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风打着手势,同时拔刀入门,左右两侧立刻接住攀爪攀援而上。 微微摇晃的躺椅上不知名的曲调还在悠哉,察觉到身前有人睁开眼,还未反应过来咽喉鲜血已经喷飞。 同步攀援的铁锁被发现,垒墙上有人要高呼,还未出声致命的弩箭已经刺破胸腔,反抗被按在摇篮里,一切刚刚开始又已湮灭于夜中。 先前的士兵已经摸到了最高处的瞭望台,三言两语间趁其不备放倒,训练有素的士兵挥刀入帐,干净利索斩杀梦中人。 轻骑迅速占领垒墙高处,将风陵峰巡夜的几十名反抗士兵毫不留情的处理,雨幕中一眼望去全是尸体,鲜血混在雨水中,冲天血气弥漫。 陆乘风目光透着野兽的狠辣,麻木注视着这一场无声的屠戮:“不要降兵!一个不留!杀!” 耳边响起震天的回应:“是!” ———— 肃北与羌胡大军在黑河附近周旋已有六日之间,席卷了两地的倾盆大雨让战事的未知性又莫测几分。 很快便进入十一月,羌胡大帐内,左翼先锋官着急忙慌入内禀告:“王上!不好了!我们的粮草车被人劫了!” 座上的青年眼底阴狠尽显:“什么?” 他从座上顿起,死死拧着眉,像是震惊又像是思索:“什么时候的事?为何现在才来报?” “几天大雨,我们都以为是路上耽搁了,没想到雨停后又等了两日还是没动静,前去打探的探子发现——发现——” “支支吾吾做什么!发现了什么?” “王上,风陵峰没了!他们应该是一路穿过山脉与草原,又绕路从黑河的沼泽地里出来,到了风陵峰的万石陂,谁也想不到——” 风陵峰是大军必经之地,这里离羌胡边境急行军也得五日之久,大军粮草本就需提前备需,若是由此被阻断,消息扩散势必会影响士气! 拓拔羽眼中惊诧有之,怒气有之,目光复杂交汇,忽听得士兵来报:“报!肃北大军从东西两侧来袭!” “是你吧陆乘风……”拓拔羽狰狞一笑,竟隐隐几分快意:“除了你,没有人敢这么做!” 多年宿敌就在眼前,拓拔羽迸发着惊人的眸色:“点一万兵!随我出发前往风陵峰!” 远处一声惊天响,随即战鼓擂擂,在深秋中显得格外振奋人心。 与此同时,肃北帐内,董九一身风雨,整个人意识快无,几日几夜不眠不休加上高度紧绷,让他呈现出一股灰白之色,却强撑着说完才昏过去。 “拓拔羽!新帝御驾亲征!怪不得这一个多月羌胡士气高涨不下,原来如此!” 程瑶拿出地形图,二人正要商待,忽听远处擂声密集,这是羌胡的列阵信号。 杜如风疑声道:“不对!两个时辰前刚刚休战,羌胡这时候不可能点兵!” 杜如风思索着,眉头紧紧蹙起,死死盯着地图,可图海茫茫,竟然一时毫无头绪,程瑶咬牙,吩咐人进来,沉声道:“点兵听令!” “是!” 杜如风手指沿着山脉一直往前,停在草原区域:“如果是在草原停下,那十天之前就该传来消息——” 程瑶跨出帐:“擂鼓!” 士兵吹起昂长号声,很快队伍便压在正前方。 杜如风盯着地势图:“如果——如果羌胡点兵不是为了与他们正面一战,那是为了什么?” 远处鼓声擂如雷霆之声,声声震耳。 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十多天匿无踪迹,如果—— 杜如风脸色剧变,疾步出去:“阿瑶——风陵峰!她一定在风陵峰!” 风陵峰往北三里,阎西山脉连绵,山脉再往北是无边戈壁,那里曾是羌胡与肃北最原始的边境分界线,只是后来肃北常年兴战,两年前落败后疆土被大片吞噬,退居天险之地才罢。 “这家伙定然仗着自己熟悉边境地形,而在众多选择里,风陵峰曾是肃北第一道关卡,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名,若是占据此地平地之内也能得瞬间喘息!”杜如风目光如炬,砸下另一番肯定:“她想要求一线生机!为她也为两千轻骑!” 程瑶心急如焚抓过地势图,她在心里默算片刻,说:“从羌胡主大营急行军去风陵峰也要一天一夜,一天一夜——我们只有一天一夜!” 狂风怪异鬼叫,呼啸过境,战火瞬息燎原。 靖国明兴二十四年,十一月八,入冬,两军鼓声喧天,宛有破空之像,号角连连,直达十里之外,响彻云霄。 肃北集结八万军力于黑河西北部的黄沙里坡展开殊死一战,肃北东南大营五万兵力从正面发起进攻,西北大营三万六千兵力分两路从左侧进攻,残垣断壁之上一步一横尸,血流千里。 杜如风与程瑶手持长刀,于千军万马中扬声高喊:“肃北的好儿郎们!拓拔羽今日挂帅出征,两年之辱犹在眼前!今日不雪耻更待何时!元帅已带领轻骑从右侧接应我们!杀过去!活捉拓拔羽!” “杀!” “杀!” “杀!” 士兵应声震天动地。
