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容七连忙道歉,正想要出去,一个夫人叫住了自己。 “我说堇铭啊,你家这孩子多少岁了?” 陶堇铭放下手中的正在绣的手帕,笑道:“已经有十五有余了。” 那妇人与其他妇人对了一眼,拿起手帕掩面笑了起来,说道:“十五也不小了,年轻有为,堇铭可有意为你家世子找个贤惠人儿伺候着?” 赵容七一听这话,瞳孔瞬间放大,正准备退辞,一旁的陶堇铭替自己开口了:“找什么人啊?阿七现在还小,不急。” “哎呦,哪有你这么当娘的,人家都是巴不得给自己孩子找,”说着,那妇人悄悄看了一眼周围,压低了声音说:“你看人家陆丞相家的大公子,还没有娶妻,妾倒是添了不少。” “按说你们家又是堂堂侯爷,这容七又是世子,想嫁进来的一定不少。”另一个妇人说道。 “对呀对呀,要不然咱们两家做个亲戚,我看我家小女跟你家世子挺配的。”又一个妇人脸上笑开了花。 赵容七一脸惊奇地看着这几个人,他还在这呢,怎么感觉要给自己安排好了似的。 陶堇铭一脸严肃,语气里带了点怒意:“打住打住,我们家阿七现在正是男儿读书时,哪有心思想这些,你们就断了这份念想吧。” 赵容七见自家母亲一直为自己推辞,倒也放心了,行了礼赶紧出去。 听着里面说说笑笑的声音,赵容七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这些妇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恐怕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一百三十章 “阿七。” 赵容七正从陶堇铭那里出来,听见赵渠叫自己,应了一声,跟着赵渠进去书房了。 “父亲,有什么事找孩儿吗?”赵容七扫视一眼赵渠的书房,很是典雅大方。 “阿七,听说这几日你都会教笑笑功课,倒是听她师傅夸奖了不少。”赵渠一笑,脸上的皱纹便明显了。 赵容七笑了笑,说道:“倒也没有什么,我没有时间陪笑笑玩耍,只能在趁着教她功课的时候多陪陪她。” “爹的意思是你别为此劳心,最近,陛下把军器库的事交给你,笑笑那边若是顾不上,我可以再请一个夫子来教她。”赵渠看着赵容七,又说:“爹见你这几日脸色不好,定是操心过度了。” “父亲,这些是我应该做的,父亲也曾对我说过,在其位,谋其事,陛下与父亲信任我,才将这些事交给我,我不能辜负了你们的信任。”赵容七想了想,又道:“笑笑聪明伶俐,可能是国子监的课程太紧,一个师傅顾不了那么多人,才致笑笑有些跟不上罢。” “若是笑笑真的跟不上,想着晚几年再去。”赵渠思考着。 “哪能晚几年?如今笑笑周围都是同龄人,在一起也能说说笑笑。再晚几年,只有她比别人大,会让笑笑心里不舒服,可能也会影响学业。”赵容七说着。 “那好,你们兄妹二人难得如此和睦,为父甚是欣慰。”赵渠看着赵容七笑,赵容七看着赵渠的笑,她低下头,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阿七,陪为父下盘棋罢。”赵渠起身,去拿棋盘。 “好,”赵容七见赵渠拿了棋盘坐下,自己也坐在他对面。 两人摆好棋盘,开始对弈,屋内只剩下“啪嗒”的落子声,也只有香炉内燃烧的香烟飘出来,香味弥散在书房各处。 “肃王这一走,都城内又开始流言四起,挑拨离间陛下与肃王的关系。”半晌,赵渠沉闷的说。“你在这个关头上要小心,莫要叫别人当枪使。” 赵容七低头看着棋局,手中的棋子落了下去,皱眉:“这些人真是大胆,肃王殿下不过是暂离都城。” “他们大胆自然有人给他们撑腰,不然这流言如何能传得出去,又如何能长久不灭?”赵渠道。 赵渠忽然坐直了身体,声音低沉:“几年前,靖南王造反,不就是他们造的谣?” 赵容七睫毛微颤,一个分神,手中的棋子掉落在棋盒里,她不动声色地重新拿起一颗棋子,声音略微嘶哑:“造谣?可我听说是靖南王造反是板上钉钉的事,为此,全族被屠。” 赵渠眼中略带惭愧,看着低着头的赵容七,说道:“正是因为背后之人权利滔天,才导致了这样的惨案。” “父亲无凭无据,也不过是猜测罢了。”赵容七眼神渐渐充满冰冷。 “这件事是为父亲手处理的,”赵渠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眼中尽是厌恶,“但事实是……” 赵渠顿了一下,还是说了:“事实是,为父接了一道假圣旨,在无可奈何之下,杀了容氏一族。” 赵容七手指僵住,不可思议地看着赵渠,眼里充满了恐惧,她全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感觉身后有万丈深渊。 赵容七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苦笑道:“可天下人知道的最终也是父亲杀了容氏一族,而容氏一族也是反臣。” “哪日若能沉冤得雪,也不枉我心有负罪这么多年。”赵渠敲击着赵容七,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苦衷与无奈。 赵容七长指夹起一个棋子,落在棋盘上,声音清脆。赵容七苦笑:“时移世易,过去了这么多年,沉冤得雪又有用处,容氏一族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赵渠沉默,终究是自己没有察觉,害了一个忠臣,也害了一个原本和和睦睦的家。