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兰一股脑儿将心中所想尽数都吐了出来。 可不管陛下如何宠公主,铃兰觉得都是理所应当。 当年殿下和陛下二人一同在北澜为质时,若不是殿下全力守护,他怎么可能平安无事地重返大洛登基为帝? 但这些话铃兰只是在心里暗暗想想罢了。 谁不知道在北澜的那段过往,是殿下心中的噩梦呢? “南枝和本宫自幼一同长大,性子纯良,待人和善。” “否则,本宫也不会在知道她对佑儿的心思后,做主让佑儿立她为后了。” 楚婳缓缓道来。 “殿下的意思是,铃兰误会皇后娘娘了?” 铃兰眨巴眨巴眼睛,这事情实在过于复杂,她想不明白。 “嗯,害本宫之人定然另有其人!” 楚婳轻飘飘地说道,木桶内的水面骤然剧烈起伏震荡,花瓣随着水波落了一地。 她蓦地握紧双手,嫣红的玫瑰花瓣被她捏得七零八落、支离破碎。 楚婳先前去问过顾南枝,并没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只知道齐美人在“偶遇”楚佑前,确实是去拜见过她。 但若说意图害她的人是顾南枝,她刚刚所说的那番话不假,她是万万不信的。 至于真凶到底是何人,她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却不愿再深想。 此人一计不成,必有后计,只需静观其变,必能真相大白。 可楚婳却希望,真相来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 与此同时,皇宫偏僻角落处的一个佛堂,四周荒芜颓败,萧条孤寂。 若不是佛堂中隐隐约约传出女子诵经的声音,只以为这里是废弃的冷宫一角。 佛堂中诵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大洛如今的太后、楚婳的亲生母亲乌沐雅。 自先帝归天后,乌沐雅以自已思念先帝为由,自请入佛堂诵经,为大洛祈福。 这么多年来,乌沐雅不理万事,更是在这间佛堂内寸步不出,显然已和方外之人并无一二。 佛堂外,一身着华丽凤袍,头戴凤冠的女子款款而来,与周遭颓败萧条的环境格格不入。 “笃笃笃…” 顾南枝不知这是自已第几次叩响佛堂的木门,也不知这是自已第几次出声求见。 “母后,儿臣有要事,可否一见?” 顾南枝特意屏退随从,孤身一人来此求见太后。 她已经在佛堂外站了许久,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佛堂的木门纹丝不动,诵经声仍然不急不缓从门内传出,显然里面的人并没有回应她的任何意思。 顾南枝不由得攥紧手指,指甲在她雪白的手心掐出红红的印子,她决定最后一试。 “母后,朝阳公主入宫前日,您派人赠给儿臣的香膏…”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木门内传来的一道冷冷声音无情打断。 “进来吧!” 顾南枝不由得松了口气,推开木门,往佛堂走去。 她今日并非贸然来此,而是有个大胆的猜测,必须亲自来向太后验证。 佛堂内,檀香弥漫,心旷神怡。 乌沐雅虽未着华服,只是穿了一身简单的常服,盘着的发髻上也未戴任何珠宝饰物,但仍难掩她的风情万种。 顾南枝望着那虔诚跪在佛祖前、眉眼与楚婳和楚佑有几分相似的乌沐雅,不由得心生感叹。 也难怪二人有如此倾城倾国的颜色了,原是如此… “儿臣给母后请安。” 顾南枝依着规矩行了个大礼,这是她成为大洛皇后以来,第一次拜见乌沐雅。 这实在是不能怪她不懂礼数,只因太后娘娘将自已关在这佛堂中多年,避绝一切外界干扰。 就连当初楚佑大婚这么大的事,她也未曾现身。 乌沐雅不发一言,仍旧闭着眼睛,盘着手中的佛珠,显然就是要顾南枝跪着的意思。 跪着就跪着吧! 顾南枝并不在意,也顾不得这些,她有更重要的事。 “母后,五日前朝阳长公主进宫那日,公主和陛下一同经过御花园时,遭到一群毒蛇与野猫的围攻。” 乌沐雅面上露出一抹担忧,但也仅仅只是一瞬而已。 她盘着佛珠的手微不可见出现些许迟凝,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你能来此找本宫闲聊,想必佑儿与婳儿定然安然无恙。” 顾南枝一直在暗自打量乌沐雅的神情。 只觉得她的反应过于平淡了些,实在不像一个亲生母亲该有的反应。 但结合她刚刚说的话,或许是已经知道陛下和公主无恙,才能如此平静? 如此似乎也能解释得通。 “确实如此,儿臣来此只是想感谢母后的赏赐,特来谢恩。” 顾南枝在楚婳进宫的前夜,收到了太后身边的大宫女赏赐的香膏。 第14章 求娶 太后还特意让宫女传来口信,说是楚佑最喜爱此香,特别叮嘱顾南枝第二日务必用上。 她和楚佑成婚两载,表面上相敬如宾,楚佑也给了她除了长公主以外,最高的荣宠与地位。 可…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 作为一个妻子,一个女人,她怎么可能不期望得到夫君的疼爱呢? 顾南枝只以为太后是急着想抱孙子,所以才出手相助。 那她自然是不会拒绝太后的好意。 第二日,齐美人从她那打听皇帝的行踪,她虽不喜,但本着皇后应该大度的原则依旧还是如实告知。 没成想却出现了毒蛇野猫围攻之事,那齐美人也被毒蛇所咬,毒发身亡。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串起来,怎能不令她生疑? 乌沐雅听出顾南枝话里话外的试探之意,慢悠悠放下手中的佛珠,缓缓睁开眼睛。 “本宫虽在这佛堂闭门不出,但外界的消息本宫还是知道的。” “皇后,本宫也是为了你好,你作为皇后要早日为大洛诞下嫡子才行。” 一番话说的是冠冕堂皇,又滴水不漏,俨然一副慈爱的长辈姿态。 