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即指着那女子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那侍女听此,慌了下,不过很快镇定下来,道:“我叫若圆,今年十五岁了。” 希锦满意颔首:“很好,我身边带了两个丫鬟,这是秋菱,这是穗儿,她们初来乍到不懂,我想着,你先带着穗儿,帮衬着准备沐浴膳食。” 若圆有些意外,也有些受宠若惊。 新来的这位娘子身份低,这她知道的,可是再低那也是皇太孙殿下亲生骨血的生母,母凭子贵,以后这位娘子总归有个身份的。 如今这位娘子直接对她委以重任,看着是要器重的意思。 这个时候就需要权衡了,到底是听那孙嬷嬷的,还是干脆投诚了新来的娘子…… 若圆只犹豫了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想明白,她上前一步,恭敬地道:“娘子,我这就去办。” 说完,对穗儿道:“这位姐姐,请随我过来。” 一时若圆带着穗儿过去浴房了,其它侍女站在那里,也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 希锦又对着那几个侍女观察了一番。 她娘教过她怎么相面,说是能看出一个人是憨厚本分还是奸诈多端。 虽然希锦觉得,她娘说的似乎不太对,比如那孙嬷嬷不是就看错了吗? 可这会儿也没别的办法,少不得把她娘的相面术拿出来仔细观察一番。 她这么看着时,那几个侍女全都忐忑起来。 不知道这新来的娘子也不言语,就那么一声不吭地盯着她们看,什,什么意思? 房间内寂静无声,就连芒儿都乖巧地靠在奶妈怀中。 奶妈和秋菱更是不敢出声,她们初来乍到的,就被那孙嬷嬷使一个下马威,她们知道这个时候再累也只能忍忍,不然以后难免被人家拿捏着。 宁家那种大家族做活的,她们自然清楚,自家娘子没地位,她们也跟着受人歧视。 而希锦对着那些侍女,挨个仔细研究了一番后,觉得都不太如意,至少不如前面的若圆。 最后勉强挑出一位,这一位双唇厚实周正,头圆额平,勉强算是一个好相。 当下指着道:“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那侍女听着一愣,一时不知道是喜是忧,当下忙道:“我叫红燕,今年十五岁。” 希锦点头:“好,你往日伺候过膳食吗?” 她问这话,却是有些学问的。 若是这侍女不愿意,哪也不强求,直接没伺候过就是了,她也不至于记恨。 那红燕犹豫了下,到底点头:“自然是伺候过。” 希锦:“那你带着秋菱过去吧。” 红燕:“是。” 一时红燕带着秋菱离开,其它一些侍女却越发忐忑,只觉自己犹如上岸的鱼,煎熬得很。 要不要投诚,是晚一些投诚还是早一些? 早一些的话,回头孙嬷嬷占了上风,怪罪下来,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晚一些的话,只怕是黄花菜都凉了,这位新来的娘子那里讨不了便宜,又得罪了孙嬷嬷。 之后,总算有一个侍女也走上前:“娘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 其他人见她这么说,竟不甘人后,也纷纷上前表示听从吩咐。 希锦见此,自然觉得极好。 今晚,孙嬷嬷愤而离开,这些侍女伺候了她,那以后就说不清了。 说通俗点就是已经被拖下水,至少不会得孙嬷嬷全然信任,她再用点别的法子,那不是直接拉拢一批人吗? 至少不至于干坐在这里没人听她使唤。 当下希锦便调派这个使唤那个的,让她们各司其职,自己和芒儿草草沐浴过,洗去一天的疲惫后,让她们给整治了晚膳。 晚膳上来后,不得不说,这皇太孙府的饮食就是讲究,先是新鲜的切果子,接着是雕花蜜煎和砌香咸酸,以及那珑缠果子,到了正食,便有看菜,大菜,还有各样羹类。 本来母子二人都疲乏了,只想随意吃几口便歇下,不过如今看到这菜,倒是食欲大开,于是便知道,原来是饿了的。 当下希锦便各样都品尝了一些,芒儿好像格外喜欢那荔枝甘露饼,那里面是鲜嫩的荔枝肉,外面裹缠了糖霜,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分明不是时令的果子,竟吃着又甜又鲜。 这么吃过后,希锦让奶娘先把芒儿带下去洗漱歇息,她自己略洗漱过,也便准备歇下。 躺下后,这才觉出那疲惫从骨子里浸出来,于是不免长叹了一声。 来一趟燕京城真不容易,才刚落脚,就被人家使出下马威。 也真真是凑巧了,阿畴恰好就被叫进宫去,难不成为难自己的还能是官家? 可如果官家看不惯自己,直接不要阿畴带自己回皇城就是了,何必和自己这般见识? 她思来想去的,还是没个主意,也就罢了。 反正现在,她闹是闹了,得罪是得罪了,管他呢! 那劳什子孙嬷嬷,爱干不干,没了她孙嬷嬷,难道这皇太孙府就吃不了饭? 至于得罪了孙嬷嬷后,什么舅父家闹不闹,让阿畴操心去吧! 她觉得阿畴应该是能应对这一切。 说白了,阿畴那人闷不吭声的,其实是有闷主意的人,他心思也深。 