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主簿低头应了一声“是。” 顾君若这才问道:“薛县尉呢?” “薛县尉在外头监督役丁呢,今日许多事都做好了,招收的役丁有些少,那些难民为了争抢工作不免推搡。” 顾君若道:“让人去把他叫回来,我们有话要问他。” “是。”赵主簿吩咐人去办。 顾君若已经看向韩牧,问道:“粮种既然拿回来了,就把剩下的赈济粮都发下去,让他们带上粮种回去立即耕种吧,不能耽误了农时。” 韩牧点头,“好。” 他对赵主簿道:“让人去通知各里里正来县城一趟。” 赵主簿只能又下去叫人,这却是一个大工程,有些里正距离县城很远,有可能三四天才能到这里。 韩牧也没想等人到齐后再开会,自然是到一个见一个,所以他最先见的就是县城里的里正。 把赵主簿支走,韩牧这才哼哼道:“我就说他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也得用,现在我们无人可用,赵主簿是有自己的小心思,不忠于我们,但他也绝对不忠于姚家。”之前他们抄姚家的铺子,他可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显然他知道怎样做对他有利。 等姚家被江陵那边问询,她相信,赵主簿会再回到她们这边的。 薛县尉很快回来了,韩牧问了一样的问题,“这两日县中可有事?” 薛县尉想了想后道:“大事倒是没有,就是夫人让我盯着的陈先生,昨天夜里失火,陈先生被烧死了。” 第五十九章 火灾 火灾发生在后半夜,正是人一天之中最困倦的时候,所以发现的时候,陈先生居住的主屋已经救无可救。 薛县尉陪他们站在陈家面前,道:“好在边上就有河,所以被发现后火势很快控制住,陈先生家左右邻居受损很小,没有伤亡,略作修缮便可。” 韩牧问道:“后半夜,好端端的怎会起火?” “陈先生的家仆说,可能是陈先生画图太晚,忘了熄灯,灯烛不小心落下所致。” “家仆?”顾君若问:“陈先生没有家人吗?” “没有,他独身一人,家中除了他就只还有一个家仆。”薛县尉问道:“大人和夫人要见见他吗?” 韩牧看向顾君若。 顾君若道:“不急。” 她抬脚走进院子,看被烧了大半的房子,其中损毁最严重的就是主屋和书房。 见顾君若盯着主屋看,薛县尉解释道:“这书房连着主屋,所以受损严重。” “也就是说,书房里的东西都被烧了?” 薛县尉这会儿也发觉了不对,他眯着眼想了一下,认真道:“不止是书房里的东西,陈家任何带有字画的东西都没有留下,全都烧干净了。” 韩牧嚯的转头看向顾君若,“什么意思,这火是故意的?” 顾君若道:“断案要讲证据,怎能如此武断?” 韩牧嘀咕道:“我就看感觉……” 顾君若走进主屋,薛县尉为她指点道:“从燃烧的痕迹来看,火从此起。” 顾君若看了一眼被烧毁的家具,“这是床的位置?” “是。” 顾君若:“陈先生当时在何处?” “就躺在床上,尸体找到时已经被烧焦,看不出面容了。” 顾君若:“这主屋还挺大,他平时在何处画图?” 韩牧已经走到了一边,看了眼倒在地上成焦炭的书桌印子,点了点道:“在这儿吧,边上还有一排书架呢。” 薛县尉立即笑道:“是,据陈家家仆说,就是在那处。” 顾君若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后又看向床的方向,问道:“验过尸体了吗?” 薛县尉愣了一下后道:“这一看便是失火……” 在顾君若的目光下,薛县尉立即道:“卑职回去就让仵作验尸。” 顾君若点了点头,看过房屋后离开,“桥的事,你可询问过陈先生?” “没有,我听夫人的,没有打草惊蛇,只是派人盯着他,”薛县尉顿了顿后道:“他没去看过桥,也没有工匠找过他。” 韩牧和顾君若还是觉得陈先生死得太蹊跷,问道:“确定了吗?” 薛县尉就道:“我回去再问一次。” 顾君若点了点头,转身就走,“把他的家仆叫到县衙,我们要问话。” 薛县尉应下,一边让人去找陈家家仆,一边让仵作去验尸。 韩牧回到县衙就开始百无聊赖的翻着公文看,看到已经有客商申请过所出县,他这才高兴一点儿,“你说的没错,河道一通,商路自开,而且出门的多是粮商,就算姚家罢市,有他们在也能支撑一段时间。” 顾君若略一思索就扭头问记事,“我们县衙的官船有几艘?” 记事愣了一下后道:“只有一艘。” 顾君若就和韩牧道:“把官船放出去吧,就收路费,货物按照重量收取费用,粮食进县不收税,我想会有很多人愿意往江陵走一趟的。” 对于顾君若的措施,韩牧只会点头,反正他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相比这些事,他更在意的是姚家的动静,所以他一回来就让小北去盯着姚家了,势必要第一时间看到姚家的笑话。 贺子幽主动请缨,和小北一起跑去盯着姚家看。 丁县令的动静不算慢,他不想得罪许刺史,但更不想得罪韩牧。 而且事分轻重缓急,那些刺客两次刺杀韩牧,且都是死士,这背后还不知道牵扯到多大的事呢。 