他将棋子随手放在一旁,掩盖不住的失落道:“那到圣旨我还保存着,为父还是希望容氏一族有朝一日可以沉冤得雪。” 说完,赵渠离开了,赵容七眼神无光的看着眼前的棋局,久久不能回神。 如果不是赵渠,那会是谁?仔细回想一下,当时赵渠的官职不高,怎么可能会动摇西楚的靖南侯。 圣旨?靖南王当时正是西楚的肱股之臣,对抗东凌,是谁会不想靖南王好过?若是假传圣旨,又是奉谁的命? 赵容七揉了揉眉心,头疼的厉害,赵渠的一番话让这个事情更加扑朔迷离,赵容七觉得现在她陷入一个沼泽地里,动弹不得,越陷越深。 不如,她把那道圣旨偷出来? 赵容七这个想法一出来,把自己也吓了一跳,若是把假圣旨偷出来,那爹爹就会沉冤得雪,如此一来,赵渠岂不是…… 赵容七摇了摇头,尽量不使自己心软,现在就是老天都在帮她,如果不是上天注定,今日自己哪会机缘巧合的得到这样一个重要的物证。自己先把这道圣旨偷出来,交给三哥,然后再做决定,若是赵渠阻拦,那就别怪她心狠。 夜色渐浓,赵容七一身冷汗,心里不知如何慌了起来,她捂着心口坐在椅子上沉静了好一会儿。 银白色的月光照在长剑上,长剑泛着凌冽的寒光,倒映在赵容七的眸子里,衬着赵容七脸色阴沉可怕。 手放在长剑上,轻抚一下,终究是拿起这把剑,走了出去。 赵容七一个翻身跃至屋顶之上,屋顶的寒风让她打了个抖。几个飞跃,便到了赵渠的书房,赵容七翻身进去,点了一根蜡烛,借着烛光,赵容七扫视着屋内的陈设,她蹑手蹑脚,搜索着尽可能藏东西的暗格。 忽然,赵容七拉开了一个暗格,看到一个长筒状的布包,赵容七放下蜡烛,连忙打开,正是一个卷轴,来不及多看,赵容七把一切恢复原位,唯独带走了卷轴。 赵容七或许是过于激动,刚刚跑到自己院子,一个不留神,跌落下去。还好自己反应过快,一个翻滚立住身形,赶紧检查一下卷轴还在。 赵容七深呼吸几口气,稳了稳自己的内息,以免自己脚步声过重,惊了旁人。 深夜寂静,赵容七耳力警觉,忽然听到说笑声,抬头一看,是白锦她们的房间,赵容七脚步更轻,以防她们听到。 “听说今日那几位夫人要给咱们世子做媒呢?”听着像是黄凝的声音。 “介绍也是白搭,咱们世子身份特殊,夫人正是因为知道才会极力阻止。”蓝浅笑着说道。 “你别乱说,侯爷交代,这事不能随便宣扬,”白锦连忙劝阻。 “没事没事,现在世子怕是睡着呢,担心什么?你之前也是这样说,不都没有事嘛。”黄凝嬉笑。 “如若世子殿下真是男儿身就好了,”青茗托腮,“世子男装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还满腹才华,真的是世间少有的好男儿。” “怎么,你不会对咱们世子动心了吧?”黄凝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青茗。 青茗瞥了一眼黄凝,怒骂:“你说什么呢?” “我看你就是……” “我没有。” 正在几个人打闹嬉笑之间,房门忽然打开,四个人一齐望向门口,只见一个身材修长高挑的人站在门口,手按佩剑,阴沉着脸看着她们,月色本是柔和,照在这个人身上,反倒增添了几分戾气。
第一百三十一章 四个人大惊失色,连忙下床,跪在地上,行礼。 其他三个人吓得不敢说话,白锦赶紧说:“殿下,殿下,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可是有何事找我们?” 赵容七没有说话,她踏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往前走,看着跪着的四个人。 “殿下……”白锦不知道赵容七是否听到了她们谈话,看着情形,应该是知道了吧? “方才你们说什么?什么叫如果我是男儿身?嗯?”赵容七尾音拉得极长,让四个人浑身一抖。 白锦把心一横,往前跪了几步,颤抖着声音说道:“殿下,其实,您的身份,侯爷都是知道的,女扮男装,以及,以及您的身世。” 赵容七浑身一颤,汗毛战栗,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一时说不出话来。 “殿下,”白锦叩头,略带哭腔地说着:“殿下,侯爷虽说万般对不住您和容氏一族,可如今是真心维护殿下,也是把殿下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侯爷早已知道您的身份,却还是替您隐瞒下来,殿下,我们不求您放过我们,请您一定要体会侯爷的用心良苦……” 长剑滑过剑鞘的声音转瞬即逝,只见赵容七拿着剑对着白锦,白锦微愣,旁边的黄凝、蓝浅和青茗连忙为白锦求情。白锦随即一笑,说道:“殿下要杀便杀,我自知身份低微,我的命不足以殿下记挂,可是侯爷与夫人是真心待殿下,我等任凭殿下处置。” 赵容七死死地盯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四个人,眼眸暗了暗,逐渐缓和,她闭了一下眼,鼻息重了一些,手里的剑慢慢下移,垂了下来。 赵容七让她们平身,四个人刚刚站起身,只见赵容七身形巨快,她们皆被点了穴,将剑收回剑鞘,一个转身走了出去。 赵容七现在不知是怒意还是震惊,她知道自己现在不受控制地往赵渠房间走去,里面还亮着灯,她想也没有想,直接闯了进去。 门突然打开,赵渠跟陶堇铭被吓了一跳,见赵容七来势汹汹,两人心中疑惑且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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