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容七还在卖力喝着水,喘了好几口气,一只手支着桌子,点了点头。 “在哪抓到的?怎么弄成这副德行?”安未销打量着赵容七。 赵容七低头看了看自己,直接坐在椅子上,豪迈地说道:“你不知道,这人他躲在……躲在人家煤窖里,那户人家的煤窖挖得宽敞,我在里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人。” 安未销一听,眼神逐渐露出怜悯,谁知,他拍了拍赵容七的肩膀,说道:“兄弟辛苦了,我先去审问犯人了,回头好好犒劳你。” 赵容七看着一蹦三尺高的安未销,心里早已经把安未销给骂了个遍,不愧是“案痴”。 杨浔在一旁看着,忍不住说道:“殿下真是好性子。” 赵容七往后扭头,原来是杨浔,笑了笑,说道:“杨公子找我是为何事?” 杨浔走到赵容七身前,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给赵容七,说道:“这是那天晚上我捡到的。” 赵容七接过令牌,翻了翻面,通体漆黑,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就是一般的木头材质,上面的纹理雕刻也都很一般,中间一个凸出来的黑珠。看了半晌,说道:“这是那群刺客身上的?” 杨浔点了点头,说道:“那日的刺客显然是冲着肃王去的,我不便与肃王见面,所以只能将此物交与你。” 赵容七将令牌握在手心,看着杨浔,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出来:“杨浔,这或许会牵扯到党争,你与陆南铎交好,现在又把令牌交到我手上……” 杨浔见赵容七不再往下说,就知道赵容七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他微微一愣,说道:“我只是与陆南铎交好,并非与相党交好。” 赵容七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意思,她怎么忽然看不懂这个读书人了。 杨浔莞尔而笑,与身上的一袭青衣互相映衬,透露着淡淡然的豁达:“世人的眼光总是如此狭窄且挑剔,看不惯我的独立于世,也容不下我的群而不党。” 赵容七摩挲着令牌的手一顿,反复想着杨浔的话,原来杨浔不是相党的人,这样的话,那是不是可以拉拢杨浔? 杨浔看着赵容七的表情,说道:“我不喜结党,但是我跟南铎是朋友,我不会跟与他作对的人站在一边。” 赵容七看着手里的令牌,声音忽然沉重,说道:“如果陆南铎与公平正义对着站,你站哪边?” 杨浔楞了一下,下意识问道:“什么意思?” 赵容七笑了笑,没有说破:“杨公子聪明觉悟,你心里知道是什么意思。” 杨浔没有说话,许久,他站起身,说道:“令牌已经交到世子殿下手上,至于结果如何,在下不感兴趣。” 杨浔起身,正准备走出去,忽然想到什么,扭头对赵容七说道:“今日之事还请殿下不要宣之于口,浔万谢殿下。” 赵容七应了一声“好”,杨浔会心一笑,走了出去。 赵容七见杨浔离开,笑了笑,将令牌收于怀中。 安未销走进来,见赵容七一脸“奸笑”,打趣道:“什么事得逞了这么开心?” 赵容七笑道:“案子怎么样啊?” 安未销坐了下来,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说道:“你不知道有多难缠,这人有前科,知道怎么应付。” 赵容七也坐了下来,问道:“这人犯了什么事?” 安未销深呼一口气,说道:“此人原是紫都周家员外的小儿子,因为生母卑微,在周家备受冷眼,不受待见,甚至连他们家下人都瞧不起他。半年前,他去咱们紫都的大酒楼吃饭,店家小二多嘴了几句,惹怒了周章,周章一下子把那个小二打得半身不遂。我当时心软,觉得周章可怜,加上又是小二挑起的矛盾,所以只让他在牢里待了两个月。谁想,周家嫡长子死于非命,我查了下,是周章下的毒手,理由便是周家老员外想在死前将家产分给他的后辈,由于周章身份卑微,加之周家所有人的冷眼,他就毒杀了他的大哥。” 赵容七听后,后背发凉,沉默着不说话。 安未销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最后问周章为何如此,他说他今日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他的出身与别人的挤兑,我是没有想到,周章到现在还是执迷不悟。” 赵容七冷笑一声,说道:“未销,或许在周章心里就形成一个错误的观念——只要有悲惨的过去犯什么事都可以被原谅。” 安未销往赵容七身边坐了坐,问道:“那,是我的缘故?或许第一次我不该同情他,否则他也不会变本加厉。” 赵容七摇了摇头,拍了拍安未销的肩膀,说道:“不,是周章的错,他过于在意别人的眼光,他应该靠自己的实力去争取属于自己的荣誉与身份,而不是靠别人一张嘴和他的生母。” 安未销听后豁然开朗,拍了赵容七一下,笑道:“可以啊容七,没想到你还有这层觉悟。” 赵容七回打安未销一下,说道:“你佩服就佩服,打我作甚,我今天都快累死了,我回去换身衣服。” 安未销看了赵容七一身尘土,赶紧说道:“对对对,你快回去罢,今天也没有什么事了,回去歇歇。” 赵容七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跟安未销摆了摆手,走了。