两个人相识多年,三年夫妻,他还能不知道自己性子?让自己独自去面对那孙嬷嬷,这就等于把鱼放到猫儿嘴边,她不狠狠给挠那孙嬷嬷几下子都对不住自个人! 她这么想着,到底累了,便昏昏睡去,其实也只是半睡半醒的,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在天上飞,悬浮着飞。 心累,想落地,想踏实。 使劲儿啊,挥舞着小翅膀,她要落地。 正想着,突然便觉一双有力的手握住了自己的翅膀。 她好恼,扑棱一声就要扑打对方。 这么扑打着,突然醒来,睁开眼一看,男人黑沉沉的眼睛就在上方看着她。 她茫然,诧异:“哦。” 敢情她没小翅膀,不能飞。 阿畴挺拔的身躯笼罩在她上方:“做什么梦了?” 希锦打了一个哈欠。 不想说,懒得搭理。 阿畴:“看到我很心虚?” 希锦听着,扯过来锦被,软软瞪他:“你还知道回来?” 阿畴便见,锦被半遮间,她只露出半张小脸,才刚睡醒,总是澄澈的眸子蒙着一层薄薄水雾,眼尾处粉白的肌肤还有着明显的压痕。 他抬起手来,帮她拢紧了被子:“翁翁找我问话,说了半晌,才放我出来,我便赶紧骑马回来了。” 希锦:“问你什么了?” 阿畴:“他让我处理一些公务,所以问问我。” 他顿了顿,才道:“我才回来,总要做一些事才能服众。” 希锦听他言语有些郑重,冷不丁便醒了,睁大眼睛打量着他:“什么事,得罪人吗?” 隔着被子,阿畴安抚地抚上她细软的腰:“不会,你不要担心这些。” 希锦此时也没睡意了,便坐起来,靠在那软枕上:“行吧,原谅你。” 本来是有些恼的,风尘仆仆,一到了燕京城就遇到这么一个孙嬷嬷,这能怪谁,还是得怪男人安排不周。 不过想到他可能有大事要办,上面又有一个皇帝翁翁,怕不是身不由己,只能罢了。 阿畴:“我回来,听詹事说,你和孙嬷嬷吵起来了?” 希锦听着,惊讶:“吵?没有啊,是谁说的,我没有吵。” 哦…… 阿畴看着她,不言语。 希锦一脸无辜地打了个哈欠,这才对阿畴道:“你走了后,我带着芒儿进家门,又累又困又饿,身上又腌臜得很,浑身难受,芒儿也犯困闹觉,谁知道一进门,孙嬷嬷要把芒儿带走,还要这样那样的,我自然不乐意,后来她就走了。” 她轻描淡写,把自己对着孙嬷嬷一通凶的事全都给含糊了。 阿畴看着她那没事人一样的样子,自然是明白的。 不过也好,她没受气就好。 若受气了,哪来现在这好性情。 他轻叹了一声,俯首下来,亲了她脸颊一口:“罢了,不提了。” 希锦便松了口气。 她知道这孙嬷嬷估计要和阿畴舅父告状,甚至可能传到宫里头官家耳中。 况且孙嬷嬷伺候过阿畴的亲娘,这里面也有一些敬重长辈的意思吧。 自己给他胡乱一通搅和,其实也怕他真恼了,那就有的缠磨了。 现在他提都不提,极好,看来下次自己可以更大胆一些! 她来燕京城是来求富贵的,是要风光八面的,不是多一个婆婆的,所有想对她指手画脚的,统统都得赶走! 她便伸出手来,纤细的玉臂勾住阿畴的颈子,一脸温柔贤惠地道:“阿畴,洗过了吗?” 阿畴俯首下来,在她耳边道:“闻闻。” 说着,那高挺的鼻梁已经压上了希锦幼嫩的肌肤。 希锦便感觉隐隐的澡豆香,混合着男子清冽的气息,很好闻。 她便喜欢起来:“香,想咬一口。” 阿畴眼神烫了起来,锁着她问:“都给你吃,希锦想吃吗?” 希锦:“想!” 阿畴瞬间意动,恨不得当即弹她脸上。 希锦却手脚并用,扒拉着勾缠住他:“别闹了,快睡吧,我都困死了,也没人搂着我,哪睡得着……” 声音软软腻腻的,几分埋怨,几分撒娇。 阿畴垂眸看着她。 外面天阴着的,风都是沁凉的,似乎要下雨了。 他就在这样的夜晚自那宫门中走出,在那满街幽冷的灯火中走回府中。 有些年代的府邸,总归是带着昔日旧事的印迹,会让他想起一些沉重的、带着血腥的记忆。 回到家中,房内只掌了一盏宫灯,隔着低垂的锦帐映在床榻上,锦帐内便笼罩着一层稀薄的粉光。 才刚睡醒的妇人,脸颊上残还留着睡时的潮红,耳边黏着一缕柔软的黑发,衬得她细嫩肌肤犹如初雪一般澈白清透。 她活色生香地陷在柔软的锦褥中,每一根头发丝都透着香甜,身子骨软到了可以让他握着随意摆弄。 阿畴曾经在无数个夜晚看到这样的希锦,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会有一些想法,一些阴暗的暴虐的想法,想把她拆骨入腹,想让她一辈子躺在榻上,只给他看。 他的视线牢牢锁着她,但是一双有力的大手却入了柔软的锦褥中,寻到那软腻腻,那触感极好,细腻若豆腐。 抓住,放开,这样能更真切地感觉到那滑嫩感,会如同奶脂一般胶在掌中,又娇弱,又软糯,让人恨不得钻进去咬一口。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寻到那浆果,感受着那娇嫩多汁。 每每这个时候,他会想起之前芒儿刚出生时,那个时候她是有汁水的,轻轻一碰便湿漉漉的,一股子奶香全都便宜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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