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瑶被他夸张的表情逗乐,破涕为笑道:“你晓得就好,还不快回去洗漱打扮一番,再睡上个美容觉养养元气,免得阿娘嫌弃你。” 沈霄一脸害怕,“你这样一说,我更是紧张到睡不着觉了。” 镇南王被强喂了一嘴狗粮,不禁想着年轻真好。若时光倒退他一定要放弃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在明白了自己对云桑的心意那一刻就像向她表白,才不给那个混球一条缝的机会。 镇南王话见也说得差不多了,又见见魏瑶心情不好,且两个孩子昨夜都没休息好,便朝他们挥了挥手,“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明日一早咱们便出发去定州。此去路途遥远,瑶瑶怀着身孕一定要注意身子。” 魏瑶和沈霄对视一眼,交换了个只有两人才懂的眼神,行了个晚辈礼后一齐退了出去。 等两人走后,镇南王怔怔出神的看着窗台上那一株盛开的昙花,昙花一现,亦如生命易逝。 他终是沉沉叹了一口气,对候在书房门外的老管家道:“去把世子请过来,我有话同他说。” 当年的事情也是时候让襄儿知晓了,如若不然他恐怕会陷入死胡同,若是钻入牛角尖,一错再错怎生是好? 齐襄神色复杂的坐在镇南王对面,看向镇南王的目光中有愤怒,失望,纠结,不忿…… 这就是他的父王,他一直以为父王冷情冷性,对谁都冷淡疏离,清冷得犹如僧人,仿佛红尘之中的所有事情他都提不起兴趣。 可如今看见他对魏瑶的阿娘如此重情重义,他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什么冷情冷性?不过是他温情慈爱的一面不曾给过他们而已。 这么多年来父王对着他这个世子和王府之中的其他兄弟姐妹们一向不怎么亲近,与其说他是他们的父亲,倒不如说他更像是他们的严师。 他甚少对着他们扮演慈父的角色,这并不是因为他的性子有多冷淡,而是因为他对他们的母亲根本就没有爱意!不过是将她们当做了传宗接代的工具和管理王府后宅的免费总管而已。 他对母妃和现任王妃只有夫妻义务,毫无夫妻感情,连带着对与她们生的孩子也亲近不起来。 若是不亲眼看见,他根本就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对着魏瑶温柔慈爱的男人竟然是他的父王? 齐襄此刻只想放肆的冷笑几声,枉他母妃对这个男人一腔情意,任劳任怨的替他打理王府后宅,却至死都没能让他为她掉一滴眼泪。 母妃,您看见了吗?您的一腔深情,不过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讽刺吗?他的心中一直有一个爱而不得的女人。 还有那位心思缜密,整日算计争抢的现任王妃,她费尽心机讨好他,一定也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只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 镇南王对上齐襄那复杂不忿的目光,只一眼便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他沉沉一叹,面色凝重的看着齐襄道:“你…可想知晓你母妃当年自戕的真正缘由?” 齐襄听后神色一怔,随即眼神急变,震惊道:“母妃当年的死……难道另有隐情?” 镇南王目光复杂的看着齐襄,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从胸膛震出。 他缓缓伸手从书桌后的暗格里拿出一个木盒放在书桌上,两指将木盒推到了齐襄面前。“这里面是你母妃当年自戕的因由,你自己打开看吧!” 齐襄看了镇南王一眼,又看了那木盒一眼,眼神变了几变才颤抖着将双手放在了那木盒子上。 手上却如被压着千斤石一般,迟迟没有勇气将盒盖打开。 那木盒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盒盖有些泛黄,遗留着岁月的痕迹。 齐襄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力气都用在指尖上,一把掀开了那盒盖。 盒子里面静静躺着几张泛黄的信笺,信笺上还有几滴已经发黑的血迹。齐襄看见那血迹之后脸色突然一变,心中涌起了强烈的不安。 他手指发着抖,将那信笺拿了起来,深吸好几口气才缓缓展开,展开之后凝神屏息去看上面的字。 他越看越震惊,越看脸越白,满脸不敢置信。 他努力的将眼睛睁到最大,想要去辨别那信笺上的内容是否真实?还有上面的字迹是否是真的出自他母妃之手? 可母妃的字迹早已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无论他怎么替她开脱,这信上的字就是他母妃的亲笔。 那么…信中这些的歹毒指令也都是由他母妃所下? 齐襄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久久不眨,直至眼角涌出的生理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才抬起头来看着镇南王迟疑的问:“这上面的内容,都是真的?” 镇南王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缓缓点头,轻声的“嗯”了一声。 齐襄突然激动发站了起来,巨大的力道带倒了身后的椅子,在这寂静的书房里发出砰的一声。 齐襄喉咙干得发疼,声音好似被人重重卡住了脖子般沙哑,“当年夏家…在流放的路上被人谋杀,杀手都是母妃派去的?” 他只觉耳朵嗡嗡作响,听见自己的声音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镇南王表情痛苦,缓缓的闭上眼睛,再次提起了他这一辈子都不愿意去提起的隐秘心事,“是,当年夏家八十余口人悉数被人屠杀殆尽,都是由你母亲一手谋划!这些书信是从当年那伙杀手老巢搜出来的,当年我与那帮人不死不休,将他们逼至绝境,他们为求活命便抖出了幕后雇凶之人。