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芳环顾四周,没有出声。 妇人那对眼立马捕捉到赵春芳腰间佩戴的那枚玉佩,嘴角弧度愈深:“公子,可有喜欢的姑娘?或者,由丽娘安排几位可心的来陪您——” “花魁,”忽然,男人淡淡说道:“你们天香楼的花魁。” 丽娘,也就是天香楼的老鸨错愕,随后陪笑:“不好意思,公子,咱们云舒姑娘见客是要标银的。今晚已被出价最高的王老爷夺得,她……” “敢问那位王老爷出价多少?” 说话的不是公子,而是后面那位仆人。可这男声尖锐,丽娘愣是看了他一会儿,才用手指头比个数。 对方笑了笑,从怀里直接摸出一物塞进她手里。 丽娘低头,金子明晃晃闪花她的眼。 “呦!”她脸上笑开了花,“公子如此阔绰,您稍等,我这就让云舒准备准备。” 丽娘使了个眼色,旁边两位姑娘款步过来,引着这位贵客先在旁边落座,又奉上香茗。 不一会儿,丽娘亲自来引路。 花魁身价百倍,居所也非同一般。他们行至后院水榭,水前遍植墨兰,幽香卷入夜风中,又兼有琴音,伴着夜空弦月,如梦如幻。 很快,琴音停歇,一道窈窕曼妙的身影从里头莲步走出,“云舒拜见公子。” 蛾眉轻扫,含情目似笑还笑。丽颜明媚,宛若春日山灿烂夺目。 饶是何公公,心中也不禁惊叹,真乃世间绝色! 当然,若真要两相比较,到底还是逊了感恩寺中那位一筹。但也绝对称得上倾国美人了。 何公公自然识趣在外头候着。 天香楼的花魁这身份是摆不上台面,可到底,主子心烦,若在此能解闷的话,倒也不失一桩乐事。 他甚至想着,若赵春芳因此开了窍,不再执着于那位宁玉师傅,那不失为一件好事。 那二人间,他一路旁观下来,心都累了。 …… 纤白五指于弦上轻拨,奏的是名曲《思春归》。曲调婉转柔情,勾人心,摄人魂。 待到一曲终了,云舒收回手,惹来聆听者一记眼色。 她心中颤了下。听老鸨说,今夜这位公子出手极为阔绰,可见非寻常富家子弟。 他又长得极俊,可这张脸,不笑时却让人心生畏惧。 “公子,您已经听了许久。奴家这双手现已疲乏,并非不愿再抚琴,而是怕强撑下去,所奏琴音也不若之前那般悦耳。” 她实话实说,赵春芳没有生气,示意她可以坐下。 云舒陪着他轻酌数杯,心中也大概有了底,“公子,您可是有烦心事?来天香楼,便是去忧解闷。若您不嫌弃,大可说与奴家听。” 赵春芳淡淡瞥过她:“你如何觉得,我有烦心事?” 闻言,云舒掩嘴轻笑:“公子,来此地的男子有两种,一者为美色;二者为消愁。奴家瞧公子,便不像那第一种。再者,凡第二者,不是为前程忧愁,便是为儿女情长。” 她说话轻声细语,却一针见血:“观公子面相,自当贵不可言。奴家大胆,猜公子定是为‘情\'这一字烦恼。” 赵春芳这才正眼看她,仿佛觉得她说的有些意思了。 “若是为‘情\'这一字烦恼,又当如何?” “这便简单。”云舒巧笑:“若放得下,奴家自可伺候公子,为公子一解烦闷。若是放不去,那公子除了不择手段夺得美人芳心,以满宿愿外,便无他法。” 不择手段夺得美人芳心,以满宿愿。 赵春芳握紧酒杯,视线落在前方,脑海中只有那张倔傲美丽的面孔。 他已经得到了乔楚,可是,为何还是不满足? 很快,一双藕臂缠了上来,幽幽兰香像网似的,侵袭他的感官。 “公子,不如,让奴家为您解闷吧。” 女人声音沾过蜜似的,缠绵多情。她葱指正顺着男人的肩,划过颈,正要抚上那张俊美冷漠的面孔—— 横生生被握住手腕。 入目,那双漆黑的瞳淬着冷意。在这双眼的注视下,云舒后脊微凉,竟是惊出冷汗。 “云舒姑娘,你既擅察言观色,又深谐男女之道。不如说说,这美人若已为我所有,芳心却另寄他处,又该怎么做呢?” 云舒凝住表情,瞬间,她便明白了。 “公子,奴家自有些欢场秘技,就不知……公子舍不舍得下心了?” 作者有话说: 女鹅,妈妈向你保证,后面虐死赵二!
