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各自用了餐,准备歇下,白日之事让两人皆精疲力尽。 穆伊浸泡在热汤中,觉得疲乏一下去了大半,可不知怎的,她想起白日发生的事情,满目满目的血红色蔓延在穆伊眼前,穆伊看着桌上放置的剑,似是仍能看见它染满鲜血的样子。再一闭眼,穆伊只感觉浸泡的不是热水,而是血水,散发着阵阵腥臭。 不对!少年侠客屏住呼吸,迅速穿上旁边屏风架上挂着的衣服,一个转身,长剑便已落于手中。她立刻察觉到动静的方向,但是还未交还的酆王玉佩无不在提醒着她,她现在得对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二皇子负责。 穆伊面色冷峻,决定先去李琰房间看看。 以防打草惊蛇,少女没有走正门,而是矫健地从窗户翻出又翻进。 李琰之前大概正在凭几看书,姿态有些懒散地靠着榻子,但是此刻却脸色苍白,似乎在尽力压制着什么。 穆伊虽对香料之类不太了解,但也大致能猜出方才是有影响人神志的料材被投进了屋子。这酆王竟对这种香反应如此大,是经历过什么才会到这种程度? 又是什么人对他如此了解? 疑惑从穆伊脑海里一个个冒出,但当务之急还是先把人给救回来。 穆伊四处看了下,也没什么可用的物品,最终还是道了声失敬,以手为刀劈晕了这朵娇花。 这种香会导致人魇住,但是只要失去意识等药劲过去自然也就破解了。 劈晕之后,看着稍显柔弱的酆王靠在她怀里,穆伊心里几乎被怜惜填满,小心翼翼地把李琰移到床上去,真是太不容易了,这得有多少人看他不顺眼啊。 只不过她影影约约总觉得,好似酆王在被劈晕前有恢复过来的征兆,看身体趋势似乎是想让她住手…… 嗨,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办法呢,晕就晕吧,一觉醒来就好啦。 ---- 李琰:……我不容易
第4章 = 穆伊以防再次出现类似意外,在李琰房中守了一晚,直到次日李琰醒来,她才安心去睡觉。 “你醒了啊。”穆伊在榻上靠了一晚,只感觉脖子都有些酸了,提上自己的剑想了想还是怨念道,“想要你命的人还怪多的。” 见美人流露出些许愧疚,穆伊有些懊悔自己话说重了,咬着下唇思考良久不知该怎么挽回,干脆扭头一溜烟回房补觉去,没有什么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 不知是否是有意避免面对早晨的事,她这一觉愣是睡到了中午。一觉醒来,饥肠辘辘,先前的事完全被抛在了脑后,只想着去驿舍一楼摸点吃的。 穆伊正吃得畅快,感慨这驿站伙食真是不错,却突然发现李琰正在不远处和驿丞交涉。 说是交涉,不如说是驿丞对李琰的疯狂请罪更合适些。 她往那遥遥一看,发现这娇弱酆王竟也是有些气势在身上的。他略带懒散地坐在椅子上,眉心微折,带着些许阴郁不满,面对站着的驿丞,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你要完蛋了,遣返原籍去吧的气势。 穆伊暗自佩服,虽然京都里酆王不太受重视的样子,但在这么一个小城的驿站,天家贵胄的酆王还是很吃香的呀。 穆伊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旁侧却突然来了一个小厮说酆王让准备的东西已经备好了,现下让穆伊去确认一下。 “你是说王爷点我去确认?”穆伊饶有兴趣道,心中瞬间闪过无数看过的话本子。 这个小厮她昨日没见过,按照话本子定理,这种不认识的小厮可往往要开启大剧情点,什么带到无人的地方无人的房间,穆伊光是想想都激动。 是时候展示一力降十会了! “不是,”小厮一口否决,“因为酆王殿下周边只有你一个。” 穆伊:……行。 小厮确实没有隐瞒,将穆伊直直往后院带去,一路上人也不少,到了的仓库也很敞亮,他将物品清单交与她时也极为痛快。穆伊失望极了,颇有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无趣。程度几乎直逼临时取消检查课业。 当她拿着清单对完东西时,穆伊才发现这穷皇子居然还对驿站官员进行了一番敲诈!虽然只是驿站一些常备的衣物器具,但是对于李琰说不定也算是笔支出了,难怪他出门只带了那么点行李,原来是有备而来。 没怎么接触过凡尘的行山小孤女不得不赞服,这王城里的人心思就是多。 昨天的怪异迷香显然是京都里的人安排的,如何去苛责驿站管理也无济于事 ,她本来还想去提醒他揪着驿站官员是无用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 只是看这酆王抓住机会就为自己谋福利的本事,怎么也没能在京都王府里给体现体现呢?穆伊促狭想到。 清点完物品,穆伊一边颅内狂欢一边往回走,途径酆王房间时突然贼心大起。她好好一个自由自在的少年郎来着干什么,不就是为了这小美人吗? 她又不是真来做侍卫的。于是,小侍卫准备坦荡地推开房门。 不行,不能唐突。穆伊仔细思考后又退后一步,改为轻叩房门。 “进来。”