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她的要求甚至细化到喝冷水茶的不要,食指长于无名指的也不要,甚至连衣裳的颜色不合她意的,也被拒之门外。 总之,现如今连媒人都已经对他们家避之不及了。 “今日这个进门的时候先迈右脚,男左女右,他太没礼数了,我不喜欢。” 看着戚玫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模样,戚玦心中猜疑,便问她:“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没有。”戚玫想都不想就否认了:“如果有,就……让那人掉河里淹死。” “说到这个。”戚玦想起一事:“今日收到信,颜汝良要回一趟眉郡,本来今日就该到了的,但昨晚遇上风浪,船翻了,他人也掉河里了。” “啊?”戚玫一愕:“死……了?” “那倒没有。”戚玦道:“就是得晚几日到了。” 戚玫不动声色松了口气:“关我什么事……” “当然关你的事。”戚玦道。 戚玫眼珠子心虚一转,低下头来:“胡说……” 戚玦却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兀自道:“原本裴熠前几日就向酒楼订了桌菜,打算今日给他接风,结果他出了意外,今日到不了,我就让人将那一桌菜送到家里来,好几道是你爱吃的。” “哦。”不知为何,戚玫还有些失落。 “对了。”戚玦又想起了什么:“他信里还说,他如今也老大不小了,打算回来,在眉郡说一门亲事,让我和裴熠帮忙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适合的姑娘。” “啊?”戚玫不自觉坐直了身子:“他又要去祸害哪家的姑娘?” “郡尹秦家,新任兵马司邵家都不错,不过对颜汝良最满意的,还得是同为商门的吕家。”戚玦掰着手指分析:“吕家倒也算是大户,家风严明,常有善举,那年齐国人打上来,吕家还往军中送了不少粮草,他们家的女儿,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见戚玫拧着手心,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什么,戚玦连唤了几声,才让她缓过神来。 “玫儿怎么了?” 戚玫鼓着脸挤出一抹笑,摇摇头:“没怎么,就是饿了,五姐,咱们吃饭去吧。” 捏了把她的脸,戚玦轻笑一声:“也好。” …… 又过了几日。 桐院。 看着匣子里,这一年多来颜汝良差人给她送的这一堆新鲜玩意儿,她更是气恼极了。 吕家今日居然去拜访了颜汝良! 颜汝良在眉郡也有府邸,她让人向他府邸的下人打听了,听那架势,似乎……似乎已经有定亲的意思了! 太可恶了太可恶了! 她高举着匣子就要狠狠砸掉。 不过转念一想,砸这些东西到底是没有亲自揍那厮一顿来的痛快! …… 戚玫闯进颜府的时候,吕家的人前脚刚走。 她推门而入,就看到颜汝良心情不错,正悠闲自得地喝着茶。 只是在见到戚玫的时候,微微一怔。 “你怎么来了?”他意味不明地问了句。 却见戚玫把身后的门砰地一关,攥着拳头步步逼近。 她气息起伏,居高临下看着正坐着的颜汝良,把那串银铃往他脸上一扔。 “一年多没见,又要打我啊?”他有些夸张得捂住了脸。 戚玫的喉咙微微一动,咬牙切齿般道:“我不同意!” 拿着银铃在手里把玩了片刻,颜汝良慢悠悠起身:“不同意什么?” 瞪着眼前这个一脸吊儿郎当的人,戚玫气得跺脚:“什么秦姑娘邵姑娘还是吕姑娘,哪个都不许!” 见她如此这般,颜汝良差点没忍住窃笑,他眉头一挑,故作气定神闲地反问她:“哪个都不许啊?那我岂不是一辈子不能成婚?” “我说不许就是不许!” 终是没收住笑,颜汝良乐出声来:“哟,你这么霸道的啊……” 话还没说完,他就忽地闭了嘴,他看见戚玫的眼圈一点点红了,眼眶湿漉漉的,若非咬着唇拼命忍着,只怕此刻眼泪已经落下来了。 “你……真哭了?”他抬手,想给她擦擦眼泪。 忽地。 他只觉怀里一暖,他的眼睛一瞬间也跟着清亮了几分…… 戚玫整个人扑进了他的怀里,脸埋在他胸口,分明带着哭腔的声音瓮声瓮气道了句:“没有哭……” 愣了一息,颜汝良忍着笑的嘴角没忍住不自然颤抖了几下。 戚玫的个子小,哪怕是长了肉也是小小一个,可以很容易地便将她整个人埋在自己的臂弯里。 他压制着声音里的暗喜,轻声道:“那好吧……不娶了。” 犹豫了须臾,他又小心开口:“只是,你不让我娶旁人,我可就要孤独终老了,很残忍的,不如……你嫁我吧?” 他的呼吸都放缓了,只觉得自己的心咚咚跳得飞快。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得怀里的人闷闷“嗯”了一声。 颜汝良眉目一舒。 分明是他先去招惹这小姑娘的,也是他让府里的下人诓她要和吕家订婚,这才把人骗了过来。 但此刻他也莫名觉得眼睛有点干涩。 轻笑一声,他将人拥得紧了些:“那可说好了啊……” 【番番外】 吕家小姐素来为人豪爽,不拘一格,听闻家中打算给她说门皇商的亲事,差点把吕府掀了。 见家父登门颜家,以为此事无可转圜,竟连夜收拾细软,投至宣平侯手下娘子军。 吕父气得七窍生烟,又见颜汝良转头另娶,以为爱女是被这负心汉气得心死。 此后,吕家产业门口俱挂上牌子,上书:颜汝良与狗不得入内。 这件事直到许多年后,颜汝良儿女绕膝了都还想不明白:“我有那么糟糕吗?把个姑娘吓得投了军?” 摸着阿雪因为苍老而脱毛的脖颈,戚玫啧啧:“若不是我要你,你这辈子就等着孤独终老吧,真残忍啊~” (番外一 完)
