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求了敬王得知了事实,便央求着留着那两个道士,她要用她自己的血替祁愿炼药。 “这是我自愿的,我自愿为哥哥炼药不需,道士说只用一两个月的时日就能把药炼成,我愿意的。哥哥为了救我变成这样,我也想为哥哥做点事情,我要他活着,健康的活着。我…我会小心的,我不会过度取血,我也会保重自己的身子。只求沈姐姐不要把这个事告诉哥哥,否则他一定不会答应。” 她那双真挚的眼睛让沈枝熹动容,叹过气,好半晌后点了头。 “谢谢沈姐姐。”赵玉姝破涕而笑。 只是祁愿伤的实在太重,大夫说没半个月怕是都醒不过来。 出了门,正遇上来找她的暗卫处副统领。 “主子,惠王在狱中自尽了。” “自尽?”沈枝熹吃惊了一阵,却又很快释怀。 惠王这样的人,他是不会等到降罪的旨意来细数他所犯的罪行的,这会让他觉得屈辱,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不过就是觉得,有点便宜他,也替娘亲不值。 她已经无从得知娘亲后来为什么又和惠王合作,她是因为乱魂香的缘故导致记忆错乱忘记了惠王曾经舍弃她的事,还是因为别的,人一死,什么都跟着烟消云散了。 “你没有别的事要同我说?”沈枝熹话锋一转,冷意浮生。 副统领立即跪了下去,内疚回道:“属下自知罪孽深重,若非属下出卖消息给惠王背叛了祁统领,他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属下……爱上了一个人,而那个人被惠王抓走以她的命来胁迫属下,属下……罢了,属下不作狡辩,背叛之事已成事实,而我那心爱的女子也没活成,我已经无颜再苟活于事,今日来找主子,就是想了结此事。” 他速度极快,沈枝熹根本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匕首扎进了他自己的喉咙。 她惊得后退一步,撞进身后人的怀里。 回头瞧,是宋涟舟。 等她再回眸时,原本跪在地上的副统领已经斜斜倒了下去。 “吓着你了?”宋涟舟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抱着她离开,“别管了,这般下场也是他应得的,过会我叫人来拖走就是。我们还是好好计划计划回雁州的事。” 沈枝熹任由他抱着,却撇着嘴问:“你父亲真的答应和你一起去雁州了?” “我骗你做什么,一个月后,敬王登基,他答应了到时候会下旨让我们父子俩带兵去驻守南边,以后或许都不会回来了,姐姐和外甥也跟我们一起去。” 宋家举家迁往南边,主要还是为了宋涟舟的姐姐。 赵演宸霍乱朝纲必死无疑,而他姐姐身为赵演宸之妻,又有一个儿子,本该同赵演宸一块被赐死,可到底宋家拨乱有功救了她们母子一命,只是被贬为庶民。 若留在月京城,对宋家,对他姐姐都不会是个好的结果,特别是他姐姐恐一生都无法从流言蜚语中走出来。 所以,敬王答应让宋家带兵驻守南疆。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谢景时。”宋涟舟停了停,面上多是遗憾。 谢家被抄家了,谢家的罪罄竹难书。 满朝文武都强烈要求,重叛谢氏全族,谢家不仅混淆皇室血脉祸乱朝纲,还谋杀了太后,族中取血炼药之事更是令人发指,谢家满门男丁,除了谢暮云,几乎没有不饮血脉之血的。 谢家的叛罚已经商定好了,人也都已经下了狱,只等敬王登基后下旨处决。 严重者,斩首,其他的流放。 谢长得是已经明确说了,会让他人头落地。 只是,宋涟舟不让她见谢长得。 他说没必要,见了还平添恶心,她是谁的女儿不要紧,要紧的是她想做谁的女儿,谁对她好。 说到想做谁的女儿,她心中难免唏嘘。 那日谢暮云为救谢镜安而受了一刀致命伤,人已经没了。 谢家眼下的情况也不宜大肆操办丧事,昨日便已经悄悄下了葬。 “你这么一说,我也总觉得谢景时非常不对劲。” 谢家被抄家,谢景时和谢镜安暂时被接到国舅府来住,他们俩原本也是要被牵连获罪的,不过谢暮云将谢璋以及皇帝所犯罪证交给了敬王,况且他本身就没有犯事,这才留了谢景时和谢镜安一命。 谢镜安还算正常,失了双亲自是整日痛哭。 唯独那谢景时,没有痛哭流涕,整个人安静的不正常。 宋涟舟垂眸看她,目光流转至她包着纱布的胸口,“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要安心把伤养好就行,也不要到处走了,我不过一会没看住,你就跑到这里来。你若是再来,我就把祁愿丢出去。” “宋涟舟!” “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 沈枝熹刚要起势,却又猛地沦陷在宋涟舟温柔带着些恳求的目光里。
