫人脚下速度不减,直接将人拉进屋内。 霍真真心底一颤,有股难以言明的酸涩感蔓延到整个胸腔,祖母...怕是也极为想念爹爹,娘亲。他们期间便是回来也只能见匆匆一面,有时候霍真真心里也是有怨恨的。 舅舅既然同父亲这般要好,为何要让父亲离开燕都一去便是十几年,让祖母与父亲、母亲饱受思亲之苦,而她更是自幼从未回过燕都。 这繁华富庶的城池本该是她长大的地方,可她却极为陌生。 屋内的红木圆桌上早已摆满了吃食点心,霍老夫人一进屋便拿起一块兰花香饼,笑道:“快尝尝,这是由新鲜采摘的兰花泡制而成的,你娘亲自幼便爱吃,你和你敏敏的口味应是相同的。” “是啊郡主,这可是老夫人昨日亲自在花园里采摘的,从一片花瓣到最后制成糕点不让别人掺和一下,夫人半月前收到消息就一直跟我们念叨着郡主,可算把您盼回来了。将军府,要热闹了。”秋芸笑弯了眼,端着茶壶给霍真真添水。 “多嘴。”霍老夫人嗔道,眼底却满含着笑意。 霍真真心底方才四处蔓延的酸意又化作暖意,只是眼角更加红了些,她揉了揉眼睛,嗓音温柔:“祖母辛苦了,这糕点确实美味,但你以后莫要这般操劳,我很好养活的。” 这话一出,霍老夫人更加心疼了,她将手上的翡翠镶金镯取下,直接套到霍真真手上,白皙滑嫩的手腕在翡翠的映衬下白的发光。 “祖母...”霍真真瞳孔微微一震,想要拒绝的话对上那双满是期待的眸子咽了下去。 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盯着金镯喃喃道:“这本该是送给你娘亲的,谁曾想他们走的那么匆忙,硬是过了这么多年,如今给了你也算是顺理成章。” “真儿定会好好保管。” “好好好。”霍老夫人笑弯了眼,嗓音温柔和蔼:“这一路舟车劳顿,便让秋芸带你们去明月园休息,我们祖孙二人以后有的是时间。” 霍真真起身微微福了福身子,轻声道:“真儿这先下去,祖母劳累一天也快休憩一会儿。” “好孩子。” “郡主,这边走...”秋芸走在前方带路,一行人穿过抄手游廊经过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沿着石子小路走到一个小院前,牌匾上明月园三个字凤舞龙飞、笔力千钧。 霍真真多看了两眼。 秋芸抿了抿嘴,眼底带笑:“不愧是郡主,这块牌匾可是老夫人请黎老先生亲自提笔的,他的字当年千金难求。郡主快随奴婢进卧房看看,所有物件皆是老夫人亲自挑选。” 霍真真垂在身侧的指尖轻颤一下,抬起脚就朝里跑。 她一路小跑,衣衫划过开的极为娇艳的月季,花蕊上的露珠将乳白色的衣衫染得沮洳,一股淡淡的,沁人心脾的清香在鼻尖缠绕,若有若无。 霍真真顿在门外停了一秒,五指蜷了蜷,抬手轻轻推开。 入目便是乌木边花梨心圆桌上的青白玉宝月瓶,几朵明艳的月季修剪整齐,静静的矗立在里面。圆桌左边是一架松柏梅兰纹屏风,屏风后的红木雕花拔步床上有一对桃粉色大迎枕,很是漂亮。 她喜欢粉色,祖母自是知道的。 “郡主好生休息,奴婢这就去向老夫人回话。”秋芸此行的目的已然达到,便行礼离开。 春兰上前轻抚霍真真肩膀,嗓音柔和:“郡主莫伤心,现下我们回到燕都大概率不会轻易离开了,以后自然有的是时间陪老夫人。” 整个明月园从门上的牌匾题字、园子里的一草一木、到卧房内的装饰布置全是霍老夫人悉心打理的,她得是多思念郡主,连花草都要亲手照料。 眼看往日的活泼性子的郡主情绪越发低迷,春兰再次开口:“郡主,只有你开心了老夫人做的这些才不会白费。” “是啊,春兰。”霍真真低声呢喃。“可我时至今日却突然有些怨恨舅舅,到底因何缘故,竟让我们十几年亲人分离,他...当真喜爱我?那些月月送来的兵器玩物又是否为真心相送?” “郡主...”春兰想安慰的话梗在咽喉处,皇家里的亲情向来复杂,陛下年年都会差人送各种奇珍异宝给郡主,又在她一出生便给她极高的身份荣誉。 可却也是他生生将霍家派去远在天边的荆州,十几年骨肉血亲不想见。 春兰不知如何是好,只默默站在一旁,无声的安慰。 半响过后,霍真真回过神,她伸手按了按眼角,唇角微勾:“怨天尤人也是无用,既然回来,那便好好珍惜,等爹娘回京,我们一家团圆。” 她转身坐在圆木椅子上,一手撑着下巴,挑眉道:“春兰姐姐,你知道今天那位俊公子江大人是何人?” 伤怀一扫而光,春兰无奈的揉捏眉心,忍不住问道:“郡主,那江大人真生的那般好?” “春兰...”这一声满含威胁之意。 “奴婢方才在人群中有听到这位江大人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是当今刑部侍郎,掌管刑律。据说他向来高冷矜贵,冷心冷情,是连燕都世家贵女都难以靠近的儿郎。” “是吗?”霍真真捋着额角的碎发,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春兰浑身一颤,手背上激起一层绒毛,讷讷道:“郡主,你可别吓奴婢!” “我们此次回燕都的目的是什么?” “自然是郡主在荆州实在无聊,想回燕都玩。” “非也非也。”