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丝火光被黑暗吞噬,李承玠温热的唇瓣吻上孟追欢的眉心,“你说这算不算亵渎神明?” 孟追欢站定不动迎合着他越发急促地吻,“看不到便不算亵渎神明。” 李承玠单手抱起孟追欢,将她扛在肩上,他轻拍了拍孟追欢的屁股,他悄声道,“我知道哪里可以。” 石窟昏暗,伸手不见五指,李承玠似是很熟悉这里的路,在黑夜中他依旧健步如飞,孟追欢不由得贴他贴得越发紧了。 点点的星子为石窟中相拥的爱侣指明方向,李承玠用厚实的貂裘替孟追欢遮住夜半席卷的黄沙,他们往鸣沙山的北部走了许久,总算是见到了一间瓦舍。 李承玠推门而入,对着孟追欢道,“我和刘三郎草草搭的,勉强也能睡一晚上。” 孟追欢见那地上摆了石臼,还有些鲜艳的矿石,桌案上横着几支画笔,想是他们二人尚未带走的,到处都积满了灰尘,孟追欢不由皱了皱眉。 李承玠似是察觉到了她未宣之于口的嫌弃,他寻了绢帕,就要倒随身水壶里的水来擦拭,孟追欢忙伸手拦他,“我们没带多少水,待会儿还有其他的用处呢……” 李承玠将貂裘脱下垫在那张有些摇摇欲坠的直脚床上,孟追欢刚一坐下,那木床板便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李承玠只扒开了孟追欢翻领胡服的一个衣角,他有些快了的鼻息将她那细小的汗毛全都惹得立起,他那分不清是酥爽还是欢快的齿痕一点点印上她胸前雪白的团子。 他那火热的手掌很快将孟追欢因衣服扒下而生的颤栗煨平,如果说在曲江池上的李承玠是一道烟熏火燎的烤羊腿,此时此刻在她身上煽风点火的李承玠便是一道要小火慢炖才能品出味来的羊汤。 孟追欢将腿夹得越发紧了些,淋漓的水泽好似要将她流干一般,那温暖的貂裘上全是令人看了发热的春痕。 “阿玠,你慢些,我好渴啊。” 她本意是想让李承玠将水壶递给他,他却自己饮过后,以口为杯慢慢地渡给她,孟追欢只觉得自己正在经历一场漫长的征伐,敌人老谋深算、心狠手辣,只是为了将她吃干抹净,连口中的最后一丝空气都不留给她。 孟追欢的腰肢慢慢地伏动着,从最开始的迎合,慢慢地没了气力。 若是跟从前在崇文馆中骄矜傲物的孟追欢说,有一天你会和你最不喜欢的李承玠浑身裸裎地躺在一张摇摇晃晃的直脚床上,她一定会被吓得连做好几夜的噩梦。 但是如今他们二人汗水浸湿了发梢,肉肉相贴却不觉得腻人,房中满是腥甜的气息,夹杂着孟追欢似小兽的嘤鸣,与李承玠马儿般的嘶吼。 孟追欢轻轻咬着他的耳朵,“要是让石窟里的神仙听到了怎么办?” 李承玠托着她的腰肢,将她身下的泥泞用水擦洗干净,“神仙听了也要下凡来,尝一尝人间的情爱是什么滋味?” 孟追欢望向他,将浑身上下的气力都搁在李承玠身上,“那你说,究竟是什么滋味?” “就像被草原上的一种毒蚊子细细叮过,越搔越痒,就算挠破了挠出了血也只想继续挠,”李承玠的手仍旧在孟追欢的身上摸索着,“可惜这样的滋味,神仙来了也不换。”
第57章 :坐断伊州战终休 李承玠替孟追欢草草收拾了一下,他们便纵马回到了伊州城中。 周清烈已然坐在主帐中等他们二人,周清烈对着李承玠遥遥一拜手,“李忧民居然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世道不公啊。” 孟追欢笑着拍拍李承玠的肩膀,“周老将军这是夸你,生子当如照夜白呢!” 