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品了一壶茶之后,果不其然,见赵容七身后跟着两个侍女走了进来,赵容七穿得也极为低调。 白泽一眼就看见了白锦,见白锦跟老板说了几声,随后,她们一行三人就坐到了他们旁边的空位上,两人顿时不敢说话,只听见一旁的赵容七主仆三人小声说着一些家常话。 而后,两人见一个女子款款而来,走路丝毫不拖泥带水,到有一些飒爽,此人正是安未央,安未央直接来到赵容七那一间,因为是在外面,只对着赵容七微微点头,便坐到赵容七对面。 楚臣尊刚好对着一旁的位置坐着,对面里面坐着两个人,正对着自己的是赵容七,那背对着自己的就是安未央了,虽然不能清晰看见隔壁的情况,但是能模糊看见人影攒动,楚臣尊的眼神一直放在赵容七身上,未曾离开。
第183章 赵容七默默地打量着安未央的神情,平日里大方谈吐的教书女先生,今日却做扭捏之态,赵容七心里甚是过意不去,摩挲着手指却不知如何开口。 安未央见赵容七一直盯着自己看,本来是有些害羞的,但是见赵容七欲言又止的样子,开口说道:“殿下为何一直未央看?可是未央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只听隔壁“咚”的一声,似乎是茶盏翻倒的声音,然后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在擦拭翻倒的茶水。 赵容七被这一惊一乍拉回现实,说道:“没有,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唐突了。” 赵容七略顿一下,将一个小包裹从座下拿出来,放到安未央身边,声音有些沙哑,说道:“未央,这本《四海图志》我看完了,很是精彩引人,倒是你博学多识,竟喜欢这类书。——嗯,这本书还是你放着罢,我手下的人做事粗心大意,要是把书放丢了,我于心难安。” 赵容七本来在家里措辞了许久,见到安未央时,脑袋顿时一片空白,愧疚加上为难,赵容七一边打量着安未央的神色,一边整理自己的言辞,尽量让自己说的委婉一些,见安未央神色平静,才稍稍放心了一些,说道:“未央,还有——那个荷包,我原先知识浅薄,也是我唐突了,是后来母亲瞧见了你送我的荷包,呃…跟我说了荷包的意义,今日拿来,是不想别人误会,也是不想未央心寄无心人。” 安未央打开那个包裹,见那本书整整齐齐的放在里面,荷包在那本书上安安静静地躺着,好像不知道它的主人为了绣它熬了几个夜晚,缝了又拆,拆了又缝,也不知道在绣它的时候,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英姿飒爽的“男儿郎”。 安未央忽然眼眶一热,她不想丢了她的尊严,紧咬着口里的嫩肉,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了,她望着荷包,荷包望着她,一时间整个茶间都弥漫着悲伤的气息,她不敢开口说话,因为一开口说话就会暴露她带着哭腔而沙哑的声音。 赵容七见安未央没有说话,继续说道:“这事怨我,不晓得此物的重要性,我并非良人,未央珍贵的心意恕在下不能接受。” “未央能知道是为什么吗?”安未央低着头,小声问道。 赵容七看着安未央,心里顿时同情起来,不过是作为女子之间的同情,但是为了安未央的以后,她不得不这么狠心,说道:“许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是无心无情之人,还望未央不要记挂我这样的人。” 安未央看着赵容七说得如此决绝,心里一阵委屈悲痛,拿走了赵容七递过来的那个包裹,匆匆行礼,说道:“未央先走了,殿下保重。” 赵容七看着安未央一路小跑的背影,看了一眼白锦,白锦略一点头,跟了上去,她怕安未央想不开或者是遇上坏人,让白锦在后面悄悄跟着。 她正准备走出去,忽然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还有一句“殿下”,赵容七快走到门口了,她疑惑地往里瞧了一眼,果然看见自己方才离开的隔壁就是楚臣尊与白泽二人,两人还没有发现自己在看他们,她悄悄走过去,走到两人面前。 楚臣尊正在跟白泽说着一会儿的安排,忽然一个熟悉的影子透射在茶几上,楚臣尊用眼角往一旁瞥了一眼,是熟悉的鞋子、袍子,他心里顿时慌乱起来,呆呆地扭过头,抬头望着赵容七。 赵容七一脸得逞地看着楚臣尊,开口说道:“这么巧,殿下。” 最后那一声“殿下”二字咬的极重,楚臣尊手心冒汗,努力挤出的一个笑容跟哭似的,不敢接话。 赵容七心里奇怪楚臣尊怎么会这么巧就坐在自己隔壁,心里顿时冒出一个主意,开口问道:“昨日听父亲说今日要跟殿下商讨一下军器库的事,殿下没有去么?” 楚臣尊想也没有想,说道:“哦,这件事啊,赵渠今日有事,所以我们改日再议。” 楚臣尊说完,心里正侥幸自己逃过一劫,却见白泽跟自己使眼色,再看赵容七得意的眼神,心里顿时大喊:不妙,上当了。 楚臣尊正要圆谎,却听赵容七说道:“堂堂肃王殿下,竟然喜欢玩跟踪?” “我……”楚臣尊还想着解释狡辩,看到赵容七凌厉的眼神,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赵容七双手环胸,从上到下审视犯人一样看着楚臣尊,问道:“殿下怎么知道我要来这里?莫非赵府里有异性之人?” 赵容七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她怀疑楚臣尊在赵府里安排了眼线,怎么,楚臣尊是怀疑自己,还是赵渠? 楚臣尊低下了头,算是默认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赵容七,自己总是稳不住阵脚,三两下就被赵容七套出了话。 