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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后明虞把【锦衣卫】和【镇武侯府】两边用线连了起来，又在上面的位置写了个【吏部侍郎高+郭】，从【锦衣卫】和【镇武侯府】画了两个箭头过去，形成一个三角形的样子。 而她的名字写在三角形的中间,并分别批注了她和这三者的关系：狗腿子（锦衣卫（特指岑归澜）,寄人篱下（镇武侯府）和假装狗腿子（高+郭）。 如果岑归澜看见这张纸的话,应该会认为明虞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晰。 这几条主要的关系都捋出来以后，明虞又分别为纸上每个人做出如下批注。 岑归澜：聪明,脾气不行，不好糊弄。 明家（明芝芝）：熊孩子，一分钱都不给花。 明家（明谷）：便宜爹,但可以骗钱。 裴庭：脾气不错，可以糊弄。 兰归：身份略微不明（划掉）,姐姐长得好看就够了。 段筝：有仇，有机会一定弄死。 吏部侍郎（高）：没接触，不知道咋样。 吏部侍郎（郭）：强势。 而后明虞在纸张靠边处又写下太傅府，批注是“有希望”，不过并没有写明具体。 至此整张关系图基本完成，“兰归”走时也告诉过明虞要做什么，再加上这张图捋出来的可能利用的关系，明虞对于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已经彻底有数。 她表情严肃盯着这张纸，思索片刻，又郑重地往“岑归澜”的旁边加上一句：爱戴面具，多半是个丑八怪。 完成！ * 当然，这张纸写出来，就凭着上面明虞对裴庭的直呼其名，就注定着它不可能久存于世。 明虞等墨迹稍微干一些后就把这张关系图给烧了，其中写了“裴庭”和“岑归澜”的部分她烧得尤为仔细，生怕还能被看出来一点儿痕迹。 然后明虞又让小翠和小红把这些纸灰埋到院子里养花的地方，来了个彻底的毁尸灭迹。 “兰归”走时已经给了她随意进出侯府的权力，接下来的两天，明虞先是照常处理自己的生意，另外还不忘继续在侯府里搭牌局——虽然她本人不一定在场，但后院里的姨娘们平时娱乐活动也就那么多，到明虞这里来打麻将几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所以虽然有那么些乱七八糟的事，但也不影响她们风雨无阻地来打麻将。 更何况除了极个别想搅风搅雨的，其实有好几个姨娘和明虞的关系处得挺不错。 明虞长得不错，会说话，人又大方，跟她关系好不是很正常的吗？ 相安无事的两天过去，到了第三天早上，明虞终于带着人出了门。 她先去了趟自己名下的那几家店铺，把其中最滞销的几种货物给点了出来，而后又着人将画师这两日才赶出来的首饰图送去太傅府——先前张淑宁托她的事情明虞可不会忘记，不仅不会忘，她还会尽力把任务做得漂漂亮亮。 这些都吩咐妥了，明虞才又一个人乔装打扮了一番，往高府而去——当然，走的是后门。 “兰归”走前明虞已经找她问清了接头流程，是以她过去后直接出示了一枚令牌，门房看了以后便立即将她请了进去，让她先在一座见客的小厅中等待。 不一会儿郭氏便带着两名侍女过来，她看向厅中等待的明虞，面色颇有两分阴晴不定：“你是镇武侯府的人？” 郭氏来之前明虞便是站在厅中等候，见正主来了，她便朝对方行了一礼，言辞间便是镇武侯府侍女的口吻：“见过高夫人。” 而后才回答道：“自然是夫人派奴婢来的，之前夫人来高府参加宴会，便是奴婢跟随她来的。” 她说着还瞧了眼郭氏身后一名侍女，捂嘴笑道：“先前您身后这位姐姐还为我指了茅房的方向呢。” 郭氏：“……” 被点名的侍女：“……” 不过明虞这么一说，她确实有了一些印象，明虞的脸也逐渐和她那天记忆里跟在“兰归”身后的丫鬟的脸逐渐重合，这侍女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硬着头皮对郭雪颜道：“夫人，那天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 郭氏再次：“……” 前几日被“兰归”说晦气的气还没过去，即便此刻验明了对方的正身，郭雪颜对明虞还是提不起来好脸色。 她脸型偏圆，一双眉毛却格外细长，看上去像是尊菩萨，但其实脾气并不是个好的。之前对“兰归”还有几分恭敬和哄着，是因为“兰归”侯夫人的身份。但现在对身为“兰归”身边侍女的明虞，她就难以拿出任何好态度了。 是以郭雪颜没好气道：“你来作甚？” 她头次与“兰归”交往时，为了展示自己的好意，是留下来一块令牌，表明双方可以随时联络以及上门，但没想到对方人往戎州去了，却把这珍贵的东西留给区区一个婢女使用！ 