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慢慢瓦解掉她的戒心。 便温声劝她:“总之不必刻意讨好二婶,更不必因为她而伤神,倘若二弟不合适,你大可嫁给我。” 原来他是在给她撑腰,崔寄梦充满感激望着他,轻声道:“多谢表兄。” 后来谢泠舟被宫里的人叫走了,崔寄梦在护卫的陪同下骑着马漫无目的闲逛。 有护卫跟着,她不必担心迷路,可一想到他临走前那番话,又是一阵惘然。 心情烦乱,正好四下又无人,她不必顾及太多,索性一扬马鞭,往那边原野奔去了。 身后云鹰和那名女护卫愣住了,两相对望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敢置信,这么弱不禁风的女郎,方才还被他们主子弄得羞答答的,可怜得跟个小白兔一样,怎么这会换了个人似的? 两人眼里都有些兴奋,期待公子得知后的神情,匆匆打马追上。 崔寄梦好久未骑过马了,守孝的前两年,阿辞哥哥在崔家的时候,时不时会带着她骑马去祭拜祖母,在哥哥跟前,她不会有闺秀包袱,玩得格外畅快。 这次也一样,身后只有两位护卫,不会挑剔她的礼节,崔寄梦索性放开了跑,策马到一处林子里,相比就是众人围猎的地方,她怕撞见人,赶紧调转马头往回走。 “飞雁!这不是那个谁么?”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身侧说道。 崔寄梦一听到这个名字,方才畅快些许的心情霎时沉闷起来,她想装作没看见,但那姑娘已骑马到了跟前。 她认得这姑娘,她是王家其他房的,叫王凝,常跟在王飞雁身后。 王凝比王飞雁还大一岁,但是论辈分确实王飞雁的侄女,对王飞雁唯命是从,知道王飞雁不喜崔寄梦,便投其所好,对崔寄梦一扬下巴:“这不是谢家表姑娘么?你怎么也穿红衣,是不是看到我小姑姑穿红好看,就东施效颦?” 崔寄梦不欲惹是生非,礼节性朝二人颔首便要御马离去,却被王凝堵住了路。 身后的女护卫正要搬出长公主和谢泠舟的名头,但王飞雁先行喊住王凝,让她离崔寄梦远一些:“蠢货,给我回来,少惹事!还有,别叫我姑姑。” 王凝被训得失了主心骨,乖乖往后撤回去:“姑姑,我是替你打抱不平……” 王飞雁不悦地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别、叫、我、姑、姑!” 说完不再搭理王凝,径自打马朝崔寄梦过来,挑了挑秀眉。 崔寄梦心下不妙,虽然有大表兄的人跟着,但想起那日辞春宴上王飞雁咄咄逼人的架势,不由自主拉着缰绳调转马头。 王飞雁察觉到她的意图,一扬马鞭追了上前:“哎,你别走啊!” * 黄昏时分,众人满载而归,兵士在朝华台下清点猎物。 朝华殿内,长公主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条崭新的马鞭:“猜都不用猜,肯定是飞雁这丫头拔得头筹。” 皇帝亦深以为然,对王贵妃笑道:“你这妹妹真有几分女将军的飒爽,可惜生成了女儿身,不能上阵杀敌。” 提起这位比自己小了十多岁的妹妹,王贵妃纵溺地笑:“她呀从小被宠坏了,野惯了,也没个正形,只怕是嫁不出去了。” 长公主略一挑眉,想起自己儿子那些事:“其实我倒觉得,飞雁英姿飒爽,定有不少小郎君倾心,若能嫁位俊俏的小将军当位将军夫人可再好不过了。” 众人为了迎合长公主,皆顺着说笑,随即笑容变得尴尬,谁人不知王三姑娘心悦于谢家二郎,可谢小将军自幼有婚约,碍于谢家人在场,都只是笑笑。 