我万万没想到……那幕后之人竟然是你的母妃!”他说到最后紧紧咬住腮帮子,整个人因为情绪波动太大而导致身子不受控制的微微发着抖。 齐襄看着镇南王疯狂摇头,声嘶竭力的反驳,“不,不可能!我母亲温柔贤惠,大度善良,怎么可能会买凶杀人?这不是真的,这一定是那些杀手栽赃陷害!” 镇南王捏紧拳头,尽量用平静的眼神注视着他,无情的揭开了他心目中那完美母亲的最后一层遮羞布,“我当年也是与你一般的想法,可我越想越不对劲,这些杀手与你母亲无怨无仇,为何要栽赃陷害她? 我当时的心情不比你现在更难以置信,一心只想求一个真相,便连夜带着那杀手头目和这些书信赶回王府与你母亲对质,却没想到她没有做任何辩驳就一口便承认了? 我当时如遭五雷轰顶,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我那一向温柔贤惠的王妃竟然会在背地里做下这等恶毒之事?” 齐襄听完之后犹如被抽人干了力气,双手死死撑着桌子才能勉强站稳,如濒死的鱼一般大口大口的喘息。 镇南王将头别向一边,似不忍再刺激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齐襄眼睛血红,嘴唇因为情绪的崩溃而不停的抖动,“母妃与夏家无怨无仇,为何要买凶杀害他们?外祖家乃岭南百年世家,母妃自小在岭南长大,从未去过京城,怎么可能会有机会与夏家的人相识?更不可能会跟他们结仇结怨,这根本说不过去!” 镇南王苦笑,声音轻得犹如一阵风,“是,她是与夏家无冤无仇,她之所以要对夏家人赶尽杀绝,是因为她想要魏瑶母亲的命!” 齐襄再次瞪大双眼,一下子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母妃…她……” 镇南王面露痛楚,自嘲的摇着头轻笑,“因为她妒忌云桑,因为她知道我心里一直最爱的人是云桑,即使与她无冤无仇也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但她又不认识那么多人里面到底谁才是夏云桑?便索性把他们都杀了,老人,幼童,甚至是未满一岁的婴孩,全部斩草除根,焚尸灭迹!” 齐襄眼前一阵眩晕,父王的话犹如魔音穿耳,反复在他脑中回荡:因为她妒忌云桑……索性把他们都杀了……全部斩草除根…… 他的母妃,他心目最最温柔完美的母妃,竟然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之人??
第 215章 紧急军情 齐襄缓缓捂住胸口,噗的吐出一口血来,眼前一黑嘭的一声跪倒在地上。 镇南王眼疾手快接住了他,焦急的朝门外大喊:“来人,快传府医。” 他急忙伸手帮齐襄抚顺胸口,看着儿子惨白的脸,目露不忍道:“襄儿,此事父王隐瞒了这么多年本不欲告诉你,也不想破坏你母亲在你心目中的形象。但父王是男人,看得出你对瑶瑶的心思,此事若是再不让你知道,你恐怕会铸成大错!你骨子里的偏激与你母亲一模一样,你如果再放不下瑶瑶,为父怕你会走上与你母亲一样的路……她是你的亲妹妹,你不能一错再错。” 镇南王脸上是从未对着齐襄表露过的心疼与无奈,“这些事归根究底都是父王的错,是上一辈的恩怨没有处理好,才导致如今的恶果,父王不想这样的悲剧再发生在你的身上! 你自小聪慧,敏感,心思缜密,这样的人这辈子注定会活得很累!父王希望你能看开些,今后再遇良缘。人生在世,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不要总把自己束于牢笼之内。 父王是过来人,今日便明明白白告诉你一个残忍的事实,即使瑶瑶不是你妹妹,你们之间也绝无可能,她与沈霄的感情针插不进。你何必要作茧自缚去争那不属于你的东西? 人这一辈子出场的顺序很重要,你迟了一步,便迟了千千步。父王当年若能早些明白这个道理,便不会害得夏家家破人亡,也不会让你母亲钻入牛角尖做下那等错事还丢了性命。 父王老了,不希望再看见你们步入我们当年的老路,只愿你们都能平安顺遂。” 齐襄双眼怔怔看着前方,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他脑中嗡鸣,各种情绪争先恐后的撕扯着他。 父王的话犹如惊雷,字字句句争相交织在他脑海里。他好似从光鲜亮丽的神坛跌落到了腐败不堪泥泞地里,他曾经所拥有的一切似乎都成了假象?从前在他心目中完美无缺的母妃是个害得瑶瑶家破人亡的刽子手。他心目中那个运筹帷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父王是个爱而不得的可怜虫。而他自己也因为爱错了人而卑微到了尘埃里。 这所有的一切,一夕之间都被颠覆了,叫他如何能接受得了?他癫狂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所以,她的母亲流落青楼,她自小颠沛流离被人耻笑,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母妃?是我们对不起她?不,准确的来说母债子偿,我才是她真正的仇人!所以我根本就没有资格站在她身边?” 镇南王微微皱眉,这孩子太过偏激,如果这样想能让他好受一些,能放弃那段错误的感情,那便让他这样想吧! 但有些话必须得与他说清楚,免得他陷入到另一个死胡同里,“当年你母妃知晓事迹败露,无颜再面对我,便主动搬去了小佛堂。她越想越后悔,害怕连累你外祖一家,更害怕连累到你,这才起了以死谢罪的念头。接下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她趁着我外出巡营之际在小佛堂里自缢身亡。” 他说着从盒子底部拿出另一封泛黄的信纸递与齐襄,“这是你母妃留下的绝笔信,她此生最放不下的便是你,最大的愿望也是希望你此生能够快乐无忧!你一定要调整好心态振作起来,切莫要辜负了她的遗愿……” 齐襄缓缓接过那一页信纸,薄薄的一张纸似有千斤重,他拿着手都有些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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