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容七看着几个人都端详这块玉,店家拿来一个轩辕镜使劲端详着,杨浔又叹道:“采玉采玉须水碧,琢作步摇徒好色。赵兄哪里寻得这么一块好玉?” 赵容七知道杨浔就是客套地问问,她随便敷衍了一句:“不过是早年游历民间偶然得的一块玉石而已。” 赵容七看了看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的店家,问道:“掌柜的,您看小生的要求您能答应么?” 店家良久才放下手里的轩辕镜,点了点头,说道:“可以,待老夫再看看这块美玉,老夫爱玉,见到美玉有些失了魂,不知公子能否让再多饱一会儿的眼福。” 赵容七见这个店家如此奇怪,想到一些名匠都是脾气古怪,也就释然了,说了一声“好”。 赵容七再看杨浔,杨浔确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便问道:“杨兄…这是怎么了?” 杨浔故作为难,开口道:“乾坤有精物,至宝无文章。可惜了这么一块璞玉,竟要沦为人类的佩饰。” 赵容七翻出眼白,看着杨浔,毫不留情的调侃道:“我当是怎么了,原来是杨兄的酸腐气上来了,俗语说‘临江之畔,璞石无光,千年磨砺,温润有方。’按照杨兄的意思,我得等到千年以后才能将这块玉石雕琢成物,杨兄真会说笑。” 杨浔知道赵容七是在讽刺自己,他忽然大笑,说道:“赵兄说的是,这位是在下的一个朋友,名叫赵璞玉,熟客都叫他老赵,跟赵兄是同根同源呐。” 杨浔又向赵璞玉指着赵容七说道:“老赵,这是越南侯赵渠之子赵容七,也是陛下亲封的世子殿下。” 赵璞玉看了一眼赵容七,与赵容七互相行礼,却用眼角瞥着赵容七,他就是好奇,以前没有听说越南侯有儿子,怎么忽然多出一个儿子来,本想问个清楚,一听到是陛下亲封的,便止住了口。
第186章 杨浔拍着赵璞玉的肩膀说道:“老赵,这位世子殿下是我的朋友,你可得好生关照,按照最实惠的价钱给世子殿下就行。老赵在都城里的客人大多是皇亲贵戚,你们二位往后见面的时间多了去了,这样,你们先聊,我先走了。” 目送着杨浔出去,赵容七也不敢打扰这位掌柜的,赵璞玉慢慢转过身,说道:“殿下,尊家小姐是属兔的,这块南阳玉也很巧,这块地方稍加打磨雕琢便是兔头,碰巧这块玉上有两个绿豆大的红点,倒是可以作为兔子的眼睛。” 赵容七心里有些惊讶,他怎么知道笑笑属兔,当真是奇闻。 赵璞玉一边说,一边在玉上给赵容七指点比划,赵容七眼前一亮,叹道:“您真是慧眼识玉,如此,我便放心了。” 接着,赵璞玉拿出一个大厚本子,里面画的都是一些佩饰的图样,赵容七斟酌着看了许久,也看不出有什么新意来,便让白锦、蓝浅帮忙参看着,加上堂倌的解说,竟足足看了半个时辰才选好。 赵璞玉见选好了,说道:“殿下,一个月后,您来小店便可以取走。” 赵容七想了想,问道:“赵掌柜,这定金是多少钱?” 赵璞玉呵呵一笑,说道:“不用了,老夫信得过杨公子和赵侯爷的为人,殿下谈吐风雅,见识不凡,也不会诓了老夫去——一个月后,您带三十两银子就成。” 赵容七见赵璞玉开价如此低,有些为难,自己也不懂这方面的情理,说道:“那便谢过掌柜的饶价之情了。” 赵璞玉笑着与赵容七告别。 赵容七出了这“长润洪福”,看了看天色,松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这选个首饰图样竟然如此繁琐。” 