第35章 晋江独家。 房门被推开, 伴随着开门声,还有那道浑厚雀跃的嗓音。 “楚儿,快看, 爹给你带了什么?” 她放下手里的箫, 快步迎上去, 就见男人打开手中的油纸包,里头是四块紫色的花饼。 “朱雀街美人花饼,你最爱吃的。” “谢谢爹!” 她将东西放在桌子, 然后爬上椅子,欢快地吃着饼。一只手抚上她的头, 耳边听得他如细雨般温和地说道:“楚儿这么喜欢, 将来呀,一定是个大美人。” 她仰起头, 不知嘴边还沾着饼末, 睁大眼睛说:“不当大美人,楚儿想出去玩。” 男人笑道:“行行行, 不当大美人, 当个小美人就行。明个儿,爹不用当差,带你去外面玩。这时季, 外头紫藤花开得最漂亮了。” “好耶,可以出去玩, 我最喜欢爹爹了!” 乔楚幽幽睁开眼, 半是昏黄的烛光照得男人那张面孔半明半灭。茫然间, 她半抬眼皮, 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脑海里, 她跑过那挂满紫藤花, 梦幻般紫色的神都长街,又坐在庭院里,伴着晚霞吹起那曲《盼君怜》,脚边群鸟环伺,而一抬眸便望见那道玉立的身影。 那个令她心折倾慕的男子——慎王。 赵春芳进门时,便见她正在闭眼休憩,手边还摊着本翻至一半的《心经》。美人单手支额,将醒未醒,杏眸迷离多情,尤其朱唇还微微噙着笑意。 眼前这幕,瞬间凝住他本想伸出的手。 有多久,他未曾看见乔楚露出这样的笑。烛光荧荧,刹那间,他恍惚又觉得重回到当初慎王府。 那个怀里抱着箫,对上他眼时便含羞带怯低下头的女子。 他站在旁边,用等待一朵花开的时间,等着那双眸逐渐恢复清明。 如同花瓣初绽露出里面的蕊,迷离又稚嫩,随之怒放过后,那里头却还藏着把尖刀。 乔楚清醒过来,看清眼前的男人,也从那场虚幻甜美的梦中醒来。刹那间,她重新披上冰冷的保护壳,寒着声道:“是你?” 残余的旖旎顷刻间烟消云散。 负在身后的手握紧又松开,赵春芳敛下眼,知道她心中并不愿见自己,“除了朕,如今还有会谁来找你?” 这话暗喻颇深。乔楚却是听明白了,以前还有赵继芳,那晚过后,赵继芳岂会再来? 细思下来,这个男人说话从来都是字字诛心。 乔楚嗤笑,索性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一如前几夜自己动伸手扯下腰带。 横竖赵春芳来找她,也就为了那点男女欢情。 皇帝冷眼观赏完美人宽衣解带的过程,才踱步走过去。 被拥住的刹那,乔楚眼底掠过讶色。 她闻到了,赵春芳身上有紫藤花的香味…… 他出过宫吗?还是,刚从宫外回来? 恍惚间,她仿佛又见着梦里,她在紫藤花下跑着,乔百阳就在一旁。 手抚上她的眉,划过那双眸,赵春芳察觉出来她的异样。他低下头,额头贴着她的,这样细小的亲昵独属于他与她之间—— 颇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乔楚回过神来,当场侧过脸,拒绝意味十分明显。 男人皱眉,难掩不悦之色。他勾起她的下颌,狠狠覆上去…… 纱帐依旧缓缓落下,遮住所有绮丽缠绵。 外头弦月升至高空,又渐落。忽而,纱帐里传出一声惊呼。 乔楚睁大眼睛,难以置信赵春芳竟然—— 如玉般温润的足踝被纤细的银环圈住。那银环精致细滑,上头缀着数颗银铃,其中一处藏着关卡,刚才男人轻轻一扣,这银环便锁住她的足踝。 她欲伸手取下,手到半空却被男人握住。 赵春芳指腹轻轻划过她的小腿,所过之处引起轻轻颤栗,那指尖落在银环,轻轻勾了勾。他微眯起眼,话里带着愉悦的意味:“本来,是应该用条金链锁住你这漂亮的脚,让你哪儿都不能去。不能勾引别的男人,也不能跟朕闹性子。不过……” 对上女人惊愕惶恐的眼,他轻握住她的足踝,轻笑一声,尔后在那个银环上烙下吻。 “这样算是小惩大戒。” 他在那个花魁那里听了那么多所谓的“秘技”,可到底,还是舍不得她受罪。 * * * * 赵春芳疯了。 乔楚今日走得极慢,凡事都落于人后。她脚步不敢迈大步伐,昨夜男人给她戴上的脚环,若是走得快些,银铃相撞便会发出细微声响。倘若有心人细听,定能发现。 这银环不知是如何设计,她根本摘不下来。昨夜赵春芳给她戴上后,又折腾了她大半宿。 别的不说,起码她知道,床帏之内,这玩意确实让她羞耻万分,也让男人尽兴了。 今日乔楚更加明白,这是赵春芳给她的烙印。 她每走一步,就是在他的桎梏之中。 赵春芳……简直欺人太甚了! 她忍住耻意,一颗心高高吊着,生怕旁边会有人发现这隐秘的声响。幸好,这日早课、用膳、洒扫,皆无人多看她一眼。 等到晚膳过后,乔楚依旧落于人群之后,她走得极慢,那颗心一点点放下。 只是,她不禁悲从中来。以后的日子,难不成她就要这样成天提心吊胆吗? 赵春芳赢了。 这样的惩罚比任何身体的伤害都要叫人来得难受,在他的眼中,她甚至不是一个活人,只是他的玩物。 只有玩物,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折辱。 而这样的男人,她竟然曾经为他心动过,这简直是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乔楚茫然跟着众尼姑往回走,就在她走进自己的房间后,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尾随而入。 “宁慧?” 宁慧先是锁上门,随后转过身,在乔楚的惊呼中,她蹲下身掀开她的法衣衣角—— 那枚银环赫然露出人前。 乔楚赶忙拉下法衣,连退数步,面色瞬间变得苍白。就在她绞尽脑汁想着措辞来解释这荒唐的一幕,宁慧却勾起嘴角,狡黠说道:“不用说了,我都看见了。” 乔楚心里一震,就听她继续说:“皇上,每天夜里来找你的,都是皇上对不对?” 她知道了! “我都听见了,那个公公叫着皇上。还有,你们房里的动静,有时真的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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