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不也才进刑部么。平日怎么会见到人骨头。我刚刚真想吐,真的硬憋住。”安影几步追上了苏黄哲,站在他边上说着,“苏大人真是心细如发,这都能发现。”拍马屁这种事情,一定要巧妙无痕。刻意了,就落了下乘。 苏黄哲笑笑,往前走去。 安影才到家,正喊着「安彤,安岚。」就看见安彤疯狂地朝自己使眼色。 安影不明所以,沿着安彤的视线,她看到了坐在堂屋里一脸严肃的老爹。 “爹,”安影笑着喊道,“你这是怎么了?今日怎么这么早回家里?茶铺有人看么?” 安汀桂低声说道:“铺子有人看着。小影,你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 安影看她的爹的脸色不好,又回头看看安彤在挤眉弄眼,可实在不明白他意思。 她小心看着她爹的脸色说道:“没啊,爹,你有啥事直说。我就和平常一样呢。” 安汀桂一拍桌子,看着安影说道:“你还不老实说清楚?” 安影吓了一跳,她从没见过安汀桂发这么发大火,而且这火明显是冲着自己。她赶紧拉着老爹的手说道:“爹,你怎么了。有什么事让你发这么大的火,你倒是和我说。” 安汀桂看着软声劝慰地安影,火气上不来,他指着安影的脑袋,“你这丫头,哎,这让我怎么说。” 安彤在一旁看不下去,跳出来出来说道,“有人看到你常和杨大哥,在茶铺说闲话呢。” 安影抿了抿嘴,“爹,你不喜欢杨大哥么?他家虽然穷...” 安汀桂一拍桌子,“这不是他家穷不穷的问题。这是礼数问题。你们自己看对眼了,就一起进进出出,像什样子?” 安影不吭声。老爹说的没问题,自己大意了。 “爹,我错了。我们要走什么流程?我不懂。” 安汀桂被安影的一句「我不懂」伤透了心。他聪明能干的长女,因为没了母亲,连这种大事都不懂,自己作为父亲,有些事情又不好讲。心里有股火,不知道朝哪里发,自己的女儿当然舍不得,那就是那个骗自家女儿的臭小子。我女儿没了娘,有些事不懂,你个读书人还不懂吗? 安汀桂越想越气,站起来说着:“走,走,我们现在去杨家。” 安影赶紧拉住老爹,又朝安彤使眼色,这时候安岚下学回来,看着这场景不对,喊道:“姐,姐,这是怎么了?” “快,赶紧拦住爹,他要去杨家。” 安岚得了姐姐的口令,一下按住老爹的脚来,愣是把安汀桂绊了大马趴,安彤气得指着安岚说着:“小妹,你按爹的脚做什么?” 安岚疑惑地说:“你们不是要拦住爹吗?爹走不是要靠脚吗,所以我按脚有问题?” 安彤看了一眼安岚,觉得她是个白痴。安影扶起爹来,笑着说:“也算是个办法,你就别说小岚了。爹,你这会去杨家不是添乱么?” “这叫添乱?这难道不该上门讨说法么?” 安影把老爹按回榻上,“这事就不适宜大张旗鼓地讨说法,到时候我更被人指点说闲话了。我给杨大哥一个口信,让他们家上门如何?还有些事情,我去请沈夫人出面。” 安汀桂左想右想,觉得好似也没其他法子,就气呼呼地说道:“行,我这几日就开始给你准备置办嫁妆。你晚些出嫁才好,我们铺子的生意才刚刚上正轨,再攒些日子就可以置办不错的嫁妆了。” 安影一边朝弟妹使眼色,一边笑着说:“爹一会要找杨家说法,这会想办嫁妆。爹,你放心,我自己能养活自己。家里的铺子都给小妹和小弟,我自己都能挣。” 安岚一把抱住安影,“阿姐,你这么快要出嫁么?我担心呀。” 安彤没好气地拉下安岚:“你个笨蛋,哪有这么快出嫁的。明儿就定亲道出嫁都得一年呢,再说了阿姐出嫁你有啥好担心的。你还是担心你自己的功课吧?” 两人打打闹闹,老爹也安心地坐下来喝起热茶汤来,暗暗盘算起家里的钱财。 安影长嘘一口气,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第41章 旧案(二十一) 第二日安影赶去刑部的时候,老郭依旧在了。 安影叹了口气,看来老郭很在意这起旧案。 安影自己倒是觉得,工作这种事情若是太在意了,会扰乱心神,还是要稳住节奏。 她想起曾经的办公桌上,自己贴的提醒贴,「不要脸,不要怕,不要急」。 工作三字箴言,古今适用。 她坐下来打开厚厚的口供本,仔仔细细看起来。 苏黄哲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房里一老一少坐的笔直,静静地看着案卷。 他轻咳了一声,安影和郭熙都抬起头来,“怎么,有什么进展?” 郭熙先说道:“春风阁的案子资料不算多。” “大概是七年前,河坊街的刘家出了人命。报案人就是骆岩。他的妹妹骆雨就是刘鼎的妻子。那天他去看望妹妹,到刘家时发现大门敞开,他就推门进去问问,发现刘家媳妇躺在地上,周围都是血,他立刻出门大叫,周边的街坊邻居都赶了过来,又叫了大夫才发现骆雨已经死了。这时候刘鼎才从楼上下来,说是一直在睡觉,不知道发什么事情了。” “京城府衙的人调查后,觉得杀人者就是刘鼎。” 苏黄哲皱眉,“觉得杀人者是刘鼎?案卷里这么写的?” 郭熙叹了口气,“案卷里还真这么写。