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狂风大作,四周飞沙走石。 裴寂正死死盯着前方,更深露重,一切如堕五里雾中,可他眼中的杀意却冲云破雾,压迫感肆意横生,海啸山崩即将来临。 在兰陵最繁华的地带,一处造价极高的露台,稳然矗立,露天的平台上,赫然有一架巨型的弩矢,杀伤力之大,足以见得其建造时,燃烧了多少人力与财力。 首辅的人,在北地每一个城镇的地标地带,大大小小皆建造了这样的露台,不下数百个,这是他插手北地军政要务后,做的第一件事。 用于防御外贼入侵的战争重型武器,射程范围,令人谈之色变,可如此具有杀伤力的武器,在平静的日子被启用,只为全城追杀呼延氏世子,呼延必。 弩弦已经被架上,一切都是蓄势待发,冷风中夹杂的寒气,叫整架弩矢,都形同即将征战的雄狮,一眼便叫人腿软。 裴寂瞧着下面的情况,星罗棋布的道路,大多是模仿西域的宽檐建筑建造的,反而使视野开阔,鲜少有遮挡物,叫一切都更好地尽收眼底。 突然,他的眼眸蓄起了光亮,燃起了一丝丝急迫,他看到魏云珠了! …… 马车使过永渡口,进入人烟稀少的地带,魏云珠小猫似的被呼延必拎下马车,然后又狠狠摔在地上。 少女眼神倔强倨傲,瞧着呼延必,一副绝不认输的架势,这愈加激怒了男人,便一把拉起她,强硬地将人抵在墙上。 他真是恨不得将这小骗子吞了! 他眼里的幽深暗潮汹涌,悍然的靠近,当巨大的阴影覆盖,如猛虎一般的强硬气场,紧紧的压制,逼迫着少女。 被逼的走投无路,抵着那人的手肘,慢慢弯曲,直到手背贴上了她自己的肩。 距离近到,听见了他略微加重的呼吸,魏云珠厌恶至极,却又躲避不及。 极度的紧张与恐惧下,少女的感官被骤然提起,她清晰的感触到。 危险即将来临。 魏云珠在得出结论的瞬间,一只冰凉的手已经自左侧抓住了她的后脖颈,用力向前扣,颈间有温热靠近,接着是剧烈的刺痛。 呼延必俯下了身子,埋头,一口咬在了魏云珠纤细的脖颈之上。 猛虎的撕咬,无疑是残酷的,疼痛叫魏云珠不住的挣扎,手脚并用企图逃离,可肩膀被他蛮横的按住,只剩下发颤的弱小身躯。 皮开肉破,泣血涟如,那自少女身体里溢出的鲜血,被呼延必肆意享用,留恋的充斥在他的唇齿间。 美人血,果然香甜可口。 呼延必情难自已,只能带着更深的掠夺性,肆意纠缠,撷取…… 魏云珠惊慌,但是无论如何又挣脱不了,只能攒着力气,然后再推开他。推搡间,少女得了空隙,惯性将她带往另一侧。 猛的往后退了一步,少女喘气很急,在呼延必耳朵里却成了催生情动。 他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收过来。 腰身被一只手臂禁锢,哪都去不了,只能紧贴着他,魏云珠惊呼,厌恶的撇开头,下颚却被他猛的捏住,蛮横无理地掰过来。 在她呼吸被堵住的前一瞬间,少女的手已经攥紧了袖间的短剑,缓缓拔出,蓦然,对着呼延必便刺了过去! 可短剑仅仅没入一分,呼延必便一把扼住了少女的咽喉,刚刚被他咬破的伤口还在流血,此刻被狠狠掐着,疼的她眼角溢出了泪水。 “真的想死吗?” 男人的眼神,似是恶虎降临,凶狠的野性中带着暴虐的恼怒,声音是咬牙切齿的自齿间摩擦而出。 “咣当”一声。 