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你跟岩若海套近乎,他肯定会防备你,如果……”楚臣尊顿了一下,可以清晰地听见他咽了一口唾沫,便知他是难以启齿,“如果岩若海识出你的身份,你不要与他硬来,你身上有旧伤,不要莽撞。等着本王去救你。” 赵容七听着这话,不像是客套的话,他一个高高在上的肃王,说出这般安慰人的话,定是酝酿了许久,“是。” 楚臣尊听了许久,又道:“若是岩若海露出破绽,你不要慌,只管记在心中,什么都不要对他说,只管敷衍他,如此你才能安全脱身。白泽他们已经到金陵城了,届时,本王派几个人跟着你。” 赵容七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楚臣尊,又看向上方黑漆漆的屋梁,“是。” 翌日,赵容七更了衣,她穿了一身南天靛青纹纱袍,一根青龙玉钗与青玉冠束着头发,一直留着额前碎发,向两边分去,掩盖了她属于女子的娇小与玲珑,赵容七眉目清明,身着男装便是男子,身着女装,亦可倾国倾城,只是她着男装惯了,举手投足之间让人看不出她的柔弱。她拿出陆南铎的随身配物,挂在腰间,让她看起来更加肃穆。 赵容七听了楚臣尊和陆南铎许多嘱咐的话,才在烛阴、陆吾、穷奇、翻羽以及其他楚卫的跟随下向总督府走去。 岩若海的总督府也在金陵城最繁华的街道南边,总督府是独立出去的,不属于一个胡同,也属于哪一条巷子,芳草街南边尽头就是总督府。 总督府的门头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之前也有一位江苏省总督定居在这里,还是先帝的那个时候。这个门前有两个八尺高的石狮子,石狮子斑斑点点的黑块让它看起来很是沧桑。 赵容七在门前端详了一会,暗暗给自己鼓起勇气,给身旁的翻羽使了使眼色,翻羽会意,大步流星跨上台阶,扣了扣门。 然后,那沉重的大红门厚重的“吱呀”一声开了。一小厮快步走出来,“不知阁下是?” 赵容七将玉佩递给翻羽,翻羽又递给小厮,小厮看了之后说了句“请阁下耐心等候”就走向门内,门又关上。 赵容七慢慢踱步在门前青石板上,努力是自己平静下来,她相信自己可以摆平,再者楚臣尊也说过他会保她无虞。等到红门再次打开时,她的心彻底平静了。 “哈哈哈”,一声笑声响彻云霄,一身青缘赤罗裳映入眼帘,此人浓眉大眼,胡子刮的整整齐齐,尤其是一双大眼炯炯有神,他的眼就算是不蹬人也是很大,仿佛要吃人似的。“原来是大丞相的大公子陆骁卫大人。” 岩若海给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立刻将玉佩双手奉给赵容七,赵容七稳了稳心神,接过玉佩,行礼道:“给岩总督见礼。” “诶,不敢不敢。”岩若海连忙扶起赵容七,“您是陆相的大公子,怎可劳您行礼?” 赵容七听着这奉承的话,心里很是不舒服,因为她感觉这岩若海是只笑面虎,心里不觉提高了警惕。“总督大人抬爱了。小生官职在总督大人之下,自然是给您行礼。” “陆相的大公子果真是谦谦君子啊。”岩若海咧着嘴道:“走,陆大人快进。” “好。”赵容七也跟着迎合,笑道:“总督大人请。”
第七十八章 赵容七跟着岩若海走了大约一刻钟,才走到他们要去的地方。这一路上,赵容七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不禁惊吓,这总督府表面上看着老旧普通,谁知竟不识庐山真面目。这府内可谓是别有洞天,只一个花园各种奇花异草都布置的极为巧妙,假山也是随处可见,地上的有鹅卵石路,有琉璃砖路。花园中的木桥、石桥,亭子大大小小遍地都是,一条荷花池贯穿府衙南北,看不到头,河池里的水倒映着清清蓝蓝的天空,可以清晰看到池子里有黑白红金等各种鲤鱼,蝌蚪,鸳鸯,白鹤等一些赵容七识不来的动物。赵容七心中大喊:这简直比得过楚臣尊的府邸了,想当初楚臣尊的府邸让她惊奇不已,如今这岩若海的府衙真是让她叹为观止。 “怎样?陆大人,我这府上的风景还不错吧?”岩若海依旧是眼中含笑,颇有些骄傲与自豪。 “自然,这是小生见过最为壮观的总督府了。”赵容七话里有话,意在讽刺他的骄奢已经快要超过皇宫了。 然而岩若海没有听出来,“贤侄不用羡慕,来日我给贤侄修一座更为气派的府郅。” “无功不受禄,小生承受不起。”赵容七眼忽然突突直跳,她还想再多活几年。 岩若海只当赵容七是谦虚,向旁边的人使了眼色,屋内的仆人便一一退下,赵容七见状,看了一眼穷奇,穷奇与其他三人对视一眼,也带着人下去了。 还是岩若海先开口了,“贤侄,想必你已经听说这次科考之事。” 赵容七静静地听他说,心里已经准备了许多客套话。 岩若海好似很是为难,“贤侄,你此次来可是陆相让你来?陆相是不是有了什么对策?这几天,我是食不下咽,睡不安寝,焦虑了许久,可是把贤侄给盼来了。你不知道,我知道肃王是皇党,借此机会,肃王定会给相党一次重重的打击……” 赵容七被这一大筐话给震住了,怎么回事?陆南铎的父亲陆逵跟岩若海有来往?岩若海是相党?岩若海方才说话的意思是,这件事陆逵也参与了,而且陆南铎是来给岩若海擦屁股的?等等,等等,不可能,如果是这样,那么楚臣尊应该自己来,岩若海又不认识楚臣尊,楚臣尊想要什么答案,自己来不就行了,为何……? “贤侄?贤侄?”岩若海说完了看向赵容七,等待着赵容七给自己出谋划策,谁知赵容七却在低头想着什么事情。 “啊。”