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诧异地望向他,却听他道。 “意图谋害长公主本就是罪不可赦!死罪一条!” “殿下念其年幼、感其遭遇、知其苦衷,让其自生自灭已是大善。” “大善?” 楚婳不禁挑了挑眉,就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呵呵呵,民间关于本宫的传言千奇百怪,倒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形容本宫大善呢…” 百里景煜却不慌不乱、不急不躁地解释道。 “奴以为,给乞讨者饱腹之食,给无钱看病者治病,这些寻常人也会做的事情皆为小善。” “但以天下为已任,让百姓安居乐业,志在海晏河清、天下安澜,则为大善!” 以天下为已任? 真是笑话! 楚婳本应该大怒的,可看见她乖巧的金丝雀儿,丰神俊朗,言辞恳切,心里的怒意竟不知不觉消了大半。 见他似乎还要说些什么,楚婳侧过身,举起一根手指,轻覆在他的唇上,意有所指道。 “嘘…不若我们现在将刚刚没有做完的那件事,做完如何?” 百里景煜望着媚眼如丝的楚婳,不禁喉结微滚,口干舌燥。 刚刚二人在浴桶中… 情浓之时,却有不速之客闯入,二人不得不停了下来。 现下二人已在回京的马车上,大约还有半日光景才能抵达。 若只是喂他的殿下吃点“小菜”,倒也不是不行。 真是个勾人的小妖精啊! 铃兰见此情形,识趣地退出车厢,守在帘外。 在宋安县奔波劳累了太久,楚婳一直如一根紧绷的弓弦一般。 夜幕降临,马车在人烟稀少的山间风驰电掣,车厢外是秋霜露重,车厢内是满室生香。 不知过了多久,终是云歇雨收,雨过天晴。 楚婳依偎在百里景煜怀中,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呵呵,阿煜想要本宫赏赐点什么呢?” 百里景煜舔了舔薄唇,温柔浅笑。 “奴已经收到殿下的赏赐了,不敢再奢求其它。” “哦?”楚婳微诧。 什么赏赐?她怎么不知? 他端起一旁小几上的清酒,轻抿了一小口,笑道。 “奴谢殿下赏赐的琼浆玉露,实乃世间第一佳酿,饮一口便会上瘾,奴只愿生生世世侍奉在侧。” 若是换做寻常女子,听到百里景煜这番言论,恐怕早就羞得语无伦次了。 可偏偏楚婳不觉。 “呵呵呵,这有何难?阿煜尽管放心,就算本宫成婚,也断然不会丢下阿煜。” 不仅阿煜,她府里那些漂亮的小郎君,她一个也不舍得丢下。 她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名义上的夫君守身如玉呢? 百里景煜自然是读懂了她的心思,心绪复杂难言,但依旧是乖乖巧巧地拱手谢恩。 “奴,谢殿下。” …… 三日后,楚婳终于等到师父叶离归来。 灵医族是西诏国境内一个古老的部落,它虽地处西诏,但却不属于任何国家,更不受任何国家的管辖。 作为灵医族医圣的叶离,自然也不听从任何君王的差遣与命令。 外人只以为,多年前,叶离来到大洛亲自教导楚婳医术是因为大洛先帝的重金悬赏。 却不知,这些都只是表象罢了! 终其原因,她归根到底只是为了世间独一无二、几百年才现世的巫凤血脉楚婳。 叶离本是医痴毒痴,又怎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呢? 只不过,就连她自已都没想到的是。 在日后教导楚婳的漫长过程中,她逐渐喜欢上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儿,如今更是待她视如已出。 楚婳迫不及待去迎接师父,她刚刚走出花厅,一眼便看见小花园中朝自已迎面走来的叶离。 “师父!” 叶离如今即使已近百岁,但仍旧眉眼如画,乌发如墨,只是举手投足间较常人多了几分沉稳与大气。 若是不知道的人,只以为这是一位年过半百的妇人而已。 她望着自已的徒儿因为心急有些凌乱的步伐,慈爱温柔地回应。 “婳儿,慢些!” 在旁人眼里不可一世又嚣张跋扈的长公主殿下,在叶离眼中,却一直都是当年那个娇娇软软的可爱小团子。 也只有在叶离的面前,楚婳才会撒娇、会任性,会露出小女儿家的神情与姿态。 “师父,你怎么才回来啊!” 楚婳的话带了些许鼻音,似娇似嗔。 “乖婳儿,是师父回来晚了。近日发生的事情为师已经都知道了,婳儿是不是害怕了?” 叶离牵着楚婳的手,一边轻声安抚她,一边慢慢往里屋走。 “嗯嗯,若师父再不回来,婳儿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百里景煜与几位侍女静静跟在其后,与其他人的熟视无睹不同,百里景煜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一般。 他一直知道楚婳与其亲母感情平淡,反倒是自小与师父叶离亲近。 由此,可见一斑。 此时此刻,没有大洛的长公主,仅有一个在长辈面前撒娇卖乖的女孩。 第52章 噬心 因着情况紧急,楚婳只是陪着叶离简单用饭后,便一同来到了密室“花房”中。 与先前挂着兔子、老鼠等各式各样动物的干尸不同,此番“花房”中的木质大平台上,多了两具不知男女的尸身。 两具尸身皆被洒过不腐药水,是以死去多日依旧不腐不烂。 若是仔细看去便能发现,他们的胸口处皆被剖开一个血淋淋的大口,往里看去,心脏皆不翼而飞。 一旁的水晶盒中,放着两个疑似“马蜂窝”、却不知到底是什么的东西。 “师父,这便是此次中蛊之人的心脏。” 