掾属紧急踮起脚欲跟着看看事故中心到底是什么惨样,但只见主公身后的兵马一围,那中间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远远中,只听主公冷冷问了几句什么。 而后,忽而一小队人马离队,上马,转头,便朝一个方向疾奔而去。 是去哪?掾属跟着快速扭头,追着看。 不过转而一忖,掾属在心里也想到了。 应该是主公发话,要这队人马带人去将五人落榻的客栈围住,捉肇事人的同伙? 尤通的确是去干这事,主公看过马车惨状之后,向他下令,掘地三尺也要把幕后之人挖出来。 谢屹支这边。 立于撞得惨烈的事故中心,他眯眸瞥了瞥被虎贲拽了不到两息就不约而同服毒自尽的五人。 五人嘴角各有一滩污血,已全部没了呼吸。 谢屹支拿剑柄冷冷挑了挑其中一人的下巴。 忽而,长剑凌空,剑光一闪,便正好直插男人胸口。 男人胸口顿时有一个血洞,以这个洞为中心,渗出一片鲜血。 谢屹支的脸色冰冷无比,淡淡说:“把五人带回去,看看他们身上是何特征。” 不是死了就代表不能再开口说话的,他们从哪而来,总归会有蛛丝马迹。 虎贲:“是,主公。” 谢屹支又看向属于府里的那辆马车。 马车破损严重,两匹马已经撞的倒地,奄奄一息。上前,半蹲下阖了阖它们的眼。 又转眼看已经当场死亡的车夫。 除了车夫,马车中还有数人也受了或轻或重的伤,已经被送回府中救治。 谢屹支凝了车夫两眼,沉默几息,瞥向一边的虎贲。 “安葬了他。”谢屹支微沉了声音。车夫没有家属,为伶仃一人。 “是。”虎贲会好好的去办。 谢屹支最后环视一圈周遭,冷冷眯了眯眼,大步上马离开。 这场事故很惨烈。 但对方料错了,温嫽根本不在马车中。 温嫽平日出行时,的确一直用得都是府里的普通马车。 今日这群针对温嫽的人,一看马车边也有虎贲守候,便潜意识里以为,马车里就一定有温嫽。 可温嫽今日根本没出府,这辆马车只是虎贲们护卫着,用来迷惑人心的。谢屹支从八月份温嫽回到上楔城开始,就时不时会叫虎贲们来这么一出亦假亦真的戏码,混淆视听。 没想到十几次下来,还真有人在暗中特地盯着温嫽的出行规律。 在今日,以为马车里一定有温嫽时,那些人出了手。 谢屹支冷冷皱眉。上马一言不发,打马向之前尤通离开的方向疾驰。 他离去不久,人群骚动,俱是担忧的看着马车。马车里的温夫人,是不是已经活不了了? 他们当时看到有好几名被撞得昏迷的女人,从马车里抬出来。 …… 谢屹支引着百十来人到达客栈跟前时,只见客栈已经围的水泄不通。 谢屹支看向尤通。 尤通马上上前来,“禀主公,已经搜查过一遍。五人把手脚做得很干净,屋里没有任何书信或是别的信物残留。” 谢屹支:“可还有其余同伙?” “据掌柜的说,从前两日五人在客栈住下起,便一直只有五人,没有其他的同伙。” 谢屹支不信只有这么几人。 冷冰冰环视一圈。 沉吟了下,暂时道:“你继续搜查,过一会儿,我叫先生过来找你。” 尤通微愣。 竟然要劳烦先生也过来一起查? 谢屹支不是要主父刻来负责这事,用不着,他只是要劳烦主父刻过会儿送样东西过来。 未再多说,谢屹支扭头回军营。 至主父刻跟前,谢屹支发话,“先生擅画,再去找四个擅画之人,将五人描摹出来,送去客栈张贴。” 温嫽这时的影响力正值顶峰。 那正好这时借着百姓对温嫽的担忧,发动人群寻找五人的同伙。 一个芝平都能记得曾经看过温嫽的第三个仇人,愿意向官府禀报,谢屹支相信,只要放出消息说五人还有同伙,总有人能找到和五人有关系的人。 主父刻也是一点就通,迅速答了是,抓紧去办。 这日,刚至傍晚,五张画便张贴出来,供百姓们辨认。 张贴之处瞬间挤的水泄不通,人群纷纷驻足。 待得知大司马是要为府中夫人寻找肇事同伙,各个都开始回想这几日是否见过这五人。 结果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出的,谢屹支待手下虎贲仔细查验过五人身体,来报五人特征时,垂眸深眯了眼,果不其然。 “五人虎口有厚茧,臂上肌肉是常年练过刀剑的走向,手上有一种疹……”虎贲一一说着每一样特征。 “属下有八分笃定,应该是任家派来的人。” 他无法笃定其实也没关系,在谢屹支安排这一系列追查真凶的时间里,谢屹支已经有了要把这事安在任家头上的打算。 先将事情直指任家,真凶且先暗地再查。 安在任家头上,能最好的激起将士们以及民间的战意。 谢屹支:“待过两日,无论有没有人来官府说找到五人同伙,命官府出告示,告知众人,是任家暗地派出刺客要刺杀夫人。” 虎贲眉一动,明白了,“属下领命。” 