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翎更纳闷儿了:“平白无故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小厮陷入了沉默。 乔翎叫他:“喂,小哥儿,我问你话呢!” 小厮迟疑着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张花花绿绿的小报,递给她。 乔翎:“……” 乔翎害怕极了:“这又是写的什么啊!” 小厮不明白她有什么好怕的,茫然道:“先前韩王染病,接连几位名医去看诊,都不见好,道是脉象软弱,行走无力,因而挨了板子,公孙太太上京之后,就给韩王开了个方子,公开刊登出去了……” 乔翎起了好奇心:“哎?什么方子?” 小厮再度将那张小报递上。 在这上边儿? 乔翎半信半疑地接到手里,打开一瞧,一眼就望见了最上边硕大的标题! 《韩王:脉象虚软怎么办?杏林圣手公孙太太有话说!》 乔翎不由得道:“这不是挺正常的吗,韩王府的人有什么好生气的?” 因为上了小报? 乔翎愤怒道:“这关我姨母屁事啊,韩王府的人也太张狂了吧!” 小厮默了一下,继而道:“您再往下看呢。” 乔翎视线顺势再往下一扫—— 公孙太太:韩王生病总是不好,脉象虚软,五脏疲乏,这边建议他想办法生个孩子调节一下,因为俗话说得好,为母则刚! 乔翎:“……” 乔翎:“…………” 小厮觑着她的神色,默默道:“您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吧?” 乔翎一把将那张小报攥成了团儿,继而愤愤道:“俗话说得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前人留下的话,总归是有道理的,韩王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讳疾忌医可不成啊!”
第99章 乔翎同韩王府没有什么交际,只是隐约有所耳闻,韩王的身体好像不算太好。 先前她与姜迈成婚的时候,梁氏夫人便说过,韩王近来不大安泰,往越国公府去的是世子夫妇。 反倒是同韩王之女成安县主交际的多一些。 毕竟这位县主跟梁氏夫人要好。 嗯,不久之前也才刚见过韩王的女婿太叔洪…… 乔翎叫那小厮领着,一路到了韩王府,将将赶到门口,就见已经有管事在门外迎候了。 这会儿瞧见来客,便主动上前,询问道:“可是乔太太当面?” 乔翎原都已经做好上门来大吵一架的准备了,没成想真的见到人之后,感觉对方还挺客气? 那小厮前去送信,说韩王府的人扣住了姨母,又是怎么回事? 她心下犹疑,免不得要暂且将心火按下,下了马,顺手将缰绳递给了韩王府迎上来的侍从,继而问:“听说姨母在府上被扣住了?” 那管事额头上霎时间就冒出汗来了,连连摆手:“怎么会呢?一场误会,一场误会!” 他领着乔翎往前厅去:“乔太太请,公孙太太现下正在前厅用茶呢。” 乔翎倒也不怕他耍诈,半信半疑地跟了进去,一路转几道弯,越几道门,来到前厅打眼一瞧,端坐在椅子上低头饮茶的不是公孙姨母,却又是谁? 这下子,她是真的迷糊起来了。 不是说姨母被韩王府的人给扣住了吗…… 乔翎迟疑着上前,叫了声:“姨母?” 公孙姨母颇觉新奇,先跟她说:“好香的茶!” 继而又跟主人家似的招待她,同旁边侍女说:“别愣着啦,去给我外甥女也沏一盏来。” 侍女犹豫着瞧了瞧领乔翎来的管事,管事满头大汗地朝她点了点头。 侍女见状,便屈膝行个礼,转身往厅后去了。 乔翎还觉得奇怪呢:“……怎么不见主人家?” 按理说,得有人来接待客人的啊。 公孙姨母笑眯眯地捧着茶盏,说:“他们在后边吵架甩锅呢!” 又颇觉惊奇地看着面前的乔翎:“阿翎,你在神都很有声望嘛,不,不能说是很有声望,简直是令人闻风丧胆了!” 乔翎稍显茫然:“啊?” 公孙姨母从旁边盘子里拿了块糕点,配着茶,小小的咬了一口:“那位小郡王原本要寻我晦气呢,我想着从前是我照顾你,现下到了神都,也该轮到你来照顾我了——你嫁到了有钱有势的人家,还当上大官了嘛!” “我就跟他说,你知道我外甥女是谁吗?就敢惹我!” 乔翎木然道:“后来呢?” 公孙姨母忍俊不禁道:“小郡王说,我从没听说过神都城内有姓公孙的名门,你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外甥女?” “我就跟他说,越国公夫人,听说过吗?” “我真是一点都没夸张,我前脚把话说完,后脚他脸色就变啦——恐怖如斯!” 乔翎:“……” 乔翎脑袋有点发木,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公孙姨母见状,便拉了把椅子到自己身前来叫她坐下,用手帕垫着,从盘子里拿了块糕点,习惯性地喂给她,慈爱道:“吃吧,孩子。” 