明虞盈盈一福身，也不计较对方的恶声恶气，笑道：“奴婢上门来，主要有两件事。” “一是我们夫人想问，上一次的货物您已经运出去了，尾款准备什么时候结一下？” “二是，我们镇武侯府新一批的货物也准备好，您看您这边什么时候能送？” --先前郭氏拉镇武侯府入伙的时候就给了一千两银子，老实说这钱绝对抵得上“兰归”最开始给出去的那批货物的价值了，而且本身货物的售卖就需要时间，加上资金周转等等……总而言之，郭雪颜自己都还没收到上一批货物的款项呢，明虞现在就来找她结尾款？？ 郭雪颜直接跳过了第一个问题：“新的货物？” 明虞递上来一份清单：“东西都已经堆在榆钱街的一间仓库里了，随时都可以运走。” 郭雪颜身边的侍女接过清单，又拿到郭雪颜的跟前给她看。 郭雪颜看了一眼那张纸，的确是统计得有模有样，货物的种类、数量都罗列得整整齐齐，看着样式很是规整，只是稍微多瞥上两眼，便不难发现，这些货物的种类多少显得有些杂乱--怎么说呢，上一样还是“木制妆奁两百只”，下一样就跳到“夜壶三十个”。 这跳得也有点太远了吧？！ 郭雪颜眉心隐隐跳了两下，只是扫了几眼，便示意侍女将那清单收起来：“我知道了。” 明虞追问：“那夫人咱们什么时候装货？” 刚刚郭雪颜没有发作已经是看在高府现在和镇武侯府有“合作”的份上了，这下见明虞“得寸进尺”，她当即便冷冷斥道：“着急什么？你以为这生意是那么好做的吗？” 走私也是个技术活儿，一来提楚人虽然有钱，但也不是傻子到什么东西都会高价买，二来京城距离戎州可不近，以商队的速度，一个月内能往返一趟就算是快的了——之前接了镇武侯府货物走的车队离开也才大半个月，堪堪绕出云朝边境，现在哪里回得来？ 更不说平时考虑到成本，他们高府做这笔生意，根本不会让货物从京城这么远的地方走！ 要不是之前跟他们接头的戎州那位将领被调了职无法再在这上头帮忙，他们也不会想着新谋出路，倒贴钱拉镇武侯府这门子关系！ 明虞笑道：“大家都知道生意不好做，我们家夫人当然也是体谅您这边的苦楚，是以，在她离京之前，曾叮嘱奴婢说，若是您这边能更快地帮镇武侯府解决困难，那我们镇武侯府，自然也是晓得投桃报李的。” 她说得比较隐晦，但郭氏已经明白了明虞话里头的意思。 郭雪颜眼睛微微一亮，对明虞的“投桃报李”内容很是有兴趣，不过刚刚她脸色都已经摆下了，马上就赶着说好未免有点掉份儿。 所以她只是脸色缓和了下去，说话的语气也留出不少转圜的余地来：“如此。” 郭氏微微颔首：“侯夫人要是能体谅我们的难处的话，那我们自然是感激不尽的。” 她勉强提起点笑来：“我之后会着人去榆钱街看的。” 说罢郭氏便道：“如果姑娘没有别的事了的话，芷音，送客。” * 没从郭氏那里讨到一个确定的承诺，明虞也不气馁。从高府上离开后她就径直回了镇武侯府，换回自己的衣服以后，又嘱咐小翠出去一趟。 片刻后小翠从院子外带进来个人，对方一身侍卫打扮，朝明虞拱了拱手：“明姨娘。” “我今日去过高府了，”明虞道，“也按照大人的吩咐出言试探了一二，但那郭氏行事很谨慎，又因为我不是姐姐，态度也很是敷衍，言语中大有瞧不起我之意……要让他们依着我们的意思来，怕很有些难度啊。” 饶以云听来听去只抓住了“有难度”这个关键词，他当下便问：“明姨娘的意思是？” 明虞：“得加钱。”
第42章 加钱这种事已经超出了饶以云的处理范围,他表示这事儿得报给自己的上级。 明虞也不知道饶以云的直属上司就是岑归澜，只当是锦衣卫中某位百户千户之类的——有原身前些年帮明谷处理事务的经验，她还是清楚两分锦衣卫的行事风格。 做事酷烈行踪诡谲是真的,但对有贡献之人阔绰大方也是真的。 毕竟这是桩牵扯到三品大员的要案,撇去她和锦衣卫指挥使大人有那么一点点意外的、不太令人愉快的一些摩擦,她相信别的锦衣卫大人们是不会吝啬给予好处的！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有在努力,明虞之后又跑了一趟高府，不过因为已经确认“兰归”派过来接头的人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女,郭氏在对待她的态度上就骤然懈怠了下去,这次明虞过来,她本人都没有露面,只让贴身侍女芷音去见了一面。 待芷音与人见完面回来，郭氏才问：“那边又有什么事？” 芷音从别的侍女手上接过扇子，轻轻为主子扇风,一边语气平稳地道：“没有别的，只是在催促问商队什么时候能再出发罢了。” “另外这位于姑娘还把她说的那间库房的钥匙给了我，”芷音将一把钥匙递了上去，“夫人,要遣人去看看吗？” 郭氏揉着额头：“和她那个主子一样,实在是个心急的……” “大人呢,可在府中？”她问。 另一个侍女回答道：“大人他说有同僚在酒楼设宴，都是些官场的应酬不好推拒,今日怕是晚上才回了。” 郭氏脸上倏地露出冷笑：“什么宴请应酬不带夫人去的，我看都是他在外面寻欢作乐的借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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