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们去一一打听吗?”陆南铎思考着,他有些迟疑,这有些麻烦。 “不,容易打草惊蛇。”楚臣尊用手揉了揉太阳穴,阖了阖眼,他慢慢睁开眼,轻启薄唇,“去楚原家。府衙的侍卫虽是张忠的好友,但终归是贾一国的人,倘若真有那么一两个不怕死的藏了张忠,贾一国肯定使手段逼迫他们交出张忠,但是楚原就不一样了,楚原是正六品官职,与贾一国不相上下,贾一国动不了楚原。” 陆南铎看了一眼楚臣尊,点了点头。 两人四下打听到楚原的家,楚原的家俨然呈现在两人眼前,皆是吃惊。张忠这种仵作连官职都算不上,住的地方却在金陵城最繁华的街道里,而堂堂按察司经历竟然在这繁华的金陵城中住了一间茅草屋。他们走了很长时间才到达楚原所在的住所,可见楚原做官必是得罪了许多人。 在进门之前,楚臣尊将象征自己身份玉佩递给陆南铎,“进去之后你装作我,但不可使坏,住在这种环境里,想必楚原定是好官。” “是。”陆南铎接过玉佩,深吸一口气,伸手扣门。 院内静静的,不像是有人,陆南铎又敲了敲,附耳在门上听院里的动静。 可是院内还是寂静一片,陆南铎准备伸手再次敲门,忽听院内有动静,“来了。” 楚臣尊、陆南铎对视一眼,是个老妇。 “来了。”老妇再一次应声,已是开了门,抬头望向前方,“不知阁下有何事?” 楚臣尊、陆南铎见老妇抬头却并没有看向自己,两眼无光无神,便知是老妇双目已经失明。 “我们是来找楚经历的,不知楚经历可在家?”陆南铎往里瞧了一眼道。 “找我儿啊,”老妇笑了一下,“我儿并不在家,他最近在忙公务,一时回不来,阁下找他,恐怕得等几天。” 楚臣尊截住陆南铎,温声细语道:“伯母,楚经历是个孝顺人,怎可将您独自留在家里。况且,晚辈知道金陵府衙最近没有什么大事,怎会留楚经历常住?” “你们是总督的人?”楚母一脸威严与警惕。 “我们不是。”楚臣尊很是敬佩这个老妇,知道他们身份不低,却还是不动声色。“紫都那位一直挂念着,晚辈是来给楚经历指条明路的。” 老妇脸上略一吃惊,忙摸索着让路,“快请进。” 楚臣尊连忙扶着老妇,她虽拄着拐杖,走路却还是颤颤巍巍的,楚臣尊扶着她走向院子里。 陆南铎扫视一眼四周,见无可疑人,伸手关上了门。 屋内,只是用土糊的墙,进门就是一间小小的客堂,只有两把椅子和一张桌子,椅子和桌子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左右各有一间,应该是楚氏母子二人的房间,只有一张床,其中一间房还有一个破旧的柜子,另一个房间有一个桌子,上面放着书和纸。这屋虽小,但很是干净和整洁。 “二位请坐,寒舍简陋,二位将就着坐。”老妇说着用袖子擦了擦椅子面。 楚臣尊连忙拉住楚氏,道:“伯母,您不用如此客气,晚辈来找楚经历有急事,可否让晚辈与他见面。” “好。”楚氏又拄着拐杖走到屋门口,扶着门框,轻声喊道:“原儿,原儿,快来。” 这一喊楚、陆二人听见屋外有动静,楚氏转身道:“二位见谅,实在是情势所迫,让原儿躲了起来。” 楚臣尊扶着楚氏坐下,说了句“无妨”,便看见一个身形瘦削,衣着简朴之人走进来。
第七十五章 楚臣尊在楚原一脸疑惑地状态下,直接看了一眼陆南铎,陆南铎会意,拿出玉佩给楚原看,“楚经历,这个玉佩,你可认得?” 楚原接过玉佩,仔细端量这个玉佩,只见一面有个“肃”字,一面有“肃己帝臣,九州王尊”八字,上面雕刻着蟠螭纹,螭龙盘绕在玉佩的边缘,甚是威严。 楚原知道当今肃王殿下,又封号“玉螭王”,龙生九子,蟠螭龙便是其中一种,所以,这是当今肃王殿下。楚原激动地跪下行礼,“臣江苏省按察司经历楚原参见肃王殿下。” 一旁的楚母听见这句话,脸上更是惊恐,随即下跪行礼,“民妇参见肃王殿下。” 楚臣尊连忙扶起楚氏,道:“伯母,您不必行此大礼,殿下特意嘱咐的。” “楚经历起身。”陆南铎赶紧说了一句。 “臣谢殿下。” “民妇谢殿下。” 陆南铎直接进入正题,“楚原,张忠可在你家?” “张忠?”楚原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肃王”直接问,让他还在犹豫该怎么回答。 “楚原,本王来此处就是查的这件事,且不说本王是陛下派遣的,如若本王有灭口之心,定不会辛苦打听,亲自到这里,定会直接派人踏平这里。”陆南铎用比较心虚的语气说着楚臣尊的话,时不时瞄着一旁的楚臣尊。 不过,说实话,楚臣尊并不喜欢陆南铎这样的说话方式,他虽时常说话不给人留面子,但那只是对准那些恶人。“楚经历大可放心,肃王知道经历在岩总督麾下受苦了,知经历不屑与岩若海一流。此番来访,是要将贪官赶出考场之净地。” “在,他在。”楚原浑身颤抖着,他盼了多少年,除了张忠知道自己在岩若海手下过得并不如意,终有一人竟也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他感激的看了一眼楚臣尊,“臣这就去将张忠请来。” 片刻,楚原拉了一人走来,此人正是张忠,张忠走进屋里,见有两个熟悉的面孔,随即便想起来了,忙上前走到楚臣尊前道:“可是两位恩公在那日救了我?” “是的,”楚臣尊点了点头。 “张忠,这是肃王殿下。”楚原双手伸向陆南铎。 “肃王?”