短剑掉落地面,少女的眼神是深深地懊悔,懊悔没有刺的更深,没有将这恶虎重伤! “郡主,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呼延必忽然笑了,笑的阴森又可怖,他冰凉地薄唇贴近少女的耳畔,似是恶魔危险的低哝:“你会被我在榻上折磨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然后,他带着薄茧,粗粝又宽大的手掌抚上了那滑腻似酥的细嫩肌肤,一路摩挲,然后停在了她娇嫩欲滴的唇瓣。 虽然现下,少女因为惊吓过度,唇色微微苍白,但他发誓,不大一会儿,一定叫这纯洁的芙蕖,为他绽放出最妖娆的艳色。 他会狠狠疼爱她! “嘣!” 一道突兀而又炸耳的声音自空中传来,随着卡扣松开的声音,似乎有一个东西破土而出,划破天际,震天骇地而来。 一只箭,直直插在另一边墙上,甚至连坚固的墙面都开始缓慢的裂缝。 呼延必被震得下意识回头,顺着极速而来的利箭向那边看去,眸光震动,镇定如呼延必也按耐不住了。 那边的高台上,一架前所未有的巨型弩矢,如同雄狮一般傲然矗立,倒着寒光的利箭箭头,闪着森森的寒意,已经蓄势待发的对准了他! 要知道,如果不是顾及到刚刚魏云珠同呼延必挨得太近,恐怕刚刚那只箭已经自后直击呼延必的心脏了! 就在呼延必吃惊之余,魏云珠猛地一下推开了他,战战兢兢,克制颤抖,不顾一切的朝前跑去! 她跌跌撞撞,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脑海中只余了一个念头。 跑! 少女瘦弱的身躯,在狂风巨浪中艰难的穿行,她大口又浓重的呼吸着,凛冽的燥风,似尖刀一样倒灌进她的衣衫,弱小又无助。 第122章 掌中的猎物 裴寂伸手回过了弩矢,箭已经搭在了弦上,再次瞄准了他唯一的目标。 风起云涌,天地万物汹涌澎湃,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冰冷的利箭已经对贯穿胸膛,兴奋到了极点。 单调的打更声响起,真正的追杀正式开始了。 裴寂手已经搭在了弩弓之上,缓缓拧拉,瞄准那小黑点,利箭在穿梭的过程中,擦过酒楼旁旗帜的破布,穿过窄楼的空隙,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袭来,气势汹汹,犹如千军万马势不可挡。 利箭在风中穿梭出去那一瞬间,带来的声音,极大的激发了裴寂对于杀戮的兴奋,有时他会很享受鲜血飞溅的感觉,甚至觉得死前痛苦的嘶吼,是美妙的哀嚎。 那快速飞窜的寒光,甚至闪着五光十色,遮掩了它催命的真相,那不再是箭,而是要命的符咒! 呼延必一贯深谋远虑,他知道,魏云珠就是他的保命符,只有将她牢牢绑在身边,自己才会获得一线生机。 她在,裴寂才不会开箭。 可人呢? 少女在绝境中爆发的力量是惊人的,寂静的夜里,那道俏丽的身影,已经隐匿在了漫漫黑暗中,像是流星般,璀璨绚丽却又转瞬即逝,现在,他的眼中只有一片虚无了。 此时此刻,魏云珠躲在破旧不堪的空水缸里,她身材瘦小,寻了角落最不起眼的一个,藏进去后,仓皇的盖上了盖子,盖不严实,她就着一双在暗夜中熠熠生辉的眼眸,透着那缝隙,小心翼翼盯着外头的情况,身子抑制不住得打颤。 此时的裴寂,眼眸猩红,充满杀戮的眼眸含着笑,那笑比九层地狱里的鬼魅还要恐怖,他的手掌缓慢的抚过自己的脸颊,整个人都闪烁着诡异得兴奋。 他像是掌握人类生杀大权的地狱罗刹,居高临下的欣赏呼延必狼狈逃窜的模样。 天之骄子呼延必,就这? 才刚刚开始,就吓坏了呢,真是没意思。 