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锦望着街道上乱糟糟的一片,她有些后怕,又有些庆幸:“幸好你反应快,东西不要就往外跑——” 说着这话,她突然想起霍二郎。 哦…… 她眨眨眼睛,有些心虚,也有些担心:“怎么办,他人呢,没出什么事吧?” 阿畴:“不知道。” 希锦:“不知道……?” 可别出什么事啊! 阿畴明白她的意思,他看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经地道:“他是全须全尾的郎君,不残不病,而我们拖家带口,还有妇孺,我们自顾不暇。” 希锦沉默了片刻,道:“……也对。” 他们一家三口,能顾上自己就不错了,霍家二郎那么大一个人,有手有脚,肯定会跑的啦。 所以丢下他不能怪他们! 希锦:“那就不管他了,我们赶紧回家吧!” 阿畴牵住她的手:“好。” 夫妻二人带着回到家中,踏进自家门,希锦满心都是安稳满足。 她想,什么霍二郎还是不要惦记了,其实就连那话本的闲汉和书生都没什么趣味,她只要自家平安就行了。 至于霍二郎,自是是好的,天才俊逸,将来还可能考中功名,前途不可限量。 如今重逢她自是惆怅遗憾,觉得自己错过了这辈子唯一可能当官夫人的可能。 但是人嘛,贵在知足,其实阿畴待自己也不错了。 谁知道这时,就听秋菱在那里慌张哭呢,一见到他们,忙哭着道:“穗儿不见了!穗儿不见了!”
第14章 人心难测啊! 希锦看那秋菱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且哭声凄凉,心里也是一惊:“怎么了?” 孙嬷嬷也过来了,叹了声:“这不是她贪玩嘛!” 希锦想着今天街上乱象,忙问:“到底怎么了!” 秋菱哭哭啼啼的,孙嬷嬷也不紧不慢,不过好在总算是把事情说清楚了。 原来就在他们一家三口出去后,孙嬷嬷也想出去看热闹,便要带两个丫鬟出去,秋菱因为临时吃了圆子有些闹肚子,便没去。 结果可倒好,出去后只看到人群推推搡搡的,到处都在跑,喊着走水了,她们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往哪儿跑,结果跑着跑着就散了。 孙嬷嬷抹了一把眼泪,叹了声:“走着走着就不见人了!” 旁边秋菱急得不行:“外面都是人,找都不知道去哪儿找!我刚跑出去了,结果黑压压的,孩子哭大人嚎的,我不敢往外走,就赶紧回来了。” 这时候,阿畴却突然道:“孙嬷嬷,穗儿是在哪里丢的?” 他一直没吭声,突然说话,这让希锦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却见幽幽灯火下,他眉眼清冷,视线锋利,就那么盯着孙嬷嬷。 她见此,心里一顿。 一个有些可怕的猜想呼之欲出。 孙嬷嬷被阿畴那样看着,也是有些着慌,便躲开了阿畴的视线:“外面乱糟糟的,我哪知道那么详细呢!” 阿畴:“不知道?那你怎么回来的?” 孙嬷嬷便唉声叹气,抬起手来捂着脑袋:“外面乱糟糟的,我年纪大了,晕头转向,还是这种大晚上,四处都是人,可不就是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回家,回到家,我一回头,那穗儿竟然没跟上,我能怎么着?” 阿畴看着那孙嬷嬷,以很轻的声音道:“那去的路上,你带着她去了哪里,总归记得吧?” 孙嬷嬷便心慌了,心慌之下,也有些恼恨。 要知道她在宁家时候长,希锦父母没了后,她是最老资历,除了希锦,家里就没谁能让她看什么脸色。 就算是希锦好了,到底年轻呢,年轻娘子能有什么主意,还不是任凭她拿捏。 而这阿畴虽然成了赘婿,但到底出身低微,她是不太看得上的,所以一直想着拿捏好这阿畴,她也觉得阿畴是畏惧自己的。 但是现在,阿畴和自己说话的样子,明明声音也不大,很平很冷,但让她觉得心慌,觉得喘不过气来。 她有些怕了,求助地看向希锦。 希锦却对她求助的眼神视而不见:“穗儿不见了,我们得报官,再找几个帮手去找人,你得说清楚,不然满城那么大,去哪儿找?” 孙嬷嬷:“这,这……外面到处都是灯火,我老眼昏花的,哪儿记得!” 希锦:“你说不清楚,那就是你的责任,到时候我们报官,官府还不是拿你是问。” 孙嬷嬷:“啊?可,可我不知道啊!” 她到底是给人当奴的,并不知道官府规矩。 希锦看她这样,心里也大概猜到七八分。 一时不免心凉。 这时,阿畴却对希锦道:“希锦,你今天累了一晚上,先带着芒儿回房休息,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他看着她道:“你不必操心这个。” 希锦有些茫然地看着阿畴。 这时候,庭院里彩灯璀璨,星斗增辉,阿畴着月白曲领锦袍,身形颀长,眉眼沉静,竟别有一番安定人心的气势。 希锦沉默了一会,到底点头。 之后,她没再说什么,从阿畴怀中抱过来芒儿,径自进屋。 孙嬷嬷有些绝望地看着希锦背影:“我说娘子啊,你得做主啊,家里的事,你不做主哪个做主!