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擦泪:“我不是故意哭的,我只是有一点点难过。” 臭神医,要什么将死未死的梧桐,就这样引得姜贽回忆起伤心事。 他讨厌先帝就去找先帝报仇啊,在这里欺负姜贽算什么。 “别生气。” 王可忆忘了姜贽最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忙解释:“我没生气……姜贽,改天咱们也一起种棵树吧?就种在这棵树旁边。” 就算岁月沧桑,树犹如此。 “不用。”姜贽却难得拒绝,“去找下一件东西。” 王可忆见姜贽不乐意也没再坚持,只是跟着姜贽走:“找什么?牡丹?还是雪?” 将开未开的牡丹更难找,至少在二月初春寒料峭时,要找将开未开的牡丹很难。 结果她没想到姜贽居然先带自己去找这个。 这次姜贽带着王可忆去的是郊外的行宫,王可忆以前没来过的行宫。 她不理解为什么会有她没去过的行宫,尤其是这行宫建得比姜贽以前那些妃嫔要的宫殿楼宇,还要奢华数倍。 姜贽带着她进了行宫高处最富丽堂皇的宫殿,然后……然后王可忆就感受到“震撼”两个字的冲击力。 这还是初春啊,这花园怎么做到牡丹和芍药都开了的,这些花不都是四五月才开吗? 姜贽在芍药花丛里摘了一朵开得最好的芍药,转身赠给王可忆。 王可忆却一时没接,于是姜贽直接将这多芍药别在她的发髻上。 浅粉色的娇花取代人造的绢花,更加衬得人比花娇。 王可忆呆呆的站在原地,刚才姜贽把花簪到她发上的时候,她难得心跳慢了半拍。 前世姜贽也不是没有替她簪过花,但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是心动吗? 姜贽已经去那边的牡丹花丛中去寻找将开未开的牡丹。最终他挑中一朵将开未开的姚黄,他折下命人用盒子装好。 “走吗?”姜贽道。 王可忆这才从刚才的心动里回神,结果她没想到姜贽的耳朵居然也红了。 原来姜贽也在心里害羞啊。 那这也不比她就因为一朵芍药就高兴强多少啊。 “不去找将消未消的雪吗?”去荒山的路上,王可忆忍不住道。 姜贽:“不用。” 王可忆掀开车帘望着远方随着马车逐渐远离而越来越渺小的行宫问:“这是先帝修的吗?” 姜贽点头:“是,父皇知道母后怕寒爱花,特地吩咐人修的这座温泉宫。” “后来母后去世,这里便鲜有人来,只是父皇还是会派人来料理这里的花草。”姜贽道。 王可忆看他神情飘忽的样子,忍不住去思考关于先帝和顾皇后的事情。 阿娘说先帝变心,可是先帝虽然后来逼死了顾皇后,却终其一生都没有再立妃嫔。自己也在顾皇后死的第三年自尽。 姜贽问她:“你觉得我父皇爱我母后吗?” 王可忆不知道她该怎么回答这句话,这话不管怎么回答都不太对,最后她选择摇头:“我不知道。” 姜贽:“我父皇爱我母后。” 灭别人满门的爱吗? 王可忆听到这话却忍不住腹诽。 没想到姜贽就像和她心有灵犀般即道:“王可忆,你觉得被灭满门的爱还算爱吗?” ……不是吧,姜贽真连这个都能猜到。 王可忆实话实说:“我觉得不算。” 都这样了还谈什么爱不爱的,这直接就是血海深仇吧? “我也觉得不算。”姜贽垂眸,扯了个凉薄的笑,“所以……” “嗯?”王可忆追问。 “没什么。”姜贽避开这个话头,任王可忆再怎么旁敲侧击,就是不再多言。 王可忆无语。最烦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人了,你倒是要么别说,要么就说完啊。 有病。 王可忆和姜贽只花了几个时辰,就又回了神医的住处。 神医仔细检查姜贽带来的东西,姜贽也指着梧桐和牡丹说明来历。 顾神医:“将消未消的雪呢?” 王可忆也好奇,只是最近虽然仍天寒,但是这来一路上确实是没有看到雪。 结果姜贽却从腰间取下配剑,“这是母后自刎用的那把剑,这些年朕从未让人擦拭过,雪水和血水应当都还在这上面。” 顾谦哪里是要将消未消的雪,他是要替死在寒冬的栀子花讨一个说法。 王可忆先是因为姜贽莫名其妙多的配剑疑惑——他什么时候去拿的剑,他的配剑不是这把啊? 然后她的疑惑很快变成震惊和害怕。 因为顾神医嘲讽道:“你个孽种哪里配提主子。” 墨禾被吓得扑通跪下,刚才姜贽一个“朕”字已经道明了身份,谁知道顾谦居然还敢骂。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这书上的话可不仅仅是开玩笑的。 只是天子怒不怒不知道,但王可忆已经怒了。 她揪着顾神医的衣领:“前辈,原本我们尊敬您,但您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姜贽他听了该多伤心。 顾谦瞧了眼王可忆,又瞥了一眼姜贽:“原来是这样。” “你们姜家人祸害完一个傻姑娘,又打算祸害下一个是吧?”
