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恐怕是故意装神弄鬼,制造出与少女失踪案相似的假象,混淆耳目。”魏长推断。 宣润拧着眉头,负手而立,“那乔怀辛虽杀了盘盈盈,却并非真正的幕后凶手。” 魏长明诧异,问:“乔怀辛若非凶手,为何要认下罪名?莫非,他在那真正的凶手处落了把柄?” 宣润思忖片刻,“何红儿近来可有异常?” 魏长明摇了摇头,“自从盘盈盈的尸首被发现,她便很少再出门,即使出门也不会独自一人。” 宣润问:“她可有曾去过马家村?” 魏长明想了想,摇头,“不过,她却是见过马宗的,马宗半月来县城一趟,何红儿出门的两三回……”他眼睛一亮,合掌一击,说:“全都见过马宗!难道……难道!盘盈盈之死与何红儿和马宗也有关?” 宣润不置可否,下令将何红儿带回县衙审问。 何红儿一来,没多久便坦白,她从盘盈盈还未身亡之时,便悄悄爱慕着马宗,也曾暗中盼望盘盈盈消失,将马宗让给她,可她发誓绝没有害过盘盈盈,去岁中元节出城祭奠,只是心中不安,以为是自己那些坏心思应验,才害了好姐妹…… “宣县令,求你信我!”何红儿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宣润黑眸微沉,“你对盘盈盈心生恶念,纵然不曾有过恶行,也是不义,想必你不愿见盘盈盈泉下难安,眼下,本官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何红儿望着宣润,两只眼睛亮得骇人,她不停地点头,将宣润交待的事牢牢记在心上,才腿脚发软地随着魏长明从偏门离开县衙。 金迎要壮大别县,也想帮宣润,调用别县商盟的势力帮着县衙查案,数日过去,竟毫无线索。金迎忽然觉着有只隐形的大手,罩在别县之上,连她也遭到戏弄。 宣润为案子废寝忘食,数日未曾归家,金迎只好找到县衙来,拿着公厨食堂的账目寻到宣润办公的厅堂里。 ----
第73章 == “核账之事,你该找主簿。”宣润俯首案前,冷硬地说。 金迎正要说话,一个小吏匆匆奔进来,气喘吁吁地说:“宣县令!出了命案!” 宣润当即起身,看也不看金迎一眼,便同小吏而去。 金迎赌气地将手上的账本扔在宣润案上,叉着腰想了想,追了出去。 杀人凶手已被缉拿归案,竟是蒋红花的前夫盘大牛。 被害者的尸体也被运了回来,正往仵作房里抬。 金迎一眼瞧见那张得天独厚的方脸。 方兴冈? 齐弘的手下。 盘大牛怎会对他痛下杀手? 金迎疑惑地皱起眉头,叫住一个去过现场的小吏问情况。 小吏唏嘘不已,说蒋红花自女儿死后,离开安济坊,与那方兴冈看对眼,两人搭伙过日子,惹得盘大牛心生不满,常去方家闹事,这一回,盘大牛潜入方家,企图侵犯前妻,被醉酒而归的方兴冈撞见,二人打斗起来,若是寻常,盘大牛不是方兴冈的对手,奈何方兴冈醉酒后反应迟钝,被盘大牛一罐子砸破头,死了。 金迎知晓大致情况,追去县衙大狱外,见着哑巴盘大牛被人押着入狱,仍旧死犟着朝宣润拼命摇头,似乎有说不出的冤屈。 方兴冈已死,盘大牛哑巴,要查此案还得从蒋红花入手。 蒋红花目睹方兴冈被砸死,吓得晕死过去,还留在家里。 宣润去现场查看情况,金迎想要跟着一起。宣润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未阻止她。 城西宝鸭巷外,仍旧聚着一群人,一个表情夸张的婆子,正绘声绘色地向众人讲述她亲眼所见的场景—— “……听方家一声惨叫,我料准是打起来了,过去一看,哎哟喂,吓死老娘,方兴冈倒在地上,脑袋瓜开了瓢,汪汪地冒血,那姓盘的哑巴蹲在地上,满手都是血,还扇方兴冈巴掌呢,吓死人,吓死人……” 旁人还在追着问,婆子摆了摆手,不肯再多说。 宣润与金迎一前一后走进小巷子里,往方家小院而去。 方家大门洞开着,院子外有几个妇人往里张望,却无一人敢大着胆子入内。 宣润同金迎在一众惊诧的目光中从容地走进方家小院。 房中,蒋红花已经苏醒,神情恍惚地瘫坐在床边。 中年丧女、再嫁丧夫。 蒋红花仿佛已被这些悲惨的事情打傻了。 先前在院子外观望的妇人们跟着宣润与金迎进来,全都苦口婆心地劝她想开些,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可是,不论谁说话,蒋红花都置若罔闻,死死瞪着眼珠子,表现得十分惊惶不安。 金迎仔细观察着蒋红花的状态,自适才见着蒋红花的的第一眼起,她便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再一想死的是方兴冈,更觉此中另有隐情。 宣润似乎也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质问蒋红花与方兴冈何时相识的,又是何时在一起的? 蒋红花一句不应,只是惊惶地摇头晃脑。 一旁围观的妇人见她可怜,替她回答,说是蒋红花痛失女儿后,在这宝鸭巷靠卖布为生,时常脑子不清醒,说着卖布赚钱给女女儿攒嫁妆的话,恰巧她租住的屋子就在方家隔壁,方兴冈见她独自一人生活艰难,常到她家里帮忙打水、劈柴,一来二去两人便生出了情意。