第168章 赵容七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说出这一番话,或许是楚臣尊、慕容姮与大哥、二哥、三哥他们苦口婆心的劝导,让她悬崖勒马,也让她交到了真心朋友,遇到了亲人与喜欢的人。 赵府 赵容七刚刚进府,就看见陶堇铭正在吩咐下人准备午膳,陶堇铭看见赵容七灰头土脸的样子,连忙拉住赵容七,问道:“阿七,这是怎么回事?” 赵容七连忙解释道:“母亲,不用担心,今天帮未销抓捕了一个犯人,费了点劲,所以,身上脏了点。” 陶堇铭一听,仔细看着赵容七的全身,问道:“有没有受伤?” 赵容七拉着陶堇铭往里走,说道:“母亲放心,我武功好着呢,没有受伤。” 陶堇铭放心地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娘叫人给你准备洗澡水。” 赵容七会心一笑,撒娇似的道:“谢谢母亲。” “谢什么谢,傻孩子。” 两人说笑着往府内走去。 赵容七沐完浴,更完衣,刚坐下来准备跟陶堇铭用膳,白锦走进来,说道:“夫人,公子,陆南铎公子在府外有事求见。” 赵容七与陶堇铭对视一眼,赵容七问道:“陆公子有说什么事吗?” 白锦答道:“哦,陆公子说了,想请公子去晏月楼小聚,有事求于公子。” 陶堇铭拍了拍赵容七的手,说道:“要不然你先吃几口,去了尽说事了,还怎么吃好饭。” 赵容七笑道:“母亲,哪能让陆南铎在外面干等着,我还是去罢。这样罢,母亲,您给我留点饭,我回来再吃。” “好,”陶堇铭又道:“让白锦他们四个都跟着你去,娘也放心。” “好,”赵容七说完就带着白锦她们四个匆忙走了。 赵容七跟着陆南铎来到了晏月楼,晏月楼古质典雅,门口的店小二身上的布料寻常人家也穿不起。一进门,四周都是各色样式的屏风隔出来的席间,中央是几个长相精致的艺伎弹奏乐器,翩翩起舞。绕过中央艺伎舞池,赵容七跟着陆南铎来到二楼,从二楼往下看,当真是似天宫一般。 到了楼梯口处,小厮拦住了白锦几人,赵容七向白锦几人示意不必担心,便跟着陆南铎进了去。 走了一段距离,走到一个雅间门口,赵容七看了白锦一眼,白锦点头示意赵容七放心。 赵容七一进去,便是一桌子山珍海味,美味珍馐,一个声音传来:“世子殿下,久仰大名。” 赵容七抬头看去,瞳孔骤缩,桌前坐了一个人,正一脸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脸上的沟壑也显得浅了一些,原来是陆逵。 赵容七定下心神,拱手行礼,说道:“原来是陆相,晚辈失礼了。” “世子请坐,在这就不必讲究这些虚礼了。”陆逵直接坐下。 陆南铎给赵容七拉开一个椅子,让赵容七坐下来,自己则坐在赵容七身边。 陆逵拿起玉酒壶,给赵容七倒了一杯酒,赵容七连忙站起来,说道:“相爷客气,晚辈怎可担相爷如此大礼。” 陆逵倒完酒,拉着赵容七坐下,说道:“世子殿下乃是年少俊杰,老夫甚是欣慰。” 赵容七接过酒,放在桌子上没有动,客气地笑道:“哪里哪里,也是相爷不嫌弃晚辈年轻莽撞。” 走廊处的白锦、青茗、黄凝与蓝浅焦急地往里探望,忽然见几个身姿婀娜的艺伎走上来,然后朝着世子所在的雅间进去。 顿时,蓝浅慌了起来,小声问道:“这怎么办?” 白锦稳了稳心神,说道:“这样,你们在这里机灵着点,我去找人。” “哎哎哎,”黄凝拦着白锦,说道:“这光天化日之下,陆公子总不可能对咱们公子有什么动作吧?” 白锦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晏月楼是在谁的名下?” “陆相。”青茗合掌说道。 白锦继续说道:“你们想想,在晏月楼请客,又请来了这么多美人儿,而陆公子也没有得罪我们,你们说这是为了什么?” “闲得慌?”黄凝怀疑地问道。 三个人无语地看着黄凝,黄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拉拢?”蓝浅不确定地说。 白锦点了点头。 “怪不得,又是好吃好喝的,又是美人儿,”青茗沉思道。 “我估计陆相也在里面,”白锦瞄了一眼里面的雅间,说道。 “啊,那还不快想办法。”黄凝急切地问道。 “所以,我才要去搬救兵。”白锦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雅间,说道:“你们记得守好此处,我去找人。” “好。” 雅间里,陆逵吩咐进来的几个艺伎开始演奏,赵容七一时间奇怪起来,心里防备起来,问道:“晚辈敢问相爷这是何意?” “哈哈哈,”陆逵端起酒杯,说道:“世子不必多心,来,老夫敬世子一杯。” 赵容七装作受宠若惊,站起来回敬道:“真是不巧,晚辈这几天喝了母亲做的药膳,不宜饮酒,所以,晚辈要扫了相爷的兴致了。” “无妨,身体最重要。”陆逵放下酒杯,说道。 “爹,世子,别光说话,辜负了满桌子的佳肴。”陆南铎劝道。 “对,吃菜,吃菜。”陆逵伸手示意道。 赵容七心里时刻警惕着,陆逵与陆南铎夹哪道菜,她就夹几口装装样子,说道:“相爷就直接说罢,不知相爷找晚辈有什么事?” 陆逵笑了笑,眼里透着精光,说道:“世子从去年秋天到现在,一路高升,很是讨得陛下欢心,可见世子年轻有为啊,老夫是打心里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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