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沂抬手让婢女退下,亲自替他点烟,“二哥所说,正是三弟所想。” 萧辰一笑,“哎呀,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三弟如此有趣,比起大哥,我还是觉得我跟你才是好兄弟。” 二人开怀大笑,回荡整个阁楼。 门口有侍卫不停走动。 萧辰放下烟,“二哥还有事,先行走了。” 他走出门,那个侍卫向他拱手。 他扫了一眼道:“有何事。” “殿下,现在坊间都在传我们先前诛灭叛军的那支军队从何而来。”他声音逐渐支支吾吾。 萧辰不耐烦道:“说。” “坊间传,殿下早已暗中豢养私兵,意欲谋反。”他靠近道:“我们在陛下身边的暗探来报,陛下大怒,已着手监察司暗中侦查。” 萧辰捏紧拳头,骨节作响,“岂有此理,若不是我率领军队,他现在指不定已葬身大梵山,父皇啊父皇,在你眼里我从不是你的儿子,你没有一日不猜忌我。” 他目光逐渐变冷。 “既然如此,本殿何不反了,告诉林缘君,叫她加大药量,趁父皇归西,攻上太和殿。” 那侍卫看向屋内的人,“那三皇子呢,朝中已有不少人支持他,就算前阵子他与张尚书大打出手,但林相和齐家之力,依旧不容小觑。” 萧辰不以为意,“林相一贯中立,本就摇摆不定,因前阵子那档子事,祁王妃与祁王要闹和离,林相应是不会再助他。” 他看向屋内昏昏欲睡的人,“况且,你看他如今的样子,还能跟我斗吗?” “属下总觉得三皇子没有那么简单,他心思缜密,兴许现在是装的。” “不管真真假假,本殿在他烟中下的幻药不假,他如今只是个废人,在我的掌控之中。” 侍卫拱手,“还是殿下英明。” 萧辰走进屋子,里面的人已经神志不清,闭着眼,享受悠扬的琴声。 手指跟着节奏,轻叩烟架。 萧辰俯下身,拍了拍萧沂的脸。 “三弟,这一局,二哥赢了。” 萧沂睁开眼,双眸微微眯着,晦暗不明。 也许是因为烟雾的原因。 * 皇后终于不劝了,林惊雨终于过回清闲日子。 可没过几日,林缘君来了。 她日子过得滋润,比先前要丰腴些,一身华丽踏进林惊雨的清贫小院。 她进来时,林惊雨正在浇菜。 林缘君道:“呦,姐姐这日子过得滋润啊。” “不敢与贵妃娘娘相比。”林惊雨随意回了一句,仿佛更在意自己的菜,“怎么,你也是来劝我跟萧沂和好的?” “我才没那闲心。”她坐下,就坐在林惊雨的木椅上,“听说,我阿娘在你林家瘫了。” “你要是来兴师问罪,可问错了人,我还好心救了秦夫人一条命,你该感恩戴德我。” 林缘君点了点头,“那这么说我还真问对人了,因为我巴不得那个女人死。” 林惊雨一愣,这才有兴趣把目光从菜移到林缘君身上。 林缘君笑着道:“我说过,我们才是一样的人。” “怎么,你娘也不是你娘?” 林缘君看着好似无语了一下。 她道:“我没有你那么好的命,她就是我娘,她看着冷静,心底早已扭曲,平常啊,就爱对着我这个女儿撒气。” 林惊雨一笑,“所以你说这么多,是让我可怜你?” “不是,我是来可怜你的。” 林惊雨继续浇菜,“我有什么好可怜的。” 林缘君望向天,“再过不了多久,天就要塌了,而林惊雨你这个弃子,你以为你能在这种地方苟活?” 林惊雨平静道:“你是二皇子的人?” 林缘君摇了摇头,“不,我不是。” 她的话不可信,可今日,她的目光又像是真的。 林缘君转身离开,迎面碰上萧珠,“诶!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欺负我皇嫂了,我皇嫂和气温柔,但本公主可不是好惹的。” 林缘君没把她放在眼里,白了一眼擦肩而过。 “嘿,你还白我。” 萧珠瞪了回去,气呼呼走进来,“皇嫂,你瞧瞧那林缘君,眼睛都长头顶了。” 林惊雨一笑,“别气了,皇嫂做了南瓜羹,你要不要尝尝。” 萧珠恨铁不成钢道:“皇嫂你怎么还有闲心弄这些,且不说那林缘君,就说说三哥,他整日与二哥厮混在一起,在外置办了个行宫,整日就是听曲,看美人,还碰烟。” “哦。”林惊雨点了点头,好像对此不在意。 “哦!”萧珠拽着她的袖子道:“皇嫂,你怎么就不急呀,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皇嫂吗?我知道的,皇嫂你虽然看着温和逆来顺受,但心里有得是主意,但现在,火都要烧家门口了,皇嫂你怎么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林惊雨摸上萧珠的脑袋,扬起唇,“阿珠,天永远不会塌下来。” 萧珠还是不明白,捧了南瓜羹就走了。 