白锦笑道:“咱们文化雄厚,玉石有玉石的文化,首饰有首饰的底蕴,两者碰到一起,可不就是多元交融嘛!” 蓝浅补充说道:“加上殿下对小姐用心,也是精挑细选。” 赵容七听了两人的话,身上的酸楚竟减轻了不少,说道:“你们净说些逗我的话。” 白锦忽然想到赵璞玉今天的话,问道:“殿下,这个赵璞玉怎么知道咱们小姐的属相?” 赵容七略一思索,有些迟疑地说道:“大约是宫里的人罢,所以对这些大臣的家事琐事比较熟悉?” 蓝浅问道:“殿下怎么知道?莫不是这位店家是个……?” 说道此处,蓝浅停顿了一下,白锦也明白了蓝浅的意思,看着赵容七。 赵容七默默地点了点头,没错,那个赵璞玉是个无根之人,说道:“你没看见他都四五十岁的人还都没有长胡子,大约就是宫里出来的。” 三人心照不宣地看了看周围,又都默不作声,慢慢走出了琉璃厂。 楚臣尊自从被赵容七拒绝之后,心里一直郁闷,这是他第一次有在乎的人,所以不知道如何去维护和挽救自己的心意,他也知道赵容七这几日都在刻意回避自己,他也不敢去招惹赵容七,但是作为一个挥手招人上百的肃王,他的尊严又大大地受到了打击,让他又恼又愧,只能将这股子闷气撒到公务上。从前楚臣尊办事待人虽说苛刻严肃了些,但是都在情理之内,如今这几天,手底下的侍卫和官员都明显感受到楚臣尊的不好应付,但是不好应付也只能小心应付,每到楚臣尊到一个部门或者军队,下面的官员都是秉着气不敢吱一声。 一场和煦湿润的风带走了末春,迎来了初夏,天亮的早,黑的晚,天边落日躲藏在金云里,映射出五彩斑斓的余光,云层也呈现出五彩祥云之召。晚霞的光温和,落在府里的湖里,成了一锅天上神仙熬煮的七彩炖,“汤水”将整座王府都围绕起来,肃王府当真成了仙境,其中一处“汤水”流至右聿阁,只是阁里的楚臣尊专注于案牍劳文,没有在意窗外的美景。 白泽站在屋外将这番美景尽收眼底,正想着回去如何将这幅美景用画笔记录下来时,一个声音打破了他的遐想:“白泽,你说殿下这两天是怎么了?怎么跟个仙人掌似的……” 白泽皱眉,用手指做“嘘”状,看了一眼屋内还在批阅公文的楚臣尊,放心了一些,将曲即揽拉到一旁,说道:“殿下这几天脾气怪了一些,小心殿下听见治你的罪。” 曲即揽心虚地看了看里面,叹道:“人都说对症下药,可我们也不知道咱们殿下什么症状,咱们该用什么药呢?” 楚臣尊是因为什么事情而这个样子,白泽最清楚不过,那天发生的事情白泽全程都跟着,只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听到曲即揽问及此事,并不担心曲即揽说出去,便说道:“不瞒你说,我知道这事。” 曲即揽一听白泽知道其中缘由,瞪大了眼睛看着白泽,白泽心一横,将那天发生的事情大概给曲即揽说了一遍,最后补充说道:“你可别乱说,殿下最讨厌咱们传说他的事。” 曲即揽猛地点头,说道:“那是自然,我还能不知道殿下的规矩——只是眼下这个样子,我们既然知道了,就不能撒手不管。” 白泽看着曲即揽信誓旦旦的样子,就知道曲即揽一插手,必有大祸,连忙阻止:“我天,你可别了,要是办砸了,殿下知道我们私传他的私事,你我二人的性命还要不要了?” 曲即揽嘴一撇,胸一抗,说道:“我们算是看着殿下长大的,殿下这个样子,万一不小心得罪了人,落人把柄,我们能坐视不管么?” 白泽低头,心里万般纠结,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初夏刚刚到来,太阳就开始散发自己强劲的光热,尤其是到正午的时候,晒得人睁不开眼睛,但是吹来的风还是夹杂着凉爽的,能稍稍带去凉意。 