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曼曼爱美也爱穿戴,宋胭将她这一身夸赞一番,朱曼曼便笑得开心,连忙拉她去园中看牡丹,又悄悄告诉她,“父亲说了,待会儿让你们各自挑一盆牡丹回去,大嫂赶紧看看,待会儿挑盆喜欢的。” 宋胭笑:“真的?二叔能舍得,这可都是他的心肝宝贝。” 朱曼曼道:“母亲说了,这牡丹仙子才是他老婆,巴不得他把这些玩意儿都送出去才清静呢!” 朱曼曼学着婆婆的样子说话,宋胭忍不住笑。 就在这时候,门口处有了动静,宋胭一看,却是福宁郡主到了,与她一同来的还有五郎魏修。 他们大婚那一日,新婚夜她在西院听到了茶盏摔在地上的声音,之后便是魏修在夜里拦她,以后她刻意避着,倒是没见着他们,但后面听人讲,回门那一日两人一同去长公主府,回来却是魏修自己一人冷着脸先行回来,也不知是为什么,西院没说,她也没让身边人去打听。 进来园中,二太太自是亲自招呼郡主,郡主将目光往宋胭这边瞟了一眼,随后又若无其事移开,魏修倒是没往这边看。 到郡主往这边来,与两位嫂嫂碰面,才开口道:“大嫂,三嫂。” 两人道:“郡主。” 宋胭与福宁郡主注定不会太亲热,而朱曼曼显然也不擅长去巴结高高在上的郡主,也只应了一声。 福宁郡主往前去了,魏修低声道:“大嫂,三嫂。” 说完只淡淡往这边看了眼就随郡主离去。 宋胭当作只是平常人,又转过头来看牡丹。 过一会儿,大家玩累了,二太太便招呼大家坐下,先在抱厦内坐下喝喝茶,用些糕点。 二老爷道:“今年年景好,家中又连办两桩喜事,这很快又要有第三桩喜事——说不定还有第四桩——” 第三桩自然说的是福宁郡主腹中的胎儿,第四桩还能是什么,就是宋胭怀孕了,宋胭低下头去。 “我看着大家高兴,你们看这园中的牡丹,可有看中的,我送一盆你们带回去养着,保准能开花到五月中旬。”二老爷道,说完看向国公爷:“老太爷,我猜您就看上了那姚黄,要不然就把那姚黄送一盆给您如何?” 国公爷道:“你倒是火眼金睛,我还真觉得那姚黄不愧是花王,俏丽得很。” “那待会儿我就给您搬去万盛园,只一条,要是花养得不好了,您赶紧和我说,我去看看,别让它死了。”二老爷嘱托道。 国公爷吹了吹胡子,轻哼道:“我屋里也有几盆兰花,都是我自己打理的,不比你这牡丹糙。” 两人笑着,福宁郡主道:“那我要那盆紫色的,黑紫黑紫那个,二叔就给那盆我吧。” 二老爷回头看看园中那盆花硕大又墨紫的牡丹,一时没能开口。 宋胭也见过那盆,人言紫夺朱正,红色艳丽,与紫色在一起,却失了几分色彩,而这墨紫色又比正紫更显厚重,硕大的一盆,在牡丹花丛里格外出挑。据说这也是牡丹中的珍品,号称青龙卧墨池。 魏修道:“那是二叔去年想了许多法子,又出钱又托人情才弄来的一株,你没看见现在也就这么一株,你竟要拿回去。” 郡主不高兴道:“魏修,你是成心和我作对是不是?” “我没和你作对,我是说这花是二叔的心头宝,你别太霸道。” “我怎么霸道了,我只是问一问,别的花我不爱看,拿回去又有什么用!” “你……” 两人就这么争起来,二太太连忙道:“就为一株花,五郎你也是的,小媳妇们哪个不爱花,郡主好不容易看中一株,你还不让人拿,你二叔是那么小气的人吗?管它红的紫的,看上哪盆拿就是了,郡主你别管他,回头二婶便让人给你送过去。” 二老爷却在一旁小声道:“要不,我把另一株花苗给郡主?虽没这个大,但有花苞,月底一准能开花。” 二太太拿眼瞪二老爷,国公爷沉静着开口道:“芝儿那亲事,定下了吗?” 二太太知道这是老太爷在圆场,连忙道:“定下了定下了,好在有老太爷把关,我前几日见了那孩子,仪态端庄,斯文有礼,真不错,他母亲在海宁,婶娘却在这边,说端午还要来拜会呢!” 听到海宁,宋胭不禁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二太太的目光,二太太很快将目光挪开,随即又笑,同桌上人道:“到时候再邀大家喝顿酒,见见他们。”
第13章 三房大儿媳问:“是海宁哪家的郎君?” 二太太回答:“海宁黄家,以前那黄总督家里,长房嫡孙,八郎。” 这时朱曼曼道:“听说长得也俊秀呢,才十九就中了去年的进士,现在都收到了吏部文书,进翰林院,除了门第差点,别的什么问题也没有!” 二太太不喜欢大儿媳的说话不过脑子,“门第差”这种话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回头传出去,倒闹得亲家不和。 果然,国公爷微皱眉道:“门第不差,黄家也是望族,只是没有爵位而已,爵位又算什么,再过两三代,便什么也不是。门风好,人品好才是兴盛之象,你母亲这门婚事挑得不差。” 朱曼曼低头道:“是。” 几人仍说着这黄家、二太太的女儿魏芝,什么时候成婚之类的,二太太是明眼可见的高兴,宋胭在一旁什么也没说。 她觉得太巧了,为什么婆婆那边没答应魏曦嫁黄家,二太太的魏芝却偏偏许了黄家。 难不成这黄色堂堂,竟求娶魏曦不成,又求娶魏芝? 