长公主却不顾忌这些,故作不经意,轻飘飘地叹息一声。 下首的王氏听了,心中意动,原来不止她一人认为飞雁和阿屿合适。 殿内说笑时,朝华台下猎物已清点完毕,内侍拿着单子上来,念完男子这边的战果,紧接着拿出另一张单子,看着最上面一行的名字,愣住了。 皇帝问:“今年是多少呐?” 内侍确认了一遍,有些不敢置信:“回陛下,是十……十二只。” 皇帝微讶:“往年飞雁只能猎到七八只,看来这丫头箭术大有进益啊。” 内侍面露尴尬,头越发低了:“回陛下,王姑娘今年猎得十只,拔得头筹的,另有他人。” 皇帝一听不是王飞雁,来了兴致,身子稍稍前倾,打断了内侍的话:"那是哪家姑娘,从前竟未听过?" 毫无缘由地,坐在皇帝下首的谢泠舟心中微动,又觉得是自己太过惦记崔寄梦了,什么事都能往她身上想。 内侍略迟疑:“是谢家表姑娘。” 此言一出,朝华台上众皇亲世族皆是讶异,有的是因不认识谢家表姑娘,而认识的是因不可置信。 那位谢家表姑娘纤纤弱质,瞧着连弓箭都拿不起来,竟还会打猎? 谢泠舟手倏地收紧,眉间微凝,抬眼望向内侍,眼底尽是不敢置信。 作者有话说: 男主: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第39章 心疼 ◎把她夺过来,妥善呵护◎ 谢泠舟手上杯盏微倾, 茶水险些溢出,这一幕被皇帝瞧见了。 自己这外甥在人前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皇帝还是头回见他当众露出这样的神情, 不仅外甥,连皇妹也是满脸的诧异。 他不由得来了兴致:“谢家表姑娘是哪位, 她没有自己的姓名么?” 内侍被问住了, 下边人报上来的就是谢家表姑娘, 他也不知那女郎姓名。 “那是西南崔氏已故崔将军的独女, 名崔寄梦, 是个乖巧的好孩子。” 长公主曼声接过话,余光扫过儿子:“真是没想到,那小姑娘柔柔弱弱的, 不仅会奏广陵散,竟还会骑马射箭。” 内侍忙接话:“回殿下,崔姑娘用的不是弓箭, 因为那些猎物, 都是活的。” 这话一出, 众人都来了兴致,皇帝下令:“去将那些猎物都带来让朕瞧瞧, 对了, 那位崔家姑娘也一并传上来。” 内侍刚走到殿外传完话,又匆匆回来:“陛下, 崔姑娘和王姑娘正在马场上骑马呢, 已派人下去传了。” “那不必了。”皇帝一摆手, “年轻人玩得正高兴, 何必要扰了她们兴致, 不过朕倒想看看, 她们谁的骑术更胜一筹!” 殿内不少人都知道崔寄梦和王飞雁曾因谢家二公子而在辞春宴上有过龃龉,一听二人在比拼骑术,亦是好奇会是怎样水火不容的场面,皆跟在皇帝身后到了殿外。 朝华台坐落在半山腰,前方是广阔原野,能将不远处马场上的情形尽收眼底。 正值秋高气爽时,天蓝得像被濯洗的过一样,天际云卷云舒。 半青不黄的原野上,有两道红色身影在策马奔腾,骑白马温蕴绰约的是崔寄梦,枣红马上肆意张扬的则是王飞雁。 两人骑术不分上下,又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周遭贵族子弟一阵欢呼。 皇帝负手望着下方那两道火红的身影,不自觉微笑,同身侧的王贵妃感慨:“看着她们朝气蓬勃的模样,朕才觉得自己老了啊,二十年前,崔将军奉诏入京,在秋狩时一鸣惊人,英姿勃发,尚还历历在目,果真虎父无犬女!” 