第34章 表白 “顾谦你这是在做什么?”就在两方僵持不下时, 终于有人打断这一局面。 陆太傅带着陆知书着急忙慌赶来。看样子刚才陆知书怕是刚得知姜贽来了,便进城去找的陆太傅。 “臣参见陛下。”姜贽免了陆太傅的礼。 陆太傅走近顾神医,语气不善:“你是不是对陛下出言不敬。” 看来他们以前当真是好友,这陆太傅一猜一个准, 顾谦岂止是“出言不敬”, 如果换个脾气暴躁的皇帝, 他现在应该只能够来给顾谦收尸了。 王可忆在心里嘀嘀咕咕, 反而被姜贽捏了捏手,她抬头看过去。 不会吧?姜贽这小子都被人这般骂了,不会还觉得她在心里非议人不对吧? 她记得姜贽不是这般善良过头的人。 果然姜贽弯腰在她耳边道:“别生气了,没必要。” 哦, 原来他是误会自己生气了, 那她还是没有生气的。 于是她想反捏回去,结果发现姜贽手上都没多少肉, 唯一有的那点肉也硬邦邦的捏不动。 ……这下她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顾谦仍然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梗着脖子硬气道。 陆太傅脸色一黑, 说不动顾谦只能给姜贽道歉:“陛下, 顾神医就是因为有病才隐居的, 今天指不定就是犯病了才对您口出狂言……” 王可忆想顾谦这人说话做事,还有不怕死的态度——看起来确实像是脑子不好使的样子。 原来是有病啊。真可怜。 姜贽扶住陆太傅想跪下的动作, “朕知道。” “还请陆神医和墨禾姑娘走一趟吧。”姜贽语气淡然, 似乎对刚才的话没有半分在意。 王可忆看陆太傅明显松了口气, 拉上顾神医就进里屋,不知道两个人会说些什么。 所以这个事就这样轻轻揭过?她又捏姜贽的手,对方反握住她不老实的手, 她就曲起手指在他手掌心划了几下。 姜贽无奈:“不舒服吗?” 对,就是不舒服, 她觉得姜贽就该惩罚顾神医才是,他怎么可以这般折辱姜贽。 不过,顾神医是姜贽母亲的故人,可能姜贽也是看在这个份上才轻拿轻放的吧。 王可忆只好摇头,她不想再重提起顾皇后,她想姜贽应当很爱他母后的——毕竟姜贽的母后是那般一个温柔的人,姜贽肯定会爱他的母后。 反复掀开同一道伤疤也太疼了。 于是王可忆胡言乱语道:“姜贽,你今天送我的芍药不够漂亮,改天……嗯,就等疫病结束了,你一定要重新送我一朵。” 姜贽原本沉郁的神情,忽然变得明朗起来,“好。” 等春风来时,一定摘下最好的那朵送给她。 — 能够邀到神医出山,再加上姜贽特地挑选心腹主管此次治疫,京城的疫病确实很快得到抑制。 王可忆这些天也都没有闲着,作为皇后她得诵经祈福,还得看法师做法事。虽然她本人是不信这些的,但没办法别人信,她也就只能亲自去瞧着。 这天王可忆可是辰时就起,她总算是盯完了宫里的法事,就是想早些起床然后去宫外帮帮神医他们。 更重要的也是去看看姜贽,自从找到神医开始,他就整天跟住在宫外的官邸一样。 王可忆都担心到时候疫病没结束,他先因为过劳死在宫外。 她前不久听姜贽告诉他宫外疫病已经大好,所以她才打算今天去看看的。 她今天特地早早起床梳妆打扮,还让宫人做了小点心给他们带去,结果她刚提着糕点从马车下来,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愣在原地。 她的面前有许多互相搀扶坐在官邸前的壮年人,他们面色苍白,看着就像是不久于人世的样子。 姜贽不是和她说宫外的疫病处理得差不多了吗? 这也叫差不多? 王可忆因为燕语最近也忙,便只随便带了两个宫女陪她来。这两个人不了解她的性格,只担心她被这些人传染上,忙催促她快离开。 她被推着走了几步,旋即反身小跑回门外,将手里的食盒交给负责照顾病人的大夫们。 她道:“这是些点心,烦请诸位分给他们吃吧。” 她瞧这些人不仅脸色苍白,还个个面黄肌瘦,还是给他们吃吧。 姜贽他也不差这两口吃的。 那些大夫也没有迟疑,如今疫病之下,不仅是药材紧张,这粮食也是问题。 王可忆虽把食盒给了大夫,心里却还是有些隐隐的罪恶感。 尤其是她想到为了来见姜贽,她今天特地梳妆打扮了一番。此刻必然是犹如明珠般光彩照人,可也正是因为此时此刻,她才觉得不好意思和内疚。 她为什么没能早些意识到姜贽可能在说谎呢? 哪里会好的这般快的疫病,而她又怎么这么笨呢?居然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这话里的骗局。 王可忆刚进府衙就被陆知书身边的侍女认出,忙引她往内院走去。 侍女一路上还和她说:“娘娘大可以宽心,这前不久外面还有许多染病的人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幸好有陛下,这些都被处理好了,刚才那些人都是来领药的。” 王可忆疑惑:“领药?” 侍女点头:“是啊,陛下说人手有限,首先要紧着染病的妇孺老幼,能腾出来的房舍要先紧着他们,医者也要先去照顾他们。这些壮年人除非实在情况特殊,不然都是领了药回自己家休养。” 难怪姜贽最近这般忙。 王可忆被侍女领进屋,她才刚进屋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阿玉”,似乎是喊的这个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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