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别哭啦,我们会好好疼你的。再说,你哭也没有用啊。” “就是太瘦了,不好揉捏,屁股上倒是肉多。” “行了没,快点快点,到我了到我了!” “滚一边去,正爽着呢!” 眼前的黑影一个接着一个,她要窒息了! “丛绿,丛绿,你怎么了?快醒醒,快醒醒!”一双温暖的手摇着她的肩膀,仿佛一锅热水浇在冰面上。丛绿恢复了些许知觉,本能地寻找着热源。 “救我,救我——” 澹台怀瑾不知丛绿怎么会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冒冷汗,怎么叫都不睁眼,偏生还在一直可怜巴巴地喊“救我”。 很像是——做噩梦,可这是白天啊,做什么噩梦?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丛绿扯着他的手往下拉,他一时不察,倒在了丛绿的身上。 他闻到了熟悉的烟火气,还闻到了独属于女子细细的馨香。丛绿死死地抱住他,柔滑的肌肤不住地蹭着他的脸颊。澹台怀瑾脑子炸了一声,断片了。 热源滚滚,散去了身上的寒冷。丛绿缓过劲儿来,一切感知都在回归。身下是枝叶,耳边是——男人粗粝的呼吸。 丛绿猛然一惊,当下往身上踹。澹台怀瑾就这样顶着满脑子的浆糊,被踹出去很远。丛绿喘着气,摸到一根尖利的树枝,悄然站起。 “哎哟我的天,疼死我了。” 这声音,怎么听着那么耳熟?丛绿看着男人满身的草叶,不敢置信:“你,你是世子爷?” 澹台怀瑾坐起来,满面是未消的驼红,看到丛绿好端端地站在那里,气不打一处来:“就是本世子爷我!你这没良心的丫头,我大发善心来找你。你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我好心过去——那个,过去扶你。结果你一脚踹我心口上,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说你,是不是白眼狼!” 丛绿反应尚迟钝,被澹台怀瑾噼里啪啦一说,头都晕了。仔细一看自己身上,衣裳完整,只是有一只绣鞋不见了。 记忆涌入脑海,她走到这片林子,看到相似的场景,便控制不住地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身心颤抖。她转身就逃,后面,却渐渐地混乱,忆不分明。 澹台怀瑾见丛绿盯着自己的一只赤脚发呆,把绣鞋丢过去:“半路上捡的。” 丛绿敲敲自己的脑袋,穿好绣鞋,来到气呼呼坐在地上的澹台怀瑾身边:“世子爷,多谢你记挂,踹了您一脚是奴婢不对。要不您回踹我一脚解气?” 让他踹回去?踹一个女人,把他当什么了?还解气呢,他现在更气了:“你什么意思!本世子是如此暴力之人?” 丛绿眨眨眼睛:“那么,您就看在奴婢并非有意的份上,绕过奴婢这一回?奴婢在格木私下卤了些酱牛肉,送给世子爷一坛,如何?” 哦,酱牛肉啊。澹台怀瑾舔舔嘴,把手搭在丛绿手上:“说话算话,还愣着作甚,扶本世子起来啊!” 丛绿笑了笑,将澹台怀瑾从地上拉起来,澹台怀瑾一边拍身上的草叶,一边嘀咕:“你大白天的是怎么了?在荒郊野外睡得着,还做噩梦。” 搭在澹台怀瑾臂上的纤手猛地一颤,垂下来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角。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扎营修整 “大约是这林子里有些邪气。”丛绿神色未变,站起身来:“世子爷,我们回去罢,姑娘很久不见奴婢回去,该着急了。” 澹台怀瑾冷笑一声:“还想着你家姑娘呢,她现在有我表哥照顾,好得很,再说,还有珍娘呢。说到这,他们两都成婚了,你怎么不改口?” “习惯了,郡王也知道,但是他从未斥责过奴婢。” “行罢,我也不过是白问问。既然你没事,那就走罢。” 到了外头,澹台怀瑾的坐骑踢踏着前蹄朝他喷气,似乎是不满把它一个人丢下。丛绿笑问:“郡王的坐骑名唤墨风,世子爷的坐骑叫什么名字?” “英姿。”澹台怀瑾拍了拍它的头,得意洋洋道:“怎么样,不错罢?” 丛绿自然是说好,两人共乘一骑,虽然表面上都是满不在乎,心里皆是波涛汹涌。丛绿压低身体,尽量不碰到身后的澹台怀瑾,而澹台怀瑾虽然握着缰绳,但是眼神飘忽,心思不知道去了哪里。 幸而英姿识途,尽职尽责地把他们送回了大部队。 因着刚受过伏击,不少士兵都受伤了,还有一些不幸战死。澹台桢便下令略作修整,在附近安营扎寨。丛绿回来的时候,云意刚刚苏醒。 两主仆死里逃生,少不得抱头痛哭一场,珍娘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才劝道:“两位姑娘再哭下去,奴婢都要跟着哭了。” 丛绿推了一下她的肩膀:“不想看见我们哭,就回你家崔崐那儿去。” 珍娘轻咳一声:“那儿能呢,你们一个两个不是气弱就是带伤,我今夜不回,就住这儿。” 丛绿朝她挤眼睛:“你说了不算,我看今晚崔大人必来抓你回去。” 两人你来我往,倒把那伤心的氛围给冲淡了。澹台桢在火堆旁听见帐中传来隐隐的笑声,眉头一松,站起身来。 