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厮走上前,扣门询问,杨浔急忙稳定下来,看着屋门逐渐打开,他努力平复惊异的心,看着陆逵一脸祥和的笑朝自己走来,跟自己打了声招呼,他机械地回应着。 “杨浔?杨浔?” “嗯?”杨浔回过神来,见陆南铎盯着自己。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杨浔一愣,连忙支吾解释道:“哦,我听说父亲生病,心里有些着急。” “南铎,你们先聊,杨浔若是着急,我一会儿就把折子交给你,给你交代几句,你可快去看你的父亲。”陆逵说道。 “谢相爷。”杨浔渐渐回过神来,平定心绪。 杨浔见陆逵离去,心里的恐惧才彻底消去。 陆南铎见杨浔魂不守舍的,说道:“咱们快些说完,你可快去与父亲交接事宜,然后尽快回去看伯父。” “嗯。” 杨浔怀着忐忑的心与陆逵说完话,他看着对面面带慈祥的陆逵,竟然觉得有些讽刺,方才陆逵口里说的“那位”是谁,为何私下与陆南铎说起也要避其名讳,而陆逵所说的“大做文章”是作何用?还有那个赵容七,身份扑朔迷离,到底是真是假,靖南王的小女儿?女扮男装混入朝堂,是要做什么? 杨浔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家里,也不想那么多,连忙跑到杨涟的院子里,一跑进屋,便闻见浓浓的药味,他急忙跑到床边,见杨涟正披着外衣坐在床边看书,杨涟因为生病,瘦弱许多,整个人都苍老了,杨浔顿时鼻尖一酸,喊道:“爹?” 杨涟听见声音,抬头看见风尘仆仆赶来的杨浔,一时激动,但是嘴里确实埋怨的口气:“怎么是你,你怎么跑回来了?” 杨浔知道自家老爷子嘴硬心软,说道:“我回来办事,顺道看看你。” “哼,随你。”杨涟说完继续看自己的书。 杨浔想起今日陆逵与陆南铎的话,看了一眼正在看书入神的杨涟,说道:“爹,您知道靖南王吗?” 杨涟身体一僵,放下书,眯着眼打量着杨浔,半晌才说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有,就是问问。”杨浔笑道。 “靖南王?”杨涟抬头又忽然低头,说道:“靖南王是个不可多得的良将,可惜……” 杨浔继续说道:“我之前看过我朝的国志,关于靖南王的记载皆是良言,可见靖南王的为人,怎么最后却不得善终?” “后人的评价是后人的,谁又知道靖南王的心思?”杨涟心中忽然郁闷,说道:“我们所能做的就是以史为鉴,以正自身。” 杨浔见父亲多加感慨,也便不再提起,怕杨涟病中积郁,支支吾吾说道:“你多注意休息,记得吃药,咳,你脾气又臭又倔,记得听医正的嘱咐。明溯山庄的事不能耽搁,孩儿先走了。” 杨涟听得一愣一愣的,但是心里暖暖的,说道:“嗯,你路上跑马仔细些。” “是。” 杨浔默默转身,回头看了一眼继续认真看书的杨涟,转身走了出去。 杨浔马不停蹄地往明溯山庄策马奔腾,走到半路便下起雨来,雨越下越大,他没有带雨具,只是奏折由几层油纸包着,他将奏折裹在衣服里,加快了速度。 等快要到明溯山庄时,见一个人影在雨中奔跑,他勒马停下细看,见是赵容七,有些诧异,追上去,对赵容七喊道:“世子殿下,不如和我同乘?” 赵容七见是杨浔,连忙点头,她搭过杨浔的手,借力便坐上了马。 两人乘马到了明溯山庄,在马棚处下马,等人牵过马去拴起来,杨浔看向赵容七,忽然想起陆逵的话,他的目光落在赵容七的脸上,仔细看时,夏季衣衫单薄,加上雨水浸透,赵容七女子姣好的玉体身材显露无疑,杨浔立马收回视线,回想着陆逵的话,眼神愈发坚定,看着侧对着自己的赵容七。 赵容七察觉有视线盯着自己,她猛然回头,见杨浔步步紧逼自己,她顿时戒心四起。 杨浔盯着赵容七,将赵容七逼近死角,一字一句说道:“浔与南铎是朋友,被人视为一党,但殿下善解人意,知我一片赤诚之心全心为国,不以俗人之心看我。昔日殿下救过明曦的命,浔虽未与殿下深交,却已视殿下为君子之交,而浔却高估了殿下,赵容七,你到底是何人?心存何意接近朝廷?你若是对朝廷不利,我定不能饶你。”
第204章 赵容七被杨浔这突如其来的质问震住了,她一时反应不过来,杨浔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吗?若是知道,是怎么知道的,从哪里知道的,自己的身份是不是要暴露了,若是暴露,会不会牵连赵渠与楚臣尊,会不会对哥哥们不利,一连串的问题让赵容七眼前发黑,她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头晕,扶着马棚的木桩才稳住心神。 杨浔见赵容七面色难堪,以为是赵容七心存愧疚的反应。 赵容七调了调内息,看着杨浔说道:“我不知你从何处听来,我虽手上沾染鲜血,但却不曾有过害人之心,只想求得世间公平,还人清白。” 杨浔诧异,联想到陆逵说赵容七是靖南王的小女儿,脱口而出:“你的意思是靖南王是冤枉的?” 赵容七只以为杨浔只知道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却不曾想到杨浔连自己的真实身份也知道,她猛然站起来,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浔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不再言语。 