林惊雨望着天,白茫茫一片。 天很低,仿佛真要塌了,压得整个皇城粉碎。 寒风凄冷,吹起她青色的衣袂,翻卷飘扬。 腊月,入冬了。 她唯一担心的是,她种的菜能不能熬过寒冬。 小一跑过来,蹭了蹭她的裙摆,林惊雨将它抱起,柔软的毛温热抵御寒风。 她忽然有些不自信问,“小一,天不会塌的是吧。” 它喵了一声,似是在回应。 林惊雨一笑,“走了,天要黑了,我们进屋吧。” * 月上屋顶时,外面的风大了,狂风呼啸,吹开了墨竹轩的窗户。 她让探枝在偏房睡了,屋中就她一人。 林惊雨起身去关窗。 手还没碰到窗户,就被人圈住,滚烫的体温裹住她,抵御寒风。 一道炽热的吻落下,不留前奏,舌直驱撬开她的唇齿,熟悉的气息侵略城池,那人边吻边关上窗。 林惊雨挣扎了一下,开始回应他。 舌尖摩挲,吸吮声在静寂的屋子清晰, 喘息之际,萧沂松开她,昏暗烛光照在他半边脸,刀削的下颚凌厉,一双黑眸含着情欲,直直地注视她,像是要把她剥皮。 “林惊雨,我很想你。” 他勾起唇,“装吵架,装不合,快把我逼疯了。” 林惊雨双颊如梅子般红,她扬眉笑了笑,手缓缓攀上萧沂的肩,搂住他的脖子。 “怎么样,我装得如何。” 然后极其大胆地拍了拍萧沂的脸,印在她先前打的那个位置。 “好,很好。” 他不以为意一笑,褪去碍眼的隔阂。 林惊雨仰着头,她紧紧搂住眼前浮木,狠狠咬了口萧沂的脖子。 逼疯的思念交织,裹紧彼此。 “很好。”他笑着夸赞道:“此生唯爱筠郎一人,其余皆是草木烟灰。” “你说什么……” 颠簸之中,男人的冷笑拂过她的耳畔。 “我说,林惊雨你的情诗写得不错啊,让你烧纸钱,你直接给我大展文墨。” 林惊雨在他露出的背上,使劲抓了道血痕。 “我那是为了更让萧辰信服……”她尖叫了声,又在萧沂背上狠狠划了一道,“再说了,你跟阿姐在房中,孤男寡女,谁知道到底有没有发生什么。” 他吻了吻她的耳朵,“天地良心,不信你去问你阿姐,问张竹允也成。” 他又一笑,“话说你那一巴掌和张竹允的那一拳,打得实在痛。” 林惊雨扬唇,“活该。” “你不心疼心疼我?” 她又在他背上划了一道,“好,我心疼你。” 萧沂低低笑出声,反而因痛感而快乐,更加亢奋。 他就是个伪君子,剥下皮,是个野兽,野兽只会侵略。 摇摇欲坠之中,林惊雨忽然想起什么,她问萧沂,“我给你的药你吃了没。” “放心,我吃了。”他将她转了个身,“怎么?心疼我?” “是,怕你被萧辰害死。” 他背对着她,“放心,我哪有那么容易死,毕竟我还有你。” 紧接着是连绵不断的吻,落在林惊雨的身后。 林惊雨觉得痒,她难受得只能抓住窗。 “萧沂。” “怎么了?” 林惊雨道:“我想转过头,转过头看着你,” 萧沂将她捞起,放在案上,温柔地将她额前沾了汗水的发丝别到耳后。 林惊雨问,“萧沂,天会塌吗?” 我们会赢吗? 萧沂道:“林惊雨,我们站在天上。” 林惊雨一笑,吻上他的唇,小舌刮过他的唇齿,搂住他的脖子,探到他的舌头时,咬了一口。 萧沂捧着她的后脑勺,就着血腥味,将这个吻吻得更深,恨不得更深。 这一夜,像是为了迎接黎明,又或许是飞蛾扑火,葬身在以皇宫为柴的大火里。 他们格外珍惜此夜,将珍惜转化成体的共鸣。 假如明日是死亡的火海,那他们就先让爱欲的大火将彼此焚烧。 不休不止,只有焚烧,没有殆尽这个词。 夜色凄凉,烛火燃越旺,灯花堆了一层又一层。 在案上,在窗边,在榻上,在暖阁,在书桌,在每一处熟悉的地方疯狂,肆意妄为。
第89章 宫变 昨夜不知何时开始下雪, 零星几点落在地上,不一会就化了。 屋里的炭火噼里啪啦作响,萧沂望着怀里的人, 她睡得香甜宁静,细密的睫毛低垂,蜷缩在他的怀里, 在这个冬日, 肌肤炽热相贴。 萧沂闲得数她的睫毛, 乐此不疲, 就这般静静地望着她。 指腹不小心触碰睫毛时,怀里的人小声嘤咛, 像是刚出生的小猫, 蹭了蹭。 萧沂扬唇,无声地笑。 多希望这样的宁静可以久一些。 再久一些。 皇宫卯时的钟声敲响,回荡至偏僻的墨竹轩。 他该走了。 他小心翼翼抽身, 替她盖好被褥, 缱绻地吻了吻她的眉心, 离开。 萧沂打开门, 外面的寒风呼啸, 他走到院子里,把林惊雨的菜,花花草草用布罩起来,这样就能熬过寒冬。 她也不至于担惊受怕, 苦恼她种的东西会不会死。 他大氅上落了几点雪, 片刻就化了。 探枝在偏房推开门, 就见萧沂忙活完,她又惊又喜道:“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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