司南暗中舒一口气,方才听到哭声,郡王手上拳头粗的木棍应声而断,他和黎川埋头烤着刚打到的野鸡,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幸好,郡王妃很快雨过天晴了。 澹台桢放重脚步走到云意的帐子前,珍娘听到动静,迎出来:“郡王安好。” “我有话要和郡王妃说。” 珍娘会意,进去叫了丛绿出来,两人行过礼,便往火堆旁去了。澹台桢入帐的时候,云意抬起杏花眸,眼角的红晕,还未散尽。 心头一片柔软,澹台桢顺手将站起来的云意搂进怀中,久久不放。谁也不知道,当他看到马车里面没有人时,心里是何感受。仿佛心在风中裹上砂砾,变成了坚硬的石头,然后从高空落下,摔得七零八落。 从那一刻起,他知道,他已经踏入那一片甜蜜而又危险的海域,再也回不了头。 “郡王?”云意从紧实的胸膛扬起脖子看他。 问澹台桢只是轻轻落下一吻:“无事,让我抱一会儿。” 云意便不说话了,两人静静地拥抱着,倾听彼此的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云意眼皮耷拉下来,澹台桢才轻轻问:“小意,你是自幼体弱么,可有大的病症?” 云意的心漏跳了一拍,心里想,约莫是今日军医为她诊治,看出了一些端倪。 不过,此军医不善内科,不敢确定,所以澹台桢问她,也是模棱两可。在虞人的眼中,云家姑娘云滟,健康活泼,一问便知。 心念一定,云意回答得很流利:“小时候胎里带来的弱症,治了好多年,如今吃着雪凝丸调养。父亲母亲怕于我名声有碍,所以一直未往外传。我每每出席宴会,都是健康红润的模样。” 澹台桢点点头,女儿家身上有病,约莫是不好嫁的。云阔夫妇对此有所隐瞒,实乃人之常情。既然她有惯常吃着的药丸调养,就无事了。 怀中温软的躯体不断刺激着他,澹台桢定定神,放开了云意:“今日你受惊了,吃完安神药便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云意柔柔地应了,送他出去。澹台桢坐回火堆旁,跳跃的火焰在他沉凝的面容落下几许影子。少顷,他对司南道:“把今日给郡王妃诊脉的军医找来。” 司南看了一眼郡王妃紧闭的帐子,起身离开。 军医很快就来了,这一整天他忙得团团转,额头上的汗几乎没干过。听见郡王唤他,不禁心里打鼓。他给郡王妃诊过两次脉,第一次是郡王妃救依娜姑娘,手臂拉伤。那时候他就察觉到了郡王妃身有弱症,不过他专注外科不敢确定。直到这一次诊脉,他才把这件事告诉了郡王。 郡王这么晚还唤他来,必定是与郡王妃有关。 “司南大人,军医来了。” 司南往远处一指,原来郡王负手立在树影摇曳处,暗影爬上他的衣袍,随风浮动。 军医走过去,拱手道:“郡王,您叫下官来,有何吩咐。” 澹台桢转过身来,眸光在树影下明明灭灭:“郡王妃所服用的凝雪丸,你可曾见过?” “回郡王,郡王妃未曾与下官说过此事,因此下官不知此丸。” 澹台桢碾了碾手指,目光落在远处一丛一丛的篝火间,沉凝的眉眼浸润了夜的寒冷,濯濯如洗。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启唇:“郡王妃有弱症,是否会对子嗣有碍?” 军医猛然一惊,回过味儿来,皇族子嗣重大,郡王妃本来出身就惹人不快,若是再无法诞下子嗣,这正妃的位置,岌岌可危啊。 他擦一擦额头上的汗,道:“女子生子本就艰难,郡王妃有弱症,更是难上加难。不过,郡王妃还年轻,多调理几年,生产时找医术高超的稳婆,各类药材齐全,或可无恙。当然,这只是下官愚见,宫中有太医,民间有名医,胜过下官许多,或许有更好的法子,帮助郡王妃。” 没有把话说死,但两人都心知肚明,云意若是生子,比寻常女子多一分芳华早逝之险。 四周寒气涌动,一阵风吹来,军医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我知道了,你下去罢。”澹台桢一挥手。 军医心头一松,赶忙行礼告退。 “等等。” 军医脚步急停,回身时差点闪了老腰:“郡王还有何吩咐?” “郡王妃的病情,你知我知,不得泄露给第三人,否则——”尾音,消失在簌簌的风声中。 军医脊背一凉,这么大的事儿,给他三个胆子也不敢说啊! “郡王放心,小官跟随郡王多年,口风一向很紧,请王爷放心。” 澹台桢点点头,示意他退下。 军医走后,澹台桢长时间地凝望着云意帐中的灯火,久久未动。 而此时的云意,沐浴过后躺在简易的铺盖上,丛绿则坐在床边给她涂药。珍娘本想睡这里,可是崔崐臭着脸过来两趟,还是将人拎走了。丛绿笑着说,明日见着珍娘,定要好好嘲笑她。 云意断断续续地听着,满腹心事。遇见兰容与的那一幕,一遍一遍地在她眼前回放。本以为此生再无法相见,如今猝然重逢,却又无法相认。 心中一痛,云意坐起来:“丛绿,我想喝水。” 丛绿正准备熄灯,闻言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云意。云意从荷包中摸出凝雪丸,合水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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