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抬起头看了一眼赵祁修,随即又匆匆低下头去,点着头道,“好。” 等那母女俩出去之后,颜夏看了一眼那具尸体,腐败得确实厉害,即便这殓房薰了香也还是有股尸臭味儿。 她看向赵祁修,“估计这人怕就是那位姑娘的父亲了。” 赵祁修也点头,“但是有那姑娘的证词还不能定周全的罪,还得要其他证据。” 颜夏同意这说法,“只是事情过得太久,怕是难寻到直接证据了。” “难找但不是不能找。” 这话点在颜夏身上,让她有一瞬的愣神,“赵公子这话说得极对。” 是啊,十多年年前的事儿不是找不到只是难找罢了,只不过要多费些时间多费些人力财力罢了。 - 连着两日,衙门的人都将精力扑在了国子学和周全的案子上。 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庆婶提供的线索也终于有了眉目,是关于周全那桩案子的。 那天下午赵祁修派出去的人后来并没有带回来消息,因为那户人根本不在,昨天陈锦带人再去的时候,那户人才回来。 说是一户人,其实不过只是一个人。 那人姓黄,叫黄津,是个打更的,原本他是不说的,耐不住陈锦的暴脾气,这才说了实话。 原来周齐名去找他并不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还是为了那对父女。 那余家外室就是住在他常打更的那条街,那次他晚上打更,就看见周全那家人鬼鬼祟祟地出了门来,然后抬着一个草席的东西准备上马车。 这黄津当时觉得奇怪便找了处角落躲起来去看,就在他们将那草席搬上马车时,那草席不小心豁出了一个缝出来,一下就掉出一只手来。 他当时就吓傻了,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直到那马车走远了才缓过神来。 本来他以为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哪知没想到过了些日子这周齐名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他那天晚上遇上的事儿,就找上了门来问他当日的情况,好劝说让他出来指证,他哪里敢? 当时便将周齐名骂了出去。 然后,再后来,这周齐名死的消息也传了出来,他就更害怕了。 陈锦去找他的时候他原本以为是怀疑他和周齐名的死有关,所以才死咬着不说的。 后来陈锦带着他去认那尸体的衣服,问是不是当初看到的,黄津看了许久才点头说是。 那尸身虽然腐坏严重,但身上的衣衫还是能辨得出来模样颜色,当时黄津虽然是身在暗处,但是当时那周全他们出来时是点了灯笼的,所以他记得。 有了黄津的作证,蒋费审问起周全来就更是十拿九稳了,又将他府上的几个人拉到衙门来,一顿皮开肉绽先就吐了实情。说是周全失手杀了人,这才让他们处置尸体的。 有了这些口供,周全百口莫辩只得认了罪。 原来,当时那位父亲上门来找他理论,说让他给个说法,起先周全便拿些银子搪塞,可哪知人家不买账,非要他去说清楚。 周全见他如此顽固当时就恼了,一番拳打脚踢之后就没了气儿。 他原本只是想教训他没想闹出人命的,当时就被吓到了,后来他将此事告诉给自己母亲,自己的母亲又将此事告诉了周家老爷,这才合计说将人处置了。 本来就是误杀,这事儿周全觉得完全怪不上自己。 而那日,也就是周齐名出事儿那天,他没有在府上,是因为周齐名说找到了人证要将他绳之以法。周全和他吵了嘴,心里还是不安,于是悄悄去了乱坟岗一趟,想看看那尸体还在不。 这事儿,他怎么能和衙门的说?因此当时被盘问时他才抵死不说到底去了哪儿。 周全的案子算是定了下来,该上交的上交,该画押的画押的,只可惜了那老翁,被人生生打死了来。 那对母女领了尸身回去,赵祁修让阿肆送了些银两,这案子就算是结了。 颜夏看着那一对伤心的母女也是十分感慨,“抵命有用的话,这世界上就不会那么多可怜人了。” 她看向赵祁修,“周全是会被砍头吗?” 赵祁修点头,“嗯,不出意外就会在秋后问斩,他身上不仅有人命,还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姑娘,都得一一查出来,该赔偿的赔偿,相关的人也都得有相应的惩罚。” 颜夏点了点头,“这样一说的话,那余家外室估计也脱不了干系,这对母子,也实在是得了应得的报应,不过那周家老爷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人。” 赵祁修看着她,“你是不是对姓周的都有意见啊?” 颜夏一愣,“啊?” 她这不是就事论事吗?虽然她是对某一户周姓人家有意见。 赵祁修继续道,“周泰的事儿自有刑部的人来核实,他是朝廷命官,有没有染指这些事情只要查实了才能定罪,不过就算没有沾染,他这官途也是到头了。” 如此,也算是恶人有恶报了。 这么想起来,颜夏想起了那位周夫人,这几日衙门忙,没时间去看看,也不知道那新配的治咳疾病的药有没有用。 等空了还是得过去看看。 “对了赵公子,那位蔡大人不是要来查案吗?怎么没见着人?” 颜夏看似无意地问道。 赵祁修一愣,“怎么,你很想见他?” 