事情发生在江陵县,别说韩牧的身份让他不会善罢甘休,就算他不和京城告状,辖下出了这样的事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他一边让人抓紧查探刺客的身份,一边派人来义县紧急宣见姚家。 后者是为了安抚一下韩牧,让他稍安勿躁。 果然,江陵县的衙役和韩牧前后脚进 的义县,在韩牧顾君若去看陈先生被烧毁的房屋时,姚家正在见江陵来的衙役。 收了姚家一袋子钱的衙役这才松口,告诉他们一些实情,“韩县令在江陵县被刺杀,你们姚家有嫌疑,所以大人要问话。” 姚季白立即跳出来嚷道:“你们怀疑我们姚家?我们姚家是和韩县令有隙,但也不至于就派人刺杀他吧?” “你闭嘴!”姚伯清吼了一声这不省心的弟弟,忙和衙役道:“小弟胡言乱语,还请上差不要在意。” 他道:“韩县令大公无私,我姚家上下都甚是爱戴,对他也只有崇敬之意,又怎会去伤害他呢?” 衙役也只当没听见,道:“所以我们大人才要见几位,洗清嫌疑就好了。” 姚伯清却是心中一沉再沉,只怕此事不是那么容易了结的。 韩牧回县一言不发,却让江陵的县衙来问话…… 他强笑一声,打算跟衙役走一趟,避过人,他去后院找了他同样不省事的爹,叮嘱道:“还请父亲带着重礼走一趟县衙,慰问一下韩县令。” 姚老爷:“……他怎么了?” 姚伯清将事情说了一遍,道:“此事可大可小,我们没有做过,可要是有人执意将此案栽在我们头上,恐怕我们也很难洗刷冤屈。” 姚伯清不是冲动的小伙子,他能屈能伸,知道有些事情不是只看真相,“韩牧身份高贵,江陵又不是义县,他有能力那么做。” 姚老爷一听,冲动了,大叫道:“他还想栽赃陷害?!” “父亲,一切等我从江陵回来再说,现在我们先稳定好和韩牧的关系。” 姚老爷也不是毛头小子了,忍下气应道:“我知道了。” 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怀疑,“不会是他自导自演,自己找了人来刺杀自己栽赃我们吧?” 姚伯清摇头,沉声道:“听说光刺客就死了十多个。” 姚老爷一听,脸色微变,这才担忧起来,这案子不会真栽到他们头上吧? 韩牧的仇人…… “对了,会不会是他在京城的仇人,却栽赃到我们头上?” 姚伯清没说话,他也有此怀疑。 第六十章 姚伯清跟着衙役去江陵,姚老爷再不甘愿,也得提着东西来见韩牧。 韩牧正在看陈先生的生平,想要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这位陈先生擅长画图,不仅会给县里画桥梁图,一些有钱人家要建房子造园子也喜欢找他画图设计;有时候江陵那边都有人来请。 所以他还算有名。 有名到县学偶尔都要请他去讲学。 这么有名的人没有父母,也没有妻儿,家中只有一仆人,据说是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书童。 家中琐碎的事则是请了隔壁巷子里一个叫赵婶子的人,固定每日上门打扫浣洗。 薛县尉已经问过赵婶子,她说那两日陈先生家中都很正常,和往常并没有上门区别。 韩牧翻着这些信息和供述,啧啧两声道:“这陈先生日子过得好潇洒,是我一直想过而未曾过到的生活。” 在一旁替他处理县务的顾君若就好奇的抬头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纸张,发现并没有多,不免好奇,“哪儿好了?” 那些信息她在回来时便扫了一眼,她看不出哪里好。 “怎么不好,一人过活,逍遥自在,想去何处去何处,”韩牧畅想道:“要是我,我必定不在义县一个地方待着,我可一马一剑,带上小北来江陵看千帆过河,再去北地看大漠,等看完这些美景,我还要去陈国和齐国……” 顾君若:“然后被陈国和齐国当做细作抓起来?” 畅想被打破,韩牧没好气地道:“我岂是那么好抓的?” 他道:“不过我要是真被抓了,我便自尽,绝对不让他们借我威胁我父兄,说不定还能留下一个荡气回肠的侠义传说。” 顾君若:“你要是死了,他们更可以借着你的身份为所欲为了。” 她道:“你死了,他们不能再造一个韩牧吗?” 韩牧呆住。 顾君若:“所以你别动不动就想着牺牲自己,成全大义,绝大多数情况下,你死了,大义也会被辜负,所以你还是想想落在敌国手中要怎么活下来吧。” 韩牧呆住。 顾君若将所有县务处理好,往外看了一眼,眉头微皱,“都这个时辰了,薛县尉怎么还没回来,那家仆这么难找吗?” 话音才落,贺子幽带着小北和天寿屁颠屁颠的跑回来,率先禀报道:“姚伯清去江陵,姚老爷往我们县衙来了。” 韩牧瞪眼,“他来做什么?找我吵架?他知道我们要栽赃陷害他们了?” 顾君若狠狠地咳嗽了一声,瞪了他一眼道:“胡说什么呢,那就是正常调查。” “哦,对,我们就是正常调查,那怕什么?”韩牧又端坐好,抬着下巴高傲的道:“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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