你不能不管啊!” 希锦已经迈上台阶,听着这话,她看向孙嬷嬷:“家里有阿郎呢,阿郎难道就做不得主?” 孙嬷嬷一怔。 希锦却已经进屋了。 进了屋后,她闭着眼睛,回想着今夜种种。 她想,阿畴其实是一个很能顶事的阿郎呢。 * 阿畴竟然还真从孙嬷嬷口中逼出话来了。 这孙嬷嬷带着穗儿出去逛街,看到那边出乱子,便没管穗儿,自己往回跑,把穗儿丢到孙家灯笼店门前了。 阿畴当然不敢耽误,马上带了陈叔和周福,又叫了宁家几个往日相熟的郎君,就要出去寻找穗儿并准备报官。 当然大家心里明白,报官也白搭,今晚外面乱,谁顾得上谁。 等他们忙完了,估计人都找不到了。 闹哄哄的灯市,又是节日,人口杂乱,正是拐子四处奔忙行事的时候,穗儿这样的小丫鬟,长得也算水灵,年纪又小,弄出去卖到勾栏院,那也是一笔银子。 孙嬷嬷吓得不轻,哭啼啼的,旁边秋菱也是后怕。 她当时也要跟着孙嬷嬷出去的,如果不是自己闹肚子,自己也就去了,去了后还不知道怎么样。 哪想到孙嬷嬷竟然这么狠心! 希锦听了,把芒儿给了陈妈,让陈妈哄着睡觉,自己则跑过去审问孙嬷嬷。 孙嬷嬷跪在那里,哭着说:“也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这丫头实在是不听话,刁蛮得很,她眼里哪有我呢,我不过是吓唬吓唬她,谁知道就不见了!” 她竟然还嘴硬? 虽说是家里的老人,但是事情做到这个地步,那就是起了歹心。 这孙嬷嬷素日张狂,时不时在自己眼前撺掇,说阿畴的小话,挑拨自己夫妻关系,许多事希锦也都忍了,想着到底是老人,自己爹娘在时就伺候自己的。 但这起了歹心害人的嬷嬷,她是万万姑息不得! 今日起了歹心能害一个小丫鬟,明日就能害自己,或者干脆抱了自己芒儿去给人牙子呢。 希锦想想这种可能,真是遍体生寒。 花枝叶下犹藏刺,人心怎保不怀毒! 她突然想起她娘锦书上所写,做坏事都是一回生二回熟,狗如果咬了人尝到甜头,那就必须打死! 当下一咬牙,直接命秋菱道:“拿咱们家灶房那烧火棍来,给我打。” 秋菱握着烧火棍,试探着要打,却下不去手。 毕竟孙嬷嬷权威在那里,平时吆五喝六的,连家中阿郎都看不上,她轻易哪敢打孙嬷嬷。 希锦自然看出来了:“怎么,你还手软?” 秋菱一个哆嗦,忙给了孙嬷嬷一棍子。 孙嬷嬷哀嚎连连。 秋菱瞪大眼睛,不敢下手了,没打过人的,一棍子下去能感觉到棍子敲在皮肉上的感觉,又听到这孙嬷嬷惨叫,手都软了,根本不敢打。 希锦见此,随手捡起来一锦帕,上前一把塞到孙嬷嬷口中,吩咐秋菱:“你打啊,你不打她,赶明儿她把你也给卖了,卖勾栏院,天天被腌臜男人骑!” 秋菱听得傻眼了,她哪能不怕呢,当下一咬牙,对着孙嬷嬷又是一棍子。 第二棍子下去后就顺手了,她两只手抡起棍子继续打,这么一口气足足打了十几棍,孙嬷嬷蜷缩在那里,两眼发直,浑身哆嗦。 秋菱累得气喘吁吁,两只手都没劲儿,抬不起来了。 希锦想着这就算了,将那锦帕掏出来,谁知道那孙嬷嬷却哭着道:“大娘子若是知道了,在天之灵,怕不是气死,娘子,你这是受了阿郎的蛊惑啊,他的话你能信吗?” 希锦一听,几乎不敢相信。 她竟然还要挑拨?这人是不是傻了,阿畴再不济,那也是自己的良人自己的赘婿,是自己儿子的爹! 就算有一天他也面目可憎好了,但再怎么着他也不会坑了芒儿!因为他是芒儿的亲爹! 对希锦来说,这就是阿畴和仆人最大的不同! 结果可倒好,这孙嬷嬷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挑拨? 当她不知道吗,怕不是孙嬷嬷和那希钰早有勾搭了,还不知道做了什么打算呢! 她气得脸都白了:“你这老贼虫,你吃里扒外,还不知道勾结了什么外人,我一日容你,还能日日容你不成?” 说完直接命秋菱将这孙嬷嬷的嘴重新堵上,她自己拿着烧火棍来打,一棍子一棍子地打在皮肉上,开始那孙嬷嬷还呜咽哀嚎几声,之后脸色惨白,几乎没了声气,这才算完。 扔下那烧火棍希锦吩咐秋菱:“把这老贼虫给扶进柴房去,且等阿郎回来再做定夺。” 秋菱哆嗦着,赶紧去扶。 希锦压下火气,自己先进屋。 她先过去奶妈屋里探了探,奶妈已经哄着芒儿睡着了。 孙奶妈也是脸上煞白,忐忑地说:“郎君睡得踏实,没听到外面动静。” 希锦:“行,好生照顾着。” 孙奶妈战战兢兢点头。 希锦知道孙奶妈把外面的事都听到了,这样也好。 回到自己房中,希锦躺在榻上,她自然是睡不着。 她在想着,这孙嬷嬷往日诸般惹人生厌,倚老卖老,她想着她是个老人,便忍着了。 最近实在是有些过了,才打压一番。 可谁知道她竟然起了这种算计。 她一番反思,想着一个是自己算错了人心。 是自己操之过急,试图让穗儿和秋菱把她替下去,殊不知,那两个到底年纪小,其实没什么心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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