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经过王贽的案子,势必牵连华京望族,为防他们把盘根错节的关?系找到魏国?公府,这些案子他和魏长序一开始就要置身事外。 能让王贽亲自寻来,且需要魏长稷插手的。 怕是…… 只有温颐了。 想通这些,却是不能拒绝了,魏长稷方才对出来接的立春等人道:“我出去一趟,把夫人好好带回去。” 说?完跟温恋舒报备,“可能会晚归,莫要等我。” 温恋舒颔首,去了。 等到走了约莫百米,马上要转弯。 温恋舒这才自小?路上回头,看到魏长稷驾马又朝崇文街而去。 暗淡的夜色,笼罩着身形。 而那个方向——明?显是大理寺方向。 作?为被温颐有意教授过的侄女,纵使温恋舒玩弄权术的手段不及男子,却也并非傻子,大理寺能用得到魏长稷插手的案子唯有叔父,这事不仅魏长稷知道,温恋舒也门清儿。 正因为知道,所以?挂念。 自己上午才去了里面,下午叔父就有所动了? 这也就证明?,自己带去的话给他们造成了严重的冲击,结果纵然如她所愿,作?为亲人,又终究不舍。 那些事情,她经历过,知道很疼。 * 比起马车,纵马自是快很多。 但再次返回大理寺府衙的时候,天还是黑透了。 王贽边递给下属马鞭边道:“快些吧!你?走后没多久,温颐就说?要见?陛下的人,我当即去了魏国?公府,谁知倒扑了个空,如今几个时辰过去了,我是真怕啊!” 与他不同,魏长稷慢悠悠的。 “你?怕什么?” “怕温颐反悔,我没法跟陛下交差。” 永平帝惜才,这点?从他收编王贽,重用出身不好的魏长稷就可见?一斑。 对于温颐这种历经两朝,辅佐过一代帝王的能臣,自然渴望归顺。何况就小?太子那样的脾性,换过两人太子师,效果显微,不仅陛下,他们这些燕地属臣,谁不把希望寄托给温颐。 毕竟陛下再贤,终归有了年?纪。 往后大周朝堂的去向,到底取决于李玄殊是否立得住。 “温大人不是那样的人,他既同意了,便不会随意反悔。” “我不是你?,没这般八风不动的耐性,你?就听我的,别?磨蹭。”说?着王贽拉魏长稷。 被魏长稷挣开,“那可能不行……” 王贽一顿,脸色难看,“魏二,魏兄,日后有事您说?话,帮我一次行不行?”里面的若不是他叔父,王贽真不定叫魏长稷来。 “我也没说?不帮。” 王贽崩溃,“你?究竟要如何?” 魏长稷似等着这句话似的,闻言一笑,“来的匆忙,未曾准备,你?军中?用的药酒可还有?借我一坛,给温颐送去。” 王贽:“……” 王贽嘴抽了抽,反应过来,转而一掌呼过去笑骂:“好个魏长稷,我以?为你?不愿见?温颐,谁知你?想着从我这儿淘东西,递进去送给温颐,以?前你?拽的二五八万似的,怎的,如今知道为女人讨好叔父了?” 魏长稷不否认,也不说?话。 其实今时今日,跟温颐硬碰硬他却是也不怕的。 然而中?间夹着温恋舒,这会儿却似乎有点?怕温恋舒会难做。 如此表现,逗的王贽乐的不行,“行,谁叫咱们燕地一同过来,交情抵得过一坛子酒,我这就给你?拿。” 说?完正要走时,又忽然想起什么。 转头笑眯眯的问:“我那儿还有跌打损伤膏,以?及平心静心丸,适合你?现在伤残和动气?的温家兄弟,要吗?” 魏长稷瞥他一眼,毫不犹豫拒绝,“不要。” 王贽挑眉,“怎的,叔父是亲的,大舅子和小?舅子就是捡的?” 魏长稷呵的一声,“药酒给温颐,那是因为他乃长辈,但温家兄弟与我可是同辈。”甚至温明?书还得叫他一声姐夫。 王贽嘴抽了抽,感慨:“你?这心思,但凡稍露一些在朝堂,那些个书呆子就不会嫌你?粗鲁武夫,便是比肩魏长序也……” “王贽!” 话没说?完,魏长稷打断他。 整个人警示的瞪了王贽一眼,“他是我兄长!” 便是口头从未叫过,魏长序待他好,他认这兄长。 魏家风头正盛,为免功高?震主?,无需两位能谋善断的主?帅,他就愿为魏长序藏拙一辈子,做他的在外的缺处。 心甘情愿,无需抱屈。 “我同你?说?过,华京之内,谨言慎行,这话日后莫要说?了。” 王贽也反应过来,方才所言不恰当,“抱歉抱歉,日后不了,我我这就去拿。” 等得魏长稷拿到药酒,又是一刻钟后,他原路返回森冷的牢狱,来到那间相对整洁的小?间。 此时温颐父子结束了下棋,各自看着书,颇有些怡然自得。 听闻动静,温明?书先抬起头,转而推了把温亭书。 温亭书看过来,“是你??” ——魏长稷。 那个以?往总被人嘲,却从无人敢欺的魏国?公二子。后来趁乱从了军,温亭书还曾赞赏过他的勇气?。 不曾想这人真杀出一条高?升之处,如今来见?他们的是他。 温亭书默了片刻。 那便温颐道:“进来吧!” 魏长稷便走进来,坛子放在桌子,不谄媚却也不乏尊敬的道:“听闻大人犯了腿疾,顺手拿来一坛药酒,擦于关?节,效果奇佳,如若不弃,可以?一试。” 于温颐而言,药酒并不矜贵。 但听了这话他却不免发笑,“来见?我的人许多,总归都是劝老夫归顺,嘴脸难看。你?却是第一个,上坟记得带烧纸,态度不错的人。单凭这点?,魏将军称的一个好字。”
