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珠算如何?”这种人做个管事倒是大材小用了。 “珠算是我的强项,因我爹娘做生意每年总要算错几回账,因此我自小便喜钻研数字。在考秀才时,我的珠算为本县案首。”蒋丰台在说这话时一改先前的萎靡,颇有些意气风发。 沈霄抿唇一笑,“那我便出道题考考你,你听好了:花甲重开,外加三七岁月。此人多少岁?” 蒋丰台几乎片刻便对出了答案:“古稀双庆,内多一个春秋。” 沈霄又问:“有三人同去住店,共开了一间房,这一间房一宿是三十文钱,三人便每人拿出十文凑足三十文房费。那日客栈正好降价,房费只要二十五文,掌柜的便让小二给三人又退回去了五文,但小二却在途中拿出两文揣进了自己荷包,只给那三人每人退回一文钱。相当于每人花了九文钱住店,三九总共二十七文,加上店小二拿出的两文钱,总共只有二十九文,还有一文钱去了哪里?” 蒋丰台拧眉思索起来,这个问题他想了好一会儿,看了沈霄和几眼,见他眼观鼻鼻个心,似在一心等他答案? 蒋丰台几番欲言又止,似在权衡该不该说实话?片刻后终是仍咬了咬牙,抬起头坚定道:“此题有漏洞。” 沈霄剑眉一挑,眼中有笑意闪过,面上仍是极严肃,“哦?有何漏洞?” “此题…有些混淆人的的思维,若用惯性思维去思考,那一文钱定是不在了。但换一种思维去看待,其实那三十文钱一开就已经被掌柜拿走了,相当于他们每人都花了十文钱。当掌柜的给了店小二五文钱后,掌柜的手中有二十五文,小二手中有五文,当小二拿出两文钱给那三个人每人一文后,这三十文钱就变成三部分:掌柜二十五文,店小二两文,那三个人手中一共三文。现在这三人的确是每人花了九文住店,共计二十七文。可是这二十七文不正是掌柜的和店小二手中银钱的总数吗?所以他们花的那二十七文钱中已经包括了店小二的那两文,和他们手中有的那三文钱总共构成了那三十文钱,店小二的那两文钱不能再算一次。” 沈霄大笑,满意的拍了拍蒋丰台的肩,把他拍得身子一歪,差点栽在地上。 蒋丰台目露震惊,他并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是常年帮助家中做农活,身体结实得很。 这人轻轻一拍就差点将他拍趴在地上,手劲儿也太大了吧?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尴尬的笑了笑,弱弱道:“不知…我说的可否正确?” “不错,你说的是正解!此题本就是我蓄意而为之,就是想考验你的逻辑功底。如今看来你很诚实,敢于说实话,此为难能可贵的品质,望你能保持!我予你一封书信,你自行上京去南宁侯府找一位叫福应的管家,他会安排你在西山军营任督粮官,但举人你还是得考,还必须考中,这样一来你在衙署之中才能稳稳立足。能不能往上走。走多远?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此人性情耿直,不惧强权,心中有正义,最适合放在军中管理粮草。那可是个肥差,随便动动手脚就能捞不少油水,能不能守得住本性,才是对他最大的考验。
