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这个思思念念的女人拥入怀内,由衷喟叹一声。 乔楚绷紧面孔,强撑住不被赵春芳这种虚伪的温柔迷惑。下一刻,她双手推开他,打破这本来就不应该存在的平静。 “赵春芳,”乔楚直勾勾盯住他:“你找我,那之后呢?我又要再被你关在感恩寺了吗?” 桌上烛火“噼啪”闪了闪,她眼中的泪意却是怎么也掩不住。 赵春芳的心,宛若被蛰中般 ,那疼来得又快又急。由始至终,她因为这个一直恨他吗? “就是因为不想呆在感恩寺,所以你甚至不惜跳下长宁海吗?” “是!”乔楚哽咽着声,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什么好顾忌了,一古脑将所有事情说出来:“我从来没犯过什么错,你不过就是因为想要我,就下旨命我在感恩寺出家,让我夜夜伺候你。司徒飞虹找上我,说要帮我离宫。” 她惨然笑了笑:“她与太后哪会有那么好心?我故意利用她们逃出来,又利用司徒礼离开神都。若不是你追上来,我早就坐船走得远远的。” 眼尾那滴晶莹的泪划落,乔楚咬了咬唇,又道:“那日,我拿着自己的命博了一回。连上天也帮我,让我离开了你。可是,你为什么还要找来?” 逃亡这半年,她经受了多少的苦,可她从来都甘之如饴。因为这些在自由面前,都不值一提。可赵春芳再次粉碎了她的梦,那些苦难堆堆叠叠,不断发酵,在这一刻爆出所有不堪与难受的滋味。 眸中的泪像是无论如何也止不住,乔楚低声嘶喊着:“为什么……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她已经尽力了,为了逃出来,她学会骗人、利用人,甚至还拿自己的命拼了一把。 可是,为什么还是逃不出赵春芳的手心? 男人的手轻轻抚上来,抹去她的泪。随后,她又落入那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 赵春芳贴着她的发鬓,合上眼,他仿佛也能感受到乔楚的绝望。 真可怜。 可是,他怎能放手呢?这半年多里,他从未知道,思念竟能令人如此难受。那是比在战场上被敌人拿刀砍进骨里、用剑刺中血肉难受百倍千倍的滋味,辗转反转,夜里梦中,合上眼便都是她的笑靥。 他是皇帝,他拥有全天下的一切。可在这种求而不得的痛苦面前,他成了最普通的男人。 拥有乔楚,成了他最大的愿望。 “楚儿,”男人合着眼,声音温和又平静,说出来的每个字却叫乔楚如坠地狱。 “此生此世,朕是不会放开你的。” 回应他的,是乔楚又一滴泪。 赵春芳松开她,再次伸手抹掉她的泪,俊美的面容变得平静。只是那双深邃的眸中,隐隐燃着疯狂的火焰。 “朕知你恨朕,可很多事情朕也有朕的无奈。当初,若不下旨令你进感恩寺,你以为你的下场又该如何?” 乔楚咬紧后槽牙,一脸倨傲:“就是死,又如何!” 赵春芳替她捋过微微凌乱的碎发,动作柔得如春风般,“你嫁过父皇,又害得大哥丢了太子之位,若朕不将你留在身边,母后她绝对会杀了你。” “至于伺候朕……” 他的手倏忽间抽去她发髻上那根簪子,乌黑长发如瀑般散开,一如感恩寺那些夜晚,惊艳动人。 乔楚霎时一惊,转眸对上赵春芳,他眼中欲色渐浓。 “不……”意识到男人想要做的事,她摇着头,双手不禁拢紧衣领。 赵春芳瞥过手里那根稍嫌劣质的簪子,哂笑:“朕还挺喜欢这玩意的。” 若不是这支簪子,他也不能笃定那日许文雁画里的人就是乔楚。 他将簪子随手甩在旁边,手却往下伸去…… “好了,”他贴在她耳边,喑哑着声,问道:“让朕看看,楚儿有没有戴着另一件宝贝。” 身子不可避免地顺势仰躺进蓬松芳香的床褥内,男人抬起她的右腿,然后,那只宽厚的手就握紧右脚踝。 仿佛回应着他,“叮铃”一声,那里发出细弱的铃声。 顿时,曾经那些旖旎绮丽的画面潮水般涌上,乔楚涨红了脸。 她自是不知,桃腮覆上薄绯,秋眸泪意未消,又着这身红嫁衣,当真娇艳欲滴,春色动人。 赵春芳用手感受着那圈银环的轮廓,双目灼灼欣赏眼前美景。 “朕每次都觉得,”他低沉着声,身上散发出来的占有欲令乔楚心颤,“就算是死在你身上,朕也心甘如饴。” 这个女人就像话本里吸人精气的女妖,一旦沾上,就令人欲罢。 这一刻,他仿佛能理解裕庆帝与他父皇,手握天下权,可若是不能得到她,又有何意义呢? 红色的腰带被轻轻抽去,随后丢落在床底。 “所以,你觉得,朕怎么会容许你穿着这样的衣服,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拜堂?” 尔后,是红衣也轻飘飘垂落地上。 乔楚的心跳得极快,她的双手抵着对方,可她右脚踝被银环圈住的地方隐隐发烫。 那是赵春芳打在她身上的烙印,现在,这东西如同活过来一样,她能感受到它的雀跃。 赵春芳。 赵春芳。 赵春芳。 纱帐被扯落,她的世界除了这个男人,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这一夜,银铃声如绵长小调般,在黑暗中、在床笫里,长吟不止。 * * * * “赵公子。” 清早,赵春芳出了房,外头众人早已候着。 天子容光焕发,眉眼间少了往日的凌厉,反而多了几分餍足。 昨天,那位天仙似的姑娘被带回来后,就送至天子的寝室。 昨夜发生了什么,在场众人彼此心知肚明。 许知弦一如既往的平静,许文雁与许老六脸上透着不自然,唯有司徒礼神色黯然。 “昨日带回来那姓王的男子,至今还在吵吵嚷嚷,您看……”许知弦轻声问道。 昨日带回来的三人,女人送进了赵春芳的房里,老人他按着旨意好吃好喝伺候起来,唯独那男人被关在柴房,严加把守。 “审过了吗?”赵春芳问。 “审过了。”答话的却是司徒礼,他回道:“我也问过乔百阳,他俩的说辞基本对得上。” 这王润幼时与家人搬至江北,后面家道中落,父母病亡。王父死前,让他到神都找到乔百阳,实现当年的承诺。王润还未启程,这天下从姓李变成了姓赵。不过他仍是决意来神都,结果途中就偶然救了乔百阳,二人结伴到神都,更是机缘巧合救了乔楚。 司徒礼寥寥数句将王润的生平说完,赵春芳沉吟片刻,思及昨夜婉转如莺啼,万般惹人怜惜的情人,本来强硬的心肠还是为她软下来。 “罢了,给他些银两,打发他走吧。” “是。” 许知弦目光微动,却是主动说道:“赵公子,我看那姓王的恐怕会纠缠不休。既然他人在江北,那我这边自然会派人看着他,放心,我会保证他衣食无忧,早日娶得娇妻美妾,不会打扰到公子的。” 赵春芳深深看着他,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嘴角勾起。 司徒礼不禁也看向他,暗忖,这江北刺史……果真是懂得揣摩上意。 …… 本来寻回乔楚,此趟江北之行已经圆满。可天子难得过江,许知弦奏请天子到落花城巡视江北民情。 当然,赵春芳知道,这人怕不是打着如意算盘,想要他到落花城下旨让他与郦氏成婚。 难得出宫,如今朝中政事稳妥,赵春芳倒也不急着回去。更何况,他还想带乔楚见识下江北美景。 如今她还闹着脾气,总归得哄哄。 哪知在出发前,乔百阳却是犯了旧疾,腿脚疼得厉害,下不了床。乔楚无论如何都说要留在此处照顾父亲,无奈之下,赵春芳让人找来大夫,一行人又在凤凰镇停下来。 根据大夫的说法,乔百阳这腿当初伤得厉害,又没有好好休养。当日在双鱼镇被张大老爷的人打了一拳,伤着底子。这会儿正是秋天,江北多雨潮湿,连带着病根就被勾起来。 赵春芳原先不让乔楚出门,但她说什么也不愿,甚至以死相胁,说得由她自己照顾乔百阳。拗不过,他唯有让她每日亲自守着乔百阳。 “爹,药好了,您赶紧服用。”乔楚端来药,慢慢地喂进乔百阳嘴里。喂完后,又替他擦拭好嘴巴。 乔百阳睁着虚弱的眼,按住她的手,眉眼间尽是忧愁:“楚儿,这、这往后咱们可该怎么办?” 怎么办? 乔楚垂下眸,闷声说道:“还能怎么办?” 如今人都落在赵春芳手里,以前单她一人不说,如今连爹爹也陷在这儿,她还能怎么办? “他是皇上,咱们除了听他发落,根本没有第二条路。” 听她这么说,乔百阳顿时悲从中来,“可是他对你——” 皇帝闯入喜堂当日,他可瞧得清清楚楚,那男人分明就想强占乔楚。裕庆帝已是前车之鉴,如今他是万万不想乔楚再跟皇家扯上关系。 乔楚安顿他躺好,转身背对着他,闷闷说道:“爹,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先把您的伤养好,其他的,以后再说。” 再不济,也就是又被送回神都,送回感恩寺里,当赵春芳的娼/妇罢了。 乔楚悲哀地想,或许这回倒比之前好些,以往她在宫里还要提心吊胆乔百阳的安危,往后别的不说,只要赵春芳还没有腻了自己,总不至于叫乔百阳吃苦。 出了乔百阳的房,她拿着空了的药碗走向后厨。这客栈约莫是被赵春芳的人控制了,她在客栈内行走,根本没有见着别的客人。 就连后厨的人见着她,也是毕恭毕敬,将空间让给她。 乔楚将碗放回水槽,正欲回去,忽而听见身后窗户有声响。转过头,还未反应过来,一只手捂上她的嘴,对方接着她急急蹲下。 “阿楚!” 竟然是王润。 “王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儿?”乔楚惊讶极了。赵春芳同她讲过,早已给了王润银子,让他离开凤凰镇。 王润神色凝重,将声音压得极低,只道:“阿楚,这事我后面再与你细说。这次,我偷偷潜进来,就是想来救你的!” “救我?”乔楚瞪大眼睛。 王润点头:“对,这客栈后头有个狗洞,咱们从那儿出去,我已经安排好路线,保准那个狗皇帝不会找到我们的!” 作者有话说: 总归得让女鹅满足下,也好继续冲刺O3O
第48章 晋江独家。 逃出去? 乔楚登时摇头, 仓惶道:“不、不行的。” 王润显然急了,他抓住她的手,“为什么不行?难道你想跟他在一起?还是, 你根本就舍不得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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