第五十四章 夜已深了, 魏长稷却还没回来。 心里卸下了大事,又不用想着承受魏长稷索求,本以为会是好眠的一天?, 躺在空荡荡的床间,温恋舒却失眠了。 帐外留着一盏灯,照进来烛影昏昏。 她仰面望着床顶的雕花,时而想起叔父, 时而又想起魏长稷。 一个官场混迹多年?的老狐狸,一个是征战沙场的凶狼,这两者性格截然相反,心思却个比个多。 不知他?们相遇对坐, 能说些什么? 又…… 又会不会吵架? 想到?这种可能性, 温恋舒呼吸一窒。 她忽然发?现,自?己好想特别不想他?们闹掰。 这般想着心烦意乱的叹息一声。 恰巧这时,门吱呀的开了。 些许冷风从外间涌进, 吹动着床头?本就?昏暗的烛光, 摇摇曳曳的光线,带着些许慌乱。 温恋舒半撑起身子,满头?披散的乌发?垂在肩上。 隔着床帐朝外望去, 有?些紧张又有?些慌乱的问:“谁?”莫不是立春进来, 给她添炭的? 这个想法才浮现,外头?人?便是一顿。 继而原本有?些克制的脚步,忽而变得走动大方起来, “是我。” 魏长稷啊!他?回?来了。 温恋舒不由自?主勾唇,松了口气。 随即看到?床帐外映出个高大身影, 没多少犹豫便抬手掀帐看去。 魏长稷停在两步外,低头?打量她一瞬, “怎么还不睡?”难道吵醒的? 他?已尽量克制着脚步,没曾经温恋舒睡觉这般浅。 温恋舒仰头?看到?他?的愧疚,弯眼睛笑道:“不关你的事,是我见过叔父心里激动,有?些睡不着罢!” “夜已深了,还是快睡。” 说完或许觉的这话生?硬,有?些像命令,魏长稷又温声补充了一句:“沈御医不是说了,不可疲累,熬夜的话,于身体恢复有?碍。” 温恋舒点头?,“我知道,这就?睡。” 说着顺便躺下去,往里挪挪给他?让位,邀请魏长稷同寝的意思不言而喻。 魏长稷一愣,细看着她的笑,某一刻衬着烛光下她过分?温柔的脸庞,忽然觉的——温恋舒晚睡,有?没有?一点担忧他?的缘故? 只是也只是想想,他?并张不开口问。 “看我做什么?你也来睡。” 要说疲累,魏长稷便是年?假也要每日抽出时间过问禁卫军,还要时刻应对魏长序的召唤交代,可比她累多了。 今日魏长稷才带她见过叔父。 纵使其中有?为朝堂谋划的打算,温恋舒也承这份情。 礼尚往来,催促他?歇息,温恋舒觉的理所应当。 等了片刻,魏长稷却没动,“你且歇着,我先?沐个浴。” 温恋舒忍不住皱眉道:“大冷的天?,又没出汗,时辰这般晚了,你还折腾?” 这话说完魏长稷一笑,“以前不是你嫌我不讲究,催促我沐浴?怎的如今我顺着做了,你反而还有?意见?” “话是那样说,可因事而异,我又并非全然不讲道理你。”温恋舒撅嘴。 魏长稷道:“是,你最明理不过了。”说着还是转身道:“但我还是沐浴一下……”他?才牢狱里出来。牢狱清理的再干净,也总有?些脏东西,这些东西沾在他?身上不打紧,但温恋舒皮肤娇嫩,他?怕温恋舒会起红疹。 “随你。” 温恋舒放下了帐子。 人?家?坚持,她也不能再次反对。 索性麻烦的不是自?己,讲卫生?也是好事不是。 她不再阻拦,魏长稷便转身而去,不过听着脚步,沐浴之前他?似乎还出去了什么,外头?隐约传来立春的声音。 或是魏长稷有?吩咐吧! 立春稳重,许些事都能应对。 关键天?太冷了,温恋舒也不愿出去打探一句,冻着自?己不说,关键很重要的事立春肯定会来报,真没必要下床遭罪。 温恋舒就?继续心安理得躺着。 立春也没进来。 如是约莫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魏长稷回?来了。 他?脖子搭着汗巾,手里还端着碗,掀开帐子坐在床头?,大刀阔斧遮去半数的光,转而对有?些惊讶的她道:“起来把这喝了?” 温恋舒这才从他?这副模样回?神?…… 心道怎么会有?国公之子,把庄稼汉的姿态学个十成十? 再加上一身中衣,裹挟着肌肉,健硕的影子,若非瞧见这张熟悉的脸,真以为是误闯进来的农夫。 温恋舒不想受冻。 裹着被子坐起来问:“这是什么?” “不是激动无法入睡?安神?汤。”魏长稷看着她凌乱的发?丝,似一根根妩媚的情思,伸出双手,于黑夜中将他?缠绕。 但凡是个男人?,应都无法抵抗妻子被窝里的惺忪姿态。 何况这个妻子…… 还十足的貌如牡丹,艳而不俗。 “我方才听着你说话,就?是跟立春吩咐这个?” 魏长稷瞥她一眼,“不然呢?”除却她的事,他?可很少跟温恋舒的两个丫鬟说话,洁身自?好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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