霍真真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明亮的眼眸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娘亲可是分明下了命令,咱们是为本郡主寻得佳婿才启程回这燕都。” 春兰表情变得古怪,嘴角没忍住抽了抽,声若蚊蝇:“这时候倒是想响起公主的话了。” “嗯?”霍真真挑眉。 春兰微微一笑,试探地问:“那敢问我们郡主可有何打算?” “山人自有妙计!”霍真真神秘一笑。 “明日随我进京面圣,既然回来了,自是要先去拜访舅舅,这江大人嘛...来日方长,本郡主不急...不急...” 春兰忍不住默默为江大人祈祷,过了明日,恐怕他再难享受燕都的安分日子,除非...除非她们家满脑子灵感的郡主失了兴趣。 —————— 微风轻拂,月季花瓣随风飘动,花香浓郁,阵阵飘散到屋内。 红烛燃尽,阳光透过窗纱一点点的爬上红木大床,照在一张不施粉黛的白净面容上。少女眼皮颤了颤,翻身抱紧被子朝里蹭。 春兰深吸一口气,笑着说:“这一院的红花开的真是茂盛,一阵风就将这花香送到身边。” 她掀起床幔,伸手将人翻转过身子,语重心长的说:“郡主,已经过了巳时,你得快些起来用膳,莫忘了今日还要去面见圣上。” “郡主?”春兰直接将人从床上拉起。“你再不睁眼,奴婢可就要上手了。” 说完便直接拿起铜盆边沾湿的毛巾朝她脸上擦拭,一阵凉意随之袭来。 霍真真睡意瞬间散了许多,她不耐的睁开眼,神情懵懂,语气烦躁:“春兰姐姐,我突然换了地方昨日做了一夜的梦,实在头疼。” 春兰抬手在她太阳穴上轻轻打圈按压,声音温柔:“今日情况特殊,待面圣后好好歇息,日后无甚大事也无需早起,郡主今日就委屈些。” “无碍,我好些了,周平在何处?” “周护卫已经在明月园旁边的小亭子里候着,待郡主用完早膳,他送我们去宫门。” 霍真真眉心微拧:“委屈他了,本该在荆州上阵杀敌,潇洒自在,如今要屈居成一个护卫整日跟着我。” “郡主无需介怀,这本就一早说好的,将军公主怎么可能放心您孤身回来。” “是啊,这燕都...终是不凡。”霍真真眼底闪过一抹冷意,昨日初入京城的种种此刻还历历在目。
第7章 又见了啊,江大人 还是昨日那驾灰布素裹的马车,踢踏踢踏的缓慢穿过街道行至宫门。 周平还未出声,侍卫便直接打开宫门,低声道:“陛下有旨,郡主舟车劳顿,可乘马车行至御书房外,后步行觐见,只是劳烦这位大人将刀剑交于我,皇宫重地禁止带刀。” 周平解下腰刀,眉心微微动了动,语气疑惑:“不知这位大哥如何知道我等身份?” “大人放心,一早喜陶公公便亲自交代有贵人前来,我等自不会认错。” 周平脸上泛起抹笑,爽朗道:“那便有劳大人,我等还有要事在身,这便先进宫。” 马车渐行渐远,周平脸上的笑淡了下来,双唇紧抿。 “无须在意,想必我们一入城便已被人通报,日后多加注意。”霍真真嗓音冷淡,透不出半分情绪。 周平低声回复。 “这位便是周大人吧?”一个略带阴柔的声音打断他们的谈话。 来人身穿一身绛紫色的官服,身形消瘦,肤色却比一般男子看着白净细腻许多,眉眼弯起。 周平顿在原地,躬身问道:“不知您是?” “周大人不必如此,奴家喜陶是平日伺候陛下的奴才,今日一早便领旨在此等候郡主,陛下自知道郡主回京日日盼着,今个儿也生怕郡主人生地不熟的,专程派老奴在此等候。” 喜陶一段话说的滴水不漏,倒叫霍真真方才升起的点躁意散了去,她轻声说道:“那便劳烦公公。” “郡主折煞奴才。”喜陶走在周平身侧带路。 刚至御书房外,忽见一身穿明黄便服的身影出现。 他身形修长,腰背挺直,年约四旬有余,清秀儒雅的面容上,长着一双锐利的眼睛,眸中带着浅浅的笑意。 喜陶忙跪下俯首:“奴才叩见皇上。” 周平见状跟着行礼。 只见男子摆了摆手,淡淡道:“起身,今日家宴,无需在礼。” 霍真真伸手掀起车帘,周平伸出胳膊凑了上去。 今日她身穿一身湖水蓝彩绣直领大襟,并蒂莲花在腰间的乳白色腰带上朵朵绽放,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唇上一点粉意衬的她比往日更恬淡几分,更有一丝超凡脱俗的仙女气质。 她缓慢向前,秀发上的鎏金点翠步摇静静的垂在耳侧,纹丝不动。闪烁着金光,刺眼、灼目。 在距离男子不到四米的距离,霍真真顿住脚步,她福了福身子:“臣女霍氏真真参见陛下。” 建成帝眼底的笑意僵住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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