赵容七猛然一抬头,恰巧撞上岩若海一双洞大的眼,一个激灵,赵容七暗暗握紧了拳头,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不能慌,不能慌。“哦,我在思考岩总督说的事,这个事情有些棘手啊。” 赵容七脑子飞速转动,该怎么应对这个棘手的人,棘手的事。 “就是说,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听闻肃王快要到达金陵城了,那肃王本就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又来了一个什么保守党的世子,这可真是折煞我也。”岩若海说罢,扶着额头叹气道。 赵容七趁着岩若海说这段话的过程中缓了一口气,浮荡的心稍稍平了下来,不去让自己想其他事情,先把这个笑面虎应付过去再说,“总督大人,这次父亲让我来,不单单是让我解决这件事,还要给总督大人一个提醒:有了命,才会有钱。您这次闹得动静太大了,闹得上边那位龙颜大怒,震怒了好几日,还说如若肃王我们三人不交出点什么,就要我们提头来见。您说呢?” 岩若海显然是信了这话,也是义愤填膺道:“那是自然,贤侄,你是不知道,我手下这帮兔崽子跟不要命了似的,拼了命往怀里捞钱。我曾多次训斥过他们,可以他们非是不听,我,我……” 赵容七听了这话,不禁在心里嗤笑一声,慢慢抬起眼,看着岩若海道:“总督大人,这个时候就别分你我了,这些钱的大部分想必是大部分已经进了总督的口袋了罢。” 岩若海很是尴尬,确实被说中了,他尴尬笑笑,“这不是想着每年多给陆相孝敬孝敬嘛。”
第七十九章 岩若海这话一出,赵容七目光一顿,果然,陆逵,陆南铎,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岩若海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忙不迭地的说道:“瞧我这这张破嘴,真是不会说话。” “总督大人只要记得,现在咱们是坐在一条船上的,”赵容七笑了笑。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这件事总督大人尽量处理,其他的事交由我来办。倘若最后真的败露,那就丢车保帅。”赵容七说这话其实也是想给言若海一个提醒,他是“帅”,但在陆逵眼里就是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车”。 “好,劳烦贤侄了。”岩若海貌似吃了一颗定心丸,想着时间差不多了,便道:“贤侄,我已为贤侄准备好住所,贤侄现在寒府住下。” “我只住几日,若是等到肃王进城,我还要跟他们会合,免得他们起疑心。”赵容七如此说来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好。” ………… 赵容七来到岩若海给她安排的房间,甚是奢华,见房内皆是肤白貌美的侍婢,不禁抽了抽嘴角,果真,色徒不一定是贪官,但是贪官一定是色徒。 赵容七扫视了一眼屋内的侍婢,看向陆吾,示意把她们赶出去。 但是陆吾没有会意,也看着赵容七,挠了挠头,非常疑惑。怎么,是自己脸上有东西?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这一举动彻底把赵容七逗笑了,“陆吾,你确定你是跟着那么精明的人混过来的?” 说罢,一旁的一干人也是不留情面的笑起来。赵容七指了指屋内的侍婢,又指了指外面,陆吾恍然大悟,行了礼,厉声喝道:“你们都下去罢,公子有事会传唤你们的。” 赵容七看着陆吾,什么叫有事会传唤她们,真是。 一旁的翻羽,穷奇,烛阴正在憋笑,他们不想认识这个傻子。 赵容七见人都出去了,又说:“你们四个留下,其他人在门口守着。” “是。” 赵容七关上了门,慢慢踱步到这四个人身后,一双明亮的眼睛慢慢染上阴沉,那四个人顿时感觉后背发凉,虽是腊月寒冬,背上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赵容七发现这四个人长得真是高大壮实,复又走到桌椅旁坐下。抬头注视着四人,四人被注视的不好意思,纷纷低下了头。 忽而,四人耳边传来幽幽的声音,“怎么?心虚了?” 四人不明所以,疑惑地互相看了看。 “你们殿下如此费尽心机,我只身涉险岩府,你们殿下就没指示你们什么?”赵容七眼中充满了怒气,不等四人反映,腰间的长剑已经出鞘,落到了烛阴的颈间。 四人全然吃惊,世子的出剑如此之快,令人咂舌。 “说,你们殿下派你们来干什么?”赵容七怒目看着烛阴,低吼道。 这时,翻羽说道;“世子,这想必是误会,我们来时殿下只说好生护您周全,再不嘱咐其他事情。您若不信,事成之后,尽可去问殿下。” 赵容七见翻羽说得真切,看向其他三人,那三人皆是如实点头。赵容七心想,就算是楚臣尊有其他心思,也不会告诉他们,只能回去问楚臣尊了。 赵容七放下了剑,慢慢踱步坐回椅子上。 “世子,若是殿下有其他事情瞒着您,定不会让属下前来护您安全。”穷奇道。 “谁知道这小子葫芦里买什么药。”赵容七哼了一声,她很生气,全然不顾他们是肃王的楚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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