楚婳走到水晶盒前,指了指那坨布满小孔的东西,神情认真。 “在二人身亡后,徒儿便亲手挖了他们的心脏,再保管在这水晶盒之中。” “据徒儿推测,他们所中的蛊正是消失匿迹多年的欲蛊。” 叶离饶有兴致地绕着水晶盒走了一圈又一圈,细细打量,眸中透着一丝兴奋的光。 传言西诏皇室失传百年的欲蛊,竟然就这样毫无征兆又悄无声息地现世了! 她之前收到楚婳传信,本还以为只是谣言罢了,没想到竟然是真! 其实叶离很清楚,欲蛊并非无缘无故失传,只是因为危害极大,一旦现世,对于所有国家和百姓,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因而这才被西诏皇室先祖封存,并下令子孙后代,无论如何都不许使用。 可人性之贪婪,无法估量,欲蛊终究还是现世了。 如今欲蛊再现,天下大乱,百姓定然难逃一劫。 “婳儿所言极是,此蛊千真万确是消失多年欲蛊!” “从二人心脏上这些密密麻麻、小拇指粗细的虫洞可以看出,现世的是欲蛊的子蛊。实乃不幸中的万幸!” “万幸?师父的意思是,尚有挽回的办法吗?”楚婳连忙追问。 “若现世的是欲蛊的母蛊,恐怕大洛、北澜、西诏三国皆不能幸免。但若是欲蛊子…” “若是子蛊,中蛊之人只会是大洛和北澜的百姓,师父,徒儿所猜测是与不是?”楚婳再次追问。 欲蛊的传播速度很快,即使楚婳已下令全面封锁宋安县,周边相邻乡镇仍旧出现零星病例。 由此可见,欲蛊传播到大洛京都,甚至是北澜国,只是时间早晚。 “的确如婳儿所说。” 真是可恶! 原来乌克邪来大洛求亲竟是存了这样歹毒的心思! 求娶不得,便要大洛为他陪葬! 不过想来,即使她答应与西诏联姻,对方野心昭昭,走到现在这步也是迟早的事。 如今的局面,也只是将必然的结果提前罢了。 “那到底如何才能解蛊呢?”楚婳恨恨然道。 “要想解欲蛊,需一人服下噬心丸,吸引欲蛊子蛊寄生,待全部蛊虫寄生在此人体内后,将此人烈火焚之即可。” 噬心丸,其实和引蛊丸有异曲同工之处。 不同之处在于,噬心丸可以将人内心的欲望与渴求、不甘与愤怒放大到极致,如此便能起到吸引欲蛊子蛊的作用。 因而对于欲蛊来说,寻常引蛊丸做不到的,噬心蛊却可以轻而易举完成。 但药如其名,服下噬心蛊之人会承受极致的痛苦,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虽然并非是肉体感受到噬心般的痛苦,但是心灵与精神会受到毁灭性的折磨与凌迟。 “这有何难,婳儿去招几个死囚犯来服下噬心丸即可!” 楚婳正要下令,却被叶离抬手拦住。 “无用…寻常人服下噬心蛊,恐怕吸引不了太多子蛊便会因承受不了痛苦暴毙而亡。” “故而必须选择特殊体质的人服下这噬心蛊,方能引蛊。” 楚婳顿时明白过来,自已刚刚也是太过心急,失了方寸。 若解蛊之法如此简单,又怎会被西诏皇室先祖下令封存多年呢? “师父的意思是寻常人不行,那到底何人才行呢?” 叶离一脸痛色,欲言又止,好半晌也吐不出一个字。 “莫非师父口中的特殊体质之人是指徒儿吗?” 楚婳见叶离迟迟不肯开口,又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骤然仰头大笑,只是笑着笑着,眼角却有晶莹滑落。 “呵呵呵!所以当初被当作弃子的本宫,如今反倒要做这天下苍生的救世主了吗?” “呵呵呵!真是何其讽刺啊!” “本宫不愿!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又与本宫何干?!” 楚婳用最狠戾的声音,说着最绝情的话,只是她整个人却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就会支离破碎一般。 百里景煜只觉得自已的心碎成了一块块,一片片,痛得甚至都失去了知觉。 他上前一步,扶住颤颤巍巍、身形未稳的楚婳,温柔低语,如和风细雨。 “既然殿下不愿,那就不做,这世间没有人能够勉强得了殿下。” 况且,他也绝对不会允许她那样做。 可若真的到了那一刻,他的殿下真的会如她自已所说,弃家国百姓于不顾吗? 恐怕就连她自已都不懂自已的心,所有的狠戾绝情,只是虚张声势、自欺欺人罢了! 可为什么这个人偏偏是他的殿下呢?! 百里景煜只恨自已不能以身替之! 直到这时,叶离才注意到说话的百里景煜。 先前她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只觉得他容貌俊朗,定是楚婳新收的面首。 她活了近百岁,识人自是有一双毒眼。 现下看来,只觉得这新收的面首,举手投足间皆是贵气逼人,很难不让人怀疑一二。 “咚咚咚,咚咚咚…”这时却有连续又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殿下,北澜急报!” 铃兰顾不得规矩,一边用力捶着门,一边大声疾呼。 “进来!”楚婳诧异。 她这位总共也没见过几面的未来夫君,好巧不巧在这种时候飞鸽传书给她,莫非是有什么变故? 一直守在一旁的百里景煜,看见楚婳拆开信笺,微不可查地悄悄勾了勾唇。 终于等到了,还不算晚… 先前他还在宋安县时,就已经派出北澜最精锐的龙虎军暗袭西诏皇宫。 第53章 严刑 西诏皇室数百年来皆以用蛊为立国之本,国土面积狭小,军事和经济在三国中也一直是最落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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