第 171章 难得有情郎 蒋奶娘喜出望外,忙带着孙子在沈霄跟前跪了下来,一边激动的磕头,一边泣声道谢:“多谢侯爷,多谢小小姐,老奴舔着这张老脸,实在是有愧先主。”她抹了抹眼泪,哽咽着对仍有些呆愣的蒋丰台道:“大郎,你去了京城一定要好好任职,踏实做事,切莫辜负了侯爷的一番栽培。” 蒋丰台回过神来,忙再次深深叩首道:“小人…谢过侯爷!” 他猛然想起了外面对南宁侯褒贬不一的传言,一时之间神色有些怔仲。侯爷他自身都难保了,还要冒险举荐他,如此一来岂不泄露了他自己的行踪? 沈霄似看出他所想,弯腰扶起祖孙二人,玩笑道:“如今我可是朝廷的通缉犯,你们真的不怕被我连累?” 蒋奶娘整日窝在村子里,并不知晓外界之事,听后神情虽有些疑惑,仍然斩钉截铁的道:“侯爷有情有义,如此情形之下还要帮大郎荐职,实在叫老奴羞愧难当!老奴感激您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害怕被您连累?且南宁侯府世代忠良,外边即使有再多流言,天家也定然不会信以为真。” 杏娘就更懵了,她整日为了吃饱饭和后娘斗智斗勇,哪里有闲心去管今日谁谁落马?明日谁谁登高台?她低眉顺眼扶着蒋奶娘的胳膊,一心只关心这个救了她性命的老人身子如何?怎样才能服侍好她?让她活得更久,让自己多感受些温暖? 蒋丰台面色微红,脸上是心思被人一眼看穿的尴尬,他朝沈霄拱手行了一礼,愧疚道:“侯爷赎罪,小人并非编排于您,只是怕泄露您的行踪。您大名远扬,我自是信您无辜,只是如今外边风声鹤唳,您这样举荐我,教人一查,岂不泄露了踪迹?” 沈霄微哂道:“你与我来,我还有口信交代你带回京城。” 等沈霄和蒋丰台走了,魏瑶才认真对蒋奶娘道:“侯爷一向说一不二,蒋大哥的事情您不必担心,他定会安排好所有的一切。只是…这一路山高水远,您真的放心让蒋大哥一个人去人生地不熟的京城吗?” 蒋奶娘握住魏瑶的手,眼中隐有感动的泪光,“老奴和蒋家对侯爷的感激无法用言语表达,唯有让大郎好好述职,用实际行动来报答侯爷的栽培之心。男儿志在四方,在外吃些苦权当历练。此去京城,我会让杏娘与大郎同去,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顺便培养培养感情。” 杏娘听见这话当即朝她跪了下去,“奶奶,我不走,我要留下来照顾您,给您养老。” 蒋奶娘慈爱的摸了摸杏娘的头,把她拉了起来,牵着她的手对魏瑶道:“小小姐也看见了,大郎的母亲对杏娘有些偏见。杏娘如今既已进了我蒋家的门,虽然还没有和大郎成亲,但也是大郎名义上的未婚妻子,自然是要与大郎一同进退! 杏娘这孩子我在村中看着她长大,知她勤快有骨气,与大郎的性子倒是有些相似,两人在许多事上也能说的到一块去。不管他们能不能成为一家人?她都不能再留在村中,有那么些如狼似虎的李家人,还有不喜欢她的婆母,若有一天我两腿一蹬,这村中便再没人能护得住她。让她与大郎一同去京城开开眼界,见识见识更广阔的天地也好。若他们能走到一块儿去,那最好不过,两人定能相互扶持,白头偕老。若不能走到一块去,她也能在京中寻一个比村子里更好的人家嫁了。 我会与大郎交代,若他们确实有缘无分,便给杏娘准备一笔丰厚的嫁妆,把她当做妹妹嫁出去,也不枉杏娘这一路照顾他的衣食。” 杏娘泪如雨下,朝蒋奶娘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哭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自从母亲死后,外祖一家对她不闻不问,她一个人尝尽世间冷暖,早已不是单纯的少女心性。却没想到这个村子中一向面冷寡言的老人却对她这样好?让她找到了久违的亲情,让她冰冷的心再次滚烫,让她感动得无以复加。 “奶奶,杏娘…谢谢您!”这次这一声奶奶发自肺腑,肝肠寸断。 蒋奶娘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握着她的手深深叹气道:“你也是个苦命的丫头,瞧你,才十七岁的年纪,这双手竟然跟我老婆子的手差不多粗糙!愿你苦尽甘来,下半生始终幸福美好。