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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锦会选择用鸡胸肉作汆丸子的馅料，以及把切得很薄的牛上脑肉肉片添加到汤中，是有自己明确理由的选择。 由于富含脂肪的缘故，猪肉与羊肉这两种肉类，在锅中炖制的时候，会煮制出许多肥油，并融化到汤里。 而黎锦想要做的，其实是比较清淡的汤品。如果使用猪肉与羊肉进行炖制的话，汤里溶解的肥油就会让这道汤变得很腻。 但是，如果炖汤使用的材料是牛肉和鸡肉的话，就仍然勉强可以算得上是清淡食品。 牛肉这种东西很不易熟，但胜在煮汤时、基本上不会从负面的意义上，影响汤品的味道。 鸡胸肉、以及一切的鸡肉，也是带有类似牛肉的效果。 这一类脂肪含量低的肉类，炖煮时不会有肥油溶解在汤里，让汤变得油腻。只会让汤喝起来充满肉香的味道，令人心满意足。 用这种低脂肪肉类炖煮的汤品，进行汆烫之后，很快就捞出来的蔬菜，味道保持了应有的清香，也是非常出色的美味。 而且，肉汤加入蔬菜之后，滋味不但会变得清爽，还会让口感更丰富有趣。 这就是黎锦计划中追求的效果了。 她想着这些，将大铁锅里的浓汤盛了两大碗出来。 不过，盛出之后，锅里竟然还意外地剩下了超过一大半的汤。 煮出来的汤比想象中更多呢。算了，等喝完这些之后再说吧。 黎锦一边这么想，一边把盛好放在大碗里的汤品，端到了桌子上。 黎锦拿起了汤匙，首先轻轻吹了吹看来温度极高的热汤，然后小心地喝了一口。 西红柿淡淡的酸甜口感，绿叶蔬菜特有的清爽香味，炖煮过肉食的汤的鲜美……由于种种因素变得格外丰富的味道，都十分突出地让人感到平淡而舒适。 黎锦夹起了一颗丸子与几片牛肉，将它们放在盘子里的精盐上蘸了蘸。接着，前后放进了嘴里。 鸡胸肉好像没有什么味道。 这是一种缺乏个性的食材，对它进行怎样的调味，它就是这样的味道了。剁碎放进汤中的鸡胸肉，则更是如此。 鸡胸肉的质感，出乎意料地滑嫩柔软。也许是阿诚剁肉馅的时候技艺足够出众、手法也格外用心的关系吧。 混入淡淡的咸味与胡椒粉的辛辣味道后的味道，让黎锦感到神清气爽。 而牛上脑肉的薄片，更是出乎意料地细腻。 也许是上脑肉本身就很滑嫩，也许是因为切得足够轻薄的缘故，它吃起来一点都不粗硬，反而非常柔软。 而且，还带有一种微妙的油脂感，肥而不腻，好像要融化在口中一般。 这种细滑的感觉，令人联想起凉粉之类的食品的质感。但与凉粉不同的是，它有肉类特有的嚼头，吃起来令人感觉充实，而并无易碎感。 这种滑嫩而又肥厚的感觉，又让人想起某种菌类。 很难用某种特定的蘑菇来形容，硬要说的话，可能是比较接近于“口蘑”吧？ 但是，相比口蘑，这种肉片的口感可是轻巧细滑而且柔软多了。 “怎么样？”黎锦没头没脑地问道。 虽然有些没头没脑的，但对黎锦与阿诚之间的关系而言，这倒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对话。 黎锦询问阿诚的问题，当然是他对于这种汤的看法了。 而且，相处的时间这么久了，阿诚自然也可以理解黎锦的意思。 “阿诚认为，这种汤非常美味。”阿诚点点头，问道，“将军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我决定了。”黎锦说道，“我们明天开始，就来卖‘排骨饭’吧！” “什么？！”就算是默契再好，黎锦过于跳跃性的话，也让阿诚感到困惑。 稍作停顿后，他只得又问道：“为什么将军突然说要卖‘排骨饭’呢？” “因为……喜欢排骨的人会很多吧。”黎锦自信地答道，“‘排骨饭’应该也是一样吧。” “‘排骨饭’是什么啊？”阿诚更加迷茫了，他只得继续追问道，“是和排骨焖在一起的米饭做法吗？” “你说的这种做法，倒是也可以叫‘排骨饭’。但是，我觉得和我想象中的情况不一样……”黎锦说道，“说到不如做到。动手做一做就好了啦。我们吃完饭，就到‘饭庄’去，准备明天的开业吧。” “嗯，阿诚知道了。”阿诚的表情，看起来当然还是很困惑。 但由于他向来没有反对黎锦决定的习惯的关系，因此，阿诚自然地点了点头。 无论黎锦做出怎样激烈大胆、匪夷所思的行为，在阿诚的思考习惯中仿佛都不存在对她的质疑与反对，顶多只有困惑而已。 阿诚总是一贯温和、温顺地接受黎锦的安排。有时，这种柔顺感也会让黎锦感到羞愧或是不安，甚至让她觉得自己仿佛在欺压或是利用对方一般。 但是，大部分情况下，阿诚的这种性格，都能让黎锦的心情感到轻松而温暖。 饭后，黎锦检查、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腰包。 之后，她带上了适量的零钱与银票，便和阿诚一起出去采购了。 由于不是为今天的晚餐、而是为明天的餐品做准备的关系，所以，很多东西，并不需要现在购买，也没有现在购买的意义。 比方说，绿叶蔬菜这种东西，现在买来的话，明天当然就会枯萎干黄，不适宜卖给食客了。 因此，黎锦便与菜贩商定好，今天先订货，明天卯时之初便送到饭庄。 