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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明虞便打发了小红去给小翠抓药熬药,至于她自己——这一天她经历的惊吓可半点不比小翠少好吧！ 就算大夫都认证了自己身强体健,十分经得住风浪,但这也不代表明虞的精神丝毫没有紧绷。 先前面对岑归澜的时候还好，现在回了窝,这种奇怪的疲惫便如山呼海啸般来袭，如今时间也临近傍晚了，明虞没有用饭,便一头栽倒在床铺上睡下。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明虞便都窝在家中,以平复自己的心境和这种精神创伤。 宅在家里的日子十分岁月静好，一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尤其是如果没有晕倒的小翠和岑归澜送过来的礼物的话。 明虞请来的这位大夫医术挺好，小翠当天就醒了过来，只不过看得出她受的精神打击不小，所以明虞干脆给小翠放了几天假，让她再养养。 至于岑归澜，他在第二天的时候倒是来过一次，美其名曰“小翠晕倒也有他的一部分责任，自然应该上门来看望一下”——然后就被明虞拒之门外了。 不过人明虞没见，他的礼物却还是收了的：真金白银这种东西，谁能够拒绝？！ 她可还记得，之前北上巡游时，那辆是岑归澜私产的八驾豪华大马车！ 此时不割有钱人，更待何时？ 而岑归澜似乎是也知道明虞需要点时间缓缓，也并没有硬要见她的意思。 如此两天之后，明虞才终于觉得自己彻底复活过来了。 她当天便出了门，一是处理这两天遗留下来的事情，二来嘛——之前方子明因为大理寺那边临时有事离开，两人还顺便约了下次见面的时间，不巧，正是今天。 不知道为何，这次跟方子明约饭，明虞心中竟还升起了一丝做贼心虚的感觉。 但她很快就重新鼓起了勇气：心虚？她为什么要心虚！ 她又没有答应承诺岑归澜任何东西，大家都是单身，出去吃个饭，怎么了？！ 于是明虞十分心安理得地走出了门，心安理得地找到了约饭的酒楼，又心安理得地在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方子明对面坐下。 明虞脸上挂着一抹礼貌的笑容：“久……” 只是她屁股还没坐热，旁边的椅子突然被人拉开。 一道身影直接挨着明虞坐下：“好巧。” 岑归澜朝明虞、方子明微微一笑：“你们在这里吃饭？” 明虞：“？” 方子明脸上的表情也出现了一瞬间空白。 “岑、岑大人？”方子明有些茫然，“你来这里是？” “哦，”岑归澜自如回答，“恰好路过。” 方子明：“？？” 明虞：“？？？” 岑归澜今日穿的常服，恰好是明虞之前见过的那套绯色织金的衣衫，除了闪瞎眼球外只有闪瞎眼球，偏生他这张脸生得更为出彩，寻常人穿上这衣服只会显得骚包，但在岑归澜的身上，却只会让人觉得“恰恰应该如此”。 虽然这一刻，明虞已经微妙地体会到了岑归澜为什么会穿成这样。 别说，确实挺好看……等等，这好像不是重点啊！！ 而这时岑归澜已经又开口道：“你们这是……在相亲？” 他表情中带着适当的好奇，仿佛真的是个无意经过现场的路人。只有明虞能够看破，岑归澜这个人的伪装是多么的深厚！ 还演！ 明虞正要咬牙笑着开口回答，岑归澜却抬手做出一个制止的手势，目光含笑看向方子明：“我比较好奇方兄的回答。” 明虞：“？” 方子明也挺意外：“相亲……？倒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吧？” “不过我与明小姐确实比较投缘，”他道，“只是男女之间的事情，也还是得看缘分。” “是啊，”明虞在旁边疯狂点头道，“还是得看、缘、分！” “而且说起来，岑大人你问这个做什么？”方子明又问道。 他斟酌了一下词汇，然后才道：“你平时有这么的……关心同僚和下属吗？” 平时没觉得岑归澜是一个这么细心善良有爱心的人啊？ 岑归澜又笑了笑：“哦，我不关心你。” 他下巴朝明虞的方向微微抬了抬：“我比较关心她。” 方子明：“……？” 所以，你好像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吧？ 然而岑归澜这么说完以后，也没有再进一步对自己的答案做出解释，只是施施然往后面一靠，一副“我今天就坐这里跟你们一起吃饭了”的架势。而他旁边的明虞，则是脸上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这个人在说什么”。 方子明是个君子，见这样，倒也不好意思再追问下去。 只不过岑归澜这么杵在这里，倒是叫方子明不好将想问的话说出口了。 而为了不叫局面冷场尴尬，方子明只好随意捡些话题来聊，可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每次他想要说点什么，或者回答明虞的话时，岑归澜都会恰好把话头截了过来。 比如，方子明说：“前些日子，我听闻陛下他……” 岑归澜：“陛下怎么了？