这案子没人证。京城府衙调查了一圈,骆雨和刘鼎常常吵架。夫妻关系不好,几乎要和离了。” “怎么个不好呢?外头有人了?还是钱财问题?还是孩子问题?两人没孩子吗?”安影问道。 郭熙道:“应该是钱财。我看这里有一份口供,就是骆岩的。他确信妹妹是被妹婿杀死,他说两夫妻不和许久,刘鼎做生意的钱都是骆雨的嫁妆。但刘鼎做生意只亏钱不赚钱,后面骆雨不愿拿钱出来给刘鼎。夫妻离心,因此刘鼎就杀了妻子,这样就能拿走骆雨的嫁妆。” 安影说道:“我看得是仵作的报告。骆雨的死亡原因比较清晰,被人用利器刺破了心脏。” “报案的时间是十二月十五的申时。里正刘章青报案,当时骆岩敲了一圈的街坊邻居,请人叫大夫。大夫看了说没救了的时候,里正就去报案了。仵作推测死亡时间是前一天的夜里。” 苏黄哲敲敲桌子,“京城府衙当时的府尹我记得还是刘志吧?他以什么理由抓了刘鼎?我听这案子半天,没有太直接的证据,按理刘志不会以这么点证据就抓人。” 郭熙眯着眼睛说道:“主要证据就是凶器。” “捕快在刘家的灶台的灰堆里找出了一把带血的尖刀。这把刀经人辨认,是刘鼎的。里正又证明当日坊里有巡逻,没有发现外来可疑人。加上他们夫妻吵架常常吵得一条街都听到,骆雨死的时候刘鼎又在家,所以刘鼎就成了最大的嫌疑犯。” 后头进来的云攀和小易站在门口听着,云攀说道:“我是听懂了,原本证据也不算太多。结果那个范献龙跳出来给刘鼎做了时间证人,所以刘鼎被放了。不过春风阁我也去过,若是真在里头喝酒,看到的人应该不少。这个骆岩没必要这么恨范献龙啊” 郭熙摇摇头,“刘鼎做得是丝线生意。他给范献龙的成衣铺子供丝线。他说那天中午请了范献龙喝酒,主要是为了让范献龙继续定他的丝线。” “官府问了春风阁的伙计和老板。刘鼎确实定了一个包厢,付了十两银子的定金。不过他没叫人进去伺候。” 云攀恍然道:“所以其实他偷偷出去杀死了骆雨再折回去也不是不可能?” “对,范献龙的时间证明是刘鼎的决定性证据。” 苏黄哲又问道:“那范献龙和刘鼎没有其他联系吗?” 郭熙叹气道:“当初刘府尹也是觉得范献龙的证词太关键了,他怕二人有什么交易,还特别查了二人的关系。你看看这些案卷资料,其实很多都是二人的背景调查。” “查来查去,二人真的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普普通通的供货商。年节走个普通的节礼。” 安影也说道:“我也看了,范献龙早期在闽州的调查不太多,但是京城的调查足够详细。十五年前置地开铺子,京城府衙办的流程,规规矩矩,没什么问题。” “刘鼎则是本地人,八年前才经人介绍认识的范献龙,没什么太多的交集。截止至案发,二人也不过认识一年而已。” “所以从哪个角度看,范献龙都没必要为刘鼎做假证明。这也是刘大人最后放了刘鼎的原因。” 苏黄哲挠了挠脑袋,看到小易在后头探头探脑,“小易,你查出什么了?” 小易急忙说道:“我昨天去山上找遗骨的时候,我就听他们那片的里正说,其实当年范家出钱让人找过那片山。他们也很奇怪,怎么当年没找到呢?虽然丁柏扔遗骨的地方比较难走,可是当年他们都走过。” 苏黄哲轻拍桌子,“我们还是从丁家兄弟入手,他们昨日都交代到这份上了,已经开了口子,今天再加个料,让他们吐吐干净。” 小易笑着应道,“他们兄弟俩我还查出个好东西,审人的时候用得上。” 众人有些惊讶地看过来,小易难得有机会享受这众人注视的目光,昂了昂头,说道:“丁家兄弟当初从闽州搬来京城,做的第一笔生意的牙人你们猜是谁?” 安影突然想起案卷里记录,脱口而出道:“骆岩。” 小易摆出一个佩服的手势,继续说道:“对了,骆岩一直都是京城牙行的经纪人,口碑好。丁家兄弟初到京城,做的书铺生意,就是找骆岩介绍的。” 郭熙一拍手道:“这样就可以串起来了。丁家兄弟和范献龙做的走私生意不顺利,被逼着吐出了一半的货钱。骆岩又因为范献龙的作证,使得他认为的杀妹凶手逃脱了制裁。”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出骆岩这个人。再对丁家兄弟审一审。范希生的死因还是无法确定。还有,范献龙和范献虎两兄弟再问一问。特别是范献虎,我总觉得他一直在故意违背他哥哥的意思。”
第42章 旧案(二十二) 云攀开口道:“京城牙行的经纪人?这么说来,他认识的人应该挺多的。那认识他的人也应该挺多的。小易,你去找京城牙行的郑元亮,牙行的人他都熟。” 小易抓起桌上的盏子喝了一碗水,一挥手走了,“知道啦,我这就去。” 云攀看了看苏黄哲,“懂了懂了,我这就去安排审丁家兄弟。陈东得力人都叫来。” 他边说边走着:“陈东前儿还说起这事儿。他调教的人,可不是给你用来镇场子的。” 苏黄哲听着一笑。 安影偷偷看他,被他抓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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