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是怎么都等不上傅承宣了,想到这里小崽子突然踢了她一下。 姜听听着宝云均匀的呼吸声,她的困意也愈发浓烈,也不知是有了孕在身,还是彻底的离开了英国公府,她的失眠之症竟是奇迹般的好了。 她点着灯,头刚挨着枕头,便沉沉睡了过去。 而此时的院中却有一个似雪人般的男人站在这里,他掸了掸身上的积雪,听着屋内的呼吸声。 他席地而坐在屋檐下,守着屋内的人,眼中却满是幸福。 傅承宣忽然想起,他们在相认之后,他在姜听的纵容下,每夜都去她的闺房抱着她,使她可以安然入睡。 现下竟像一个胆小鬼一般,连进都不敢进。 仔细想想,那一个月是他二十的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祖母身体康健,父亲正值壮年,母亲也没有烦恼,而他也有可以承袭的爵位,过不了多久便会迎娶他最爱的姑娘为妻。 现在细想那时抱了她一个月,孩子们已然在她的腹中,他竟是抱着他的整个世界睡了一月 他的敏敏还会在偷偷在成亲前夕,一本正经地穿上嫁衣给他看,会陪着他月光之下胡闹对拜。 他还记得姜听穿了一袭赤红绣金丝凤凰满绣嫁衣,头戴一顶红宝石珍珠金凤冠,涂金的花钿在眉间微闪,鬓边贴上了珍珠,眉眼之间皆是娇意,红唇轻启满是风情。 这是他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画面。 想到这里,他不禁笑了起来。 清晨起身后,姜听看着院子内已然被人扫去的风雪,还有几只处理好的鲤鱼。 她坐在桌子前,情绪分外低落,眼睛就像进沙子一般,泪珠一直在掉落。 宝云抱着做好的冬袄进来,赶忙安抚道:“姑娘莫哭。” 姜听沙哑地说道:“我想见他。” 宝云思索了一番后,眉眼一动,凑到了姜听的耳边,轻声了说了几句。 姜听眼睛一闪,淡淡说道:“看他怎么跑!” 随后她看到宝云做好的冬袄,线密且匀称,姜听眉目微皱,拿起剪刀便剪了起来。 宝云赶忙阻止道:“姑娘,您再怎么烦姑爷,也不能撕衣服吧。” 姜听摇了头,解释道:“上次你可见到那群人有穿得好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身好棉袄便是,你且那些泥土糊上点,再用锅底灰抹上点。” 宝云按着姜听的吩咐做旧之后,纵然不太美观,但总比傅承宣身上那件单衣要暖和许多。 到了下午,闵镜牵着一条膝盖高的狼狗走了进来,姜听不喜欢动物,她嫌弃道:“它真的会叫吗?会不会咬我?” 闵镜腼腆地说道:“不会的,小黑子不会咬人,只会叫。我听宝云姐姐说你们要借几日护院,我便把它前来了。” 姜听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绝对不会超过五日,定会还给你。” 姜听让宝云把这个大家伙栓在柴房的门框上,使得它还能进去避避风。 她今日午睡了许久,到了晚上她穿着披风,坐在屋子的门口,透过细小的门缝看着门外的情况。 宝云裹着被子昏昏欲睡地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倏然,一道黑影出现在她的院中,手中不知拎着什么,而那个大狗也顺势叫了起来。 傅承宣心中一沉,还未细想,便看到了对面的房门突然被打开,而姜听穿着大氅俨然是一副等了他许久的样子。 “你,还未睡吗?”傅承宣平静地问道。 “傅承宣,我等你许久了。” 姜听性情一贯是淡漠,此时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句话说完,泪水又控制不住流了出来,话语也带着些崩溃。 傅承宣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只是应道:“对不起。” 姜听也不顾自己的肚子,快步走到傅承宣的面前,手指狠狠地打着他的胸膛。 “你若不来见我,那我还不如回京城。” “你什么时候走?” 听着傅承宣着急让她回去的话语,她双拳狠狠地砸向了傅承宣的胸膛。 姜听的话语之中满是崩溃:“你就想着让我回去,回京城去,就留你一人在这里受苦吗?让这两个崽子去京城享受生活。” 傅承宣沉声说道:“只要你们能好好的,我便安心了。” 姜听扑在他的怀中,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揪着他的衣领,愤然说道:“我来这里不是胡闹,我做过的决定都是深思熟虑过。就像当初定亲之日,从家中偷跑出来。在黑风寨给你下药,还有几个月前,来寻你。” 傅承宣低眉,看着怀中哭泣的姑娘,低哑地说道:“敏敏,你回去吧。你还有哥哥,就算打不掉他们,你哥哥定会给你想办法,他一向疼你。” 姜听狠狠地推开他,从宝云的怀中取过棉袄,摔到他的怀中,哑声说道:“傅承宣,你知不知道生孩子是会死人的!” 傅承宣抱着破棉袄,看着姜听紧紧关上的房门,他的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了雪地之中。 原是这般。 作者有话说: 补上请假那天的量,今天迟了一点点,小天使们见谅。