方兄，论起与陛下的亲近，我的消息灵通程度应当比你强多了吧？” 又比如，方子明道：“对了，近来年节将至，太傅大人是不是也要回京了？” 岑归澜：“对，根据锦衣卫这边的消息，太傅还有约莫小半个月便能返回京城。” 还或者，有的时候明虞也会突发奇想地开个口：“那个，前日——” 岑归澜：“前日什么？” 明虞：“……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段明成的案子，怎么样了？” 段明成的案子是大理寺和刑部都在跟进的，方子明也有所了解，他正要开口，岑归澜便又抢答道：“还在审理当中，具体情况大理寺和刑部不得往外随意透露——不过根据往年类似的案子，最次也是个抄官没产的罪吧。” 明虞对云朝的刑法了解不多，听完岑归澜的回答，她又微微转头朝向方子明，想听听这位专业人士的意见。 方子明：“……” 能说的话都让岑归澜给讲完了，他还能说什么？ 如此循环往复几轮之后，方子明终于忍不住了：“岑大人，你对我是有什么意见吗？！” 为什么总是不让他说话！！ 岑归澜神色十分坦然无辜地回答：“没有啊？” “那你怎么……？”方子明顿了顿，“你是想做什么？” 岑归澜“嗄”了一声：“我没想做什么啊。” 本来已经在埋头吃饭的明虞，心里不知为何，突然警铃大作。 而岑归澜则是道：“就是我在追求明虞。” 末了他还补上一句：“你不知道吗？” 方子明：“……？” 不是，他应该知道吗？？？ 方子明目光茫然又震惊地看向岑归澜，发现对方正懒洋洋支着下巴，话虽然是对着自己说的，但目光却始终落在明虞身上——连个余光都不带给到自己这儿的。 方子明：“……” 于是他只能将目光也转向明虞。 明虞本来正捏着筷子安静吃饭，猝不及防，话题便突然山路十八弯，岑归澜竟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理论上来说，她应该会为岑归澜这种不要脸的行为感到一丝羞愧的，但是，一款她巨吃无比的颜摆在面前，而那人还在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即便是一个旁人做来会显得很没正形的动作，由岑归澜这张脸一摆，都只会显出一股昳丽与慵懒的美感来。 这谁能顶得住？ 这谁能顶得住！ 恰值这时方子明的目光也向她投来，明虞手一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什么表情来才是。 于是她挥了挥筷子，直接表演一个浑水摸鱼：“什么都别说了，来来来，吃菜吃菜！！” 方子明：“。” 他现在看出来了，明虞这人的厚脸皮，的确是有让岑归澜这个混世魔王喜欢的资本。 最后他们这顿饭还是草草地结束了——岑归澜直截了当地把他在追明虞这件事讲出来后，他不仅没有收敛，反而还更加放肆了。 如果说之前方子明还能说上一两句完整的话，那现在他就是能一次性说上两个词都不容易。 于是一顿饭将将过半，方子明就有些受不了地主动站起来：“岑大人，我看今日就先到这里吧。” 他有些歉意地朝明虞颔首：“明小姐，今日时机不巧，咱们之后有机会再在一起聚聚。这账由我付了，你慢慢吃便是。” 说罢方子明便转身离开，明虞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但她好像听到方子明走的时候还小声骂了一句“有辱斯文”。 而后明虞便听见岑归澜无甚所谓的声音：“哦，我是武将。” 方子明离开的脚步一踉跄。 明虞：“……” 那看样子她并没有听错了。
第99章 方子明走了以后,明虞正准备转头找岑归澜算账，岑归澜却抢先她一步开口道：“你以后最好离方子明远点。” 明虞：“？” 人都还没追上就开始干涉她的交友自由了是吗？ “你不会是因为什么，怕他对我图谋不轨,或者为了避免我喜欢他这之类的理由,才说这种话吧？” 她的四十米大刀已经蠢蠢欲动了！ “哦,”岑归澜回答,“那倒不是。” 他道：“前几天易岩柏等人被带到京城进行审理，根据他的口供和主动上交的证据,在他之前的代州知州中,曾经有人递交过涉及庄记的案子到京城,不过这些卷宗并没有递到过陛下面前,而是被人为压下了。” 明虞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易岩柏是哪一个倒霉蛋：“被人为压下？” “嗯，”岑归澜点点头,“这种案子到中央后一般是经由大理寺或者刑部审理，会被压下，显然是这其中有人在作祟。所以这几日饶恒他们正在带人排查。” “能有权力压下这件事的人不多，”他简单说明道,“方子明是其中之一。” 所以,他也有不轻的嫌疑。 “当然了,”说完这个，岑归澜话锋一转,“按照你的那种理解，当然也是可以的。” 明虞的脑子又跟着转了两转，才想起来自己的那种理解是什么理解。 她：“？” 而岑归澜还在谆谆善诱：“你看,比起方子明这个背后小人，应当还是我比较真诚直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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