赵容七见杨浔没有说话,思量许久,缓缓开口说道:“杨浔,我曾听闻家父遇难时,杨老大人曾不顾牵连为家父上书求情,而且两位长辈交情也不算浅。杨老大人刚正廉洁,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官,跟杨浔相处下来,也深觉杨浔不是肤浅之人,如果我将实情告诉你,将来事败,你必会受牵连,我只能告诉你,我只是尽我绵薄之力,申我容家血海之冤。” 听到赵容七的话,杨浔浑身大为震撼,他惊异地看着赵容七,一介女流竟有胆识扮作男儿身,跻身入朝为官,勇为家族平冤,杨浔深吸一口气,说道:“怪不得,怪不得,西楚国志关于靖南王的记录皆为良言,无一谩骂言辞,想必靖南王真的是为人正直,才致使史官也不愿落井下石。” 赵容七感激地看着杨浔,她不求杨浔能理解她,只求杨浔不要将这件事泄露出去便可,哪想杨浔竟如此谅解自己,一时激动,忽觉眼前发黑,再也控制不住晕倒过去。 …… 赵容七再次醒来,只觉得头昏脑涨,她总觉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大事,但就是想不起来,她努力睁开眼睛,见头顶是床幔,才反应过来自己到了自己的文缘阁,还没有反应过来,旁边便响起蓝浅的声音:“公子,您醒了?” “快,公子醒了。” 随后,一阵人群涌动,赵容七忽然发现自己床前围了好多人,有楚臣尊、明靖瑜、司徒小殊、明靖瑞、殷良、蓝浅、黄凝,还有杨浔,都围着自己看马交、乘黄给自己把脉。 赵容七看到杨浔,猛然清醒过来,立马坐了起来,便觉得头痛欲裂,她用手扶着后脑勺,赵容七的这一举动让众人皆是惊呼,明靖瑜连忙问道:“可是伤着哪里了?” 赵容七头痛的说不出话来,连头都抬不起来,楚臣尊连忙问道:“怎么样了?她可是伤到哪里?” 马交说道:“回殿下,世子本就身体疲累,加上淋了雨,又似有受到惊悸,所以才昏了过去。世子殿下多加休息便可,现在殿下可能是惊虑过多,才致头痛。” 听到马交的说法,众人松了一口气。 赵容七缓了缓,对众人说道:“我没事,我还想多睡一会儿,你们别担心。” “这怎能不担心,你身体虚弱成这样,你怎么一点也不注意,你身边的下人是怎么回事?也不提醒着你。”明靖瑜一连串的问题似在数落一样。 司徒小殊看了看一旁的杨浔,连忙说道:“靖瑜也是关心则乱,怕陛下责备他对你们臣下苛责,语气急了些,世子别往心里去。” 听到司徒小殊提醒的话,赵容七看了一眼杨浔,看杨浔的意思,应该还不知道明靖瑜他们的身份,她不想多事,也不想哥哥们的身份暴露,便说道:“是,多谢太师,对了,杨浔不是还要向陛下回话吗?怎么不急?” “哦,我已向陛下交代过差事,下官也是担心世子才来看我世子。” 经赵容七一提醒,众人只顾着担心赵容七了,忘了还有一个杨浔在场,立马端着姿态,以防杨浔看出什么来。 “好,那你先休息,”楚臣尊面露难色,说道:“咱们也都走吧。” 赵容七见他们都面露不舍的离开,她微微一笑以示宽慰。 等人都走了,赵容七躺下来,头疼稍觉缓解,但是头顶有一处还是挑着筋那般疼,她调整躺姿,以缓解自己的头疼。 或许是真的累了,赵容七一会儿便睡着了,这一次,她睡得极为平静,没有噩梦,也没有殚精竭虑,这是她最近几天睡得最为平稳的一次。 翌日 赵容七精神好了不少,明靖瑜与楚臣尊已经禀报楚慎,楚慎便允许自己休假三天,以做调养身体,还特意让马交与乘黄留下照看自己。 赵容七披着披风坐在书案前看着白锦带来的赵渠的书信,信中说道莫让自己着急,他会在城里暗中调查。 看到赵渠的回信,赵容七心里宽慰不少,将信装回信封,放了起来。 “公子,杨浔杨大人求见。”白锦说道。 赵容七顿了一下,说道:“嗯,请他进来。” 赵容七整了整衣裳,见杨浔跨步进来,她连忙站起来,说道:“感谢昨日杨公子将我救下,才偷得几日赋闲。” 杨浔看着身体单薄的赵容七,竟也有些怜悯,说道:“我与殿下是君子之交,何必言谢。” 赵容七闻此言,笑道:“我已视杨浔为朋友,只是不愿牵连你们,所以还望杨浔与我保持距离,况且我们走得近了,外人不知要如何看待我们了。” 杨浔明白赵容七的意思,他与陆南铎交好,赵容七是保守党,又与肃王走得近些,若是他们再接近,外人倒是不知要造谣到何种程度,说道:“既是朋友,容七若是有难处,浔自当尽力相助。” “多谢理解。” 杨浔看了一眼赵容七,低声道:“关于容七的事,是我无意听来的。” 赵容七有些吃惊,等待着杨浔的下文。 “是从陆逵那里听来的,且是有人告诉他们,但我猜这人身份忌讳,他们父子之间说话也避讳着不说。”杨浔一五一十地说道。 赵容七咽了口唾沫,她心里惊骇不已,浑身止不住地发冷发抖,顿觉一阵阴谋诡计铺天盖地而来。 “你再想想你是否将此事告诉了他人或者与你过于亲近的人,有了察觉,所以……”杨浔猜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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