第159章 剃发出家 “再说,你不把养好了伤,婚宴那日你能撑得住吗?” 说起婚宴,宋涟舟眼里又带上期许。 决定了,他们要在离开月京城前办婚事,也办在敬王登基前。 等敬王坐上了皇位,他再想来观礼就会格外麻烦。 也是为了成全宋意决的心意,宋家是月京城的人,祖祖辈辈都是扎根在这里的,到时候办婚事要拜宋家祖庙,将喜结连理的事敬告祖宗,一应规矩不能潦草,去了雁州再办婚事总觉得不那么正式。 不过,宋涟舟也和她说好了,等回雁州去了她的故乡要再办一场,要轰轰烈烈的。 沈枝熹不回话,噙着笑意往他怀里靠。 回了院子,鸳鸯正带着晚萤在院子里玩,老远就听见晚萤咯咯的笑声。 “娘亲,爹爹。” 晚萤见了人,急急跑来作势要抱。 “阿萤乖,爹爹先抱你娘亲进屋,马上就抱你。” 随即,晚萤便像跟屁虫似得跟着进了屋,天气越来越热,稍微跑一会儿她就满头是汗。 等宋涟舟将沈枝熹稳稳放下,让她坐着并给她倒了水之后,他便立马回身去将晚萤抱了起来,折起袖子仔细的擦去晚萤面上的汗水,眼里的慈爱之情快要溢出来。 沈枝熹握着茶杯看着这个画面,心里暖暖的。 还好,以后的日子大约也都会这样了。 刚回来没多时,卫鸿急色匆匆过来说谢景时那边出事了。 “到底怎么回事?”宋涟舟还是很在意谢景时的。 卫鸿一脸苦色,咬着牙回:“谢公子说要出家。” 一听,沈枝熹也是尤为惊诧。 宋涟舟却回头让她好好休息,自己则脚步沉重出了院子。 到谢景时那里时,谢镜安正站在门口止不住的啜泣。 “他人呢?”宋涟舟问她。 她摇头,抽噎不停道:“哥哥不见任何人,只有方柔来了才开了门让她进去,我瞧…我瞧他头发都已经剃了一半了,他是铁了心真要出家做和尚了。” 屋内。 谢景时果然是拿着一把剃刀站在镜前,一点一点的剃落头上的发。 方柔站在他身后,情绪也比较激动,眼睛都是红的。 “还好啊。”谢景时木木然的望着镜中的自己,平静地说:“还好你没有答应嫁给我,还好你没有真的嫁给我,不然只怕要重演我父母的悲剧。” “谢景时,其实……” “其实你不用因为同情可怜我而说一些安慰我的话,我不需要别人为了同情而来照顾我。父亲让我去做自己认为有意义的事,我想了许久,对我来说最有意义的事就是不拖累别人,不将别人拉入苦痛中就是最好的结局。我这个病以后是少不了折磨的,也不能再有子嗣,可其实……我挺喜欢小孩子的,从前就憧憬以后娶妻生子,可这些事以后对我来说都是奢望。与其在红尘中羡慕别人,不如伴着青灯古佛断情绝爱能少许多无畏的痛苦。” 他手上的动作忽的一停,因为有一只温暖的手掌覆上了他的手背。 方柔不自觉就掉了许多眼泪,她声泪俱下对他道:“其实我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是愿意的。” “可是我不愿意了。” 谢景时抽回手,短短一句话却道尽了绝望和心酸。 “如果不同那些魔鬼一样饮血治病,我会活不过四十岁,我便不能同你共白首。且我不想让你看见我病发时的惨状,一次两次兴许还好,岁数越大病发的次数也会越来越多,越来越严重,总有一日你会烦,我也会烦的。” 随着话落,他剃下了头上最后一缕头发。 剃刀随着发丝一同掉落在地,一块儿掉下的还有他目中晶莹的泪。 他转过身,带着泪冲她笑。 “我会在佛前日日为你祈祷,祈求你健康、长寿,幸福、平安一生。” 方柔摇着头,眼泪流的很急。 虽只是剃了头发,可脸明明还是那张脸,但为何她总觉得他已经不是他了,从前那个满心赤忱,纯净如水满身少年气的谢景时再也回不来了。 “谢…谢景时……” 可他不再回应她,只平静从她身边越过然后朝大门走去。 “谢景时!” 谢景时恍若没听见,径直打开房门。 门口站着的两人,无不震惊于他的样子。 谢景时笑望着宋涟舟,平静再道:“对不起宋兄,如今的谢家只剩下晦气,因此我也就不参加你的婚宴了。不过我仍然会向神佛为你们祈福,祝愿你们白头偕老,幸福余生。” 他表面虽然平静,可眼里却全是决绝。 看他这个样子,宋涟舟便知道无论如何都已经劝不了他了。 他跨出门槛,走下台阶,最后被谢镜安从背后抱住。 “哥哥。”谢镜安的哽咽声依旧浓重,情绪却缓和了许多,“我不是求你留下的,我就是想告诉你,你不要担心我,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我会好好活着,勇敢努力的活着。哥哥,我们是兄妹,是血肉相连的亲兄妹,所以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并且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境地,我永远都是你的妹妹,任何时候只要你回头,你永远都还会有一个家。” 她的话,感人至深。 再平静的人也很难不被触动,谢景时终究还是没能压制住情绪,回身同她抱在一起。 “镜安,谢谢你,保重。” 说完这句,谢景时便松了手大步朝着院门走去,再也没有回过一次头。 不一会儿,他就消失在了院门口。 如同一阵轻风拂面而过,之后再遇见的每一阵风,再熟悉也永远不再是最初那一阵曾温柔吹拂过的微风。 * 半个月后,婚宴的前一天。 祁愿终于醒了过来。 休养了半个来月,沈枝熹的身子也好了许多。 祁愿受伤的面积很大,身上多是炸伤,新的皮肉没那么快长好,天气又热,稍不注意就要发炎发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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