周清烈摇了摇头,“我可不敢生这样的儿子,要是真生了,再怎么装疯卖傻,也离死不远了。” “李忧情欺负南周的孤儿寡母登基,得位不正自然心中怯弱,也就忌惮开国功臣,”孟追欢面中染上一层郁色,“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死后,自己最宠爱的妃子与小儿子,也会死于亲弟之手吧。” “李忧民不敬兄长,”周清烈忽而盯了一眼李承玠,“所以他的儿子也手足相残,若是当年和我们一起打天下的同袍还在,要感叹一句报应不爽啊。” “就算是我这样的寻常人家,也要被叔叔伯伯惦记,父亲留下的一二分赀产,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自然是好,做不到也不必强求,”孟追欢拉住李承玠的手,她轻轻地替李承玠辩解道,“对错是非自有后人评说。” 周清烈这几日忙着审问陈定国手下军官,军中大小大小事便交由了赵冲、李承玠二人处置,突厥与大梁的边境互市已开,孟追欢便日日与当地刺史一同协助处理着互市的事务。 伊州城虽比不过长安的繁华,却自有一番异域风景在。云沙苍茫凝天光,高山之下雪犹飞,沿途的胡商在城中整顿行囊稍事休息,街边的人家烤着胡饼储存着粮食过冬。 宝音图递给孟追欢一张满是麦子香气、被烤得焦酥的胡饼,她们二人边吃着胡饼边漫无目的地在伊州城中走着。 孟追欢被胡饼烫得直吹冷气,“可惜回了长安便吃不到这样香的胡麻饼了。” 宝音图抬眼看向她,“王妃不是还有事未办成,便要回长安了吗?” 孟追欢疑惑道,“还有什么和谈事宜未商讨到吗?” 宝音图清冽的声音空旷辽远,“王妃,你还没杀我呢。” 孟追欢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她忙拦住身后欲拔剑的杨嚼蕊,她询问道,“阏氏,你是如何知道李忧民让我杀你?” “你的好祖母去信给我,八百里加急让我速去逃命,”宝音图轻轻一笑,“王妃,我若是死了,你将我的尸身带回长安安葬可好?” 孟追欢开口解释道,“阏氏,圣人确实向我下过杀你的命令,不过是提防你阻拦和谈而已,如今既然和谈已成,我便没有杀你的必要。” “那王妃可是高看了李忧民,”宝音图对着她眨眨眼睛,眸中闪烁着精光,“他们两兄弟从来都没有容人的雅量,只有赶尽杀绝的残忍。” 孟追欢对着宝音图拜了拜手,“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大梁的不对,我给阏氏赔个不是。” “王妃做不了杀人如麻的刀俎,”宝音图勾起唇角,将她拉起身,“我也不会是案板上的鱼肉,我们两夫妻和你们两夫妻一般,都是罗刹夜叉。” 孟追欢见她笑眼盈盈,便知此事算是揭了过去,“可汗可不像恶鬼,倒是比大梁考科举的书生还要孱弱一二。” “他是这样啊,身子不大好,对什么事都温温柔柔的,又擅长哄孩子,”宝音图思索了片刻,对着孟追欢挑了挑眉,“不过就是软禁他爹、逼奸他妈、杀他弟弟、偶尔还坑害坑害你们大梁人罢了。” 孟追欢被她这骤然地坦诚吓了一跳,宝音图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放心,他现在已经从良了,不知道能良多久,至少二十年吧。” “原来玄武门之变,从来都不只发生在大明宫中,”孟追欢在心中轻叹一口气,“不知他是否也会在父亲的坟前日夜叩拜,祈求长生天的原谅。” 孟追欢在互市中买了许多丧葬之物,和那十六丧葬队一同为此次战役中死去的将士修造坟冢、祭奠哭丧。 在梁律中,杀人是要以牙还牙、以命换命的,可拱卫家国为杀人添上一分悲壮的色彩。