颜夏笑起来,“这不是为了案子吗?” 见赵祁修一副意见很大的样子,颜夏只得往外走去。 你不说,那我问别人呗,反正又不是只有你知道。 哪知她刚出门就听见外面有人来报说,“蔡大人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早知道多念叨念叨了。 蔡心如今是刑部主事,官居六品,赵舜上朝未归,蒋费官从从六品,接待他也还算过得去便代赵舜迎接人去了。 颜夏远远瞧过去,就见着一位着锦青衣衫的男子走了进来,旁边跟着两个侍从,走起路来,身姿不凡。等走近了,颜夏才看清其剑眉星目,身形颀长,相貌堂堂。 蔡心朝着蒋费拱手道,“蒋推官。” “蔡主事。” 赵祁修这时也已经走到了前厅,蔡心看过去,“赵典史。” 其实,平时的时候他也称他一句赵兄的,但这会儿是在衙门,还是称呼了官职。 赵祁修拱拱手算是打过招呼。 这蔡心打过招呼便直奔案情而来,“听说这几日衙门的人都在查这几起案子?” 赵祁修点头,“嗯,不过收效不大。” 三人边说边往里走,蔡心坐定之后,便道,“这几日,我也去这死者的府上走访了一圈,周泰如今已经闲职在家,大约也是怕了,问什么就答什么,不过有用的不多,估计平时也没对着周齐名多关心。倒是另外两家人,殷国公说了若是月底还破不了案他就去圣上那头要求换人,而这王家就一口咬定是周济干的。” “为何咬定是周济干的?”蒋费问到。 蔡心道,“想来赵典史也知道清牧侯王家是和殷家交好的,和周家都有些不睦,而据这王嘉的书童说,周济和王嘉才在学堂也时常不睦,所以才这般认为。” “但我先前我看过卷宗,这周济作案的可能性似乎并不大,而且我听说赵典史是觉得此案可能其他的人所为?” “嗯,不过具体的还在查。” 蔡心这时掏出一张案卷递过来,“案卷上还提到了三位死者都是国子学学子的身份,我去查了国子学学堂的身份,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
第44章 酸菜鱼 上一回, 经颜夏提醒之后,赵祁修就让人查过学堂的人,不仅是学子, 还有其他的,并没发现可疑的。如今蔡心这般说是什么意思? 他接过那页纸看起来。 “这冯安是?” 蒋费偏头过去看, “冯安?” 赵祁修将那页纸递给他,“蒋推官知道此人?” 蒋费点了点头,“是有印象,前几年吧, 这国子学出过一起案子,当时就是我经手的。” 蔡心看过去, “蒋推官还记得?” “当时,事情闹的动静不小, 还引得许多寒门学子坐在宫门前替冯安讨要公道, 我自然记得。” 蔡心才又继续说起来, “如此就是了,这国子学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要么是成绩优异,要么就是家族显赫, 当年冯安是凭优异的成绩进去的,我记得赵邺大人那会儿还颇为欣赏此人。” 蒋费官跟着附和, “那可不是, 只可惜后来他被那些贵族子弟排挤, 一个玩笑竟让他再无科举之心。” 赵祁修看向蒋费,“发生了何事?” “当时, 冯安成绩优异,简直比国子学其他地址好上一大截出来, 深受学堂学究们的欣赏,都说他是当年最有希望点中状元的。可后来的春闱时他并没去,发现他时他被扔在郊外,浑身是伤。” “后来呢?是有人故意为之?”赵祁修问到。 “后来,虽然找了大夫,但他手脚都废了,尤其是脚,无法再如常人般行走,当时问他是谁将他害得如此的,他却一言不发。虽然后来衙门也去寻查过,可没有痕迹,也无法说清是意外还是有人为之,再后来这事就没有后续了。” 说到这里,蒋费看向蔡心,“蔡大人,你提及此事是什么意思?” 蔡心朝蒋费拱了拱手,“我去查了国子学的人,如今在学堂的这些人没有查到关键,于是我就又去查了之前几年的学籍档案我才发现了此人。可此人,在我春闱那年遇见过。” 见赵祁修和蒋费都带着好奇地看着自己他继续道,“那年我不是盘缠被偷了吗?当时我走投无路,露宿街头的第一晚就遇见了他,我还记得那时我饿得狠了便去附近的人家要水喝,开门的那人见我可怜给了我一个窝窝头,还让我进屋给了我一碗面汤,我当时心怀感激便问了他姓名,那人说他就叫冯安。” “当时,我并不知道他的经历,其实到如今我也不确定我遇见的那个冯安和那国子学的冯安是不是同一个人,不过我后来高中之后去寻他,那房子早就换了人。所以,当时我看到这个名字时就觉得这事情不简单。试问一个才华纵横的人怎会缺席春闱?后来又消失不见?何况当时他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赵祁修听着蔡心这话,又想起颜夏说的“仇富”心理,这么一合计这冯安倒十分有杀人动机。 如果当年这个冯安是受人所害,那么他会不会在伤好了之后回来报复? 蔡心大约是瞧出了赵祁修的想法,看向他道,“赵典史是想到了什么?我觉得他是可能有作案动机的。” 赵祁修点了点头,“确实是有,那当下要紧的是找到此人。” 蔡心又将一张纸递过来,“这是当时我讨要水喝的那人家的地址,我虽然奉旨协助此案,但说到底不过是个主事,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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