赵容七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努力压着心里的憋屈与愤怒,对楚臣尊冷冷地说道:“殿下,这里人多眼杂,咱们能出去说么?” 赵容七先走出去,楚臣尊跟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垂头丧气地跟在后头,走出小茶馆许久,到了一个街角,这里几乎没有来往的人,赵容七停下脚步,她知道楚臣尊跟在身后,心里犯怵,楚臣尊是怀疑自己么? 楚臣尊看着赵容七小小的背影,支支吾吾开口说道:“那些探子是很久之前就安插在赵府里的,并非是为了监视你,只是后来你入府了,所以……连带你的情况,我也稍微知道一些——你,你若是不喜欢,我这就让他们退出来。” 赵容七没有动,原本他是非常生气的,但是听了楚臣尊的解释,加之她又往深处想:既然赵府里有楚臣尊的人,会不会有后党和相党的人,要是有,楚臣尊安排进来的人也是无形之中保护了她。 赵容七深吸一口气,背对着楚臣尊说道:“肃王殿下,你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肃王,自然应当为整个朝局考虑,我若是赶出去一拨,还会再来一拨,又有什么意思,不如就这样,也好让其他安排人进赵府的势力松懈一些。” 楚臣尊听着赵容七这样疏远的话,心里不是滋味,他没有想到今日的事会是这样的结局,要是知道今日会让两人有嫌隙,他才不会来,“容七,你大可相信我,这是我对你表明心意之后的第一次探听你的情况,也是最后一次,这次是我的错……” 赵容七截断了楚臣尊的话,她怕楚臣尊再说下去,会动摇她的心,“殿下不必对容七如此青睐,殿下尽管探听,我赵容七行得正,坐得端,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有殿下的心意实在是不必浪费在我这样一个人身上,方才我与未央说的话,殿下想必都听见了,一个是非之人身上的是非之事杂乱繁多,还请殿下不要沾染,免得引火烧身。” 楚臣尊看着赵容七就要离开,他不知怎的有些害怕,他想也不想上前抓住赵容七的胳膊,赵容七心里一惊,回眸诧异的看着楚臣尊,只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的眼神千流百转,却各有各的心思,一个情意浓烈,不舍得放手;一个情义难言,含泪拒绝。 楚臣尊不敢用力,怕捏疼赵容七,赵容七轻易地挣开了楚臣尊的手,楚臣尊看着赵容七的胳膊从自己手里一点一点抽走,心里瞬间空落落的。 楚臣尊自己都不知道他对赵容七的情义深到了何种地步,看着赵容七离去的背影,孤单渺小,他很像将她揽在怀里,一生都护着她,挡在她面前,可是他不能这么做,脑中残存的一丝理智让他止住了自己的脚步。他有什么资格去拦,只是他一厢情愿地缠着赵容七,或许是自己太高看自己了。
第184章 赵容七跟楚臣尊说明白之后,她心里堵得慌,但是两人一天之内见面的次数太多了,她原先还有些不自在,也感觉到楚臣尊的不自在,但是后来她就适应了,该来的总会来,她努力将“楚臣尊”三个字从自己脑海里抹掉,不去想。 回到府里,觉得比平日里更加寂静,母亲得了明德皇帝的指令,经常带着笑笑去陪伴皇后,听母亲说,她有一次带了笑笑去宫里,太皇太后和太后也在,见了赵灵笑,非常喜欢赵灵笑的古灵精怪,后来赵灵笑每次到宫里,太皇太后和太后总是在。 赵容七百无聊赖,坐在书桌前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屋外一阵走路声,抬眼去瞧,见赵渠走了进来。 赵容七连忙站起来去迎,给赵渠拉开椅子,说道:“父亲怎么来了?” 赵渠坐下来,赵容七挨着赵渠坐了,赵渠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布包着的东西,有两个拳头大小,赵渠小心翼翼打开,是一块玉石,上面不均匀的斑驳色泽,绿色与白色相间夹杂着,让这块玉石看起来独一无二。“我来给你送一块玉石,这是南阳玉,产自河南南阳的独山县,玉石质地坚韧,光泽细腻,晶莹剔透,看起来甚是好看。爹见你身边缺个像样的贵饰,你用它置个剑穗、玉坠、玉佩都行,爹放着也没有用。” 赵容七接过来,本想拒绝,但是转念一想,又有了另一个主意,便收下了。 赵渠迟疑了一下,说道:“容七,爹知道现在肃王也处处维护你,你们交情也很深,爹一个局外人也不便插话。但是,爹还得提醒你一句,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你要自己变得让你自己可以依靠,才能做到你想做的事,否则总会受限于人,受制于人。” 赵容七知道赵渠说这话是为自己着想,但是心里也是一阵酸楚,想着那天跟楚臣尊说的话,她点了点头,苦笑道:“父亲放心吧,这些事我自有分寸,也明白父亲的苦心。” 赵渠满意地点头,说道:“那就好。” 赵容七忽然想到什么,问道:“父亲,军器库张嗣元最近可来找过您?” 赵渠诧异地看着赵容七,说道:“没有,怎么了?” 赵容七心里松了一口气,随即又道:“噢,没事,前几日张嗣元来找过孩儿两次,孩儿恰在大理寺处理祁施的事,所以没有顾得上见他,怕张嗣元心里有了什么。” 赵渠虽然疑惑赵容七对张嗣元的看法,但是又觉得赵容七必定是有自己的打算,便说道:“嗯嗯,那你得跑一趟张嗣元家里,他原是我用的老人了,如今也是四十又五六的人了,一直在这军器库做着个小品都尉,也是不争不抢这么多年,你去看看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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