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戚玫斜睨他。 “带你去个地方。” “不去。”戚玫当即拒绝。 “我是想着今晚月色尚佳,咱们待在这廊下,岂不辜负?” 戚玫没明白她的意思,兀自捻着衣带玩:“赏月在哪都一样,你还能飞到天上去看不成?” 说罢她又指着屋顶:“喏,你要真是闲得发慌,就自己爬上去,别烦我。” “好主意啊。” “什么好主意?” 愣神间,戚玫忽觉肩头一紧—— “颜汝良你大胆!” 只见颜汝良竟直接揽着他,脚步轻点,就这么轻盈地跃上墙头,站在了屋脊之上。 “颜汝良!你大晚上的发什么疯啊啊啊啊!” 虽是叫骂着,但她的手却不自觉抓紧了颜汝良,巴不得把自己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颜汝良却乐得笑出了声:“你平日里凶巴巴的,其实该不会畏高吧?” “这叫畏高吗!?我这是惜命,怕你害我摔死了!” 她好不容易对颜汝良建立起的好感,此刻吓得烟消云散。 颜汝良逗得起劲了,他调笑道:“想下去?” “废话!” “别这么凶嘛,问你件事,问完就放你下去。” “有屁快放!” 颜汝良啧声:“小丫头片子真是粗鲁啊。” “你问不问!” 看着在臂弯里像只炸毛猫一般的戚玫,此刻气得小脸圆鼓鼓的,他觉得好笑之余,眼里终于又收回了几分正经神色。 “我问你,你应当,还没有说亲吧?” “关你什么事啊!”她叫嚣。 颜汝良眉头一挑,竟闪过一丝窃喜:“所以有没有?” “没有!可以了吧!快放我下去!” 得到回答,颜汝良登时展颜一笑:“巧了,我也没有!” 戚玫闻言,猛然抬头看他,瞠目结舌间,似听到什么晴天霹雳般的事,几乎是不过脑子地,她也不顾此刻还在屋顶上,松了抓着颜汝良的手,忙不迭捂他的嘴。 “巧什么巧!谁跟你巧!关我什么事!不许胡说……啊——!” 这样的闹腾让二人脚下一晃,竟就这么没站稳滚了下去。 “啊……” 浑身上下疼得难受,戚玫挣扎着试图让自己爬起来,庆幸没摔死之余,她发现正趴在什么东西上。 颜汝良轻功上佳,方才已经借着屋前那棵桃树的力踏了一脚,这才没有实打实地摔下来。 只不过带着个人,总归还是不够轻便,此刻他充当了肉垫,仰面躺在湿软的泥地上,而身上,正趴着个温香软玉的炸毛猫。 戚玫见颜汝良只仰面朝上,直视前方,两眼发直,她一时急了,拍着他的脸唤他:“喂!你没摔死吧?!” 颜汝良的眼珠子转了转,落到眼前之人的脸上。 只见戚玫头发散乱,居高临下趴在她身上,而月光轻撒,让眼前之人变得柔和而朦胧。 “没死……”他愣愣出声。 “你……你没事吧?” 戚玫明显有些怕了,一张小小的圆脸和一双圆眼急得红红的。 颜汝良有些懵:“没事……就是有点……” “有点什么?”戚玫靠近了些,试图听清他的声音。 却听到颜汝良低低的声音:“有点想亲你一下……” “什么!?” 没来得及惊怒,戚玫便感觉后脑被一张宽大的手掌托住,那手掌只微微使劲,就让她不受控制地贴了上去…… 唇上一温,戚玫瞪大了眼。 她挣扎地像只甩尾巴扑腾的鱼,等她从颜汝良嘴里逃脱出来时,早已经两眼通红。 几乎是咬牙切齿,她一拳头抡圆了砸在颜汝良脸上,而后起身回屋,把门摔得震天响,只留下颜汝良独自仰望冷凄凄的月光,许久未能回神…… …… 次日。 暖光斜照。 戚玦迷迷糊糊睁眼,只觉得身上燥热而黏腻。 “……” 乍然看见近在咫尺的那张熟悉的脸,她险些惊坐起来,直到想起自己已然成亲了,才冷静下来。 她还是不大习惯身边有人。 昨晚虽早早就躺下了,但此刻只觉得困乏不堪,她动了动酸疼的身子,枕在他肩上又重新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 “阿玦醒了?” 晨起的裴熠,声音也是懒懒的。 “嗯。” 戚玦没睁眼,在他怀里应了声。 她只觉裴熠又在她额上轻轻吻了吻。 直到裴熠低低笑了声,她才缓缓睁眼,却见他正一瞬不瞬看着她。 “你笑什么?” 却见他笑意更深:“在笑阿玦昨晚好生辛苦,让人心疼得紧。” 一想到昨夜的醉生梦死,戚玦的脸腾地红了,她偏了偏脑袋打量着他:“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人这么不老实?” “从前我也不知道,原来阿玦还是更喜欢我那般唤你。”他笑得一脸讨打:“是吧,阿玦姐姐?” 戚玦一掌推开了他的脑袋:“你没完了是吧?” 人不可貌相,也是昨晚她才晓得裴熠竟是那般恶趣味,一回生两回熟,刚开始还显得生涩,待到轻车熟路后,竟咬着她耳朵喊她阿玦姐姐。 混账啊……简直太混账了! 她居然还真的应了……当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将她杀得好没脸面。 “日上三竿,闷热得慌,离我远点!” 戚玦忍着腿软,起身披了件衣服。 正此时,一阵敲门声,又将她惊得一跳。 她捂着心口……都成亲了,怎么还似在偷一般? “谁……?”她问。 外头是小塘的声音:“是我,姑娘……姑娘该洗漱了。” 戚玦回身,将嬉皮笑脸坐着的裴熠按回床上,又拉上床帏,才道:“进来吧。” 小塘大抵也是头一遭伺候这样的差事,进屋后并不往寝屋这边来,而是搁下热水,便面红耳赤着,忙不迭道:“姑……姑娘,我先下去了!” 而后,逃命一般离开。 洗了把脸,看着镜子,果然……昨晚只断断续续地睡了会儿,此刻眼底有些发青。 而此刻裴熠也狗尾巴似的黏了上来。 看着他神清气爽的模样,心里嘀咕:醒是一起醒的,睡是一起睡的,凭什么他就这么容光焕发?实在是太不公了。 正想着,裴熠却拿起梳子,替她顺起了头发。 “做什么?”她问他。 “自然是替自己的夫人绾发了。” “你会吗?”戚玦反问他。 裴熠却只是低着头,看了看镜子里的她,便继续将青丝把玩在手中,晨光斜照在他脸上,落在他指缝间,长发辉映着淡淡橘光。 纤尘悄然跃动。 不知为何,她觉得此刻很安静,安静得让人舒心。 裴熠的笑声便在此刻绽开,似在流淌的光阴里不经意落下的小石,溅起叮咚的水花。 “不知道,让我试试吧?”他道。 戚玦没有应答,只是在此时此刻,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若是后半生都似如此,便再没有半点遗憾了。 她往后倒着身子,惬意地靠在他身上,将自己的头发交由他摆弄。 稀里糊涂的,倒也勉强让他捣鼓出了个发髻,两侧的鬓发还被他打成了一对辫子,一同绾进发中。 只是昨晚剪了撮头发,于是脑袋上就多了一缕半长不短,绾又绾不上,垂着又略显突兀的头发。 裴熠的眼光很是不错,替她挑的钗饰高低错落,相得益彰。 “手真巧。”戚玦不禁道。 裴熠却似玩上了瘾,又夺过她的眉黛,跃跃欲试:“阿玦,闭眼。” “画眉为什么要闭眼?” 裴熠咧着嘴:“阿玦这么盯着我看,我是拿不稳眉黛的。” 不光手巧,嘴也挺甜的。 戚玦暗自想着,便也依言闭了眼睛。 透过粉色的眼皮,她看见光影在眼前晃动,裴熠托着她的脸,眉睫处痒痒的。 “好了没有?”戚玦问他。 却听他轻轻嘘了声。 而后,她唇上传来略显粗粝而湿滑的触感。 他的手指混合着唇脂,在她唇上轻柔地点着。 “好了。”他道。 戚玦睁眼,正对上他有些失神的双眼,这双好看的眼里正倒映着自己。 “阿玦真美。”他由衷道。 戚玦对着铜镜瞧了瞧:“果然比我画得好。” “那往后,我便替阿玦画了。” 说到这个,戚玦透过铜镜看他:“还说呢,过几日便不在我身边了。” “阿玦怪我吗?” “这倒没有。”她道:“到时候记得多砍李子桀几刀,以报新婚燕尔的离别之苦。” “这个自然。”裴熠道:“我与他新仇旧账一起算。” 说罢又一叹:“方才食髓知味,便要忍饥受饿,实乃酷刑也。” 戚玦斜睨他:“……”
第233章 耿澶之死 裴熠出征那日,城楼之上,戚玦已将发髻梳作妇人样式,袖底,她的手被裴熠攥住。 回首看了眼城楼下,三军待发。 他看着戚玦的眼神脉脉良久,戚玦却只收起伤感,催促他:“快去吧,眉郡有我和玉珩在。” 戚玉珩在旁附和:“放心吧五姐夫,此处有我守着,定然不会让五姐有半分差池。” 闻言,裴熠的手在袖底又握紧了几分。 他身穿铁甲,每动一下,甲胄便哗哗响着,肩上的玄色帔风被风吹得扬起。 城楼上的风大,戚玦的鬓发也被吹得乱了。 “走了。”他拍了拍她的手,抿唇一笑:“会尽快回来的。” 看着他走下城楼,打马而去……太阳有些刺眼,望着那背影,戚玦已然开始思念了。 …… 在裴熠离开的这段时间,书信不曾间断。 与此同时,她还接到了裴澈攻破乐州的消息。 而此时,已是初秋。 算起来裴熠离开已经近两个月了。 此战不算顺利,李子桀虽已是强弩之末,但宁州之地富庶,最不缺的就是粮草,更何况宁州军兵强马壮,若要攻破,实属难事。 而裴澈攻破乐州这个要隘之后,更是所向披靡,剩下的州郡多半因为虎符和诏书的缘故,自愿弃暗投明,臣服于裴澈。 除此之外,戚玦还接到消息,说戚瑶频频立功,如今已被授予兵权,是名副其实的将军,且杀敌起来勇武异常,以致有些州郡一听说她的名号,便溃不成军。 又过了一个月,裴澈打到了盛京城外。 盛京。 九月初,一弦弯弯的蛾眉月高悬空中。 上元码头,战船上。 昏昏月色下,耿月盈身披斗篷,头戴兜帽,看着搬搬抗抗忙碌不已的兵士,她面无表情,只是下巴微微抬着,带着几分冷淡的倨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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