第240章 番外二(上)】春风入怀(这是一辆摇摇车~) 戚玦和裴熠趁着闲来无事,去了趟越州看看小塘。 如今她的酒楼办得风生水起,尤其是她从盛京和眉郡带了不少菜式过来,越州人瞧着新鲜,小小一个门面,倒也不缺客人。 小塘穿着围裙和攀膊,头发梳得利落,自立门户比从前瞧着还干练。 见他们来,自是喜上眉梢。 可在酒楼里坐了一上午,戚玦便发现了不对劲。 “你瞧这铜板,分量是不是比寻常的轻些?” 裴熠接过,仔细瞧了瞧,又把今日在越州收到的零钱铜板都拿了出来,挑拣一阵,发现有异样的竟不在少数。 他将两把铜板放在戚玦的左右掌心。 “一枚或许难以察觉,但多几枚拿在手里,其分量差距便十分明显了。” 成婚第三载的裴熠,瞧着比从前稳重了许多。 “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戚玦嗤笑一声,将两把铜板拍在桌上:“看来有人趁着天高皇帝远,私铸伪币啊。” 她抬眉:“铸伪币的法子无非两种,一则摩钱取鋊,将每个铜板都磨下一些让人难以察觉的粉末,重新熔铸,二则,便是减少钱币中黄铜之量,以更为廉价的锡替代。” 她的手搁桌上,裴熠便漫不经心在她手背上垒铜板玩儿:“应该是后者,边境南移后,锡矿较从前多了,倒让他们铸伪币的行了方便。” 待铜板垒到二十多个的时候,被戚玦一反手掀翻了。 稳重?这辈子都稳重不了一点。 “咱们似乎没什么当闲人的命,这都能碰上事。” 裴熠抬眼同她对视一眼,微微一叹,又把她的手捋直了,继续在她掌心起高楼般垒铜板,摆弄得她掌心发痒。 “当务之急,还是得查清这些伪币的来源,然后呈报盛京,否则天长地久,只怕要出大乱子。” …… 逐根溯源倒不难,他们在越州隐姓埋名追查了一阵,发现大量伪币皆是从隆兴商行流出的。 这家商行的东家原是齐国人,梁国攻占其家乡后,他便入了梁籍,其产业近几个月才入驻越州。 只是光抓住一个隆兴商行或许还不够,还得摸清商行背后是否有朝廷的人暗中支持,此刻尚不宜打草惊蛇。 “陛下的意思是,最好能派人潜入其中为内应,摸清伪币铸造之处,以及幕后究竟还有没有其他人。” 越州住处的寝屋里,戚玦看着盛京传来的密函道。 裴熠接过密函:“内应?陛下可有什么明示?” “密函上写了。”戚玦道:“隆兴商行的老当家姓傅,前些年在家乡娶了个填房虞娘子,成婚没两年那老当家便死了,留下那填房不过二十出头,无儿无女,孤苦无依,打算前来越州投奔,前些日子,陛下让人将这虞娘子截了下来。” 裴熠看着密函的眼睛越瞪越大:“陛下的意思是让你顶替这位虞娘子混进傅家!?” 戚玦往他身边一坐:“放心吧,傅家人没见过虞娘子,也没见过我,陛下那边能将我的身份安排妥当,不会有事的。” 裴熠十分顺手地揽住她:“那也不行,阿玦你身子单薄。” “已经养好了,我能拉动弓了。” 在眉郡仔仔细细将养三年,终于将她在狱中的亏虚都补了回来,虽不全然恢复似从前,但到底算是康健。 “那也很危险,咱们好不容易才有今日,若有什么三长两短该如何是好?”他嘟囔着,对裴澈都带了几分怨怼:“陛下是不是很想拆散我们?” 自从同他坦白重生之事,他似乎就一直对裴澈有种莫名的敌意。 戚玦啧声,拿膝盖撞了他一下:“说什么疯话?” 裴熠把下巴搭她肩上:“你别去了,让我去。” 戚玦反问他:“你要扮虞娘子?” 说着又侧过身,托着他的脸揉圆搓扁:“而且计划是里应外合,你还得做好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准备,懂吗?” “不懂。”耍赖一般,他道:“我还没死呢,你便扮上遗孀了,阿玦好过分。” 两厢对视,戚玦眼底微微一动。 裴熠问她:“阿玦在想什么?” 或许是因为对彼此太过熟悉,戚玦心知自己再这么和他对视下去,什么心事都要被他猜透了,便干脆攀着他的脖颈,往他腿上一坐,好将视线错开。 “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去。” “其实就算是里应外合,让我做里,你做外,也是可以的。”他说着便要抬眉看向戚玦。 未免自己此刻心虚的眼神被他瞧见,戚玦掰着他的脑袋,让自己的脸贴上他的侧脸。 两个人脸挨着脸,似一屉刚出锅的馒头挤作一团。 “那你自己上书陛下,同他说你另有计策,要是盛京那边都同意了,我自是没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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