当年崔将军乃先太子心腹,与他是对立阵营的,后来受皇权更迭波及而陨落战场,思及此,皇帝一阵唏嘘。 但内疚和遗憾也仅仅停留了短暂的一瞬,为了江山永固而牺牲掉的人不胜其数,因而他鲜少愧疚,即便有,身为九五之尊,也有的是法子去弥补,比如此刻。 皇帝畅然大笑,吩咐贴身内宦:“传朕旨意,西南崔家世代将门,崔将军更是为护我朝疆土捐躯沙场,乃国之勇士矣,今朕特封其遗孤为乡君,以慰英灵。” 说罢看向王贵妃:“飞雁亦是个超群卓绝的好孩子,趁此良辰一道封了吧,正好凑个南北双姝,岂不是一桩美谈?” 虽说王飞雁乃贵妃之妹,又是王氏嫡女,乡君的名号在第一大族跟前不值一提,但这般也不算厚此薄彼。 受封的两位姑娘都不在场,皇帝又不愿打断她们,因而由两家人代为谢恩,王贵妃代妹妹谢恩,而谢氏这边身在朝华台的只有王氏和谢泠舟。 若是往常,王氏会觉与有荣焉,但现在因丈夫对小姑子的畸恋她心里有疙瘩,实在做不到诚挚地以崔寄梦家人的身份替她谢恩,便有些慢吞吞的。 谢泠舟先行朝前迈出一步,恭敬谢恩:“臣替表妹恭谢陛下圣恩。” 王氏松了口气,众人虽各有心思,但皆道陛下宽厚仁德,二位姑娘英姿飒爽。 长公主勾唇轻笑,了不得啊,素来不喜欢多管闲事的冰块,竟也会有一天如此主动地,以家人的身份去替一个小姑娘揽事。 只可惜,眼下这“表兄”的身份,也很快要被“未来夫兄”取代。 有意思,真有意思。 长公主转眸觑了儿子一眼,看到谢泠舟垂着眸,视线追随着下方御马疾驰的少女,眼里似乎有些哀怜的意味。 她越发搞不懂,这种时候他不应该为崔寄梦高兴才是?怎的还心事重重。 谢泠舟凝眸远眺,因离得远,他看不清崔寄梦是何神情,但也能从她的举手投足间断定,此刻她定然很快l活。 心头蓦地一酸。 相识数月,他从未见过她这般自在洒脱,便是上次去找玉朱儿时喝酒壮了胆,也还是有些瞻前顾后。 只因她身后无父兄撑腰,总是得顾全太多,生怕惹是生非。 他难免遗憾,倘若崔将军未战死,她有父亲庇护着长大,是否就不会养成如今这般谨慎怯懦的性情? 旁人都在艳羡崔家姑娘沾了先祖的光得封乡君,他却突然心疼她自幼孤苦。 原野上,崔寄梦和王飞雁策马驰骋,正耍得酣畅淋漓,还未知道她们在不知不觉中捞了个乡君兼京城双姝的名号。 王飞雁一扬马鞭,追上崔寄梦,上气不接下气道:“我说你不愧是个南蛮子!看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不仅琴弹得一绝,骑术还这般好!还有方才你是如何打中的那只兔子,也太准了吧!” 崔寄梦实在是累坏了,她已许久没这么骑过马,方才只顾着图个畅快,小半天下来,有些体力不支。 她拉紧缰绳,慢慢停下来,许久才能勉强说几个字:“多谢,三姑娘谬赞……” 虽说王飞雁即便夸人也依旧半句不离南蛮子,但这回的南蛮子只是在调侃,与上回截然不同,崔寄梦便也不计较。 然而一安静下来,两人又变得生分了,王飞雁觉得怪不自在的,清清嗓子:“时候不早了,我先回朝华台了啊,今日耍得很尽兴,改日……有机会再一较高下。” “我也是……”崔寄梦手撑在马背上缓着气息,吃力地同她道别。 方才骑马时浑身被快意支配,并不觉得累,这会一停下才觉着胸口憋得喘不来气,鼻尖漾开一股酸酸麻麻的感觉,本就恍惚的脑子更晕了,只觉今日所发生的都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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