门内声音清越,轻轻拨动少女心弦,穆伊只觉一种酥痒在心头弥漫,宛若师父有次玩出回来给她带的甜栗糕般软糯,嘴角忍不住疯狂上扬。 李琰本在研究南下一路的地形图以及沿途可探访的官员,没想到小侍卫突然敲门进来,也不知是又发生了什么,丹唇轻启,问道,“怎么了?” 穆伊一进来就注意到了正伏案办公的李琰,青年在屋内褪了外氅,只着薄薄一件单衣,神情散漫,气质脱俗。 大概是舟车劳顿的原因,李琰脸色稍许有些苍白,而公务恼人,郎君薄唇微抿。一眼看去,颇有点西子捧心的味道,使得穆伊心神一荡。 李琰见小侍卫半天不作声,撩起眼皮看向穆伊。 穆伊被这么一双漂亮眼眸看着,一个激灵马上反应过来,不过这一下倒是问倒了她。嗯,直接对着被调戏人说是来调戏你好像不太好。 穆伊思来想去,决定先发制人,“那王爷在干什么呢?” 李琰:……小小侍卫管得倒宽。 李琰向来不喜别人插手自己的事,即使是府中幕僚也最多能知道些他想让他们知道的,多余的一件不可逾界。 大至未来规划,小至手头正在做的事。他是独惯了的人。 但是此刻,他发现自己出乎意料地平和,本想轻轻斥责几句,可一抬头只见少年侠客面容柔和眼神澄澈,满是单纯的关切。他心底蓦然颤了下,头一次产生这种怪异的情绪。 李琰习惯性想要忽略这种强烈的情感,却蓦地想起今早转醒时,靠在榻上昏昏欲睡的身影。 还有更早,那个一把将他从幕僚跟前带走的时候。 少年侠客,赤子之心,不过如此。 李琰脑补完一切,握着手中舆图漫不经心道,“在看接下来的线路。”看小侍卫身手虽好,但总呆呆愣愣半天没反应,忽然觉得有点趣儿,于是又补了一句,“原先识路的马车夫不是没了吗?”青年似笑非笑。 穆伊:? “你原先那马车夫不行啊,他和刺客有勾结,识路也没用,到时候给你带地府里去。”穆伊觉得这酆王不厚道,好看是好看,可怎么识人不清还内涵别人。 李琰没有接茬,他当然清楚那个马车夫是不能再用,只不过是想随口逗逗人小姑娘。 穆伊知他玩笑,一时觉得两人关系近了不少,便一下蹭到了他旁边,挪了个软垫给自己盘腿坐着。 青年肤色瓷白莹润,眼尾微微上挑,却不轻浮,山根直而挺,周正端直,嘴角总带点微微上扬的幅度,似笑非笑,时而让人觉得礼贤下士如沐春风,时而又让人觉得捉摸不透深不可测。 穆伊一时看痴了去,百转回肠,心思绕绕,蓦地想起话本中山大王如何获得压寨夫人的欢心,“那个……你会使剑么?” 多的她也不会,唯独与剑相关还算常熟,若是李琰会使剑,那她改日就可为他铸剑一柄。届时,他腰间配着她铸的剑,旁边伴着她的人,何等的浪漫!穆伊想想就脸红心跳。 “剑?”李琰不知为何突然提起这个,只当是穆伊她自己擅使剑,故而想与他切磋,于是如实道,“少时学过些许,后来便断了。学艺不精,难登大雅之堂。” “会用就行。”穆伊狡黠笑道,满脑子已是赠剑之后,美人对她芳心暗许。 李琰看来却全然不似此,往常接触的贵族女郎日日多谈些玩的扮的,难能少见的接触穆伊此般,只觉穆伊还像个未及笈的小女郎,全然还是一番单纯性子。 这对各怀心思的主仆坐在一块儿,都甚是满意对方。 两人岁月静好了片刻,穆伊突然指着舆图上的一块地方,“这里是行山。” 李琰有些诧异,“你还知道这个。” “嗯,我长在那里。”穆伊颇为骄傲。 只是李琰却是遮了下穆伊的眼睛,淡声道,“那你就不能看这个了。” 穆伊的视线被遮住了,嗅觉却因此变得格外灵敏。青年的袖口萦绕着幽幽冷香,勾得少女脸红心跳。 “水系山势,往往藏匿着一个王朝最顶级的机密,先圣曾言,舆图不可直观。”青年的声音如石上清泉,缓缓道来。 知李琰只是正常举动,可穆伊却仍觉面红耳热,声音难得如蚊蝇一般,“那我便……不看吧。” …… 李琰要忙,穆伊无所事事,想起她那“日练剑术三时辰”的课业,便在后院找了块地练了起来。 一剑舞罢,穆伊发现周遭有几个小厮在暗暗打量着她,见她看过来,都不太好意思的准备散去。 “你们也对剑术感兴趣吗?”穆伊大大方方地询问,像是毫不在意被观摩习剑。 有几个小厮听到了逃也似的离开了,倒是有几个停下脚步腼腆地笑了笑。 为首的一个站出来解释了下,“哪能啊,剑术是岂是我等可以肖想的,奴才几个都是奴籍,习不得剑的。” 穆伊听后皱了下眉,在她眼里,武学最多挑个根骨,怎可还以身份论处。一时颇有些不忿,四处看了看捡了几根枝叉递给这几个小厮。小厮们不明所以地收了下来。 “你们看,这是刺,这是挑,”穆伊一边说一边比划,“这是提,这是搅……” 少女身姿行云流水,演示了一遍最基本的剑术。 小厮们起初还是不愿,但在穆伊的不断鼓动下,还是忍不住跟练起来。 大楚其实禁止奴籍的,是科举与为正妻,并没有制止习武,甚至许多高门望族因府兵名额限制,则会统一培养一批根骨较好的小厮,以充数目。 只是在这么一个小县,奴籍习武极少,更何况是可以封侯拜相的剑术,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习剑与科举等同,奴籍不可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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