第三十九章 (正文完) 宝云搀扶着姜听回到床榻之上, 偷偷打开房门,看着站在黑暗之中的傅承宣,给他留下了一个门缝。 傅承宣缓缓推开房门, 站在门口驱散了身上的阵阵寒意,掀开姜听床上的帷帐,眼前的一幕却使得他分外心酸。 姜听侧躺在床上, 高高隆起的小腹似是要折断她曾经纤细的腰肢,无声的泪水顺着眼角止不住地在流淌。 傅承宣拿起床边的帕子, 笨拙地擦拭着,沙哑地说道:“对不起。” 因着屋内昏黄的灯火,姜听看清傅承宣身上的伤疤后, 木然地说道:“我怕在京城生孩子死掉, 我怕再也见不到你,就算你什么都没有又有何妨?定北侯府六十八抬聘礼早就被我拿了出来。若是一朝赦免, 哪怕我们去做些小买卖, 这些东西也够养活两代人了。” 傅承宣抱起姜听, 使得她倚靠在他的肩头,手指托着她沉重的肚子, 低声说道:“英国公府能给你的富贵和权势, 是我给不了的。” 姜听看着傅承宣执拗的样子, 淡淡说道:“罢了, 等我生下他们再从长计议。” 折腾了一晚上,她实在是疲惫,傅承宣的胸膛又是分外得宽厚,靠在他的肩头, 不自觉地睡了过去。 傅承宣看着姜听熟睡的容颜, 这样的情景他曾见过许多次, 但噙着泪水,脸上还带着哭红的红晕,她的肚子抵着他的腰肢。 真是个傻姑娘。 从那夜彻谈后,傅承宣每晚便会来到她的房中,就像成亲前那些日子一般,他躺在床榻外侧揽着她入睡。 但有孕之后,总有那么几夜小腿抽筋,若是宝云伺候她,她只是紧抿唇角,但却看到傅承宣满眼担忧的样子,她心中藏了许久的娇气在一瞬便爆发出来,揪着他的衣襟默默哭泣。 - 又是一年新年,姜听早早便吩咐上宝云做好了锅子,待到夜里傅承宣回来便可开动。 姜听笑眯眯地捧着自己的肚子坐在院子中晒着太阳,桌边放着闵婶子送来的两个虎头帽。 倏然,院门却被人缓缓推开。 姜听探头向外看去,却看到了一袭绣金丝玄衣角,黑狐皮的大氅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心尖一颤。 现下宝云还在厨房,她肚子大到已然不能起身,只得用毯子盖住,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她冲着门外之人,淡淡说道:“哥哥,你怎么来了。” 姜闻看着面前破旧寒酸的院门,眉眼闪过一道悲伤的神色,他紧握成拳。 看着远处斜倚在躺椅上布衣钗裙的姑娘,在踏步过去的时候,环视着这里干净但是贫穷的环境,心中对傅承宣的恨便又多了几分。 “我要回西北了,顺道过来看看你。” 西北与平北俨然是两个方向的地方,姜听的眼睛在一瞬便充满了泪水,沙哑地说道:“我已经不是姜家的人了,哥哥不用管我了。” 姜闻掀开她的毯子,带着白玛瑙扳指的骨节分明手指,缓缓抚摸着她的肚子。 “不是族人,但你还是我的妹妹。但凡你要与我商量一番,也不至于被删除族谱,在这般天寒地冻的地方生产。” 他捧在手心上的小姑娘,应该在京城中享着数不尽的荣华富贵,而非蜗居在这罪民窟之中。 姜闻斩钉截铁道:“我在宝盛昌给你寻了一处大院子,稳婆和郎中也是我从京城带来的,这里的东西都不要了,那里我备了几箱的东西,且去那里。待孩子们一岁之后,我便来接你回京城。” 姜听看着哥哥已然替她安排好了一切,心中的胀痛难以言说,她恨英国公府,但她从来都没有怨过自己的哥哥。 她靠在哥哥的怀中,噙着泪水说道:“能不能等我生产再过去。” 姜闻一下便知道了姜听在担忧什么,沉声应道:“好,你若是不来,宝盛昌的掌柜也会来请你。” 宝云笑眯眯地端着菜走出来的时候,在看到院中的姜闻,身子猛然一抖,哑声说道:“世子爷。” 姜闻颔首,扶着姜听的头,柔声说道:“我陪你用完午膳便要赶路。” 宝云站在一旁,正欲伺候,姜闻唤道:“宝云坐下吧,这里不是国公府,没有这么多规矩。” 他看着姜听的屋子中干净整洁,两个崭新的摇篮床放在房内。 姜听小声应道:“那是傅承宣做的。” 姜闻只是轻嗯一声。 吃完午膳后,姜闻抱着姜听,哑声说道:“敏敏,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是你的命最重要,知道吗?哥哥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你定要照顾好自己。” 姜听泪眼盈盈地说道:“哥哥,不知道定北侯究竟是为何被处死,还请你在西北军营保重好自己。” 姜闻从怀中取出三枚红包,放到姜听的手中:“赠与我的敏敏,还有两个崽子。新春伊始,吉祥如意。” 姜闻说完后,便转身离去了。 姜听看着姜闻的背影,难过地瞥开了头,打开红包,除了孩子们里面塞了厚厚的银票,她的红包里面则是一枚双鱼玉佩。 英国公世子象征的双鱼玉佩。 而在上工的傅承宣也毫不意外的被匆匆赶去的姜闻狠狠揍了一顿。 姜闻在离去前,厉声说道:“敏敏已经不是英国公府的嫡长女了,都是为了你!” 傅承宣的身子猛然一颤,他冲上前去,攥着姜闻的衣领,高声问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姜闻抬手一巴掌便把傅承宣拍在地上,凌厉地说道:“她知道自己怀了孩子后,为了不受制国公府,把剑横在脖子上威胁我们。我能怎办?若是不把她除名,我祖母一旦开口,那便是直接绞了头发去做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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