听到太后这番话,顾南枝不由得为刚刚自已怀疑太后生出几丝愧疚。 显而易见,太后这番解释合情合理。 或许赏她香膏是真的希望她能讨得陛下欢心,早日诞下麟儿? 至于御花园毒蛇围攻楚婳之事,想必只是巧合吧? 太后娘娘毕竟是陛下和公主的亲生母亲,怎么可能会害他们二人呢? 顾南枝想,应是她脑子犯浑,瞎想八想了。 她想明白这些,心里的内疚更是重了几分。 婆媳二人又说了些话,气氛倒是难得的温馨和睦。 待顾南枝退下后,乌沐雅又恢复成之前虔诚诵经的模样,仿佛任何事都从未发生过一般。 …… 公主府的花园内,郁郁葱葱,花团锦簇。 楚婳斜倚在一张藤椅上,由着侍女为她染着指甲。 日子逐渐转热,她今日只穿了一件轻纱薄裙,眼睛半睁未睁,慵懒而妩媚。 石桌前有一个年轻小郎君为楚婳弹着琴,身后有一个小郎君为她轻摇蒲扇,还有一个小郎君拿了银叉时不时往楚婳口中喂一颗果子。 这些小郎君无一不是生得俊俏风流,又都穿着透明的特制纱衣,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花园中就是这样一幅美不胜收的风景,花美,人更美。 一旁伺候的小丫鬟们皆垂着头,羞得面红耳赤,不敢多看一眼。 倒是铃兰见惯了这些场面,面不改色,专心致志替楚婳染着指甲。 铃兰先将红色凤仙花捣碎后再加以明矾,然后将其涂于指甲上,最后用丝布条缠绕。 如此只需静置一夜后,便可保指甲色泽鲜艳,几日不褪。 “殿下,后日西诏王子带着使臣来访,殿下一定可以艳惊四座。” 百里景煜正站在楚婳身后为她轻摇蒲扇,闻言,握着蒲扇的手略有停顿,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此事,他早已知晓。 几日前,百里景煜得到密报,西诏国王子乌克邪带着众多名贵的珠宝礼物前来大洛,是为求亲。 如今大洛只有一个未嫁的公主,乌克邪此行意欲何为,可想而知。 乌克邪的父亲、如今西诏的君王,是楚婳母亲乌沐雅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因而仔细论起来,这乌克邪正是楚婳的表哥。 若是大洛皇室想要亲上加亲,选择与西诏联姻,确实不失为一个很好的选择。 听到铃兰的话,楚婳轻笑一声,不甚在意。 “母后昨日派人传信于本宫,把本宫那表哥可夸得是天花烂坠、天上有地上无的好男子。” “多年未见,本宫的确是有些好奇呢!” 铃兰想到什么,疑惑道。 “殿下,太后这些年万事不理,如今却破天荒的有此举动,兴许是希望殿下与西诏联姻?” 事实上,不仅铃兰这么以为,就连旁人也都是这样猜测。 楚婳秀眉微拧,有些不耐。 “本宫选男人,自然是要自已做主,恐怕会浪费母后的一番好意了。” 铃兰对楚婳这样的说辞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当年殿下与陛下一同沦为人质时,原本是有一个机会从二人中选一个先回大洛的。 结果先帝和太后都选择了儿子楚佑,放弃了她家殿下。 虽说选择作为储君的儿子回国,确实也无可厚非,也算是人之常情。 可是对于作为当事人、当时年仅十二岁的楚婳来说,要接受一直那么爱自已的父母,放弃自已,该是一件多么痛彻心扉的事实? 更何况,她在为人质的漫长两年间,经历了多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又尝尽了多少羞辱与折磨,外人都不得而知。 因而之后楚婳归国后,和帝后的关系便冷淡生疏起来。 如今楚婳拒绝听从太后的安排,铃兰完全没有丝毫意外。 只是,她家殿下不久前不是刚刚拒绝了北澜帝王的求亲吗?怎么现在却突然松口了? “殿下的意思是想选驸马了吗?”铃兰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家殿下不是一直声称不愿意成亲的吗? 虽说殿下如今只有十八芳龄,但在大洛,寻常女子在这个年纪早就已经成亲生子了。 “嗯,北澜皇帝不是也想求娶本宫吗?” “那正好,就让本宫那表哥和北澜的皇帝比试比试,谁赢了本宫就招谁做本宫的驸马!” 听到楚婳的打算,百里景煜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些许。 他转念想到,自已的机会可算是来了,不禁激动不已,摇着蒲扇的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先前他是真的担心他的殿下会直接选择亲上加亲,与西诏联姻。 毕竟,西诏和北澜的实力也是不相上下,他的殿下并没有拒绝西诏的理由。 虽然不知楚婳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但如今既然她要选驸马,他自然是只能赢,不能输! 铃兰一听说两国要比试较量,兴奋又激动。 毕竟一位是叱咤风云、声名远播的北澜帝王,一位是年轻有为的西诏皇储。 如此二者比试,定然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第15章 野心 “殿下,那你可得出题好好地考考他们二人才行!” 楚婳微微点头,不置可否。 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朝着身后的方向勾了勾手指。 “阿煜觉得,西诏王子和北澜皇帝,哪个胜算更大呢?” 百里景煜根本没把那西诏的王子放在眼里,但如今他若是明确表明自已支持北澜与大洛联姻,难免让人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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