谢屹支又说:“这两日,继续追查,不可懈怠。” “是。” 两日中,还真有人来官府说找到了人。 甚至,还是亲自绑着对方来的。 人也不是在上楔城抓到的,而是在上楔城外。 温嫽被刺杀的事情传的非常广,那几张画像看过的人也非常多,所以仅仅两日,便有人揪到一个同伙亲自送来上楔城。 谢屹支给了对方不菲的奖赏。 两人局促不安的摸了摸头。 他二人,其实也正是上回跟着温嫽过来,同样被分到了地的人。 这回,谢屹支下了令后,也是这些人迫不及待想帮忙找人。 两人紧张的又搓搓手,忽问:“司马大人,温夫人可安好?” 谢屹支:“夫人安好。” 两人便松一口气。 那样善良又那样貌美的温夫人,可不能被任家害的因为一场意外就死去了。 憨憨笑了笑。 谢屹支被两人笑得颔了下下巴。 之后,在两人走后,谢屹支特地命人回府去告诉温嫽一声,说找到了一个人。 并问她,可想见见人。 温嫽想见。 既然上回想杀她的人可能是任地的人,那杀了她父母的第三人,对方可见过? 向虎贲说:“想。” 温嫽:“是你去把人带过来,还是我去府衙一趟?” 因为上回被刺杀的事,温嫽现在出府需要更加谨慎。 虽然有虎贲护卫着,对方根本近不了她的身,但也防不住对方非要同归于尽,再来一次两车相撞的戏码。 虎贲:“主公说若您想见,晚些时候主公会亲自将人带回来。” 他亲自带回来……温嫽不禁愣了愣。 “夫人?”虎贲见她一时没声,问。 “嗯,好。”温嫽点头。 …… 谢屹支将人带回来时,男人已经是一副受过折磨的模样。男人嘴很硬,问他什么,他都咬牙不说。 谢屹支看看他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将人丢在地上,命人去告诉温嫽,人带回来了。 温嫽快步而来。 步到院中,见跪在地上的人鼻青脸肿,温嫽不算吃惊。 想谋害她,谢屹支抓住人后怎么可能善待?而且,她也不想善待。 温嫽看了两眼。 谢屹支说:“还有一口气。” 一口气也够了,温嫽点头。 她拿出谢屹支回来前,她新画的画像。命虎贲抬起男人脑袋,让男人好好看看这张画像。 男人大喘气,嘴角又流出一口血。 温嫽指着画,说:“可认识此人?” 男人一瞄。 眼神有刹那波动。 这个反应……谢屹支眯了眯眼,所以真认识。 “是你同伙?”谢屹支淡淡说。 男人下意识否认,“不是。” “是为任家效命之人。”谢屹支又说。 男人嘴硬,“不知道他是否为任家效命,我未去过任家。” 呵,没被套进去,依然以为只要他嘴硬,谢屹支就会没有任何的办法。谢屹支忽望望温嫽,“可想留他?” 温嫽不知道。 谢屹支便说:“那不必留了。” 男人既觉得犟着有用,那就犟吧,他说不说真话,无所谓。 谢屹支淡淡看一眼虎贲,凉凉一个眼色。 虎贲立马手起刀落。 男人大睁了眼睛,正高喊一句且慢,似乎后悔了,可虎贲根本不管,刀刃砸下飓风,不几息,便见男人直接人头落地。 温嫽不是第一回 看人头被斩落,所以面对如此血腥的场面,倒是连眼皮都不曾跳上一下。可她身边的谢屹支,却似乎完全忘了她已经经历过这种场面的事,温热的血随着头颅断落被溅出的那刻,眼前忽然暗了,温嫽的身体也被谢屹支单手往后一揽,他凉凉说,“死不足惜,不必看。” 谢屹支不想她又梦起父母死去之事。 温嫽略怔。 眼前的手依然未撤,温嫽的视线被捂着。 忽然,温嫽耳朵一动,听到有什么拖拽的声音,之后,温嫽又听到有什么在冲刷的声音。终于,这时视线敞亮,温嫽眼前遮着的手松开。 温嫽下意识看了眼刚刚男子跪着的方向,只见那处已没了男人,只有很淡很淡的一圈泥水,泥水正混着地上很轻的血腥味,往地势低处走。 尸体已经被拖下去了。 温嫽又看两眼。 她面向谢屹支说:“我不怕的。” 谢屹支点头。 他知道她不怕,可就算不怕,谢屹支也不想她看见那等血腥的场面。 这种东西自然看的越少越好。 “嗯,我知道。” 谢屹支笑笑,摸摸她的手。 又淡声道:“刚刚看男子的反应,他肯定是认得画中之人,那看来,这第三人,确实是在任家。” 应该就是效命于任家。 温嫽刚刚也看出来了。 她莫名有点叹气,“倒是还让他混到任家官场去了。” 是啊,谢屹支颔首。 见温嫽有些出神,谢屹支以为温嫽是觉得杀这第三人有难度。捏捏她的手,让温嫽回神。温嫽的眼睛挪动,与谢屹支对视。谢屹支的眼睛看着她,道:“他就算是成了任家的亲祖宗,我也能斩下他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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