因为要应对危机,因为要抵御外侮,所以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所以暴力与征伐是正义的,针对邻国的阴谋与诡计也同样可以流芳百世。 孟追欢在英雄冢前洒上一壶烈酒,她不喜欢替死去的人来做决定,但是她知道,若是孔文质葬在此处,他想来会叹一声死得其所。 孟追欢牵起杨嚼蕊的手掌,“嚼蕊,其实我也希望他还活着,虽然我明知道不可能。” “从前我也这样想过,”杨嚼蕊抱剑看向眼前的累累坟冢,“可当我看到畏缩野蛮的契丹人时,我知道,那不可能是他的将士。” 祁连山太远,斡难河难逢,孟追欢终是无法达成孔文质的遗愿,她只能替他在英雄冢前,燃最后一柱清香。 打理完伊州城中最后的事务,梁军正式拔营。 孟追欢又再一次被李承玠安插在了那十六丧葬队中,他们却不唱挽歌,而是哼起思乡的小调。 如今已是冬日,梁军一路向南仿若大雁南迁,从无尽的大漠走向荒芜的麦田,从泠冽的北风走向寥寥的寒霜,经历过不见塞外关山之远,孟追欢愈发地贪恋起长安或迤逦或颓靡的生活。 她终是在冬至前夕赶回了家中,吃上了祖母包的羊肉牢丸。 她依稀记得前年冬日,宇文飞燕给她下帖子,召她入宫宴饮。她与眉娘冰释前嫌、和好如初,吃醉酒后她还误闯了从前她所居的蓬莱殿侧殿,害李承玠白吃了一顿阿娘的竹板炒肉。 思及此处,她不由眼带笑意。 她近日特地拉了李承玠一同归家,在祖宅前干冷的风中,她遥遥瞅见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 此时她的堂姐孟追月正抱着一个雪白的团子在怀里哄着,又轻轻乖着她的背,见孟追欢来了,才摇摇怀里的小人,将她唤醒。 “小姨母,你回来了!”孟祚雪的声音甜得就像浸了蜜一般,虽被吵醒,她却一点脾气也没有。 李承玠本以为自己这长日行军、盔甲未卸、不修边幅的样子会吓到小孩子,忙转过身去,孟祚雪却不哭不闹,“小姨母,这是新的小姨父吗?” 孟追月就要上去捂孟祚雪的嘴巴,轻声嘀咕着,“臭丫头又乱说话!” 孟追欢却不觉得尴尬,她从孟追月怀中接过这小糯米团子,“是啊,阿雪,快叫人。” 孟祚雪趴在孟追欢怀中乖巧叫了两声姨父,李承玠耳朵一热,“阿雪真乖。” 孟祚雪环顾四周,没有见到幼时的玩伴,有些着急了,“阿新呢,阿新怎么还没来,我都好久没有和阿新玩了!” 孟追月一脸为难,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 孟追欢用脸香了香孟祚雪满是奶甜味的脸,“阿新住到皇宫里了,以后我带阿雪也去皇宫里找阿新玩好不好啊?” 孟祚雪在孟追欢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好,那下次我一定要见到阿新!” 别看孟祚雪只是一个小奶团子,却不算轻,孟追欢抱累了便将她放到地上,牵着她往祖宅中走。 孟祚雪一手牵着她,另一只手竟伸向了李承玠,俨然一副也要他牵的模样。 李承玠看向了孟追月,得到她的首肯后,才将孟祚雪的手视若珍宝般的轻轻虚握住。 “我阿娘今日教我包了牢丸,小姨母要不要吃我包的牢丸。” 孟追月笑着调侃道,“吃了你那边玩泥巴边包的牢丸,你小姨母今晚上准要闹肚子,你可别祸害你小姨母了。” 孟祚雪撅起了嘴,翘得能挂起两个倔葫芦,“阿娘也不吃,曾祖母也不吃,小姨也不吃,你们都不吃我包的牢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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