这太失礼了,魏曦比魏芝小不了几岁,两人还是姑侄关系。 玩了大半日,到下午,吃了顿酒,各自回去。二太太到底是好说歹说,将那盆青龙卧墨池塞给了福宁郡主,魏修在一旁冷着脸不说话,二老爷也不说话,看着那花留恋得紧。 宋胭回去不久,就吩咐身旁人明日去姨妈家问问,二房与黄家的婚事到底怎么回事。 她这边才吩咐,那边宜安院就来人唤她过去一趟。 她马上过去,张氏坐在房中卧榻上,脸色并不好,问她:“听说芝儿给许了海宁的黄家?” 宋胭道:“是,媳妇也是今日去绣春堂才听说。” “是你之前说的那个黄家?”张氏又问。 “好像是的。” 张氏顿了顿:“说是中了进士,已经进了翰林院?” 宋胭道:“听说是的,当初姨妈也是和我说,八成是能进翰林的。” 进士出身,入选翰林,再外放个几年,回来便能做京官,这是顶级的仕途,若无意外,便是未来的内阁大学士。 “这程巧真,果然是心眼比那藕眼儿还多,这么一桩事,竟瞒得死死的,等说定了才声张。”说着叹一声气,略带责备地看向宋胭:“你也是的,之前怎么偏不说这孩子要进翰林?要不然说给曦儿,多好的一桩事?曦儿是长房嫡女,人家原本就是求着曦儿来的,现在倒好,被那程巧真给抢了先。” 宋胭一时竟无言以对。 她明明提过,是婆婆看不上。 人家明摆看不上,她还上赶着非要去说么,她又不是亲娘! 如今二太太抢了先,得了国公爷赞许,饽饽抢着才香,太大大又觉得可惜了。 宋胭心中气恼,却知道这是欲加之罪,不容她否认,婆婆就是要将罪过扔给她,她不接也得接着。 于是忍了半天,才道:“母亲说的是。” 一旁赵妈妈对其中曲折清清楚楚,此时宽慰道:“曦姐儿倒也还小,不着急,回头兴许找个什么王孙公子,可不比黄家差。” 张氏哼着气,似乎好受了一些,又看向宋胭:“你虽是后娘,却也得上上心,替曦儿多看看,十三十四十五,就那么几年,时间一晃就过去了,过了年龄便不是你挑别人,而是别人挑你。” 宋胭沉默:她是什么身份,如何去给魏曦看?只是带个话就弄成这样,若真帮忙议亲,还不知会怎样。 可她只能腹诽两句,面上还是乖乖认错的样子,低声回:“是。” 张氏又教导了几句,后面便说:“既然他们亲事已经定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再提起不好,只是以后多花些心思在上头就是,曦儿许个好人家,对你也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如此,才放了宋胭回去。 宋胭算是明白了,婆婆叫自己过去就是要安罪名的,将这婚事的责任归咎于自己没把话说清楚,中间人没做好,这才导致被二房抢了先,回头若是魏祁问起,这都不是婆婆的责任,而是她的。 她生受这委屈,却毫无办法。 回到房中,宋胭也不想练针线活了,就坐在床边生闷气。 秋月劝道:“大太太就是那样的人,不出力,怕担责,尽欺负儿媳,你看她一边骂二太太,一边也不敢去把二太太怎么样。” 宋胭恨恨道:“大太太万事不沾事,二太太不知有几个心眼,两人都厉害。” “也就三太太和善一些。”秋月说完,意识到自己这话不合适,便赶紧闭了嘴。 春红出主意道:“奶奶要觉得不开心就别想了,想点别的,奶奶不是爱看书么,要不看会儿书?” 她说的书并不是什么正经书,而是市井流行的话本。宋胭向来喜欢看话本,特别是才子佳人的情爱故事,市面上有的她都看了个遍,算下来,直到她与魏修的婚事生变,她竟要嫁给魏祁,那时只觉天昏地暗,痛不欲生,便没了看话本的闲情逸致。 如今不想嫁也嫁了,日子就这么过着,似乎是被岁月磨平了心境,她习惯了,提起那些话本,倒没以前那么丧气。 便问:“我那些书带来了吗?” 当初她脑中浑浑噩噩,没怎么理婚礼的事,东西是丫鬟们收拾的,什么带了什么没带她一概不知。 春红很快道:“带了,在箱子里装着呢,我去给奶奶拿。” 说着去翻找一通,拿来两本书。 “这两本我看过了。”宋胭说着,将书拿回去,自己去找,果然从里面找到自己当初买了还没来得及看的几本。 今晚被气了一遭,便不做绣活了,就看话本吧。 有一本,是她让春红买书时别人硬塞的一本,道保证好看,便宜卖,春红也不知,就买了,这会儿翻开,意外觉得那小贩没骗人,写得竟不错。 这著书人明显是有文采的,而且不像别的人,讲高门贵族讲得毫无逻辑,连丞相千金私会江洋大盗都编得出,这个则不同,讲得还真是那么回事,不像是穷书生写的,倒像真是出身好的读书人写的。 她觉得好看,便歪在榻上看起来,这一看,便忘了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恍惚听到什么动静,一扭头,就见魏祁已然从次间走了进来。 秋月与春红竟都不在,都没人提醒她,而她已经从歪靠在榻上变成了趴在榻上,还跷着脚,这一下吓得她不轻,连忙从榻上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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