你赶紧去收拾收拾吧,等雨一停便和大郎上路。大郎如今已经招人嫉恨,你们不能再在村中多留,必须马上走,要不然就走不了了!” 杏娘听出了话里的严重性,抽抽噎噎的出了堂屋的门。她其实并无什么行李衣物需要收拾,但这一路路途遥远,只能收拾些路上要用到的火折子和干粮之类的东西。 堂屋里一时之间只剩下蒋奶娘和魏瑶两人,蒋奶娘拉着魏瑶的手,掏心掏肺道:“小小姐,有句话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俗话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见侯爷对您的爱意是真心实意的,您可一定要好好珍惜!两人有了误会及时沟通,要心无旁骛的相信彼此,愿你们白头偕老,恩爱两不疑。当年你的母亲就是太过任性……” 蒋奶娘说着说着突然止住了话头,似乎觉得这些话不应该再说下去了!便岔开话题道:“小小姐,我给您讲一讲穿越后山时需要注意的事情吧!老奴在这山脚下生活了几十年,对里面的一些门道还是很清楚的。” 魏瑶心里想着蒋奶娘方才的那一通肺腑之言,觉得很有大智慧,便也没再深思她口中的阿娘任性是什么意思?思维就这么被带着走了…… 沈霄带着蒋丰台来到了蒋丰台住的屋子,借用他的纸笔写下了一封密函,封好之后递到蒋中台手里,严肃道:“此去京城,一路上务必要小心谨慎。那帮人既已经盯上了你,自然是不会让你轻易离开襄阳地界,说不定早已有人在暗中监视着你!你如今最好的办法便是与我们同行,一起穿越抬凰山,然后分道行之。你附耳过来,我还有些话与你说,你去了西山军营之后要这样……”
第 172章 这不好吧 下午时分,磅礴大雨终于渐渐小了些。 既然要一起穿越抬凰山,沈霄和魏瑶便没有再冒着被人认出来的风险去襄阳城里住。他俩人生地不熟的,有杏娘这个土生土长,长期在山里转悠的向导带路自然要省心不少。 采买物资的事情自然交给了蒋大丫夫妇。 蒋大丫在听母亲说自己家里来的贵客举荐了蒋大郎去京城做官后,待沈霄和魏瑶的态度那叫一个毕恭毕敬。 人逢喜事精神爽,夫妇俩连带着对杏娘的脸色都好了不少,还给她也添置了两身棉布新衣裳,要她随着蒋大郎体体面面的上京,不要给蒋大郎丢脸。 蒋大丫话里话外都在讽刺、暗示杏娘不要有非分之想,他蒋家花十两银子在外面都能买个颇有规矩的丫鬟来伺候蒋大郎了。 杏娘若能好好表现,说不定将来还能混个大郎的妾室当当,只要她安安分分的,将来无论如何也有她的一口饭吃。 当然,此话是背着所有人对杏娘说的。 杏娘一个人默默的抹了几把眼泪,复又重新收拾起心情,她自小比这更难听的话都听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自己如今已经从那个泥潭挣扎出来了,那位天仙一样的小小姐待人和善,还给了她一封书信,告诉她去了京城可以去帽儿胡同找一个叫王小山的男孩,他见过书信后会带着她在京中立足。 杏娘心中有了憧憬和底气,管他呢,看不上她就看不上她吧!等她将来在京城找到一份能养活自己的活计,就把银子挣来还给蒋家,她不要欠任何人的,挺起腰板来堂堂正正做人。未来的日子很有盼头,只要自己还像以前那样勤劳,天大地大定能有她的一番天地。 晚上,魏瑶趴在窗台前,看着窗外的雨帘,无奈的叹了口气,“这雨到底要下到什么时候?眼见都落小了,怎么又大了?再这样下会不会涨大水呀?会不会闹洪灾呀?会不会把山冲垮啊?那我们还怎么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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