第173章 越岭 狂风之下黄沙滚滚。 风陵峰关前,探兵回报:“报,前方五里地外发现大量羗胡士兵。” 陆乘风立于墙垒之上,声音平静:“有多少?” “目测一万左右!” 陆乘风听闻沉寂瞬间,片刻自言自语道:“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少上许多,拓拔羽还不算傻,要是调转全部兵力攻打风陵峰,前后自顾不暇定然兵败如山倒。” 她说完挥手,道:“警戒!” “遵命!” 不一会卓三上来:“主子。” 陆乘风凝视着前方,看着远处逐渐靠近的人马,说:“都准备好了?” 卓三道:“皆已妥当。” 或许是这一刻等了太久,到来时陆乘风竟无半点感觉,远方王旗高展,盾兵冲先,一步又一步朝此跨进。 陆乘风没说话,从一旁取过一把弓箭,垒墙旁点着明艳的火,随着狂风星苗飞蹿,两三里外地面泛着异味,却迎着风掩于黄沙中。 陆乘风慢里斯条将箭头一端架到一旁的火盆中,晴空万里,远处大片云朵形成形状奇怪的云团。她专心凝望着火盆,目光落在手腕飘落的白色绸带上,一时间竟有几分恍惚。 那柔情不过片刻,很快凝聚起惊亮的火光,箭端浇沏包裹着的火油被点燃,耀闪着毁灭的明亮。 陆乘风搭弦拉弓,火苗在风中狂舞却始终不灭,她最后一点留恋被风吹散,火箭破空而去,比疾射的弩箭还要快,穿破一片宁静钉落在人群脚下。 从西至东轰然而起一圈巨大的火苗,避闪不及的几名士兵被火势祸及慌忙滚地打滚。 “嘭!” 一声巨量陡然响起,很快又接连带起另一声,只听得嘭嘭嘭,远方传来火药爆炸的声音,踏入轰炸范围的羌胡盾兵顿时被炸得血肉模糊。 ———— “喝——”谢九霄从一阵心悸不安中仓然惊醒,他慢慢回过神,发觉自己困得趴在书桌旁睡着了,账本也被压得皱巴巴。 谢九霄没顾上这,伸手揩了揩额头,初冬时节开着窗,自己竟出了一层冷汗。 谢九霄掏出帕子擦拭,擦完又凝视着那条帕子,因为被反复水洗过的缘故看着质感一般,右侧简简单单落着一点点缀。 谢九霄想起这条帕子不免思绪万千,当初自己鬼迷心窍竟然偷摸藏了这一方帕子,后来没少被她笑话。 小榻上陆乘风笑着拽出露出一角的手帕,左右打量:“这帕子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呢?” 谢九霄面不改色:“是嘛?可能是我用的多了,你眼熟也不奇怪。” 陆乘风抖了抖帕子,揄笑说:“谢九霄,你好能藏啊!我就说怎么找不着了呢。” 谢九霄狡辩说:“这是你自个儿送给我的。” “送给你?我明明只是给你擦汗而已,没想到啊没想到——” 她语气间调戏取笑,谢九霄顿觉羞恼:“还给我——” 二人在小榻上闹成一团。 近卫忽然敲门打断了谢九霄思绪,他收起帕子:“进。” 近卫进门,低着头低声说:“公子,盛坊出事了!” 谢九霄道:“出了何事?” 近卫道:“九原城来的庄家铺子,说我们传授的手艺与字据不符,闹着要退银子,并从原来的五千两要一万两,说因为我们庄家铺子损失了生意,要赔偿。” 谢九霄拧着眉:“九原?” 谢九霄伸手抚着皱乱的账本:“我们何曾与九原的商户有过洽谈?” 盛坊卖出去的招牌只有两家,在西临与平庸,何时跑到九原城去了? 近卫道:“他们拿出了字据。” 谢九霄看去,近卫将字据递上前,谢九霄接过一看,片刻后冷笑一声:“好个嚣张气焰!” 近卫将人带到前厅,谢九霄一问便清楚了来龙去脉,平庸城西区汪家在盛坊签了字据,生意做得不错,回去后便起了歪心思,将自己个学来的手艺倒腾卖给了九原城庄家,汪家也算聪明的,知道叮嘱庄家开店时莫要使用盛坊名头,只是点心样式却跟盛坊一模一样,可这中间不知出了什么岔子,庄家做出来的糕点味道不对,店铺生意凄惨,找了汪家两次都不了了之,庄家这才不得已捏造了份字据,找到了盛坊。 谢九霄指间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神情似笑非笑,坐在那儿一言不发,怵得庄家来的人憋着大气不敢说话。 很快汪家便来了人,来的是汪府的二掌柜,本来一头雾水,可一看到庄家人霎时变了脸色,什么都明白了。 汪二掌柜哈着腰,硬着头皮跟谢九霄哈哈笑见礼:“谢公子,好久不见。” 谢九霄没笑,那张纸由近卫手交到他手上观阅,汪二掌柜硬着头皮看完,心下有些慌,却强自镇定:“这是?” 听到他的反问,谢九霄勾了勾唇:“我正想问汪二掌柜这是什么东西。” “我——这不是盛坊与庄家签的字据么——” “字据?”谢九霄侧目:“盛坊与庄家?” 他站起身,凝视着汪家:“当初立定字据,白纸黑字明申过不得将盛坊招牌另卖,你倒是会打算盘!盛坊收了汪家三千两,汪家却跟庄家要五千两,啧——” 谢九霄白白净净,又穿着一身雪白,说话亦是慢里斯条,整个人显露着世家公子的儒雅俊逸,可汪二掌柜却感觉无端一股冷意遍体。 “看来汪家是把我当傻子来戏耍——” “谢公子我们——”他说着凑过来,被近卫一把拦住。 谢九霄冷笑,眼中哪有半点温润谦谦模样,眸色冷若寒霜:“跟我玩心眼?你真以为这是汪家的地盘?” 汪二还想垂死挣扎:“谢公子,这真的跟汪家没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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