他喜欢更有趣的绝命游戏,所以,呼延必的性命,可不能这样就了结。 把掌中的猎物,玩弄的奄奄一息,才是合格的捕猎者,他会亲自将活物,以最令它痛苦的手段,将之折磨的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然后再细细的欣赏,属于世子殿下海蓝色的眼眸中,满满充斥临死的绝望,然后爆炸开来,稀碎…… 若隐若现的月光下,一身雪袍的男人,按下了催命的回轮。 “嗖”的一声,一只箭狠狠钉住了那头猛虎的肩膀,一阵噼里啪啦的翻倒声,大片大片的东西被压倒。 呼延必猛的捂住伤口,因为惯性使然摔倒在地,他瞧了眼自己身上穿插的利箭,呼吸急促了一瞬,然后抬头看向裴寂。 他眼神中是满满的狠戾,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忽然似猛虎发怒一般嘶吼一声:“疯子!” 接着,他一鼓作气猛地一下将自后贯穿了肩膀的利箭,竟然是奋力拔了出来,一瞬间鲜血飞溅! 那家伙不可能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杀了自己,对于大周,对于他裴寂,没有一丁点儿的好处,可这疯子已经杀红了眼! 自己必须回敬他! 几乎是一瞬间,那群猛虎便冲了出来,各个都朝着那高台疾奔而去。 他们形成了大片的痕迹,越来越密集,不断的围上裴寂,时刻准备扑上去撕咬他。 裴寂转过头,面对这些野蛮的畜生,眼中没有丝毫的惧怕,甚至扬起了一抹嘲讽的笑,那样的漫不经心,那样的不以为意。 他转过了弩矢,对准了一只,毫无迟疑猛地发出一箭,这一箭正中要害,而且阴狠入骨,其箭身带着强力的腐蚀性,可化肉溶骨,一眼看过,那原本生龙活虎的巨大野兽,已经开始咕噜冒烟,然后是骇人视听的景象。 一瞬间,庞然大物竟然是变成了森森白骨! 然后,前赴后继的虎群扑了上来,生猛至极,凶狠无比,但也接连不断的被毒箭射中,他们猛地一下自空中翻倒,发出剧烈的响声,然后在痛苦的嘶吼哀鸣中,痛苦得左右抽动,翻滚。 然后,被血溶一般,他们原本强劲的血肉,被顷刻间腐蚀成了可怖的筛子,见之,叫人头皮发麻。 这边战况激烈,血腥几乎已经染红了半边天际,而水缸里静静观察一切的魏云珠,几乎是被不远处惨烈的血腥场景,吓得瞳孔发颤,呼吸都快要停滞,眼角的泪水已经无声无息地落了很多。 不远处的高台,现下变成了炼狱炉,野兽的尸体破败不堪的堆积如山,被腐蚀后烧灼的气息,夹杂着鲜血的腥气,形成了一种浓烈的酸臭味,闻之令人几欲作呕。 明明没有下雨,可那一箭一箭的射过去,总有一些爆裂而来的液体似疾风骤雨般飞溅,染湿了天地万物。 天地混沌间黯然无光,风雨晦暝时柳泣花啼,这样的混乱不堪,哪还有什么世子殿下,更没有什么恶虎扑食,分明只有黑夜中抱头逃窜的死狗。 死狗踉跄的跑着,徒费无益的垂死挣扎,他华丽昂贵的袍服已经被鲜血染湿得彻彻底底,皮开肉绽中是体无完肤,在黑夜中开出一朵朵妖艳的血治之花。 裴寂齿缝间溢出“啧啧啧”的调子,似乎可惜至极,可在他眼里,鲜血开出的花朵,纷华靡丽,分外妖娆,他嘴角勾出一抹猖狂兴奋的笑意。 他想叫那花,开的更艳些,毕竟,世间最妖娆的花朵,都是以鲜血浇养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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