第七十六章 “张忠,你是不是发现了屠津友的死因有隐情?”陆南铎看着张忠,眼神略带压迫。 “张忠,你放心,殿下会替我们做主的。”楚原见张忠面露难色,宽慰道。 “张忠,你的妻女在贾一国手上,你可以不说事情,我只问你,你点头摇头即可。”楚臣尊知道张忠的难处,“屠津友的死另有端倪,是吗?” 张忠咬了咬牙,点了点头。 “屠津友是不是被打晕或杀害的情况下,被人丢入河里的?”楚臣尊问的时候看着张忠,他只是猜测,也在急切地等着张忠肯定。 张忠最终点了点头。 楚臣尊松了一口气,如自己所想,心中的雾霾终于稍稍散去了一点。沉思片刻,又道:“张忠,你好好在此处带着,不可到你家或者贾一国那里,他们现在正在守株待兔,你一旦去了,就是自己送上门。我跟殿下商量了,会把你的妻女救出来,保你一家平安。” 张忠终是绷不住了,与妻女分开数月,甚是担心她们的安全,他匍匐在地上,哭了起来,低吟道:“小人万谢肃王殿下。” 陆南铎叹了一口气,对楚原道:“好生看着他。” 两人走出楚原家,陆南铎将玉佩双手递给楚臣尊,楚臣尊接过玉佩,眸子愈渐清冷,看来赵容七这小子没有救错人。 “殿下,接下来咱们直接去拜访贾一国吗?” “接下来?”楚臣尊停了一下,嘴角扯出一抹邪恶的冷笑,“接下来咱们送岩若海一份大礼。” 两人回到客栈后,赵容七已然休息充足,精神看着好了许多,她已经跟那对母女谈过了。赵容七将这些话说给楚臣尊,此母女正是张忠的妻女,由于张忠手握证据,贾一国将张忠的妻女“请”到府上,这一别就是数月,贾一国心狠手辣,即使张忠答应帮忙保守秘密,他也会杀了她们母女二人。况且,贾一国知道肃王快要到达金陵城,届时要是发现他府中还有此母女二人,定会致使事情败露。所以,便不顾张忠死活,直接杀了她们母女二人。却不曾想被赵容七救下,如今贾一国只想着怎么糊弄肃王一行人,怎么掩盖他们贪污的罪证,不管张忠一家人的死活了。 楚臣尊在听完这些事后,已经是傍晚了,他跟赵容七知会了一声,便出了客栈。 他穿了一身便服,挺拔着身躯潜入黑夜之中,走了许久,出了城门,假装在一片城墙出向远处望去似在等人,是不是看向城墙他做的标记处,他在进城之前在城墙上用石头刻了一斜杠和一个横杠,给白泽示意:已进城,在客栈。 他见标记处个有一黑点,心中已知白泽他们已经到了。然后,他就外城外不远处走去,向白泽他们会合。 等楚臣尊回到客栈,找来了陆南铎与赵容七议事。 楚臣尊一身布衣也掩盖不了他身上的尊贵气质,他正襟危坐,手放在桌子上,清冷的眸子充斥着神秘,即使他神色凝重,见到赵、陆二人还是庄重的笑了笑,让人觉得这笑渗人。 忽而,赵、陆耳中传来他低沉而略带磁性的声音:“明日,赵容七你去诈一下岩若海,别忘了,你现在是陆逵长子陆南铎。若是本王用你的身份,岩若海跟你这个世子不熟,定不会把你放在眼里;若是陆公子用本王的身份去,”楚臣尊想了想之前陆南铎之前在楚原家里那般浮躁,定会叫岩若海看出破绽,他肯定不会让陆南铎去,但是顾及陆南铎在场,没有说出他心中所想,“岩若海定会严加防范,什么都查不出来。你去最好,陆南铎是当朝陆逵长子,他不会怠慢,说不定会露出破绽。” “殿下……”赵容七有些疑惑,为什么会派她去,她才刚来,她的应变能力说不定还不及陆南铎,到时候自己露出破绽怎么办?若是自己疏忽,坏了楚臣尊的计划该如何是好?他就这么信任她?之前不是说肃王与赵渠不和,还时常针对自己?怎会……? “怎么?”楚臣尊看出赵容七的想法,也知道赵容七在担心什么,他轻轻一笑,“如今,我们三人受陛下之命来到此处肃清考场,本王自会放下一切个人恩怨,况且,越南侯与陆南铎都曾对朝廷有功,本王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若是立场都是为了我西楚王朝,为了黎民百姓,本王说不定还会跟两位成为朋友。” 赵容七倒是没有想到楚臣尊会说出这般话,有些感动,她低着头,已然深深相信了楚臣尊的肺腑之言。 陆南铎笑了笑。也低下了头,手指摸了摸鼻尖,晦暗莫测的眼眸中,闪着漆黑的微光。
第七十七章 赵容七还是跟楚臣尊睡在一间房里,赵容七睡不着,她逐渐冷静下来,想着方才楚臣尊说的话。她很感动,从小到大,她不在师父身边时,一个人独自惯了,从未结交过朋友,一是她怕别人识出她的身份,她不想更多人知道这份仇恨。二是她孤独惯了,脾气有时阴晴不定,不喜与他人深交,甚至是觉得是一种软肋、牵绊。可是,见楚臣尊方才说的那样真切,应该是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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