眼看着日子有些盼头,那盘大牛竟是张狗皮膏药,甩也甩不掉,总上方家找二人麻烦…… 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宣润回了县衙,金迎则去祥云轩召集别县商盟的商户协助官府查案。 县衙大狱里,盘大牛有口不能言,急得胡乱比划手。现有的证据全都指向他。小吏问他是否认罪,他自是不认的,脸胀得通红,拿头往墙上撞。 两日过去,狱中已对盘大牛上刑伺候,盘大牛咬死不认罪。 魏长明提及此事格外气愤,认为人就是被盘大牛所杀,盘大牛是心存侥幸,故意拖延。 盘大牛罪状清晰,人证、物证俱在,足以定罪。县衙人力有限,少女失踪案更为要紧,此案早日结案才好。 宣润站在办公厅堂窗边,思索着两件案子之间的联系,一个大胆的猜测涌上他心头,对魏长明的提议,他不置可否,只说要再去宝鸭巷问一问蒋红花。 院子里,有两个妇人正陪着蒋红花说话,劝她节哀。 蒋红花已经收惊,只是眼泪没停过,见到宣润与魏长明来,脸色微变,泪流得更加汹涌。 小吏将其余妇人清出小院,只留蒋红花一人。 “在与盘大牛离婚前,你可已认得方兴冈?” 听宣润问起亡夫,蒋红花瞬间激动,眼里满是伤痛。她只顾捂着脸哭,根本不答话。 宣润眯缝起眼,对蒋红花的怀疑更深几分。 魏长明不耐烦地朝身后招手,两名小吏冲上前,一人抓住蒋红花一只胳膊,将之反剪到她身后。 “盘盈盈死前可有见过方兴冈?”宣润问,所出之言犹如钢钉,带着凌厉之势射向蒋红花。 蒋红花大张着嘴,嘴唇哆嗦,先是哑声痛苦呜咽,而后声音渐大,化作凄厉的咆哮。 她靠蛮力挣脱小吏,朝宣润扑来。 魏长明登时大惊,脸色煞白,“宣县令!小心!” 他猛地推开蒋红花,自己摔在地上。 眼见蒋红花就要跌倒,跌在小吏举着的刀尖上,宣润眼疾手快,拽住蒋红花的一只胳膊,救了蒋红花一命。 蒋红花不领情,撒泼发狠,在他手背上抓出两道血印子。 院外的妇人们冲进来护住宣润,安抚蒋红花。 宣润审视蒋红花片刻,虽有怀疑,奈何并无证据,只好领着跌伤膝盖的魏长明与惊魂未定的小吏离开宝鸭巷。 医馆门前,小吏扶着受伤的魏长明往里走。药童认得这位总是舍身护县令的魏县尉,急忙迎出来,关切魏长明的伤势。魏长明不答药童的话,回头顾着宣润手上的伤。 宣润低头看一眼手上的抓痕,并不太严重,“一点小伤,不妨事。” 说罢,便要直接回县衙。 金迎远远瞧见宣润等人,一看魏长明被人架着,又是在医馆门前,便知他们又吃了亏。 她匆匆朝他们走来,听见宣润也受了伤,顿时变了脸色,快步逼近,抓起宣润的手看一眼,冷声问:“谁伤的?” 小吏气冲冲地说了先前在宝鸭巷的事,“那蒋氏真是不知好歹,当初她与盘大牛离婚,宣县令还让安济坊收留她呢,她真是恩将仇报!” 金迎皱眉,“你们就这样灰溜溜地被人打跑了?” 两个小吏对视一眼。 他们也法子呀,方家小院外多少双眼睛看着,那些妇人都向着蒋红花,宣县令虽对蒋红花有怀疑,但县衙目前无凭无据,没法子对蒋红花硬来。 “你俩将魏县尉扶进去,便出来。”金迎说。 两个小吏皆是一脸惊诧之色。 “不必。”魏长明借着药童的力站着,让小吏随金迎去,他双眸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宣县令哪里都好,就是对刁民太忍让,蒋氏那发疯的泼妇,还得夫人来收拾! 两个小吏反应过来,期待地凑到金迎身边。 宣润挣开金迎的手,朝她慎重地摇了摇头。 县衙与百姓的关系十分微妙。县衙稍有过分之举,便会造成很不好的影响。 金迎管不得那些,重新拽住宣润的手,大步流星地朝宝鸭巷去。 被金迎拽着走,宣润没有反抗,他想,赌一把也未尝不可,更重要的是,阿迎好像并非毫无真心。 刚冒出这样的心思,宣润立马冷下神色,暗自警告自己莫要多想。 到了宝鸭巷,进了方家,在一众热心安抚蒋红花的妇人们震惊的目光下,金迎二话不说,揪住蒋红花便甩去两个巴掌。 宣润一惊,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护在身后。 蒋红花被打得摔在地上,好心妇人们见状全都可怜她,为她气愤,碍于宣润是县令,还带着两个携刀的小吏,她们敢怒不敢言,但不必怀疑,等到宣润等人离开,她们便会将今日亲眼目睹的官府恶行公之于众! “蒋红花!你还不认罪?”金迎从宣润身后走出,握住他的手,递去个安抚的眼神。 要想尽快拿下蒋红花,必须下一剂猛药! 宣润来时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未料到金迎的“药”竟然如此之猛。 “宣夫人,红花半年前痛失女儿,如今又没了丈夫,有何罪?” “对呀!红花遭此巨变,已经非常可怜,怎么官府……”还来欺负人! 说话的妇人斜着眼睛,上下扫视着带刀的小吏,忿忿不平地说,虽未将话说完,谁都知道她的意思。 “我不是官府的人,做的事与官府无关!”金迎冷声说。 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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