天还未亮,赵容七与赵渠先后起床,早早洗完漱,乘轿赶到微南门、再向南直行到了南渊门,穿过明喻殿,再向东走大约一炷香时间,便到了宣德殿。 在宣德殿门外等候约一刻钟,大臣们陆陆续续都聚齐了,有的官大直莽,不怕规矩,直接大声寒暄起来;有的官小担怕,没有熟人,只能在一旁干巴巴站着;有的三五成群,小声议论;有的稀疏一两人,时不时说上一句话,接着便四处乱看或者发呆等候。 好不容易等来了明德皇帝驾到,一群人立刻噤了声,急忙站好,恭迎明德皇帝驾到。 到了宣德殿里面,明德皇帝正襟危坐在龙椅上,威视着众人,洪亮的声音响透整个大殿:“列为爱卿,再过两个月,东凌国国主将要亲自来我西楚朝拜,朕原想着在紫都接见,但是考虑到再过两个月,正值酷暑炎热季节,还是移往明溯山庄避暑,顺便接待东凌国国主使臣,以尽咱们地主之谊,你们看呢?” 楚臣尊先站出来,行礼说道:“臣附议。” “臣附议。” “好。”楚慎眉眼含笑,但脸上依旧挂着严肃,说道:“东凌国国主来访,自然要有接待的人,你们可有人选?”
第187章 众人左看看右看看,抓耳挠腮,各自思衬片刻,有的毛推自荐,有的推荐自己家里的小辈以求出个头脸,有的为了逢迎与自己交好的大官而推荐这些大官,看着众人各说其词,楚慎笑而不语,看着这些人争来争去,咳了一声,说道:“各位臣工,这接待东凌国国主使臣的差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但这份差使却是个要你们拿捏得当的烫手山芋,办好了,这块烫手山芋吃到肚里头,甜暖心间——办不好,可就是烫了双手,砸了烤盆。” 最后,楚慎特意停顿一下,眼神犀利,加重了语气,说完便审视着众人。 楚臣尊一直没有说话,不是没有话说,而是没有拿定主意,听到楚慎说到此处,楚臣尊拿定了主意,站出来说道:“陛下,臣弟愿意前往担任接使司仪迎接远道而来的东凌国主。” 楚慎看见楚臣尊站出来,没有惊讶,而是皱眉思衬。 这时,岳国公岳书继站出来,义正言辞地说道:“陛下,老臣以为不妥——”岳书继停顿了一下,看着明德皇帝的眼神,继续说道:“陛下,东凌国只是我西楚周边附属小国,而肃王殿下乃是我西楚尊贵万千的皇室王爷,怎可委做司仪去迎接一个撮尔小国的使臣?如果这些按下不论,这些年东凌国屡屡明里暗里挑起我朝与周边部落的纷争,甚至还派小兵骚扰我朝边界,使得我朝边疆始终不得安宁,所以,老臣以为,像这种撮尔小国不必大动干戈。” 岳书继一说完,底下就有不少大臣连连称赞,点头称是。 楚臣尊看着楚慎疑惑的神情,站出来说道:“陛下,岳国公,臣弟做出此决定并非一时冲动,是经过反复思量的——其一,东陵小国鲜廉寡义,畏威而不怀德,但是我朝乃东方霸主,以德赢天下,以德治天下,以德顺民心,臣弟想对于东凌国,我们不妨拿出一副君子气阔待之,彰显我朝天威;其二,我朝是礼仪之邦、文化之源,我们若是慢怠了他们,既有打脸之嫌,又给了他们诟病我们的机会;其三,东凌国此次来朝拜,面上是和气生辉,实际上是刺探国情,需要伶牙俐齿、不为所动的人应对,臣弟自知才学尚浅,但自信还是能与其相处得来,且臣弟为人处世辣手无情,保证不被其人利用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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