俩人坐在一起开始嚼嚼嚼,吃点心,觉得有点干,就喝口茶润一润。 管事探头瞧了一眼,暗自叫苦不迭。 乔太太,你怎么不把你姨母领走,还在这儿吃上了?! 后边韩王跟世子还是互相甩锅。 韩王说:“是你儿子把癫人引过来的!” 世子说:“你孙子可是为了替你出一口气!” 韩王说:“是我让他把癫人引过来的吗?!” 世子说:“难道他不是为了你才这么干的?!” 韩王果断甩锅:“你当时听见我说生气了吗?!” 世子果断掀锅:“是啊是啊,你当时看完,倒头就睡了,一点都没生气!” 彼时被气晕了的韩王:“……” 韩王恼羞成怒:“你这是什么态度,翅膀长硬了是吧?我可是你老子,有这么跟老子说话的儿子吗?!” 世子:“……” 前边乔翎一边嚼,一边问姨母:“您都说了是我的姨母,他们还扣着您不让走?” 公孙姨母哼了一声:“哪儿能啊,他们当时就变了脸色,马上就送了厚重的诊金过来,使人套车,要送我回去。” 乔翎说了句不太算是废话的废话:“但是您不想走。” “没有他们这么办事的。” 公孙姨母说:“当我是什么人了,想请就请,想赶就赶?” “韩王府上的人,脑子一热,随口扯个慌,就把我诓过来了,如果正赶在这时候,别人也发了病去请我,偏我往这边来了,又该怎么办?” “就算是没赶上,也没误什么事儿,就是纯粹地叫我白走一趟,可我又凭什么就要白走这一趟?” “我算是大夫里边最有底气几个当中的一个了,我遇上这种事都不敢吭声,还指望别人吭声?” 乔翎听得笑了起来,心里边是很认可姨母说的话的。 颔首之后,又说:“我在小报上看了您给韩王开的药方,老实说,行文老辣,十分中肯!” 公孙姨母想到这茬儿,自己也笑了:“我先前跟你说要在医界发起的变革,就得从韩王府这儿入手,说实话,韩王这老家伙,比宫里边的人还能闹腾呢!” 先帝谥号惠帝,是个体弱多病,但是秉性仁善的人。 当年他寿数即将终了的时候,心有所觉,便不再叫御医亦或者宫外的名义入宫看诊了,厚赐之后,叫他们各自归还本处。 还嘱咐天后和妹妹武安长公主:“生死乃是天数,御医们已经尽了力,不要因为我而迁怒他们。” 那时候,公孙姨母也是入京为先帝诊脉的名医之一,在旁边围观了全程,心里边其实是很感慨的。 而先帝之后,天后,乃至于当今,遑论行政时候如何,对待御医们也足够客气了。 先帝亡故,没有捎带着带几个御医去陪葬,朱皇后亡故,当今也没有迁怒于下。 可是韩王就不一样了。 他是先帝的幼弟,承继了先帝的余荫,又因为曾经被天后这个长嫂抚养过,所以避开了先前天后对宗室的屠杀。 如今皇室血脉并不算是十分繁盛,韩王是很近的一支。 他没有当差,一意去赏风弄月,做个富贵王爷,多有荒诞之举,半是出于秉性,半是为了自污。 天后是很优容他的——对待先帝的两个弟妹,她一向宽厚。 再到今上登基,就更不可能会去削减皇叔的恩遇了。 先帝的身体不算好,韩王其实也差不多,身处在病痛之中的人,脾气是很难好的,先帝那样温和的,其实才是例外。 而像韩王这样出身尊贵,只要不去造反,就近乎百无禁忌的人,就是医生们最头疼的一种! 痛苦,他就要发脾气。 治吧,又没法彻底给他治好。 他是天生体弱,爱生病,不是断了胳膊断了腿,接上去养上小半年就能痊愈。 寻常人闹事,可以怼回去,可以躲开——我不给你看还不成了吗? 可这一位不一样,惹不起,也躲不起! 就算是叫圣上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亲叔叔在那儿病得难受,把大夫给打了骂了,他还能下令叫抓进来去牢里冷静几天吗? 官宦们会针对外戚,也会针对宗室,但是在同等情况下,对待宗室可要来得宽松多了。 倒霉的只能是大夫们。 圣上事后可能会有所赐下,无非就是那套官样文章,你们当差辛苦,多体谅一点云云。 哪个大夫敢说老子不伺候了? 只能忍气吞声的兜着,宽慰自己说,好歹还得了赏赐呢。 公孙姨母进京之前,就有所耳闻,韩王先前卧病,总不见好,给他看病的大夫可没少受罪! 这会儿想耍脾气耍到她身上来,就得叫这群人知道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 公孙姨母白天在外边忙活了一整天,到这会儿晚饭都没吃,跟乔翎一块吃了会儿糕点,又喊了管事过来,问:“是不是该吃饭了?” 管事:“……” 别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啊公孙太太_(:з」∠)_ 韩王府不缺这么一顿饭,更别说这会儿大名鼎鼎的越国公夫人还在呢。 他虚弱地应了一声,使人去准备了。 公孙姨母又问乔翎:“你吃了没有?” 乔翎摇头:“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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