不过，有一个细节，出乎了黎锦的意料。 可能是由于黎锦经常到市场上购买东西的缘故，她显眼的美丽外表，居然让几乎所有人都铭记在心、念念不忘了。 因此，当黎锦订购价值一百文钱的绿叶蔬菜，说要现在交十文钱作为定金，另外的九十文钱明天再给的时候，菜贩居然没有任何异议就同意了。 这爽快的反应，让黎锦感到惊讶。 她还以为，一般来说定金都应该先付一半呢。虽然黎锦提出的要求不太合理，但这也是为了能与菜贩更好的合作所预留的空间。 但结果，却这么超乎预料。 黎锦惊讶地表现出不解的时候，获得了菜贩的解释。 对方的说法是，“大小姐你常常来市场上买菜，我都记住你了，想必是不会赖账的人吧”，这不禁让她感到哭笑不得。 “看来，我不能‘犯罪’了呢。”离开之后，黎锦有些自嘲般地微笑着，对阿诚说道。 “是啊。”阿诚赞同地点点头，说道，“如果将军犯了什么案子被通缉的话，全世界的人，恐怕都能第一时间认出将军的吧？” “那可能是有点夸张了……但，结果肯定不乐观吧？”黎锦哭笑不得地说道，“不过，某种意义上说，倒也是个好事啦。” 虽然黎锦对连琥说，她认为自己的外表是很平凡的。 但显然，真正的群众、路人并不认同黎锦的想法。 不管黎锦有没有在他们那里买过东西，她依然在所有人眼里都留有印象，这一点是真实无误的。 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黎锦感到前所未有的尴尬与不安。 黎锦自己都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的长相是这么容易被人过目不忘、铭记在心的。 黎锦说“某种意义上说，倒也是个好事啦”的原因是，她觉得自己可以藉此扮演一个店铺的招牌。 当然啦，“扮演店铺招牌”这件事，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就是了。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大家都认为黎锦很漂亮的话，那就算临时担任一段时间的“排骨饭西施”之类的角色，应该也问题不大吧？ 虽然想象了一下，做这种事也很令人为难和羞耻…… 但黎锦觉得，只是这种程度的羞耻感的话，自己应该是可以克服的吧？ ----
第194章 既然是能够克服的事情，那么就为了收益，而去尽量克服吧？虽然心里很是不安，黎锦仍然试图努力说服自己。 但是，仔细想想，靠自己的容貌吸引顾客这种事情……还是很令人不安啊。 虽然看过不少靠招牌美女吸引顾客的商业故事，但轮到自己头上的话，实在让人感到很可怕。想到这里，黎锦还是打了退堂鼓。 算了，顺其自然吧。 黎锦心想，这种事情不必刻意去追求，按照自己舒适的节奏来比较好。 黎锦的思绪，重新回到了最初的明日开业问题。 大部分的必需品，都可以现在买，不用担心腐烂变质。 但明天开业时，决定当成主料的排骨，却是与近乎同样重要的青菜一样，要事先订购、获得明天的新鲜食材才行。 因为“排骨饭”不但是自己的招牌、而且也是开业初期时唯一提供的餐品的关系，所以，黎锦对排骨的选购，特别放在心上。 她没有考虑偷工减料、做出类似用脊骨代替排骨做“排骨饭”的行为，而是理所当然地决定用货真价实的排骨来做“排骨饭”。 一段时间之后，有可能会正大光明地推出廉价版本。但在经营初期，这种事就算了。 说到货真价实，就不得不提到物价的问题了。 在较为良心的肉铺中，脊骨只要八文钱一斤，而带有一截脊骨的普通排骨、售价则要十五文钱一斤。 黎锦选择的部位，却是“净排”。也就是完全不包含脊骨，纯粹位于肋条位置的骨肉，这部分的肉质细腻肥厚，吃起来是最令人满足的、可惜却也是最昂贵的。 “净排”这一部位的售价，是二十文钱一斤。 讨价还价，也是意外的难呢。 黎锦跟看起来最诚实可靠的肉贩争论了半天后，对方终于同意明天以十八文钱一斤的价格，提供她五十斤净排骨。 约定的时间，是明天卯时。届时，黎锦会亲自来这里确认，之后才要求对方送货。 在这方面，黎锦特意谈判得特别仔细。第一次经营餐饮业，她生怕对方用不好的骨头来滥竽充数。那样的话，之前的苦心就都前功尽弃了。 这些都讨论清楚之后，采购的东西也就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黎锦就和阿诚同行，来到了属于自己、即将开业的饭庄。 这家饭庄原本写在招牌上的名字很普通，就叫“有间饭庄”而已。 它的名字，简单到几乎没有辨识度。不过，这样朴素的叫法，倒也不容易让其他人感到俗气和排斥。 鉴于做牌匾什么的也需要成本，黎锦决定就暂时沿用老招牌开下去了。 下午开始的这段时间，黎锦和阿诚在“有间饭庄”里开始了大扫除。 参与扫除的人手只有这两人而已，自然非常令人手忙脚乱，但黎锦也没有特别担心。 毕竟，还有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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