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巡检说他名下的铺子不多,可以把秦掌柜给她用,用多久都成, 邓如蕴也正好没工夫找人, 就由她来给秦掌柜等人发工钱,慈辛堂除了易了主, 其他倒还都保持原样。 这会她到了,秦掌柜远远瞧见便来迎接她,秀娘在旁嘀咕,“我第一次来卖药的时候,秦掌柜一副嫌弃模样, 如今姑娘成了他东家了,可真是三个月河东,三个月河西。” 邓如蕴笑了一声, 瞧了秀娘一样,“我总算是知道玲琅爱记仇, 都是跟谁学的了。秀娘姐这话可不止说了一遍了。” 秀娘闻言跺了脚, “奴婢还不是替姑娘叫屈, 也替姑娘威风,姑娘还说我!” 她要同邓如蕴闹两下, 邓如蕴却拉了她的手,“我知道的,今日我这威风,必然带着秀娘姐一起。” 说话间,秦掌柜已经迎到了脸前来。 “夫人怎么这会儿过来了?今儿天阴风冷,快快进堂里来。” 邓如蕴闻言跟他点头,道,“确实有些冷,秦掌柜帮我们沏两杯好茶来吧,暖暖身子也醒醒神。” 秦掌柜连忙应下亲自去沏了茶,不时就把茶盅端了过来。 “夫人请,秀娘子也请。” 秦掌柜客气周道十足,邓如蕴这大东家的派头也拿捏的稳稳当当,秀娘身板都挺了起来,有模有样地端起了秦掌柜奉上来的茶,撩开茶盅盖子便道。 “这茶可真香甜。” 邓如蕴几乎要笑出声来。 有人正送走了前来看病的病人,让伙计抓了药,他则擦着手走到两人的小几前,低头向邓如蕴看了过来,长眉下眼边缘的泪痣微垂。 “好些日子没来了。” 白春甫这话得寻寻常常,可邓如蕴听着,却好似听出几分幽怨之意。 她先是跟他借了钱,他也是尽心尽力想要帮她,结果被某个人一闹腾,这事没成也就罢了,某人还把他的身份给说了出来。 她那天跟着某人离开之后,被看得严实,加上又有郑家喜宴和林老夫人回府等诸多事,她确实好些日子都没来了。 借钱的事情后,她跟这位白六爷一句交代都没有。 邓如蕴听了他这句,实在是有点心虚,更心虚的是,她可能不能留他了... ... 邓如蕴抬头看了他一眼,就跟秀娘眼神示意了一下,秀娘登时端了茶离开了。 桌边这一时只剩下邓如蕴和白春甫两人,后者见她把秀娘遣走了,问了她一句。 “有事要跟我说?” 邓如蕴心下尴尬,有点不敢看他,先请了他坐,“你先坐。” 可她这么不敢瞧他的开了口,白春甫就心里有数了。 他突然道,“我可不坐。若你这就赶我走,我还坐下干什么?只能收拾包袱走人了。” 男人这话一说,一下就把邓如蕴心里所想的都说了出来。 她睁大眼睛抬头向他看去。 “你、你猜到了?” 可她一句问过去,却见男人直接转了身,“那行,我去收拾包袱。” 他说着还真要走,邓如蕴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去拦他,不想她刚起身追过去,他就忽的转过了身来。 邓如蕴险些撞到他胸前,又被他低头盯了过来。 “是他让你赶我走的?你就这么听他的?” 她想起这件事,确实是因为滕越提到了,可也不只是这个原因。 她想回他,谁料他没等她开口又问了一句。 “你不是说,和他没关系吗?” 这话冷不丁问得邓如蕴一愣,她不由就道,“是没关系,但... ...” 话出了口,才察觉这里面的事她不能说出口。 她只能岔开了话去。 “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大夫,以我这小药铺怎么请得起呢?换句话说,我这点进账恐怕付不起你诊金。” 后面她说的这原因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她情急之下又说了一遍,她和滕越没关系。 白春甫只看着她。 没关系的夫妻?所以,其实并不是真夫妻?可那位滕将军显然不那么想。 白春甫默然看了她一阵,见她一双柳叶眉微蹙,秀鼻之下,双唇微张还在跟他解释。 “我不是想赶你走,只是这西安府,你但凡去大点的药铺,都能开出比慈辛堂眼下能给你的,高得多的诊费。” 邓如蕴不想占人家便宜,她想着就算白春甫不亮出真实身份,就凭本事去研春堂这样的大药堂,研春堂也要厚待于他。 可她说了这些,却只见他低头向她问了过来。 “你觉得我在慈辛堂坐诊,是来赚钱的吗?” 他这话确实问到了邓如蕴的疑惑上。 他是大长公主的嫡子,是凤翔白家的六爷,他怎么可能少了傍身的钱财? “那你... ...”邓如蕴问了过去,“总不能是故意躲在这,不让人发现吧?” 可他不是朝廷的钦差吗? “难不成,太医院要从我们这些小药铺暗中摸查一遍?” 邓如蕴看着他,低声又猜了个原因。 “又或者,你在躲大长公主派来寻你的人?” 她这几句都猜对了,白春甫暗道她这小脑瓜还挺好使,却不由道了一句。 “既然都猜出来了还赶我走,就这么不待见我?那我还不如真走。” 白春甫说着当即又转了身去。 邓如蕴见他竟然又要走,且大步都迈了出去,她一着急,急忙抓住了他的衣袖。 “不是不是,我没那个意思!” 她的手就这么攥住了他的袖口,有那么一瞬,白春甫想反手握住她在手心里。 可这念头也只一掠而过,就被他止住了。 他突然想起了那天在孙巡检的小宅子外面,她着急忙慌地去拉了滕越的袖子。那人占着些不能言明的优势位置,她对那人还是要亲近许多的,但今日,她也拉了他的袖子... ... 白春甫心头微缓,目光又在抓着他袖摆挽留的手上多看了一眼,他道。 “若你真不待见我也没关系,大不了就让我被他们绑去就是。” 他用了“绑去”这两个字,邓如蕴莫名有种他是那从土匪窝里跑出来的良家妇人,土匪正到处找他,要把他抓回去折磨一顿呢。 邓如蕴:“... ...” 人家话都说成这样了,她也不好再让他离开了。 “那、那你别走了,我给你涨工钱好了。” 白春甫却道不要,这才叫着她又在桌边坐了下来。 “先前秦掌柜给我多少,你就给我多少就行。” 白春甫不让她为难,说实在想要给他涨钱,“先等铺子赚到钱再说,若是赚了钱,我定然不会拒绝的。” 邓如蕴心道这样也好,说起来她仔细看了账本,慈辛堂这几月进账突飞猛进,不光是她供的药物美价廉,也有周遭百姓认可白春甫,口口相传都来寻他的缘故。 她心里已经定下了,等赚了钱给这位白六爷一大笔酬金,但不免也想起他在躲人的事情来。 大长公主是他母亲,派人来寻他,他却避而不见,还改头换面地躲在小巷坊里。 他总不能是逃婚出来的吧? 只要被大长公主的人发现,就立刻把他绑回京城,准备成亲? 邓如蕴偷偷打量了白春甫几眼,这会又有病人来寻他,他让她先坐着喝茶,一会再过来。 但邓如蕴见他对于他自己家中的事,并不想过多提及,也就没再问。 正如她自己也有诸多秘密,也无法说于旁人听... ... 她在慈辛堂转了一圈,吩咐了接下来铺子买药经营的事宜,期待着年前年后能好好赚上一笔。 顺便跟秦掌柜敲定了个好日子,将慈辛堂的旧牌匾换下来,换成崭新的玉蕴堂,这是她早就给自己的药铺起好的名字。 等这些事情弄完她回了滕家,滕越还没下衙,邓如蕴坐在书案旁看账本,突然就想起了一个不妙的事情。 滕越是想让白春甫走的,可她去铺子里转了一圈,白春甫反而稳稳当当地留了下来。 这可怎么交代? 待下晌滕越回了家,邓如蕴就主动去帮他换了衣裳。 男人见妻子主动,不禁目露喜色,刚要问她句什么,忽的想到了一个问题。 “蕴娘不会... ...没舍得把白六撵走吧?” 邓如蕴:“... ...” 她干笑了一声,只见滕越脸色瞬间青了。 ... ... 不光是她没让白春甫走,还有白春甫托她给他带了话,道是身份事情,“还请滕将军替我保密一段时间。” 滕越不给他爆得满城皆知就不错了,还给他保密? 但这人狡猾得很,不跟他直说,偏让他的妻子带话。他若是言而无信,岂不会要让蕴娘看不起? 滕越没把他撵走,反被他反将一军,再见妻子还帮那人说好话。 “... ...我看白六爷也有苦衷,就先让他留一段时日吧。” 苦衷?! 滕越有口难言,若说破了那白六暗藏的心思,少不得要反而替白六给蕴娘提了醒;若不说破只纠缠,又显得他这做正头夫君的,没有容人之量。 滕越干脆不说了,双唇抿着不言语,但到了晚间床帐之内,却拿出了他正头夫君的派头来。 邓如蕴见他一脸的执意,不能不给,可不想他浑身气力惊人。她像是被扔进了药碾子里,被来来回回碾了八百遍一样,等到他结束稍歇下来,邓如蕴只觉自己骨头架子都散了。 好在他今晚没有再来一次,邓如蕴洗过直接一闷头昏睡了过来。 然而到了黎明时分,她正迷迷糊糊睡着,却被他滚烫的手指拨下了肩头的亵衣,他掌心发烫得握住她肩膀的时候,邓如蕴一下被烫醒了过来。 他已顺着她的肩,将那薄薄的衣衫顺势褪落,露出水波起伏的圆,而他带着茧的指腹自那滑过,摩擦着她的腰线。 邓如蕴一惊,半哑的嗓音止不住道。 “天都快亮了,别闹了。” 可男人沉着的脸过了一夜还没和缓过来,他只听着她这般开口,低着嗓音闷闷道了一句。 “蕴娘不知道么?我也有苦衷。” 邓如蕴:? ... ... 这次闹完,天都快大亮了,邓如蕴一夜拢共没睡几个时辰,困得上下眼皮打架,偏偏年前事多。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完,只能强撑着精神做事。 邓如蕴气得两天没跟这人说过一句完整话。 但左右都是难缠的人,她干脆就窝在家里不出门,也没去铺子。 滕越在临近过年的几天里休了假,他还是想带着邓如蕴出城一趟,但邓如蕴不要去,反倒是滕箫想要出城去玩。兄妹两个连同孔徽,往沈言星落脚的城外庄子转了一圈,不想这年节前后,沈言星竟然没在家,道是有事出门去了,只留了个句不必担心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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