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去一眼,便猛地瞪着眼睛抬起头,眼中尽是诧异之色。 宣润难堪地推开她的手,转身套上外袍,仓皇而去。 金迎撇了撇嘴,惋惜地叹一口气。 这一夜,直到后半夜,宣润才悄无声息地回房,在地上打个铺,闭上眼睛。 在他半梦半醒间,似有若无的腊梅香气萦绕在他鼻尖,他迷蒙地睁开眼,眼前仍旧不清楚,红红的一层薄纱蒙住他的眼睛,一个模糊的人影在靠近他…… 他紧张地咽了咽喉咙,熟悉的感觉更加清晰。 身下有些异样,宣润猛然惊醒,坐起身来,房外天光大亮。 金迎抱手站在一旁,斜睨着他。 他顿时僵住,尴尬地压住被子。 金迎已经看穿他,故意去拉扯。宣润死也不让,呼吸越来越急,像只恼怒的小兽。金迎勾唇一笑,佯装松手,在他放松警惕时,一把将被子掀开,按住宣润的肩膀,不许他随便乱动。 宣润仰坐着,两只手臂撑在身后,才能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金迎低头往看一眼,暧昧一笑,再抬头与宣润对视时,勾着红唇,眼神不坏好意。 宣润喉头滚动,隐忍着体内奔涌的浪潮。 金迎用勾魂的眼神吸引他的注意,趁他毫无防备时弹了他一下。宣润一抖,脸上渐渐多出几分羞恼。金迎收了手,起身往外走,到屏风旁回眸,“宣郎,你快些解决,不然换上官府该顶包了。” 宣润顿时满面胀红,死死瞪着她。 金迎挑起弯弯眉梢,笑问:“要不要我帮你?” 宣润一愣,咽着干涩的喉咙,紧张又带点期待地望着她。 金迎扑哧一笑,“咱们可是要相敬如宾的,你还是自己解决吧。” 说罢,她便走出房外,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 宣润低头看一眼自己摊开的手,仰头阖上眼眸。 …… 半晌后,房里弥漫着一股特殊的气味。 宣润放松地靠在床边,仍旧闭着眼,似还沉浸在余韵之中。 金迎悄悄靠近,趴在他耳边,俏皮地问:“宣郎,你刚刚那样,想的人是谁?是不是我?” 宣润眼睑微颤,缓缓睁眼,幽深的黑眸里带着一丝气恼。 金迎看得有趣,凑近亲他一下,而后欢快地跑走。 宣润无奈地叹一口气,起身擦手、更衣,离开家往县衙去。 时近正午,魏长明与赵东相视一眼,皆觉宣润有问题。 一上午,宣润总是恍惚,旁人唤他一声,他毫无反应,得多唤几声,他才恍如从梦中惊醒。 “宣县令,你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面对他二人的关切,宣润羞窘不已,正要解释一二,进来个小吏恭敬报备,“夫人来了。” 宣润一惊,登时从桌案后起身,往外去迎,动作太急,不当心被桌角绊了一下。 顾不得腿上的疼痛,宣润疾步而出。 魏长明与赵东又一次对视,二人皆觉,宣润很反常! ----
第72章 == 公厨食堂外的空地上,金迎分散着带来的吃食糕点,犒劳辛苦半日的官差、小吏们。众人说着俏皮话,与金迎谈笑风生。 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见那年轻的小吏逗乐了金迎,宣润心里酸得冒泡,渐渐捏紧拳头,脸色阴沉得厉害。 金迎笑过之后,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小吏,像是很上心。 小吏被她看得红了脸,猴子似的抓耳挠腮。 宣润咬着牙,心里的酸气愈发翻腾上涌,要从眼睛、鼻孔里冒出来。金迎丝毫不察他在吃醋,专心地盯着小吏的眉心,看小吏的财富曲线。 看着看着,她笑了。 没想到,这县衙里竟新招来个如此了不得的人物。 “你叫什么名字?”金迎问。 刚才还嬉笑着的小吏,看一眼不远处脸色难看的宣润,支支吾吾起来。 “多大年纪了?”金迎又问。 宣润只知金迎命格特殊,不知她有看人财运走势的本领,见她对这个面容清秀的小吏很是关心,他冷着脸走过去,拽住金迎的手腕,将她从人群中拽出来。 跟随而来的魏长明,警告地扫众人一眼,又挥了挥手。 众人面面相觑,捧着金迎给的吃食,顿时作鸟兽散。 宣润瞪着金迎,抿着的薄唇微微一动,似有话要说。 金迎毫不心虚地直视着他,眼里带着一丝探究。 他怎么了? 宣润呼吸一沉,拽着她转身往他独自办公的厅堂走。金迎顺从地跟着他,一身轻松自在,等到进入厅堂,宣润将门拴上,她才微微皱眉,疑惑地看着他缓缓转过身。 “你不要有歪心思。”他说,语气冷冰冰的,细细听来还有一丝醋意。 金迎挑起弯弯的眉梢,“嗯?” 宣润抿了抿嘴唇,“蒋七家中已为他定下婚事。” 金迎溜溜一转眼珠子,恍然大悟,“哦,原来那人名叫蒋七呀。” 宣润脸色更沉几许,定定看着她,眼神里带着警告。 金迎看他这副样子,不用多想,便知他是误会了,忍不住扑哧一笑,翩翩走近他跟前,白嫩纤细的手搭在他的宽肩上,缓缓靠近,听着他克制的呼吸,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宣大老爷,我家丈夫冷落我,我有时也很寂寞……” 宣润脸色骤变,想到昨日在她手里,他那样不堪一击。 “我嘛,就想找人说说话,宣大老爷若是不许我找别人,得亲自陪我……” 金迎看着宣润胀红的脸,眼里的震撼,染着丹蔻的白嫩指尖跳跃着,从宣润的肩头到他的胸口,再然后下落,勾住他的腰带,撒娇似的摇一摇,听着他愈发沉重的呼吸,故作苦恼地问:“这里是县衙……可怎么办才好?唔,还是算了吧。” 说罢,她退后一步,绕过宣润往外走,头也不回。 宣润愣在原地,良久,他猛然回神,追出厅堂,疾步穿过走廊。过往小吏见了他,皆是一脸诧异,他们还从未见过一向稳重自持的宣县令如此过。 遇上赵东,宣润告了声假,加快脚步追出偏门。金迎乘坐的马车已经驶动,慢悠悠地往街上去,宣润冲上前,一把抢过缰绳,勒住马匹,在车夫惊异的注视下,行云流水地钻进车厢里。 金迎吓一跳,见是宣润,才缓缓松一口气,娇嗔地瞪着他。 宣润长臂一伸,将她困在车壁与自己的胸膛之间,瞪眼半晌,唇抿得越来越紧。 金迎不甘示弱,同样瞪着他。 宣润忽然泄气,翻身靠坐车壁旁,闭着眼,仰起头,努力克制着冲动。官服的圆领上,裹着白色中衣的领子,凸起的喉结在领子上滚动。 他在克制、在隐忍,半晌之后,终于睁开眼、坐直身,眉眼间一片严肃。 他是真的生气了。 金迎的心紧了紧。 “金迎,你不该把感情当儿戏,如果……”他呼吸一沉,继续说:“如果你并非出于真心,便莫要再对我说那些话,做那些事!” 金迎犟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心?你凭什么说我没有真心!” 宣润抿着薄唇,静默良久,垂下眼眸,疲乏且无奈地说:“你总那样做,我怕真的会伤了你。” 金迎心尖一颤,像是一头撞进棉花堆里,晕头转向,钻不出来。 宣润说罢,叫停车夫,下车而去。 金迎呆坐在马车里,心想,她是不是真的做得太过分?这世上有趣的人和事多的是,她又何必硬去捉弄宣润这样一个看重感情的人? 越想心里越闷,金迎只好微微摇头,压住杂乱无章的心绪。 这一日后,宣润继续刻意疏离,金迎由着他,不再厚着脸皮纠缠。 宣润仿佛得到解脱,心里却空落落的,站在办公厅堂窗边,望着窗外的腊梅树,回忆着腊梅花盛开的模样,玉色花朵旋转坠落,落在笑盈盈的金迎的肩上…… 他扶在窗棂上的修长大手倏然收紧,一如他的心也在挛缩。 不必再勉强自己应付他,阿迎该是会觉得轻松些吧?她此刻在何处?又在做什么? 宣润想着,心也乱着。 恰在这时,小吏送来一封信。 宣润一看,脸色微变。 祥云轩。 金迎冷着脸看对面笑着的柳云陆。 她才知宣润是如何得知“真相”的。 “我说过,我的事,轮不到你来多管闲事!”金迎冷声道。 柳云陆面不改色,随口边说,“我哪里想得到,你连宣润也瞒着,我以为,你早该已和他说清楚了,一时失言,是我的错,不过——” 他脸上笑容微收,“你为改运才与宣润成亲,实在太过荒缪,既然你二人之间并无感情,你该把话说清楚,往后才好脱身,否则,到时候根本难以说清楚。” 金迎静静听着,脸色冷凝,就在柳云陆以为自己说的话已奏效时,她忽然扬起手边的茶杯,泼柳云陆一脸琥珀色的茶水。 柳云陆闭上眼,等到茶水滴落片刻,才缓缓睁开眼,脸上再无一丝笑意。 “金迎!你难道愿意一辈子困在这小县城里,当个破县令夫人?你难道已经忘记阿穷的亲生父亲?” 柳云陆故意如此问,带着试探之意。 阿穷的身世一直成谜,而这个谜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金迎砸碎手里的紫砂茶杯,狠狠瞪一眼柳云陆,转身而去。 柳云陆抹一把脸上的茶水,勾一抹邪气的笑。 屏风后,缓缓走出一道颀长的身影。 柳云陆微微偏头,斜眼往身后瞥,挑衅地说:“宣县令该是已经清楚阿迎的心意了。” 宣润冷着脸走过他身边,走到门边,顿住脚步,背对着他,冷声警告道:“我与阿迎夫妻间的事,望柳会首往后莫要插手。” 说罢,他便走出了厢房。 柳云陆盯着他的背影,讽刺一笑,眼里带着狠意。 走出祥云轩,宣润眼见着金迎乘车,立在原地半晌,才冷着脸扭头走上另一条街。 马车慢慢前进着,金迎撩起车帘往外看,目光扫过街边新旧交替的楼宇、屋舍,短短数月,别县已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这还不够,她一定要将别县继续发展壮大,聚集天下奇人宝物,使其成为江北道,甚至整个国朝数一数二的繁华大城,往后,她便不必时常出外游玩,在此城中也能很有乐趣。 打定主意,金迎心情开朗起来,嘴角浮现满意的微笑。 回到家中,金迎等着宣润回来,想要与他好好说一说,说她对他并非毫无真心…… 可是这一晚,宣润宿在县衙里,并未回来,等到第二日,金迎才知别县与告县交界的村子上竟又有少女失踪。 乔怀辛已被定下死罪,运往州府行刑,算一算日子,早已魂归地府,如今犯案的人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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